大订单(聂青禾被吓着了。...)

    聂青禾拍了他一下,把托盘上一支金花镶嵌珍珠的银鎏金簪拿过去,给杜姑娘插在了发间。

    杜姑娘家不是太富贵的人家,那种镶嵌宝石、珍珠做流苏的累丝金步摇就不用了,免得过于招摇。

    翟娘子真是服气了,上一次聂青禾给自己梳妆就帮了大忙。她年轻好强,非要显摆一下,幸亏没那么打扮去。当时她去给小叔子撑场面,人家女方的长辈打扮得都很端庄得体,没有一点铺张显摆,事后也说她这个嫂子梳妆打扮,看着就是正派本分,是个好相与的,人家女方愿意做亲家,于是亲事就成了呢。

    现在她觉得表妹肯定没问题多亏了聂姑娘巧手装扮啊

    化好妆后聂青禾让她们不要急着走,而是建议杜姑娘好好照照镜子。

    这时候的铜镜自带一层朦胧暖黄的滤镜,只要磨得够平,人物不失真那边份外柔美。

    杜姑娘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结果珍珠在旁边一个劲地惊呼好美,惹得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自己。镜子里的人云鬓如雾,头上的侧翻髻俏皮可爱,还带着弯曲的弧度,衬得她的脸蛋一点都不歪

    她忍不住略微歪了歪自己的下巴,真的觉得不歪了呢。

    镜子里的人有一双秋水般明亮的黑眸,在那双修长的眉毛衬托下越发传神动人,鼻梁挺直秀气,嘴巴竟然不大了

    她仔细看了看,聂青禾帮她敷了粉,把嘴唇的边缘盖住,然后重新用胭脂画了唇形,特别好看。

    她越看越觉得好看,越发觉得这不是自己,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看

    聂青禾看她娇羞又不敢置信的样子,笑了笑,让杜姑娘回头可以来学一下这个发型和妆容,自己免费教她。杜姑娘感激得很。

    杜娘子笑道“聂姑娘,人家梳头就是梳头,你梳头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聂青禾“对啊,我还会修容嘛。我们是专业美妆师,不只是梳头插戴。我们美妆师的责任就是让人更加美丽,更加自信”

    杜娘子拍手道“美妆师这个名字好听,比插戴婆好。”

    插戴婆也被人划为三姑六婆里,不是什么好话,而美妆师却让人觉得庄重、正式。

    因为杜姑娘用了几个小u型夹,一个大发网,还用了一支银鎏金簪,加上全套美妆,总共付了三两八钱五分银子。

    簪子回头可以来退。

    她们再三跟聂青禾道谢,然后付钱后出门雇了一辆匆匆走了。

    吃过晌饭,聂青禾带着珍珠在后院一棵大柳树下纳凉小憩,蝉鸣悠长,就很想睡。林掌柜还让来顺送来四分之一个西瓜,在深井里湃过,沙瓤,清甜可口。

    未时两刻聂青禾带着珍珠在后院转转,她之前跟大掌柜申请要再划拨一处小院,打算当女工院,以后除了勾发网还有其他的业务,得提前准备起来。

    大掌柜同意了,让她自己去后面挑,挑中的就空出来修葺一下。

    聂青禾觉得小院儿要僻静一点,最好远离那些首饰作坊,也不要和熬清洁品的小院挨着。

    她们正挨个院子转悠点评优劣呢,来顺跑来找她,“聂姑娘,大掌柜回来了。”

    聂青禾很惊讶,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她们去了前面铺子,一进后门就听见有老婆子吵闹的声音。

    来顺笑道“是钱奶奶抓了孙老婆子。”

    她说起孙大娘,聂青禾脑海却浮现出贺驭那神武非凡的救命方式。

    两人顺着后面的木楼梯上了二楼,大掌柜的工作间在这里,居高临下可以将街面一应店铺和来往之人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钱老婆子揪着孙老婆子,正用手指头戳她的脑袋呢,“你说你个老不修的,你磋磨儿媳妇就算了,你跑我们铺子来闹事我们聂姑娘本事大着呢,是你能抹黑的”

    其他裹脚的女性,基本不良于行,走路又慢更不能跑,可钱老婆子就不同。钱老婆子虽然小脚,却喜欢四处溜达走动,行动起来并不慢,可能因为她体型娇小有关。

    她看到聂青禾进来,大声道“聂姑娘,这个老婆子是跟人拿了好处故意找你茬的,还害得小林和你差点被马撞,让她赔”

    聂青禾忙向钱老婆子道谢,“多谢钱奶奶仗义出手,您真是女中豪杰”

    钱老婆子骄傲得胸脯都挺起来,脸上的褶子都彰显着自己的荣耀,“你和我们串串一起做工嘛,那就是一家人。我不出手谁出手”

    聂青禾跟大掌柜聊了几句,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

    那天聂青禾提醒柳掌柜以后,他立刻就安排人悄悄去查,让人跟踪着孙老婆子,看看她去见什么人。一般来说,她如果是有人安排故意来捣乱,肯定回去收取报酬的,尤其老婆子还被打了,更得急着要钱。

    不但他派人去了,钱老婆子知道有人给儿子铺子捣乱也去那边寻摸。

    一开始孙老婆子没什么异样,去医馆擦了药,然后回家先把儿媳妇打了一顿,之后倒出出门,但是也没见特别的人。不过钱老婆子是个记性好眼神儿好的老太太,昨天她在黄记作坊外面的巷子里看到黄掌柜和一个卦婆儿鬼鬼祟祟不知道说什么,而这个卦婆儿前一天和孙老婆子刚接触过。钱老婆子直觉两人有关系,立刻就让人告诉大掌柜。

    柳大掌柜平时为人和气,但却不是个软弱被人欺的,立刻亲自带了人去找那个卦婆儿,软硬兼施知道她给黄记和孙婆子传信,然后立刻去找孙婆子,一通威逼就给孙婆子带来了。

    聂青禾问卦婆儿在哪里,是不是要带着她们俩一起去跟黄记对质。

    钱老婆子啐了孙老婆子一口,对聂青禾道“闺女,咱好好的清白人家,可不能跟那种腌h话见面,说一次话都沾一身骚。”

    原来卦婆儿表面是打卦的婆子,可其实是专门做老皮条的生意,借着打卦的名义走街串巷随意出入后宅引诱良家妇女,不是给拉皮条就是拖人下水,坏得很。正常家的姑娘跟她沾上边,名声都受连累,他们根本就不把卦婆儿带到铺子来。

    这些婆子的恶名,可比青楼女子更甚。

    这时候青楼女子是正当职业,她们只在自己楼里做生意,在外面反而规规矩矩,再者她们走在外面看起来跟普通人无二,一般人并不知道她们的身份。所以翠姑可以出来逛街,也只有李娘子因为认识她才会针对她,其他人反而没什么感觉。

    而这种卦婆儿、媒婆儿、牙婆儿之类的,一旦有另外拉皮条的生意,就会恶名罩住,人人嫌恶。

    聂青禾虽然还不懂这个门道,但是看大掌柜和钱奶奶的反应估计是有不方便的,自然也不追问。

    孙婆子一个劲地给聂青禾赔不是,“聂姑娘,你人美心善,大人大量,就原谅老婆子这一回。老婆子鬼迷了心窍,人家许了点好处就来混说八道。”

    孙婆子当然没那么容易认账,可她被大掌柜给震慑住了。

    柳大掌柜直接说她在铺子里闹事,在街上惊了官差的马,差点把林掌柜和聂青禾撞伤,需要赔偿一大笔银子,否则就告官,治她喧哗扰乱官家办差的罪名。那驿使因为她摔下地来,只抽了她一鞭子,等他空闲了怕不是要找她出来狠狠报复

    因为这,孙婆子见到卦婆儿以后更不敢隐瞒,老老实实交代,她交代,那卦婆儿也瞒不住,所以也就抓住了黄掌柜让人去柳记闹事的把柄。

    孙婆子一个劲地喊冤枉,都是人家拿银子勾引她,她正好需要钱呢,就忍不住答应了。

    聂青禾对柳大掌柜道“全凭大掌柜安排了。只要知道是谁捣乱,以后也有个防备。”以后不管是不是黄记捣乱,只要有人捣乱就先怀疑他,谁让他吃饱了撑的不发展自己专门红眼病别人了

    她自然不会去黄记质询,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打工的,台面上的事儿还得大人物交涉。

    聂青禾回去做事情,大掌柜再三感谢钱老婆子,让她去账上支取一两谢银。

    钱老婆子摆摆手,“那不用的,我串串在这里当二掌柜的,这是我该做的。”

    她又乐颠颠去后院帮忙指挥洗头了。

    聂青禾看见,忍不住问珍珠,“钱奶奶家里不忙吗”

    珍珠小声道“你别看钱奶奶跟咱们客客气气的,在家里对儿媳妇可凶着呢。虽然能帮衬干点活儿,看她那嘴钱娘子可受不住,宁愿孩子给帮忙也不愿意老婆婆跟盯贼一样。”

    聂青禾笑道“看来人人都是两面派啊。”

    珍珠好奇“姑娘也是两面派”

    聂青禾理所当然道“是啊,我做工的时候很勤快吧可其实懒呢,就想啥也不干天天瘫着。”

    珍珠听得张口结舌,这、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不得给聂姑娘扣个好吃懒做的帽子,那未来婆婆还不得她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让聂青禾可千万别在这么说了。

    她跟聂青禾接触多了,发现聂青禾美丽的外表下面,有一颗非常不一样的心。

    就啥也不干天天瘫着这种话,谁敢随便说啊,这不是让人说闲话么。

    聂姑娘忒真性情了

    下午天热,没有来梳妆的,聂青禾就教珍珠梳妆和化妆的要领。

    这时候林掌柜陪着一个胖墩墩的老板从外面进来。一进门林掌柜就让伙计倒凉茶给陈老板解暑,又招呼聂青禾过去隔间说话。

    聂青禾大大方方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陈老板头上罩着她设计的发网。

    林掌柜给他们互相引荐一下,来的是城北陈记杂货铺的老板,叫陈斋仙,他想预订1500个发网,如果卖得好以后还要加量。

    聂青禾心下惊讶面上却依然噙着得体而标准的笑容,“陈老板好大手笔。只是能否问一下您为什么要订这么多”

    一个杂货铺的出货量应该是有数的,不会太夸张,一下子买这么多,估计要卖很久呢。

    陈老板白嫩的胖手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笑得和气可亲,“无妨,除了我家的铺子,还有我舅兄、连襟,他们也都开杂货铺,都可以卖这个发网,到时候我会分一些给他们。就不知贵铺能给我什么价儿。”

    零售是20个钱一个大的发网,小的12个钱,那大批量买过去总要便宜些才有赚头。

    关于大宗货的价位,铺子也是有规定的,刨除掉人工和材料的成本,算算铺子有多少利润,然后再让利给大宗主顾。

    聂青禾的设计、出货抽成以及两位掌柜多加的工钱都算人工费,而柳大掌柜之前也跟他们说过,大宗出货让利的部分,不扣聂青禾的,她照旧还是固定抽成。

    也就是说,这些大宗主顾全算聂青禾的出货量。

    开始陈老板想大的15个钱一个,小的8个钱,林掌柜却只能给他19,11。

    陈老板就让聂青禾帮忙说和,“总也得给小弟一些赚头。”

    聂青禾笑道“陈老板惯会做生意,不如也帮我们算算这本钱几何”她直接就把手工费、抽成、掌柜的工钱告诉陈老板,再把那丝线的价格也告诉他,让他自己品评一下。“陈老板,您看我这发网,和您以前见的是不是不太一样我们用的丝线更加结实且不脱线,而且做工也更好,花型更精致。”

    她当场就把其他杂货铺卖的普通发网和她的放在一起比较,高下立判。

    陈老板连连点头“倒也是。”他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最后几经谈判,大的发网一个17个钱,小的10个钱给陈老板,但是他一单至少要定2000个发网,预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拿一批货结一批货款,且要永久保留柳记聂姑娘发网的名声,不能随意更改,否则就算违约。

    另外还希望陈老板能帮铺子找一批价格更优惠的上等丝线。

    陈老板立刻同意,往掌心啐了一大口唾沫,抬手就要和聂青禾击掌。

    他就看到一直淡定沉稳的漂亮小姑娘登时吓得花容失色,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惊恐地看着他的手掌,跟看见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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