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纷纷离座跪下预备听顾问行宣读圣旨, 宜嫔和蓁蓁有身子就由两个宫女搀扶了在一边站听。
顾问行先打开一卷念道“胤禛阿哥周岁,着赏阿哥玩件十件,金马一对,玉马一对, 长命金锁一对, 钦此。”
谢氏抱着胤禛跪下, 代其称“谢皇上赏。”
顾问行又打开第二卷圣旨,念道“贵妃佟佳氏协辅中闺,温惠宅心,鞠育皇子, 备极恩勤。赏云锦十匹, 玉如意一对,玉佛一尊, 珊瑚一座,自鸣钟一台, 东珠一盒,银一百两,钦此。”
贵妃磕头称“臣妾谢皇上赏。”这还是打册贵妃后,皇帝头一次这样赏赐贵妃,尤其是旨意中的那句“协辅中闺”涵义独特,一时众人艳羡不已,又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贵妃抬起头时, 一贯苍白的面孔也是难得的红光满面, 眼睛眉梢上都能溢出笑来。这幅喜气洋洋的模样落在荣嫔眼里就格外好笑了, 她心里哼了一声自个儿下不出个蛋来被皇帝塞了个干儿子,现在就得了皇上几句夸奖就高兴嘚瑟成这样,这佟家的丫头也就这点出息了,入宫这么多年还恩宠平平,难怪呢
顾问行最后打开第三卷圣旨,对站在一边蓁蓁郑重道“吴贵人接旨。”
蓁蓁笑容满面地一福 “臣妾领旨。”
顾问行咳嗽了一声,庄重宣旨“惟稽古爱立六寝,即备九嫔,取象卿月之班,分属参星之位,必求令质,始锡嘉名。尔吴雅氏,选自良家,娴兹内则,言归永巷,不遗丝枲之功。俾赞长秋,克举豆笾之职。宜申宝敬,往贲彝章,兹特册尔为德嫔。尔其勿违女师,益勤妇学。上以佐二南之化,下克为九御之宗,钦哉。”
顾问行的话音落下,承乾宫正殿之内是既无新晋德嫔吴雅氏的谢恩之音,也无其他嫔妃的道贺之声,一时间鸦雀无声,此时若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发出老大的动静来,益发是衬出殿内众人的各怀鬼胎来。
其实这一番话宛如巨石入湖砸出人人心中的一片激浪来,德嫔啊,殿内不管是念过几年书的还是不识字的可都懂,那可是极好的一个封号了。顺贞为德,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女子之徳性也。这封号即使是比着先帝孝献皇后得过的贤妃的“贤”字也是不差的。本朝立国至今还没有一个后妃得到过这一封号呢。而殿内那些不识字的人,虽然不懂这些典故却也不是傻的,再无知也知道女子三从四德,这德是褒奖女子的最华美的词了。这吴雅氏第二个还在肚子里呢这就爬到嫔了,假若要这回她又生了个皇子那岂不是马上就要封妃了。
这一时有些人看向蓁蓁的眼光瞬间就犀利了起来,而藏得住的人也都若有所思,总之这该说的贺喜之语竟是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而被瞩目、被嫉妒、被晋封的蓁蓁本人不出声则是因为着实被这旨意吓了一跳,一时错愕竟愣在了那儿。
秋华在旁边焦急地看着她,见她就是半天不吭声不得不在后头悄悄拉了拉她衣摆,蓁蓁这才回过神,却是又惊又喜又不安,由左右宫女搀着福了一福,并抖着嗓音说了一句“臣妾臣妾领旨谢恩。”
顾问行收到这一句便俯身将圣旨交在蓁蓁手中。他发现贵妃还跪地上忙上前虚扶了贵妃一把,恭敬地说“贵妃娘娘大喜,德嫔娘娘大喜啊,小的给两位主子贺喜。”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终于回过神了,纷纷起来此起彼伏地向两人道贺“恭喜贵妃娘娘,恭喜德嫔娘。”
贵妃佟佳氏被扶起来后先理了理衣摆。她依旧是满脸端庄贤惠的笑容,指着蓁蓁道“冲我贺什么喜啊,我何喜之有德嫔妹妹才是真的双喜临门。”
她走到蓁蓁身边白得几乎毫无血色的手一把抓住了蓁蓁的手腕,由衷地说“阿哥聪明健壮,妹妹柔嘉贤淑,这些都是德妹妹的喜,皇上爱屋及乌,我不过就是沾了德妹妹和小阿哥的光呢。”
蓁蓁忙屈膝向贵妃行礼“臣妾受之有愧,全赖贵主子恩泽,若无贵主子便无臣妾,更无小阿哥今日,贵主子受臣妾一拜。”
“哎,妹妹,千万别,别。”贵妃托住了她道,“妹妹如今还怀着身子,万不可行如此大礼,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快,扶德主子坐。”
贵妃命两个宫女搀蓁蓁坐下,其余人这会儿也纷纷站了起来重新入座,宜嫔轻抚着肚子笑言“贵主子之贤之德当真是臣妾等的楷模,臣妾等定当勤勉学习。”
僖嫔在讨好贵妃这事上从来不甘不落人后,忙也跟着说“宜嫔说的极是,贵主子赏罚有度不偏不倚,对臣妾等时时嘘寒问暖关怀有度,莫怪听说皇上时常称贵主子贤德呢。德嫔妹妹说得不错,何止德嫔妹妹啊,臣妾等姊妹在后宫能有如今这太平日子全因贵主子执掌六宫有度。”
这僖嫔别的本事没,讨好贵妃的本事真是一绝,这几句话酸得众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听说好事的人心里想,这僖嫔一年到头见不到皇帝几回,能从哪听说真是笑话
贵妃此时也由左右簇拥着坐下了。她慢慢端了茶盅在手里,悠悠着喝了一口茶,嘴角一弯笑道“你们呢一个个都嘴甜会说,既要修贤修德那就都多学学德嫔,早日有好消息,多给皇上生几个皇子给皇家开枝散叶才是真的。”
荣嫔摆弄着胸口的十八子珠串轻笑着接口道“贵主子这话才说到了点子上。看德嫔妹妹,几年前不过还是先孝昭皇后身边的宫女,那时候因伺候先皇后有功这才得了皇上的青睐。偏生皇后薨逝后坤宁宫的人走得走散得散,我记得德嫔妹妹那时候不得已还借居在宁寿宫里,想想真是可怜。如今这一转眼瓜熟蒂落德嫔妹妹这就封了嫔了,这都是皇上感念德妹妹诞育皇子有功,这是德妹妹修的大贤大德,德妹妹要是这胎还是个阿哥再立一功,那皇上一喜来年德嫔妹妹还不就能更进一步了。这就是连贵主子都学不来的地方了”
荣嫔这几句话说得刺耳无比,一边讽刺蓁蓁出身,一边就是讽刺贵妃无出,两边连消带打哪个都不放过。惠嫔眉头一皱刚想帮蓁蓁说几句,蓁蓁却起身冲荣嫔一福
“若论诞育皇嗣,谁也比不上荣嫔姐姐,姐姐给皇上生育公主与阿哥,如今是宫中唯一儿女双全之人。这份大功德,独一无二,妹妹远不及姐姐。妹妹往后还得向姐姐多多学习才是。”
这两人你来我往谁都不让对方讨着嘴上的便宜,眼见味霎时就浓了起来。贵妃佟佳氏此时突然插了一句“你们一个个都乖巧都懂事,都是有功之人。皇上赏你们,我也要赏。来啊,去取二十两银子,让御膳房的人再做两桌上好的席面来,再去南府请最好的歌舞戏曲,今儿咱们姊妹同乐,不醉不归。”
荣嫔前几年因为口舌不饶人吃了不少亏,还连带不讨皇帝的喜欢,这些年也是长进了不少。贵妃佟佳氏出来和稀泥打圆场她自然也是不会在这时候拆贵妃的台,当下也就笑笑不说话了。
今儿是胤禛的好日子也是蓁蓁自己的好日子,荣嫔不再话里夹枪带棍的,蓁蓁自然也就不会再和她争辩。一时众女又笑脸相对彼此,簇拥着贵妃佟佳氏入席尽欢。
承乾宫这一开席一直到申时方罢,这会入冬了,天黑的早,荣嫔和苏常在打着灯笼一路回的钟粹宫。荣嫔喝了些酒头本就有些晕,加上天黑脚下没留神,进屋的时候便让那门槛给绊了一下,苏常在喝了一声“荣主子当心”忙拉了她一把。
荣嫔一站稳了就甩开她的手,“行了我不用你扶,我自个儿能走。”
苏常在选入宫中后在钟粹宫住了这么些年早知荣嫔性格,见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便道“那姐姐好生歇着,妹妹告退了。”
荣嫔低喝了一声“你等等,跟我进来,我有话要说。”
苏常在小心翼翼地跟她进屋,荣嫔屏退左右,自己往炕上一坐,也不请苏常在坐下,就让她站在炕前。
两人这会儿都穿着外头行走时的厚袄子,屋子里炕烧得热,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荣嫔浮着颓色的脸在烛火下红成一片,一双细长挑眼映着火烛之光,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苏常在谨慎地抓着帕子问“不知这样晚了,姐姐可还有什么要训示的。”
荣嫔往后一倚,拨弄着手上的指甲套道“你今儿也瞧见了,这宜嫔大腹便便,德嫔也是显了怀的,这两个拔尖的如今都挂了免战牌,皇上身边就缺了这么个知情趣的人来伺候照顾了。”
苏常在低着头看着脚尖低语“姐姐说的是,妹妹想如今除了姐姐外没其它人能好好照顾皇上了。”
荣嫔嗤笑一声,弹了弹手指,“这些话你留着对别人说吧,我心里门清呢,皇上若是还有几分好脸色对我,我把你弄来钟粹宫做什么”
她下了炕走到苏常在身边,拿长长的指甲套勾起她的脸,“这二人歇战,宫里又迟迟没有第三人,如今就是个天大的好局面,可谁能入局,谁又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呢”
苏常在没吭声,眼神闪了闪。荣嫔放开她道“有人想抬举你,你若乖乖的听我的话,我就给你争一争这个机会。”
苏常在抓着帕子的手颤了颤,她和宜嫔姊妹一起入的宫,这几年她们二人得了皇上的青睐是扶摇直上,而她承了一两次宠后皇上似乎就忘了她了,甚至宫里其他人都快忘了她了。
苏常在屈膝往地上一跪“这几年蒙姐姐多加罩拂妹妹才不至在这宫中身如飘零,妹妹自当对姐姐俯首帖耳忠心不二,任姐姐驱使,结草衔环报姐姐大恩。”
“好。”荣嫔一转身,往炕上一坐。“把衣服脱了。”
苏常在跪在地上从袄子开始一件件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当脱下中衣的时候眼前是另一幅光景,中衣里头没见袭衣,胸口是被一条条的白布缠着,乍一看还以为是受了重伤。
苏常在抬头看了一眼荣嫔,荣嫔一仰下巴,苏常在低下头哆嗦着手解开胸口的白布。当一圈圈的布落在地上后,荣嫔举着烛台下了炕,她低头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摸了一摸,她的指甲套冰凉又尖锐,擦着苏常在的皮肤而过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嗯,女人呐,容貌虽重要但性情身段才是顶顶要紧的。你照我教你的法子每日按摩三次,这事继续做着一日都不能断,那羊乳牛乳也继续喝着,等时机到了,我自会给你个机会的。”
苏常在伏在地上,应了一声“是”。
荣嫔瞥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行了,你回去吧,我也要歇了。”
她举着烛台进了里屋,西次间一下子暗了下来,苏常在跪在地上,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衣服。
钟粹宫的烛火渐渐熄了,而同属东六宫的永和宫门口的灯笼却仍高高挂着。皇帝走到门口时抬头看了一眼,问顾问行“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熄灯”
顾问行心里头发笑,想皇上这装模作样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身为皇帝的亲信,顾问行当然得给皇帝捧场,“奴才不知,也是啊,都这么晚了还没歇,难不成是德主子身上不舒服要不奴才进去瞧瞧”
皇帝一听眉头一拧说“走,进去瞧瞧。”
顾问行上前去敲门,来开门的是张玉柱,皇帝一边走一边问“朕见门口的灯笼还挂着就过来看看,德嫔歇下了吗”
“主子尚未歇,刚奴才去回话的时候主子还在东次间里。”
皇帝一听,也没等张玉柱通传拔腿便往正殿走,蓁蓁正独自趴在东次间的炕上写着什么,秋华在一旁替她掌灯。这一时猝不及防地见皇帝进来,蓁蓁忙慌慌张张地爬起身冲皇帝行礼。
皇帝见她手里还拿着笔,双眼红肿,这脸立马就拉下了,半是训斥半是心疼“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写字,不早和你说过点灯后就不许弄的么,伤眼睛得很。”
秋华正想替蓁蓁分辩几句,皇帝身后的顾问行忍着笑冲她一阵挤眉弄眼的,秋华马上就回过神,福了一福和顾问行一起退出了屋子,还把殿门都带上了。
皇帝见蓁蓁不吭声,夺过她手里的笔多瞧了几眼,桌上是泥金抄的佛经,皇帝嫌弃地说“这什么鬼画符,值得你大半夜的点灯写个没完。”
蓁蓁把纸笔都夺了回来,她怀着身孕脾气本来就起伏不定的,皇帝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只是语气说得略重了,蓁蓁心里是明白的可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倔性子上来了不甘示弱地直接怼了回去:“反正也不是给皇上写的,皇上管臣妾写的什么,什么时候写。”
皇帝一听懵了一下,他是九五之尊,后宫里哪个女人看见他不是低眉顺眼百依百顺的,脸上一时间就有些不太高兴“那你给谁写”
蓁蓁也知道刚才自己语气冲了些,此时她冷静下来放软了声说“臣妾想给太皇太后抄一部金刚经。”
皇帝听得她如此说脸色总算缓了。“你的孝心朕会代你向太皇太后说的,你如今怀着身子先顾好自己要紧。”
他揽过蓁蓁的肩,把她轻轻拥在怀里,蓁蓁靠在皇帝胸口幽幽地叹了口气。“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好,可今天臣妾却觉得太皇太后说的是对的,万事都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若是过犹不及只会惹得流言纷纷。”
她今儿不过受了一道诏书还未正式行册礼,荣嫔宜嫔这话里话外就夹棍带棒的了,其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她。她不是怕她们,只是如今她势单力薄,要在这后宫站住脚结善总比结怨强。
这话皇帝听着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他想着对她好这才不等孩子生下来就先给她晋了嫔,本来以为这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怎么闹半天他给了她恩典她倒还忧心忡忡起来了。“朕想给什么旁人能多什么嘴,你啊说到底就是孕中思虑重,尽想些有的没的。”
是她想太多么不,蓁蓁清楚地知道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忘记她怀着胤禛寄居在宁寿宫的时候荣嫔和宜嫔来的那次。即便她如今已经晋为德嫔,同她们平起平坐,但不代表她们就真能亲如姐妹,从此和和睦睦地相处。
她不怕她们,但要在这后宫生存下去就需要顺应这里的规则活着。
皇帝看她欲言又止便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蓁蓁并没有听进去。她如今身子重了,皇帝也不想再同她起争执。“你好好休息吧,朕明儿再来瞧你。”
皇帝说罢便走了,徒留蓁蓁一人对着这满桌的泥金和黑纸幽幽地叹了口气。
皇帝和蓁蓁说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可皇帝去了永和宫却没有留宿的事却一时让众人侧目,这可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啊。都说高楼易起不易扶,少不得多了无数人看永和宫的笑话,又多了无数人想趁机去占空,只是这笑话还没看几日,乾清宫却传来消息皇帝病了。
皇帝这一病后宫真跟热锅里的油一样热闹,贵妃自然是不用说,头一个白日都耗在了乾清宫侍疾,其他的凡是这一年在皇帝面前挂过号的都轮番去了乾清宫流了眼泪。就这样闹了三天,皇帝自己先受不了了,派了翟琳和高德昂分别去东西六宫传话说是要“静养”,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昭仁殿。
永和宫的这道旨意倒不是翟琳和高德昂来传的,是乾清宫总管大太监顾问行亲自来说的,当然蓁蓁连个照面都没和他打,就让秋华打发他走了。
等秋华送了满面愁容的顾问行回来,蓁蓁正抱着一个暖炉看着西稍间新送来的黄花梨书架若有所思。皇帝嫌弃原本打的紫檀书架轻浮,折腾了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又去打了黄花梨的送来。
秋华转述圣旨之后她闷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秋华,你说我该去么”
“按理,该去。”秋华心里还惦记着那日皇帝走的时候闷闷不乐的脸。她是过来人,这夫妻两哪有不起口角不吵架的,就算是皇帝和嫔妃也是一样的。那天的事不过是一个还没做好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心慌意乱。另一个嘛,本来是兴致高昂地想来“邀宠”的,却被当头浇了一盆子冷水败了兴致。
其实两人没什么解不开的结,把话说透这事也就过去了。依她想如今皇帝有疾,蓁蓁打着侍疾的名义去瞧一瞧总算有个台阶下,谁知这几日蓁蓁无动于衷,东西六宫怕只有永和宫的德嫔连乾清宫的门槛都没踏进去过。
“那按情哪”蓁蓁有点求助地问她。
秋华听她这么问抿嘴努力不笑出来“这不是您说了算的吗”
蓁蓁抬眼瞧着秋华也笑了“是了,还是你最了解我。”
蓁蓁月份大了身已显怀,秋华扶着她往东间走。“那去吗”
蓁蓁还是有些犹豫“顾问行不是说了吗皇上要静养不要人打扰”
秋华这下真忍不住笑了“行,您说了算。”
用完晚膳,秋华在外间和张玉柱打着赌,看蓁蓁到底什么时候憋不住去乾清宫,正说着,却见蓁蓁已经自己披了天青色的斗篷走了出来。
“您这是做什么,天气冷,快回去快回去”秋华说着就把她往里屋拉,蓁蓁却不肯,急急道“我拿着手炉呢,我不怕冷,你知道的。”
说着她疾步就往外头走,这方向正是往乾清宫去,秋华还要去拦,张玉柱却跟上去说“刚刚你还要赌主子什么时候去,这都要去了姑姑您是死心眼吧。记得咱们送完主子回来姑姑把欠我的二两银子给我。”说着拉着秋华追蓁蓁去了。
顾问行瞧见德嫔站在眼前的时候,心里就差没朝天大笑三声了,里头这位主子爷脖子都快伸断了,又非要赶自己去永和宫单独传一回旨,可不就为了这一刻吗
受了皇帝几天磋磨的他二话没说就把德嫔往里头引,这德嫔还面带犹豫地问“公公,皇上不是静养么,我去会不会”
顾问行却哈着腰笑说“皇上才用了药,正看书解闷呢。”言下之意,皇上现在闷得很,德嫔娘娘求您行行好,把他老人家哄笑了吧。
蓁蓁哪里不懂顾问行的意思,只是这进门前却又犹豫了,可暖阁的门已经开了,皇帝穿着灰色素紬绵中衣,盖着被子正躺在暖床上看书。
真瞧见皇帝的时候,蓁蓁不知怎么一下子那些犹豫的心就都跑光了。她一步就跨进了殿里,而顾问行这个人精,早就悄悄从旁退了出去,还带上了所有殿门。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像呆头鹅一样没说话。
还是皇帝咳嗽了两声,蓁蓁才走上前去请安“给皇上请安。”
皇帝边咳边说“来干什么,朕要静养。”
蓁蓁从旁端了茶水举到皇帝跟前,皇帝不接“朕让你来了吗来过病气吗”
蓁蓁端着茶,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眼神跃过茶杯凝视着皇帝问“皇上真会赶臣妾走”
皇帝把书一甩“哼”了一声。
成吧,这一声哼的,皇帝的头还没转过去呢,蓁蓁放下茶盏转身就要推门走了。
见人竟然要走,皇帝顾不上自己没穿鞋,掀了被子就去拉人。“诶诶诶,你干什么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