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高瑨的突然出现, 让符延东和谢苒都很惊讶,符延东退后半步欲行礼,被高瑨抬手阻止
“在外不必多礼。”
与高瑨一同来的还有最近刚被封为朔王的高玥, 他穿着一身月白常服, 像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小郎君,低调又朴素。
刚刚被封为王爷,有了身份和地位,却丝毫不张扬,对于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很是难得。
他笑吟吟的对谢郬拱手作揖“谢姨娘好。”
谢郬表情一僵, 暗自收回了心里对高玥的良好评价。
几乎咬着后槽牙警告他“别、叫、我、姨、娘”
高玥往高瑨看去一眼,只见高瑨直接摇头表示“没事儿。”
夹在两人中间有点无奈的高玥, 只好往后退却, 他聪慧过人, 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如何明哲保身。
谢郬大大的白了高瑨一眼,高瑨却仿佛甘之如饴,依旧噙着笑与她比肩而立, 目光落在符延东拿在手里的荷包上, 问谢郬
“他的荷包, 怎么会在你身上”
谢郬诚实作答“捡的。”
然而某人似乎有点不相信“我怎么捡不到谁家小娘子的荷包啊”
谢郬被他这含酸量极高的言语弄得哭笑不得
“就是捡的。”
高瑨还想与她辩驳两句,却听符延东开口问
“高公子与谢大姑娘竟是相熟的吗”
符延东有点迷糊,因为按道理说,那个跟陛下相处过两年的女子是谢二姑娘,可自从陛下出现以后, 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谢二姑娘身上, 倒是跟谢大姑娘出奇的熟稔。
高瑨像是等着符延东问这个问题似的,那边话音刚落,他这边就迅速接话
“相熟啊当然相熟我与她的关系出乎你想象的熟。”说完, 高瑨伸出长臂,毫不客气的搭在谢郬的肩膀上,凑近谢郬卖乖问“是不是啊”
那一副急着要宣誓主权的样子,看得谢郬想咬他。
混蛋,收敛点。
真当这里没别人认识你吗
高瑨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用行为表示不。
开玩笑,她都当众跟别的男人拉扯荷包这种东西了,若他今日没出现,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谢郬
他们的互动让符延东看得很迷茫,往身旁的谢苒看去,只见谢苒低着头,自从陛下出现之后,她竟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这哪里像在宫中与陛下朝夕相处了两年的样子
谢郬被高瑨搭着肩膀,眉头立刻蹙起,肩膀一抖手一拂,给他一个眼神后转身就走。
高瑨被这般对待也不生气,指着谢郬离去的背影对符延东说
“害羞了。我去哄哄她。”
符延东
高瑨说走就走,高玥与符延东互相拱手作礼告别后,随后小跑着跟上那两个在前面旁若无人黏黏糊糊单方面,拉拉扯扯单方面的两个人。
高瑨跟着谢郬走了以后,符延东收回目光看向谢郬,刚一开口
“那个”
谢苒一个没忍住,对他怒道
“你想问什么你与谢郬早就认识,你是因为她才与我见面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谢苒突如其来的怒火让符延东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解释两句,可谢苒却没给他机会,转身就走了。
符延东觉得今天很莫名其妙,先是看到那个女扮男装的人,知道她是谢家的人,刚跟她讨回自己的荷包,陛下突然出现,谢大姑娘和陛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关系匪浅。
可与陛下相熟的应该是谢二姑娘才对
符延东将这些人物关系在脑中捋了半天,隐隐约约得出了个结论。
看来有些事情并非人们所见所想那般。
正要转身,符延东忽然想起自己还没问清五色绳在哪里,谢大姑娘不会把它扔了吧,那是蕊娘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之前以为是彻底丢了,现在就期盼着谢大姑娘能仁义一些,花了他荷包里的钱,也把他的五色绳妥善保管着。
高瑨跟着谢郬走出马球场。
承办今日这场暖冬宴的是京中的芙蓉园。
芙蓉园的占地面积非常广袤,集山丘、沙地、园林于一体,据说是开国皇后娘娘特意命人督建出来供皇家子弟消遣娱乐之处,后来渐渐的便对民间开放。
当然了,说是开放民间,但芙蓉园每年的维护费用惊人,这笔钱朝廷不出,那就只有从世家门阀中出,而世家门阀出了钱,当然不会开放了给民间,所以芙蓉园的最终使用权仍旧抓在世家望族手中,刚好可以用来承办一些大型的宴会活动。
谢郬在前面走,高瑨在后面跟。
原本高瑨后面还缀着个高玥的,不过高玥聪明,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跟什么时候不该跟,便在经过一处投壶方阵的时候对高瑨说自己想去看看。
高瑨让他去,吩咐他当心,完了自己回朔王府去就成。
高玥不跟着了,高瑨就更加肆无忌惮,追上谢郬就勾住人家脖子喋喋不休
“做什么不理我”
“我把你的小黑马送过来给你,你还没谢谢我呢。”
“你那马球打得可以,跟谁学的”
谢郬被高瑨勾着脖子,挣扎了两下没挣开,见回廊前后没什么人,便干脆不挣扎由他去,就是苦了耳朵,被他接连不断的问题弄得有些烦躁。
你能闭嘴吗
叨叨叨跟个娘儿们似的。
高瑨顺手掐住谢郬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质问道
“你是在嫌我烦吗”
谢郬被掐着下巴也无所畏惧
“很明显吗唔”
她一开口,嘴巴就给人飞快的亲了一下,她瞳孔放大,气不打一出来,抬脚就往高瑨踹去。
妈的,说了让你在外面别整幺蛾子。
你丫就是不听是吗
找打
高瑨占到便宜,绝不恋战,迅速收手闪避,对愤怒的谢郬扬起一抹更加欠揍的神情,谢郬刚要冲上去,他又对谢郬指指周边环境
“在外面,收敛着些。”
谢郬挑眉无语
你还知道这是在外面
高瑨的这句话对谢郬很有效,说完之后,谢郬还真就收拾心情,深呼吸调整,保持微笑。
高瑨见她调整好了才敢走上前,稍稍弯腰与谢郬面对面,暧昧不清的说
“晚上回去随你打。”
“”
谢郬觉得这人已经彻底没救了,干脆埋了吧。
再说另一边,谢苒从马球场出来,便直接坐上自家马车回将军府去了。
蔡氏原本还想着中午开宴之后,将她介绍给别家一些长辈认识认识的,找了一圈没找着人,问过之后才知道谢苒回家了。
蔡氏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将今日与谢苒坐在一处看马球赛的姑娘们唤来问了几句,可姑娘们也说不清,就只说了苒姐儿的庶姐还了符大郎一个荷包,后来跟着一个品貌俊秀的书生走了。
马球结束以后,蔡氏就跟韩郡太妃去了园子里,所以不曾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如今心中疑虑重重,午宴过后,推了几位夫人的牌局,回了一趟府。
蔡氏从马车上下来,问门房
“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门房说“约莫饭前。”
蔡氏又问“大小姐回来了吗”
门房摇头“未曾见到。”
他不敢说大小姐有没有回来,因为当门房久了才知道,他们家的大小姐神出鬼没,走正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她没从正门经过,并不代表她出门了,或是回来了。
蔡氏直奔女儿的院落,一靠近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瓷器摔落的声音。
谢苒回来之后,越想越生气,实在不知道怎么发泄好了,就拿屋里的物件儿撒气。
蔡氏进院后,见丫鬟婆子们在院子里围了一圈,怒声将人斥离,让自己的人在外守着,自己进屋去拉住了高举一只青花瓷器准备砸地上的谢苒。
“你这是做什么”
蔡氏一把将谢苒手上的青花瓷器抢夺下来。
谢苒被抢了一只青花瓷,又扑向另一只琉璃盏,蔡氏见女儿这般不争气,也是生气,将刚抢到手的青花瓷往地上一砸
“闹够了没有”
见蔡氏生气了,谢苒委屈的把琉璃盏放下,坐到一张没被她踢倒的椅子上闷头生气,豆大的眼泪珠子委屈的落下。
本来挺生气的蔡氏见女儿哭了,顿时心软,将她拉到内间去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符家大郎怎会与谢郬相识”蔡氏问。
提起这个,谢苒身子一扭,扑到床褥闷声回道
“我哪知道姓符的不是好东西”
蔡氏着急,把谢苒拉起身,问“他怎么不是好东西谢郬当着你的面勾引他了”
谢苒抹了把眼泪,说
“我说符大郎不是好东西,谢郬又没勾引他”
蔡氏没想到女儿受了委屈居然还帮着谢郬说话,用帕子给她的小花脸擦了擦,说
“好了,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跟娘说说。”
于是谢苒便把符延东和谢郬认识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告诉蔡氏高瑨出现在马球场,蔡氏听后眉头紧蹙,似乎心事重重。
谢苒吸了吸鼻子问蔡氏
“娘,您怎么了”
蔡氏欲言又止,思来想去还是没把自己想把谢郬算计进忠勇郡王府的事情告诉女儿,免得她经受不住压力坏事。
“娘,当初不该对外说什么我救驾的,我心里虚得很,看见陛下和谢郬总觉得低他们一等,连头都不敢抬,要不咱们澄清吧。”谢苒说。
蔡氏却恨铁不成钢说
“澄清什么这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传闻,咱们又没有当众承认过,不过是放出些风声,让别人这么以为而已,那些人自己要信怪谁”
“你年纪小,这种事情还看不开,其实有什么呀。你就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还抬不起头你父亲是镇国将军,管着礼朝整个军部,外祖是郡王,管着礼朝的钱袋子,放眼京城,除了公主、郡主之外,谁家姑娘有你金贵”
“可是”谢苒还是觉得心虚的很。
蔡氏打断她
“别可是了。人这一辈子,总不会一帆风顺,很多时候脸皮厚厚,熬一熬就过去了。”
“你两年前遇人不淑,被骗离家,这种事情对女子名节而言是致命的,若传出去的话,还有谁家愿意要你这辈子都要被那名声所累。”
“我放出风,让人以为你是在宫里的。就算谢郬回来了,可认识她的人能有几个见过她、见过陛下、见过她与陛下在一处的人又有几个“
“纵然有那见过他们的,反正咱们那些风声已经放出去了,只要咱们今后咬死了不认,就没谁能证明你那两年不在京里的事。”
谢苒听着母亲训话,对两年前自己的不理智悔恨不已,她知道,如今所有的心虚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蔡氏心疼的搂住女儿,说道
“没事儿。天塌下来还有娘在呢。娘会为你铲除一切障碍,你只管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过日子。”
谢苒鼻头再次发酸,扑入母亲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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