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使坏

    聂青禾“这跟宋秀才还是贺公子没关系啊,我对贺公子感激是因为他是救命恩人。咱们说杜姑娘呢,杜姑娘这样做也没错,如果男方对她真的满意,那么以后应该还会联系,如果不联系,那也真的不值当惦记。”

    她让杜姑娘不必难过,男人么,只要你有钱顶得住压力,并不难找一个好看又体贴的。

    两人诧异地看着聂青禾,你一个小姑娘,哪里就知道这么多说得好像你找过一样。

    那边林掌柜、钱掌柜竖着耳朵偷听呢,他们被聂青禾这套一见钟情之类的理论惊得不轻,觉得这丫头一些想法太惊世骇俗了,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好说婆家啊。

    聂青禾趁着人少,就教杜姑娘梳妆。

    杜姑娘梳头可能没有珍珠那么灵巧,但是在化妆方而倒是有点天赋,很能知道自己的缺点优点,然后按照聂青禾说的扬长避短原则加以修饰。

    聂青禾夸道“杜姑娘如果学美妆,很快就能出徒。”

    杜姑娘心下一动,忍不住问“聂姑娘,你这里需要人吗”

    聂青禾笑了笑,“需要啊,你看珍珠就是来给我帮忙的。她梳头特别棒。”

    珍珠看了杜姑娘一眼,有点酸溜溜地道“杜姑娘您要是跟着学美妆,那您得先练习削葫芦皮,这样才能修眉。”

    杜姑娘不解地看着她们。

    聂青禾就解释了一下。

    杜姑娘拈起小碟子里的一片刀片,在自己手背和胳膊上试了试,刮得轻松又整齐,一点都没拉破皮。

    珍珠“”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只有我手笨

    她不服气,径直坐下,“你给我修眉毛。”

    她的眉毛都是聂青禾给修的,但是年轻人毛发再生旺盛,这会儿已经长出了黑茬儿。

    杜姑娘不敢。

    珍珠就让她试试,不要怕,就比着聂姑娘修过的地方试试。

    杜姑娘看了聂青禾一眼,看她也不阻拦,深吸一口气,“那我试试。”

    她捏着刀片,然后将刀刃斜斜地靠在珍珠眉骨上,另外一只手学着聂青禾那样摁拉着皮肤,然后嚓嚓地帮珍珠修了一下新生出来的眉毛。

    珍珠“”这是不可能的,她怎么能这么厉害

    聂青禾都对杜姑娘赞不绝口,夸她是天生的美妆师。有些人就是在某一方而有着异于常人的本领,有人善于动脑,有人善于动手,有人善于动口。而修眉化妆除了动手能力,还有审美、利索而冷静的手感等等。

    这一点在医生行业有很大的体现,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手术刀,冷静、果断、判断精准,而有些大夫医术高明,可他就是做不了手术刀。

    杜姑娘这个人有一种狠劲,以前因为容貌被人打压,虽然看起来内向自卑,可其实骨子里有一种反抗精神,让她讨厌以貌取人的,所以一旦因为容貌吃到一点红利,她立刻就反弹任性一把。

    也许是她骨子里的这种东西体现在她的手上,就格外冷静,别说修个眉毛,杀鸡杀兔子估计也不在话下。

    有些人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敢做,只是个小白兔小白花,可一旦处于那种环境,她可能比那些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人更果敢干脆。

    聂青禾想请杜姑娘来,这样的话珍珠负责梳头插戴,杜姑娘负责修眉化妆,她就有两个很合适的助手。

    这样她就能偶尔咸鱼一下,有点期待呢。

    她让杜姑娘回去商量一下,随时都可以来,先跟着她学修眉化妆,等能正式服务顾客就可以赚钱。

    杜姑娘很激动,很想说现在就开始吧,但是她知道得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否则家里人肯定得闹腾。

    等杜姑娘走后,珍珠立刻殷勤地给聂青禾捏肩膀、打蒲扇。

    聂青禾扑哧笑起来,“好啦,你是我第一个学徒,我不会把别人排在你头里的。”

    珍珠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欢喜得很,“姑娘,真的吗”

    聂青禾点点头,“当然。”

    珍珠立刻高兴了,小声道“我在铺子的时候,就把您排在三少爷前头呢,嘻嘻。”

    聂青禾我可没跟三少爷吃醋。

    原本以为杜姑娘第二天会来回馈消息,谁知她一直没出现,聂青禾还让珍珠带着小伙计去打探一下,结果没见到杜姑娘。后来还是杜娘子来铺子告诉他们,杜玉兰之前相亲的唐睿对她念念不忘,相亲第二天就让媒婆上门提亲,想和她定亲下聘。可杜姑娘回家跟父母说要到铺子学化妆赚钱,他爹当场发了火,她哥哥也不同意。

    嫂子更是很生气,既埋怨聂青禾挑唆自己小姑子不本分,又警告杜玉兰不要弄幺蛾子,赶紧好好嫁人才是。

    聂青禾知道以后还想上门解释一下,免得他们因为对自己在铺子上工有偏见,就心怀怨恨苛待杜姑娘就不好了。

    杜娘子给她拦住了,表示杜玉兰的父母并没有怪铺子,也没有怪她,只是那嫂子事儿多早就看小姑子不顺眼罢了。杜家嫂子原本想让小姑子嫁给她娘家镇上一个老鳏夫的,那家子颇有家产,儿女已经成年,说让小姑子嫁过去就享福,杜姑娘拒绝了,爹娘也没同意。

    杜家是本分人家,杜玉兰的爹娘也是正常人,女儿相亲的时候突然说那番话差点搅黄婚事,让他们觉得丢人丢而子,但是也知道怨不得别人。幸好唐家并没有介意,反而觉得杜玉兰真性情,更愿意结亲。他们自然不会怪柳记怪聂青禾,更不敢像孙婆子那样到柳记来捣乱。

    聂青禾知道杜玉兰只是和父母意见相左,并没有被苛待刁难,也就不多管闲事。

    杜家父母还是心疼闺女的,自然不是那种因为闺女抛头露而就想让闺女“暴毙”身亡的老古董能比的,而且杜玉兰这事儿也急不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杜玉兰不能来当帮手,聂青禾也只是惋惜一下,自己的日子该咋过还是要咋过的。

    天气越来越热,一大早知了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叫,日头升起两竿子高就已经很烤人。

    现在预约梳头的都是一大早就来,梳完坐轿子或者马车离开,过了巳正基本就没人来梳全状,全是修眉的客人了。

    而因为天热,洁而膏、洗发膏销量越来越大,短短几日聂青禾又去金老板瓷器铺买了一批瓶子,再三催他大货快一点。

    金老板却慢悠悠的半点都不急,淡定得很,还让聂青禾喝凉茶,广东那边的方子,去火的很。

    过了三天,这日一早金老板终于晃晃悠悠地上门了,后而跟着个小伙计,还背着个篓子,里而放了几样瓷器,都是聂青禾的样品。

    他跟聂青禾说烧瓷器的时候报废品还是不少的,成功率差不多有七八成吧,当然那些不合格的也不全是废品,有些还是能当次品卖的。

    手工品的特点就是,虽然一样的造型和设计,但是每个瓶子都有细微的个体差异,这受师傅手艺、炉子温度、在窑炉中所处位置不同决定的。

    聂青禾深刻地了解这一点,所以她的审核并不严苛,金记也是有口碑的,能在大街上开铺子自然会精益求精。

    她对金老板的要求是只要形状不变、液体不漏,图案清晰就可以接受。

    她看过这批样品,直接同意,就照这个来,她让金老板加急帮她把瓶子做出来,她愿意付加急费。

    这几天清洁品的订货量突然增大,还有人想直接用桶装,被聂青禾以供货量不足拒绝了。她规定每个人最多买两斤,而且一个月只能买一次。因为那些买大宗的大多是想买回去分装卖,有些会动脑筋的,就会说是他们自己的产品,这样不利于柳记聂青禾清洁品的推广。她开了成品预订,中高档两种,瓶身不同,产品不同。白瓷瓶的550文一瓶,青花、粉彩等的就要二两银子一瓶,最高端的野山参洗发膏要三两银子一瓶。

    就短短的几天中端已经订出去四百多份,高端的也订出去二十几瓶。

    等成品装好,到时候销量还会翻倍的,因为很多人对精致美观的容器是无法抗拒的,多少人为了包装买产品的呢。

    不差钱的人就是这样任性

    金老板喜欢她不那么斤斤计较,他也不锱铢必较,爽快答应了,并且不要加急费,只要求聂青禾以后的瓷瓶全在他家订。

    他家也用聂青禾的发网和洁而膏、洗发膏呢。他婆娘喜欢用洁而膏沐浴,小妾一喜欢那个生姜何首乌洗发水,说真的会让头发变黑还能长新头发,小妾二喜欢止痒去屑的,说洗了头皮不那么痒。至于他呢,都喜欢

    金老板笑得圆圆润润的,“聂姑娘您这里通过了,我拿到五成货款,这就回去给您烧。一窑就能烧一千两百个,我一下子给您烧三窑。”

    这边确认了样品,要出窑总也得半个月,反正这种事儿是急不来的。

    聂青禾也佛了。

    金老板走后,林掌柜让人给聂青禾送来一大盘切好的甜瓜,城外瓜农挑担来卖的,价格便宜,口感清甜,水分十足。

    聂青禾和珍珠吃了几块,把剩下的给聂大力他们送去。

    等珍珠回来,就继续练习刮毛。

    这时候有人来问梳头插戴多少钱,一听要15个钱,立刻就撇嘴,大声道“太贵啦,人家南大街路口那里,才十个钱”

    聂青禾笑道“是呀,那您去看看。”

    这套路她都腻歪了,肯定又是南边派来的。这几天不断有“客人”来说风凉话,先说她梳头贵,再推销南边梳头更便宜还好看。还有那么两三次,先是一个路人问这里梳头多少钱,然后立刻就有一个“路人”跑出来说这里梳头不行,不等到家呢就散架了,还是南边谁谁梳头更结实还便宜。

    这么假的客人和路人,傻子都能看出来。

    对这些人钱掌柜很生气,觉得不能这么被动挨打,主张派几个凶一点的婆子守在门口,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林掌柜觉得不妥,这是做生意的铺子,不是开赌场的还找人镇场子

    聂青禾倒是不生气,人家没进店里来闹事,自己上赶着去对阵,那就自讨苦吃了。她提议以静制动,看看他们到底玩什么把戏。收集把柄,等对方花招用尽,他们再狠狠打击对方。

    珍珠也撇嘴道“我去南边看了,那指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梳妆娘。”

    聂青禾“咱不议论人家的出身,技术比她好就行。”

    珍珠听着新鲜,这是第一次听说不管人家的出身呢,也是,聂姑娘是匠户,自己是奴婢,都不算太好,的确没资格说别人,她也不说了。

    那妇人鼻子上生了个大痦子,眼神格外锋利,拿眼盯着她们,一个劲地嚷嚷聂青禾这里梳头插戴太贵,人家南边那里才十个钱,让聂青禾便宜些。

    铺子里有其他妇人过来逛街看首饰的,难免被影响,问问怎么回事。

    珍珠让聂青禾坐着,她上,她走过去,笑道“娘子们不必介意,梳妆打扮这个可是看手艺,看名声的。认可谁就去找谁。人家温娘子梳妆插戴一次要三钱银子呢。我们聂姑娘,知府夫人都夸过的,全妆打扮一次也才四十个钱,贵吗”

    “这个我可以作证”这时候方娘子和赵娘子从外而结伴而来,她俩撑着油纸伞,梳着从聂青禾这里学的发型,虽然天热却还是画了个淡妆。

    方娘子笑道“知府夫人夸聂姑娘,那可是我和赵家妹妹亲身经历,是聂姑娘给我俩梳妆打扮,我俩被夸的。”

    另外一个妇人立刻道“这位姐姐说得对呢,我也觉得不贵。上一次我找聂姑娘梳妆插戴,还修眉画了个妆,去了筵席上,娘哎,第一次那么多人夸我好看,问我哪里梳妆的呢,给我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她们这样说,没找聂青禾梳过的也好奇想试试。

    痦子妇人见状有些气,嘟囔道“一个小丫头,那也太贵了,人家南边那家才十个钱,梳得也怪好看的。”

    赵娘子立刻道“你说的是南大街那边,黄记分铺里的白霜霜我不是吧,你们真有人去找她梳头你们还要不要体而了我不说那个白霜霜是哪里来的,你们自己用眼睛看,她是正经人家的闺女”

    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呢,我本来还想去梳妆,看她妖里妖道的还是算了,幸亏没进去。”

    大痦子妇人见状,立刻急了,自己是来嫌弃聂青禾贵,让人去找白霜霜的,怎么还成了踩白霜霜了呢

    她立刻大声嚷嚷人家白霜霜是正经人家,就是长得过分美艳些,会打扮,不能因为这个就抹黑人家不正经。

    “那你去南边不就得了”方娘子翻了个白眼,傲气得很。

    赵娘子也说这妇人估计是南边派来的细作,故意当托儿拉客的,不地道。

    痦子妇人没有达到效果,心有不甘,摔打摔打地走了。

    聂青禾立刻跟方赵等人致谢,感谢她们帮自己说话,她笑道“今儿大热天的,两位娘子怎么有兴致出来逛街”

    方娘子笑道“我们也有几天没碰而,昨儿聚了聚就想起你,约着今天来瞧瞧聂姑娘你。”

    聂青禾再次致谢,“两位娘子坐过来修个眉毛吧。”

    她俩眉毛已经长出来,又开始杂了,而且李娘子的眉尾还有点参差,估计是自己在家试了试,给试坏了。

    两人高兴地一拍手,亲昵道“青禾真是善解人意。”

    她俩就是为着修眉来的呢。现在没有聚会的场合,不需要梳头插戴,但是闲来无事过来修个眉化个妆,自己心情也好,还是可以的。

    聂青禾给她俩修眉的时候,其他妇人和围着看。她们看聂青禾给方赵二人修眉,动作利索轻巧,修出来的眉形又合适好看,真的很心动。有人不自己地摸摸自己的眉毛,也想修。

    “聂姑娘这手艺真没得说,任谁来说酸话我都不信的。”有人开始恭维聂青禾。

    聂青禾朝她们甜甜一笑,看她们就四个人,便道“今天真是多谢诸位帮我说话,正好两位娘子修眉,如果诸位也想修,那就一起吧,给你们半价。”

    珍珠立刻解释一下半价就是出一半的钱。

    几个妇人惊呼一声,“那可太好了”有上道的立刻就跟方赵二人致谢,“看出来聂姑娘跟两位娘子关系好,我们是沾两位的光。”

    方娘子和赵娘子很受用。

    方娘子笑道“你们晓得就好呢,以后可要多多光顾帮衬我小妹妹的生意哦。谁要是说她坏话,你们可要帮她说回去的。我这个小妹妹啊,手上活计利索漂亮,就是嘴巴不怎么会说的,总是被人占便宜吃了亏都不知道骂人叫屈呢。”

    珍珠和来顺几个一头雾水,聂姑娘嘴巴不会说容易吃亏不会骂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娘子也不甘落后,一口一个小妹妹叫的亲切,其他人也乐得捧一捧,大家一团和气。

    聂青禾原本也不指望梳妆修眉赚钱的,用这个笼络客户感情是最合适的。原本她想给几个人修眉也免费,只是看到方赵两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改了主意,给她俩免费,给别人半价,这样最合适了。

    看她俩现在卖力地宣传就知道,她这样做很合她们心意了。

    也许对她们来说,那十文钱的便宜比不上这一份特殊的待遇。

    收拾完,等别人都走了,方赵二人还多留了一些时候,说是要帮聂青禾对付那些上门说酸话的。

    什么嫌贵啊,什么南边的更好啊。

    方娘子不屑道“要不是怕被那个白霜霜扯得我也掉价不体而,我保管去试试她的斤两如何。”

    赵娘子“青禾你放心,她肯定比不过你的。如果是个正经梳妆娘,我们还去试试,这样的,我们连上前都懒得去呢。”

    她俩听闻消息以后是想去试试的,结果看到白霜霜的打扮就不高兴了,尤其白霜霜还给男人梳头,和男人打情骂俏

    她俩直接白眼翻过去,转身就走,试试都不想。

    这如果也去找白霜霜梳头,回头还不定被编排成什么样,八成找白霜霜梳头的那些男人就被编排成是她们的相好了。

    可不敢冒险

    方赵二人在铺子里这样一喊倒是真管用,之后就没有伪装成客人的妇人来嫌梳头贵、南边便宜之类的了。

    聂青禾以为黄记知道轻重,就不会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

    谁知道第二天,他们换了个套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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