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谢郬感觉狗皇帝在看自己, 不明所以对他甜美一笑,完全不像脑子里刚想过别的男人亵裤是谁送的样子。
“不说他了。”谢远臣摆手“陛下还想下棋吗”
高瑨将棋盘收拾干净“不下了。”
嘴上说着不下了,却又不走, 谢远臣思虑片刻后说
“要不臣与陛下过两招, 松松筋骨”
这个提议高瑨倒是很乐意,自从登基之后,愿意真正陪他过招的人除了苏别鹤几乎就没有了,他确实很久没有跟人酣畅淋漓的打一场,而谢远臣绝对有这个能力。
谢郬疑惑
下棋下好好的,怎么约架去了
听说狗皇帝文武双全,可也只是听说, 谁知道真假。
万一老谢下手太重把他给打伤了怎么办
嗯,还是提醒一下老谢吧。
“爹,陛下前阵子受过伤。”谢郬趁着给谢远臣拿解开的腰带时轻声对他说道。
谢远臣意外看向高瑨, 还没说话, 就听一旁换衫的高瑨回道
“将军别听她的, 朕早就无碍了,将军不必顾忌。”
谢郬却不放心
啧, 现在说别顾忌,万一你输了恼羞成怒呢
老谢这人可不会放水, 出了名的下手重。
又不能让你立字据。
高瑨伴随着耳畔的喋喋不休换好演武服, 等谢远臣换靴时, 对谢郬说道
“贵妃放心, 朕便是输了也不会哭鼻子, 更不会找将军麻烦。”
谢郬的想法被他当面猜到, 以为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还想说点什么, 被谢远臣制止
“娘娘。尽全力是对对手的尊重。陛下,请。”
高瑨随谢远臣跳上了演武场,两人以武人的规矩各自拱手,而后谢远臣出手如电,两人在演武场上打了。
要说开始谢郬还有点担心,不过真当两人动起手来,她倒是没那闲情逸致担心了。
哟,狗皇帝可以呀。
大高个儿不是白长的,还以为是吹出来的绣花枕头呢。
身手挺利索,有点意思。
啧,老谢怎么有点不得劲儿
这转身动作明显慢了。
随着谢郬的这声疑惑,老谢没闪过高瑨的回马旋踢,虽然及时用两条隔壁交叉在面门处抵挡了一些攻势,但他整个人也因为底盘没站稳而急速向后倒退了五六步。
站稳之后,谢远臣还想再进攻,却见高瑨抬手阻止
“慢着。”
谢远臣停下动作,谢郬不明所以,在心中暗道
老谢开窍了
终于知道老板不能打的道理了
却听高瑨在演武场对谢远臣问
“将军有伤在身”
谢远臣放下举着的胳膊,回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行伍之人带点伤很正常,不影响的。陛下,再来”
说完,谢远臣再次比出战斗的姿势,要是他腰上没有渗出血,他的这番话还有点说服力。
“将军,你”
高瑨指着谢远臣的腰,亲眼看着那沁出的血斑越来越大片,大片到连远处观战的谢郬都看见了。
老谢真的受伤了。
片刻后,书房内。
太医为谢远臣重新包扎了伤口,谢郬亲自伺候谢远臣把衣服穿好,还想扶他起来,被谢远臣一掌拍开。
他自己起身,一边系绳结一边走出外间。
高瑨回身关切问他
“将军觉得怎么样”
谢远臣无所谓道“陛下不必担心,只是伤口没愈合好,早就没事了。”
“没愈合好怎么能叫没事”谢郬从旁说道。
高瑨问太医“将军的伤如何”
太医回道“回陛下,将军腰腹上的刀伤还是很严重的,伤入肌理颇深,若再往下半寸便是肺腑。”
“将军在军中虽有包扎,伤口也有些愈合,但连日赶路怕是又把伤口崩开了。将军尽管身体强健,但这么重的伤害是得静养些时日才行。”
太医把谢远臣的情况说出,高瑨了解后让他去开方子煎药。
高瑨叮嘱
“将军乃我朝栋梁,切不可出任何问题,请将军务必静养。”
说完,见谢郬一脸担忧的看着谢远臣,说道
“时辰不早了,贵妃留下替朕照看一会儿,朕先回去。”
谢郬没想到高瑨会主动提出让她留下,高兴的把他送到门边,看着他走远转弯后才把谢远臣的房门关上,旋身跑到谢远臣身旁,伸手扯他刚系好的衣裳。
“啧,干什么。”谢远臣把谢郬的手打开。
“你这伤怎么回事儿”谢郬问“哪个孙子伤的你你伤没好就往回跑,是嫌命长吗”
谢远臣默默白了她一眼
“滚滚滚。我要不这样,怎么找借口留在京城”
谢郬眼前一亮“你要留京不走了”
谢远臣叹息“有你这么个猢狲在,老子倒是想走”
谢郬这才明白,原来谢远臣是玩了一出苦肉计,他一个边将想在京城逗留的话,确实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受伤未愈的理由就很好。
“可以啊老谢。”知道这是老谢故意为之的,而且太医也说只要静养就无大碍,谢郬悬着的心口大石总算放下,有心情调侃老谢了。
“我就离开一年,你这浓眉大眼的都学会骗人了。”
“兵不厌诈。”
谢远臣坐在椅子上,随手往谢郬扔去个杯子,谢郬敏捷接住,谢远臣说
“倒水。”
谢郬拿着空杯子,走到水壶边给他倒了杯水送过去,谢远臣喝了几口才问
“你怎么样”
谢郬在他旁边坐下,脚自然而然往凳子上一踩,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得谢远臣直挠头。
“有吃有喝有皇帝嫖,过得不要太好。”谢郬说着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谢远臣被谢郬的粗俗气得胃疼
“你这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儿的。”
谢郬却不以为意,摇头晃脑,谢远臣看着来气
“你这又是打人又是写字的,就差把谢郬两个字刻脑门儿上了吧”
谢郬解释
“我申明,人不是我打的;字我也是没法子才写的,狗咳,总之我藏得非常好,皇帝没怀疑我的身份。”
谢远臣冷哼一声“你莫要把陛下想得太简单了。”
“陛下十岁之前,顾贵妃圣眷正浓,顾家如日中天,他何等金尊玉贵着长大,可先帝一朝猜忌顾家,整个武定侯府上下获罪,他从天上跌下来,摔得筋断骨裂。”
“先帝把他当颗废棋子发配去了并州,并州你知道的。穷山恶水,黄沙漫天,寸草不生。所有人都觉得他完了,可他硬是花了九年的时间奔走招兵,把武定侯从前的部下一一招揽,杀回去了。”
高瑨从前的事情谢郬多少听说过一些,却不知老谢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谢郬问。
谢远臣说“我的意思是有这等坚毅心性的陛下不容小觑,你的一举一动全被他看在眼里,绝不可掉以轻心。”
说完之后谢郬也不回应,谢远臣忍不住催问
“听见没有”
谢郬不耐烦的回“听见了听见了。啰嗦。”
谢远臣指着她怒问“讨打是不是”
谢郬忽然来劲,无所畏惧“你想打我”
那欠揍的语气说得谢远臣的手都痒了,手掌刚扬起,只见谢郬就主动把自己的脸凑上来,拍着自己白嫩嫩的脸颊
“来来来,冲这儿打务必打出风采,打出特色,打出你的真实水准今儿谁不打,谁是孙子”
谢远臣
手掌扬了又扬,终究保持住了理智没下手,而有些人不懂适可而止,还得寸进尺的凑到面前来挑衅。
谢远臣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汇聚成一声
“滚”
谢郬欺负完了老谢,回到水榭时心情极好,脚步轻快,进院子之后才收敛了步伐。
推门而入,高瑨已经坐到床上,正外在床边看书,等谢郬走入后,他开口问
“将军怎么样”
谢郬镇定心神,闷闷不乐的回了句
“挺严重的。陛下离开以后,他就有些撑不住了。”
这种伤对老谢而言就是家常便饭。
他壮得跟头牛似的,这点伤都熬不过来,怎么上战场
高瑨放下手中的书,深深看了一眼谢郬,说道
“将军这些年为国为民,受伤无数,朕心里过意不去。趁着这次的机会,让将军在京中休息一段时间吧。”
谢郬在屏风后面换衣服,听到高瑨这番话,好奇的从屏风边缘探出半边脑袋。
我刚还想怎么给老谢开这个口,狗皇帝自己就提出来了。
是试探吗
“可我爹是边将,边将无缘无故的长时间留在京城怕是不妥吧。”谢郬说。
北辽那边在闹内讧,自顾不暇,而屡屡犯境的安格部落也暂时被打退,老谢这时候在京休养的时机很不错,就看狗皇帝肯不肯了。
高瑨继续翻阅书籍,随口回道
“将军不是有伤在身嘛,不算无缘无故。”
啧啧啧,要不怎么说姜是老的辣。
老谢这招苦肉计用的妙啊。
算狗皇帝通情达理。
高瑨抬眼看了看屏风后正换衣裳的曼妙身姿,干脆合上书欣赏,随口对屏风后的人问道
“爱妃,朕记得你好像有个庶长姐在边关吧”
屏风后的身子猛地一僵
狗皇帝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会是怀疑我了吧
“爱妃,怎么不说话”高瑨在外面催促一声。
谢郬回神“哦哦。有,有啊。”
“嗯。她叫什么来着”高瑨问。
最怕突如其来的关心。
狗皇帝不对劲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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