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秋一听有人来过,忙问“在哪个位置,靠近岸边吗”
“差不多吧,我猜着可能是有人从玉米地里过被拌倒了,发泄的踢打,才把那里弄得一片狼藉。”
兰静秋皱眉,彭勇不太可能会踹玉米杆来发泄吧。
洛生海却说“也许就是小刘。”他问大爷,“那天还有没有其他异常情况”
“其他异常”大爷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我就住在瓜棚里,不只西瓜,这玉米也有人偷着摘,据说城里有人买嫩玉米,有些人就跑来玉米地里偷几袋子去城里卖钱,太缺德了,不看着不行啊。那天我看有一片倒了,还以为有人偷玉米,过去一看,玉米棒子一个也没少。能为什么,肯定是被叶子划破脸了或是被玉米根绊倒了,在那踹倒一片出气。”
洛生海又引导着大爷详细说了五天前他都做过什么,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
夏天气温高,再加上篝火,衣服很快就干透了,兰静秋穿好衣服,说“咱们还是去哪儿看看吧。”
大爷不解地问“那儿什么好看的我都扶起来,扶不起来的也都砍了,要不然有倒着的,风一来往旁边一压就倒一大片。”
洛生海也穿好衣服“没事,您领我们过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点线索。”
大爷不满地站起身,嘟囔着“我刚撒了化肥,准备最后催一波,还没浇水呢,你们就来了,能看出什么来就是玉米地。”
大爷对他的玉米地十分熟悉,又领着两人钻进田垄中,拐了两拐,就指着一处略显稀疏的玉米杆说“就那里,我砍了三四根吧,能扶起来的我都扶起来了。”
兰静秋在地上认真看着,脚印杂乱,还撒着化肥颗粒,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可她还是不死心,把一根根秸秆看了个遍,又扫描一样在地上慢慢搜索。
大爷看得不耐烦“姑娘,找蚂蚁洞呢”
洛生海说“那人在这里拳打脚踢,也许会有东西遗落下来,我们找找看有没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大爷哦了一声,又担心地说“我是抽河水浇地,有时候也会抽上些垃圾跟树叶子,这算不算不该有的”
洛生海应付着大爷,也一寸寸扫视着,什么也没发现,兰静秋叹口气,“我居然还期盼着能发现警徽肩章之类的东西,也许他早就把干净衣服藏在河岸边,上岸换了衣服,把警服扔下水冲走了。”
洛生海也有些失望,挡开打到脸上的玉米叶,跟她说“走吧,先回队里再说。”
天已经快黑了,兰静秋嗯了一声,起身前还是不死心地扫了眼地面,有蚂蚁在匆忙躲避着地上的化肥颗粒寻找回家的路,兰静秋瞥了一眼,那蚂蚁正好翻过一段泥地里的玉米叶,玉米叶上一截短短的黑色头发分外显眼。
她蹲下身细看,又问“大爷,您这几天抽过河水浇地吗”
大爷摇摇头“这不是刚撒好化肥,正要抽吗,结果就碰见你们了,还想着搜哪儿我带你们去,我倒不是怕麻烦,就是还是头一回有警察同志上门呢,要不要我去把我小子叫来帮着你们找,话说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人”
兰静秋来不及回答,她俯下身把那段玉米叶捡起来,跟洛生海说“有头发,你带证物袋了吗”
洛生海摇摇头,他在跟着兰静秋,又不是去案发现场,怎么会带那东西。
不过他分析道“这头发全黑有光泽,主人应该很年轻,而且被踩过,还带着泥粘在了玉米叶上,应该在这里有几天了,绝对不是我的头发,还真有可能是小刘的”
“没错,就算找不到他,跟他父母比对一下dna,也能确定是不是他的头发,如果他上过岸,我的猜测成真的可能性就很大。”兰静秋兴奋道。
洛生海也一扫阴霾“对,只要他上过岸,却不报警不回家,就说明他心里有鬼,他在有意逃避我们的搜查。”
大爷见他们拿着个脏兮兮的玉米叶子当宝贝,十分不理解,听他们说得热闹还凑过来看了眼,“不就是根头发嘛,这能帮你们找到人”
兰静秋问“您这里还来过其他人吗”
大爷摇摇头“就我自己。”
“这不会是您的头发,也不是洛队的更不可能是我的,您最近又没抽过河水浇地,所以这头发很有可能是在这里拳打脚踢的那人留下的。”
最后大爷贡献出他孙女的废弃作业本,那是他放在窝棚里卷烟用的,兰静秋拿了两张纸把那根头发连带玉米叶一起包了起来,折腾半下午,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洛生海问清了大爷他们村落的位置,就说“这里离最近的汽车站只有三四里地,步行最多半小时,你说得没错,也许他从这里上岸走了。”
可惜两人没带画像和照片,只能先回去再派人来这里找。
他们顺水漂流了六七分钟,已经出了凤安城,到了跟邻县的交接处,要是去当地的派出所,估计到哪儿人家都已经下班了,还好这大爷热心,叫了他儿子开着拖拉机把人送回去。两人身上都没带钱,只好以后再找机会来感谢大爷。
大爷的儿子开着车,兰静秋跟洛生海坐在后边车斗里,吹着风,想聊案子拖拉机太响了,还得扯着嗓子喊,不过就算是沉默,兰静秋也觉得安心,她用口形对洛生海说“谢谢你。”
谢谢你跟我一起跳下来,谢谢你还没有放弃我。
洛生海冲她笑笑,下意识地想伸手拉住她的手,但想到两人的关系,还是忍住了。
测谎时她说过对他没有私情,只是佩服跟敬重而已,自己也答应过不会再表白再试探,不会让她感觉困扰,答应了就得做到。
大部分是乡下的土路,拖拉机也没有减震,车很颠簸,但因为有洛生海在身边,兰静秋居然有了些许困意,她好几天没睡好了,头渐渐往后靠,洛生海忙把肩头送过去,免得她磕到生硬的车体。
大爷的儿子也是热心肠,直接把人送到了刑警队门口。等停车时兰静秋才从半睡眠状态苏醒,见洛生海衣服上潮湿一片,不知道是汗还是口水,不由尴尬极了。
洛生海倒是毫无异样,扶她下车,又邀请大爷的儿子进刑警队,不只要表示感谢,起码油钱得出吧,结果人家摆摆手,直接走了。
兰静秋看着拖拉机冒着黑烟跑了,叹口气,突然说“其实守护好他们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吧。”
洛生海愣了下,看看她“是啊,守一方平安,维护社会秩序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一方平安哪里够啊
兰静秋叹气,很想跟他说,自己怕小刘会带着毒品卷土重来,来腐蚀拉拢意志不坚定的人,她很怕现在抓不到小刘,会让他发展出一个贩毒集团。
洛生海见她突然又心事重重,就接过她手里的纸包“我去跟李队长说,正好李主任也没走,让他带着东西去省城做dna检验,别急,一件事一件事来,只要行端坐正,有什么好怕的。”
“小刘妈没在门口堵着,看来李队长把人劝走了。”兰静秋自然不怕,她只是担心,只是觉得自己在知道小刘是彭勇时就该采取行动,而不是干等着他出招。
两人找到李队长跟李主任,说明来意,两人都十分惊讶“什么意思这头发哪儿来的你们从哪儿回来的”
洛生海说“您没听错,静秋直接跳下水,想看看会被冲到哪里,我在跟踪她,于是也跟着跳下去了。”
李队长大怒“你们不要命了啊还集体跳河就不怕出点事都淹死在河里到时候大家还不得以为你俩殉情啊。”
兰静秋嘴角抽抽,李队长这脑洞也是够大的。
李主任却笑道“小洛啊,静秋刚跟踪同事出了事,你就又开始跟踪静秋,你这胆子也够大的”
兰静秋对洛生海跟踪自己,倒是没怎么生气,一是因为她自己身上确实疑点太多,洛生海知道她没说实话,二是他毫不犹豫的跟着自己跳下河了,在潜意识里他还是相信她的。
三是这正好印证了她跟踪小刘只是因为怀疑,并没有迫害的意思。发现同事身上有可疑之处,是上报还是先跟踪查明,怎么选好像都不太妥当。
洛生海把那个纸包放到桌上“这是静秋冒着生命危险发现的,小刘很可能就在那里上了岸,还在岸边的玉米地里拳打脚踢发泄情绪,所以他可能真的没死,而是逃走了。”
这时高队长兴冲冲地进来“李队,我们在下游发现小刘的警服跟警帽,他绝对没有逃跑,只是尸体还没被发现而已。”
兰静秋说“高队,你这就太武断了吧,发现警服警帽就证明他死了吗也许他又在玩变装,把衣服全扔到了河里,自己逃之夭夭了。”
高队长进来时都没看见她,这时不由愣住“你不是被停职了吗”
李队长叫东子拿来证物袋,正把那根头发装进去,他道“是啊,这事静秋同志太鲁莽了她已经被停了职,还接着查案,不过这案子跟她关系密切。她直接跳下水做了次实验,小洛也跟着做了实验,两人从那个位置落水都在刘葛庄水域的一个漩涡处停了下来,而且那里有错杂的树根裸露在河水中,很容易可以上岸。”
高队长傻眼“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从同一个地方跳下水,看看会被冲去哪里”
兰静秋道“没错,在处理周宝贵案时,他说他把骨头都扔到了河里,当时洛队就找人分析了河道中有可能会集聚石块杂物的地方,我觉得小刘一定也帮着从河道里找过尸骨,知道可以从哪里方便上岸。”
洛生海也想起那件事,不由道声惭愧,他一心都在琢磨着兰静秋对他的隐瞒,还真没想起来当初分析过河道,要是早点想起来也许就不需要兰静秋跳河做实验了。
李队长让东子去提取小刘父母的dna,顺便在小刘卧室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毛发,亲子对比哪如本人的头发更有说服力。
高队长看着证物袋里那短短的头发皱眉“这是你们找到的证据”
“等结果出来,您再嘲讽也来得及,再说万一真的是小刘的,您现在冷嘲热讽一番到时候怎么可下不来台。”兰静秋说。
高队长苦笑“我没想冷嘲热讽我也不是想针对你你居然真的跳河了,就为了看看顺水飘到哪里”
李队长皱眉“这还能有假吗静秋没必要撒谎,再说还有小洛呢。”
高队长好像头一次正眼看兰静秋,他朝她竖起大拇指,语气郑重“我服了,你是这个”,,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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