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口直断李狗蛋(五)

    昭德宫脊柱接二连三被天雷劈断, 这就是搁现代都会引人遐想, 更何况是皇权统治的古代王朝。

    第二日,便有清流御史上书弹劾,他们也学聪明了,没明着说万贵妃如何如何不好, 反而说昭德宫所处不吉啊, 风水不好啊借以影射人不好, 成化帝笃行佛道,风水之说也相当看重, 听了竟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下了朝就给心爱的贵妃搬家搬去了安喜宫。

    又平安又欢喜, 成化帝是当真爱重万贵妃,不过谭昭初听这名字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话说古人兴谐音不安喜安息,这哪个缺德玩意儿取的名字, 简直太可乐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东宫查出巫蛊之事已经没多少人关注,毕竟人证和物证都没了, 反而是昭德宫被天雷先后劈了两次更吸引人, 毕竟庶母不慈引得天雷加身,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可多了, 朝野之上又不都是万党, 想要万贵妃完蛋的人大有人在,而且这是天的预警, 秉承着不踩白不踩的原则,近几日闹得可真太欢腾了。

    相比前朝的热闹,谭昭的摘星阁就冷清许多了,大概是因为他这张嘴一发誓就劈了他心爱的贵妃,谭昭显而易见已经被成化帝厌弃了,天下道士这么多,宫里还有个能言善辩的继晓,成化帝不喜也没什么不对。估计等万贵妃回过头来知道是谭昭的原因搞得她如此狼狈,就要派遣她的心肝宝贝开心果来收拾他了。

    不过如此,谭昭倒也乐得自在,但在蹲了三天摘星阁屁股都要长毛之后,胆大包天的李道长悄么么就翻出了宫墙找乐子去了。

    天子治下,京城之地,自然是繁华和美。成化帝本人虽然懒散不爱上朝,但如今的大明还是很和平安居的,谭昭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上,心中突然就涌起些莫名的惆怅。

    不过谭昭并非沉湎过去之人,很快就被街边的景致所吸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迅速就找了个绸缎庄换了身文士长衫。

    明朝文人地位高,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若是旁的道士冒充文人,熟读四书五经的文人们定能一眼发现,但谭昭这一身宝蓝色的衣服穿上身,那就是个该点状元的模样。

    他刚出了绸缎庄,就遇上了一个俊俏书生。

    这书生见了他就笑着过来,执士子礼“江兄,可是让为兄好找啊,你怎又换了身衣服,可又是红颜难渡”

    江兄他难道长了一张大众脸不成谭昭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帅哥的尊严不能就这么放下,便也执士子礼回了,毕竟当过状元进了翰林,这点儿自然难不倒他“这位兄台,在下姓李名昭,实不识得兄台,兄台莫不是错认了人”

    谁知这书生竟更加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还框我,就你这般相貌,天底下还能找到第二个不成快快快,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就等你一个了”

    谭昭被人连拽带推,就到了举办诗会的状元楼。

    说起来,这以前好像是临江仙的位置,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这个地段都是不错的风水宝地。

    进了状元楼,谭昭被书生程懋引着上了二层。如今是成化二十二年冬,等开了春就是春闱,这会儿状元楼里多住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举子,有的年少轻狂,有的三四十仍心有不甘,谭昭甚至还看到白发垂髫的老人。

    唔,很可以,很拼了。

    系统宿主,你看看他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哦,不会呢,我的良心活蹦乱跳:。

    “江兄,愣着做什么,大家都等着你这个大才子作诗呢”

    谭昭又被拉了一把,解释又不听,索性他肚子里还留着些被李探花培养起来的文采细胞,应付个诗会还是不难的。

    一首酸诗作罢,程懋看着好友,托着下巴越来越狐疑。谭昭摸了摸脸,心想你这个脸盲终于发现拉错人了,他刚要开口,程懋就一脸你怎么想通的表情“江兄,怪道你都不认我,原来是想通要投身科举啦你这首诗,以花喻人,说的不就是要为民请愿”

    朋友,你这个逻辑,估计进士是要无望了。

    谭昭刚要开口否认,就听到楼梯上有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传来,但他更在乎的是这两人都是有内力的江湖人,他刚一转身,楼梯上的人已经步入了二楼。

    一人身着月白,一人穿宝蓝,两人四目相对,皆是错愕难当。

    当然,比他俩更错愕的是拉人过来的程懋,他伸着手指点点那边的人,又点点这边的谭昭,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谭昭也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他一向信奉帅哥都是独一无二的,谁知道这回系统挑了个量产型帅哥,他摸了摸下巴,先发制人行了个士子礼“在下李昭,兄台幸会了。”

    程懋这位李兄为人当真淡定。

    谭昭的这句话,像是给按下暂停键的诗会重新点击了继续播放,举子们也不再作诗了,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两人,那边带着个江湖大汉的江兄也回味过来,神情竟是有些激动难以自抑,直接就扑了过来,喊道“弟弟,我是你大哥啊”

    谭昭等等等等,先让我静静。

    只可惜这位江兄实在是位性情中人,抱着谭昭死都不撒手,旁边人那是劝了小一炷香的时间才将将劝住,但这位语出惊人的江兄还是死死拽着谭昭的衣袖,眼神期期艾艾,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说吧,你和宫里的小太子有什么关系

    这自然是没什么关系的,等贴心的程懋给他们找了个包厢坐定,谭昭才知道这位同他生得一模一样的少年郎名叫江枫,南京人氏,家里祖产丰厚,如今正在游历江湖,刚好和结义大哥燕南天来到京城,又遇上昔日同学程懋,这才在状元楼出现。

    “弟弟,我当真是你大哥,当初母亲生产时遭了人暗算,你被人偷走,我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也是希望有一日能与你相聚。”江枫说道动情处,不由地拭泪,这才接着说道“你便是不信,难道你我的容貌还不能佐证吗”

    见谭昭无动于衷,江枫再接再厉“弟弟你放心,大哥绝不逼你做任何事,哦对了,只听得你道姓李名昭,不知道”

    江枫的话没说完,门外又忽然有骚动的声音,只听得熟悉而阴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道长今日好雅兴,这是跑宫外认亲来了”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一把推开,雨化田站在外面,他今日倒是没穿内侍服飞鱼服,反而是入乡随俗一样换上了一声浅灰色的书生装,可他腰间却是别着一柄绣春刀,一下便能瞧出他不是普通的文弱书生。

    燕南天显然认得对方,他按了按背后的长剑,最后还是按捺住了。倒是江枫,他并不认得对方,问道“你是何人”

    雨化田却轻轻一笑,望向笔直坐着的谭昭“我是何人,难道李道长没有告诉你吗”

    江枫的眼神立刻就转了过来,谭昭很想扶额,今天出宫前他就该看看黄历今日不宜出行,否则他就换身衣服的功夫,怎么就闹出认亲、遇上雨化田这种倒霉事了呢

    “雨厂督说笑了,谁不知道您西厂都督的大名,怎么,雨厂督是要拿我一个私自出宫的罪名不成”被人当场捉住,谭昭也无所谓,反而莫名其妙套起了近乎。

    可这京城地界,谁想跟西厂套近乎啊,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门外迅速就没有了声音,雨化田将门关上,落座在谭昭旁边“那倒不至于,李道长这般有趣的人,若因此送了性命,倒也着实可惜了。本督素来爱惜人才,还不会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两人打着机锋,江枫本就是聪明人,心里已经猜到弟弟如今的身份了,谁能料到丢失多年的弟弟当了道士进了宫,若早知道,他定去考这一回科举了,说不定两人能更早相遇也未可知。

    “那倒是多谢雨厂督抬爱了。”

    雨化田这才偏头瞧人,瞧的是背着一柄长剑的燕南天“风闻燕大侠此次进京带着秘密任务,不知本督是否有幸知道啊”

    他说话的语调很有个人风格,按谭昭的话说,就是不像内侍太监,反而像是电视剧里邪魅狂狷的大反派。

    燕南天自雨化田进来后,整个背就一直绷着,谭昭行走江湖多年哪里看不出对方的性情,他是生怕这位壮士说出什么阉党之类的字眼,连忙圆场“既是秘密,雨厂督需要我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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