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佟佳氏双手乱挥乱抓, 秋华怕她抓伤蓁蓁忙凑了过来抓住小佟佳氏的双手。
蓁蓁怜她不幸又气她自甘放弃,“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这么轻易说要死。你的脸若是让太医治时日久了总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看皇上如今不就好多了。试都不试一试为何就放弃”
听到“脸”这个字小佟佳氏浑身一颤,整个人都被定住了。蓁蓁心底也是十分怜惜她的,她如今正式花样年华,明明是个半大的孩子却忽然遭受了这样的灭顶之灾。
蓁蓁解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 咱们让太医慢慢治, 太医治不好民间还有高人呢。你阿玛佟国舅门生故吏半天下,有他在咱们总能寻得能治好你的高人的。”
原本这小佟佳氏已经安静了下来,听得蓁蓁说佟国舅忽然又尖叫起来。“不要, 不要,不要,那不是我阿玛, 不是, 不是,不是”
蓁蓁听她这番胡话想她是伤心过度糊涂了, “傻姑娘可是糊涂了, 你是皇贵妃的亲妹妹,是佟国维佟国舅的女儿。”
小佟佳氏倒在蓁蓁怀中大哭起来, “那不是我姐姐, 那不是我阿玛, 他们不是人, 是妖怪不是人,是妖怪”
她一边哭一边叫,缩在蓁蓁怀里浑身发抖,言辞又荒谬至极,秋华怕她又发起疯来乱抓忙让人把太医再叫来。太医给她扎了针她才安静下来又沉沉地睡去了。
蓁蓁擦着眼泪出了她的屋子,秋华跟在她身后愁容满面“佟贵人这是疯了嘛刚满嘴都是胡话”
“也许只是烧糊涂了,太医不也说得先服药把烧退了么。” 蓁蓁拧着眉,她虽如此说,心底隐隐约约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遂让人在小佟佳氏隔壁那一间屋子置上琴案,在那间屋子外弹起了那普庵咒。
这普庵咒她师傅交给她时就说佛经中领悟而来,奏来能舒缓人心境,蓁蓁学它本来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她一拨弄那琴弦使这曲子充盈室内时,所有人都不禁放下手里的活竖起耳朵静静地听,就连树上得知了都不叫了,所有人都仿若置身那极乐之地忘却了凡世的愁苦,甚至连床上发着高烧的小佟佳氏表情也柔和了下来,不再面露痛苦之色。
只有弹琴的蓁蓁内心没有平静下来,皇帝的话言犹在耳,他让她不要听、不要看、不要管承乾宫的任何事,难道他早就猜到会有今天这一日
琴声绕梁不绝,蓁蓁的心绪也同琴声一般难以平静。
皇贵妃做事从来都滴水不漏,这么多年了她和惠姐姐从来抓不到皇贵妃的尾巴揭穿她的面具,这一回偏偏是她身在此处救了佟贵人,也许,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
太医开的退热方小佟佳氏又吃了三剂,一日一夜后,她这烧总算是退了。
天蒙蒙亮,床上的小佟佳氏睁开眼虚弱地呢喃着“水”
霁云陪了一夜这会儿坐在脚踏上靠着床睡着了,听见她说话一下惊醒了,她叫醒风荷给她喂水,自己忙去叫蓁蓁来。
蓁蓁匆匆赶到的时候小佟佳氏喝了些参茶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她一看见蓁蓁眼泪就流了出来。
“姐姐姐姐”
她哭得凄惨,蓁蓁被她这两声也生生唤出了眼泪。她略顿了顿,擦了眼泪方才疾步走到床前挨她身边坐下。“醒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小佟佳氏不说话只紧紧握住蓁蓁的手哭。
“去端一碗白粥来,放些白糖。”
待霁云端了粥来蓁蓁亲手喂小佟佳氏吃,她初时摇头不肯吃,蓁蓁劝了几句她才张嘴把粥吃下去。
吃过东西后小佟佳氏恢复了些元气,脸上也略有了些血色。蓁蓁解下帕子擦去她嘴角边的米粒,放柔了声音问她“好些没,要不要我派人去知会皇贵妃让她来接你”
小佟佳氏原本好好的,一听蓁蓁提起皇贵妃突然又激动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见她。”
秋华见她这反应一脸的惊讶,蓁蓁暗地里摆了摆手,她笑着轻轻给小佟佳氏拨开她颊边的发丝,“皇贵妃同意他们把你挪出去养病也是不得已的,她坐在那个位置若不能以身作则不偏不倚就会失了”
“我的脸就是她害的”
小佟佳氏一声尖叫打断了蓁蓁,她吐出的实情是这般惊人,站在蓁蓁身后的秋华没忍住轻轻“啊”了一声。蓁蓁转头看了她一眼,秋华心中有数福了一福便走到门边候着。这一来她若不在对着蓁蓁小佟佳氏也就无所顾忌吐真相了,二来也是防着有人靠近这间屋子的时候会偷听到她后面要说的话。
蓁蓁轻轻对小佟佳氏道“傻姑娘,她是你亲姐姐怎么会害你呢。”
小佟佳氏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过她长满痘疤的脸。
“那日”她提起旧事脸上不禁浮出极痛苦的神色,不得不缓了缓方才继续说,“那日我被抬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没了知觉,我那时是醒着的只是已经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先是听见听见那人扑在我身边大哭说不让我走,后来顾太监来了又跪又求地劝了很久逼得她不得不答应。等到顾问行走了,我我却听见她在我耳旁轻轻笑了一声。”
小佟佳氏闭了闭眼,一行眼泪又从她长满了痘疤的眼皮底下滑落,“后来敬事房的人来了,我便被他们抬着送来了这五龙亭。我本来以为这回我是死定了没想到老天爷可怜我,把这条命给我留下了。我能动了后求了送水的仆妇带了信出去给我阿玛让他救我出去,谁知谁知我阿玛回信说他不信是那人做的,即便是她做的我也不能把这事告诉皇上,咱们家既然已经折了我了,怎么也要保住她。姐姐,我当时真是万念俱灰,万念俱灰啊,到头来我不过是一枚棋子没用了就被他们扔在这五龙亭自生自灭了”
小佟佳氏说到此处又大哭起来。
蓁蓁也忍不住拿帕子擦眼泪,她柔声劝着,一会儿说“我们不想了,我再给你弹个曲子好吗”
小佟佳氏点点头,真正再弹起了那首普庵咒,琴声悦耳却又隐隐含了丝丝悲愁,她拨动琴弦的时候似乎也拨动了人的心,小佟佳氏听了竟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她幽幽地说“我在梦中听见这琴声以为我是脱了凡尘入了仙境,醒来后方知是一场梦。原来梦中一切虽是一场空这琴声却是真的。”
蓁蓁道“此曲曰普庵咒,是自佛经中悟来。”
她勉强扬起脖子问蓁蓁“姐姐,世上真有佛祖吗”
蓁蓁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佛祖自在心里。”
小佟佳氏点点头,可忽又惊叫了起来“不不没有佛祖,要是有佛祖定不会让她这么对我”
这一声又惊又惧生生把秋华给吓着了“怎么了”
蓁蓁把她搂在怀里像哄宝儿一样拍着她“没事了,病都好了,回头让太医给你再看看,有什么咱们就治,都会好的。”
小佟佳氏捂着脸哭道“我的脸我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治得好。”
“不怕不怕,咱们有法子。”蓁蓁对秋华说,“去取一方素面帕子来。”
蓁蓁不喜欢内务府做得那些帕子总觉得不够精致,她用的帕子都是自己画了花样子让霁云她们绣的。前些日子刚好裁了几块白素娟,才翘好边还没来得及绣呢。待秋华取了来蓁蓁把帕子围在小佟佳氏的脸上,把她的脸遮了大半,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小佟佳氏两手往脸上一摸只摸着了冰凉的娟帕,她竟然哽咽着笑了,“这样好,这样别人就见不着我的脸了。”
蓁蓁听着心里一痛。她说“佛祖也是渡劫后才成佛,你经此大难,或许以后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呢”
小佟佳氏点点头“原是我佛慈悲,怜我身苦,渡我劫难。”她又问“姐姐,我能以后和你学琴吗”
蓁蓁答“我也是学着玩的,等你好了,我找最好的师傅让你学。”
小佟佳氏毕竟才大病初愈,说了这几句话已经是气喘吁吁了。蓁蓁扶她躺下说“你先把身子养好,只有身子好了太医才能慢慢调理其他的。”
蓁蓁看着小佟佳氏合眼睡了便出了屋子,她一直坐在屋外愣愣地发呆,秋华去看了眼小佟佳氏的药后归来,见她还是一样发愣的模样。
“主子,想什么呢可是为佟贵人担忧”
蓁蓁缓缓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滑过琴弦,扰得那原本平静的琴弦在她指下一阵晃动。
“我是想,人真的能有这么狠心吗前有宜妃,后又是她。”
秋华叹气“不是人人都和您一样,也不是人人都有国公夫人那份幸运的。”
“唉,都是欲壑难填。”蓁蓁瞧了眼关着小佟佳氏的内室,担忧地说,“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是非之地了吧。”
“您既然知道,还去探她们姐妹间的浑水吗”
蓁蓁眉目一转嫣然笑道“我不是和她们不一样吗总要发发善心才好。何况”她忽又敛下双眸,藏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秋华哑然,不知作何回答。此时蓁蓁蓦地收回拨弄琴弦的手“走吧。”指甲无意间刮过琴弦发出“嗡”的一声响,仿若两军对垒前的军鼓,直震耳际。她转过身看着秋华,目光沉沉。“也是该时候去会一会咱们的皇贵妃娘娘了。”
胤禛背挺得笔直,握着一杆竹节狼毫笔伏在案上一笔一划写大字。他体质随了蓁蓁生下来就怕热,一页纸还没写完身上的衣裳已经湿了。饶是如此他倒也忍得住,脸上的汗都滴在宣纸上了仍是一声苦都没喊。
忽得迎面一阵风吹来一下子把暑气都吹散了,胤禛不由得精神一振。他一抬头对上的是佟佳氏含笑的双眸。
“傻孩子怎么一个人闷在这练字,要热着了怎么办你屋里伺候的人呢”佟佳氏缓缓摇着手里的的竹柄团扇,她见不时有汗从胤禛脸上滑下来伸过手去给他擦拭。
胤禛乖乖坐着不动等她擦完了才说“是儿不让他们在屋里伺候的。练字的时候就要全神贯注,屋里有人会分心的。”
佟佳氏笑着说“就你怪毛病多。”她微微侧过头让宫女把一只青花荷莲碗端过来。“额娘让人给你炖了冰糖银耳羹,来,先把它吃了。”
胤禛揪紧了眉毛小小年纪却露出一副大人模样。“皇贵妃娘娘,儿现在不能吃。练字的时候就只能练字,一日一时只做一事,这才叫专心。”
佟佳氏失笑,摇了摇头说“这孩子,现在就这般了往后长大了该是如何。”
一旁的刘嬷嬷也笑了说“四阿哥这是早慧呢,寻常孩子一听说有吃有玩哪里还坐得住的。”
佟佳氏听得微微点头。“是啊,难为他年纪这么小却有这定性,练字最要紧的就是得坐得住。”
胤禛似是全然不闻两人在说什么自顾自地埋头练字,佟佳氏怕吵着他便也不说话了,在一旁给他打扇。胤禛足足又练了半个时辰,写了十张大字才把笔搁下,他冲佟佳氏一笑,露出一边的小虎牙来。“皇贵妃娘娘,写完了。”
“傻孩子,写完了能吃了吧”
刘嬷嬷端了碗要喂胤禛,胤禛摇了摇头接过来自己吃了。
“主子”赵忠顺在屋外轻轻喊了一声,佟佳氏给胤禛打着扇没应他,刘嬷嬷掀帘子出去问赵忠顺“什么事”
赵忠顺引她走开几步方说“德主子去了咱们那儿找您。”
皇贵妃同永和宫那位面上看着和气,不过这和气却生分得很,这事虽从没挑开了说但两宫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刘嬷嬷转回屋里悄悄附在佟佳氏说了几句话,谢氏在一旁看着眼神闪了闪。佟佳氏不动声色静静地给胤禛打着扇子,看着他把一整碗的银耳羹都吃完。她解下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珠,微微笑着问他“累不累”
胤禛摇了摇头道“不累。不过才练了一个时辰的字。”
佟佳氏一摸他的后背一手的汗,再一看他的后背湿了一大片。“湿衣服怎么能捂身上,额娘陪你去换身去。”
胤禛经历了那次疟疾后也是知道要当心了,他对着皇贵妃伸过来的手后退一步,但恭敬地点点头并看向谢氏喊了一声“嬷嬷,领我去换身吧”
谢氏默不作声低着头福了福,牵着胤禛的手在皇贵妃含笑的注目下离去。
待两人走后佟佳氏眼神一变,问刘嬷嬷“人呢”
刘嬷嬷道“在静思轩里。”
佟佳氏什么都没说,低着头转了转手里的团扇,看着似是在想什么,刘嬷嬷忍不住问“娘娘的意思是”
佟佳氏举起扇子掩面一笑,却没藏住眼中的算计。“成了走吧,可不能让咱们的贵客再等了。”
蓁蓁已经在静思轩坐了半天了却连正主儿的面都没见着,她忍得住碧霜却是忍不住便逮了个小宫女来问,偏这又是个据嘴葫芦,一问三不知,再一逼直接就哭了。
“我是问你话,你好好的哭什么,怎么,难不成我们主子欺负你了吗”
碧霜翻了翻眼,被这没眼色的气得半死,蓁蓁觉得她做得有些过了刚要说话,姗姗来迟的佟佳氏倒是终于出现了。
“给皇贵妃请安。”
蓁蓁起身福了福,佟佳氏两眼一扫自然是把屋里的情况看了个分明。碧霜这会儿甚是不自在,说来打狗看主人,她在皇贵妃的地盘上搓摩她的人偏还让她遇了个正着,这不是狠狠地在下皇贵妃的脸面么。她看了看蓁蓁,神情有些发虚。蓁蓁虽也觉得刚才是碧霜做得有些过了,但自己的奴才在外头她总是要护着她的脸面的,她正想着怎么把这事先揭过去,佟佳氏一转头神色严厉地对小宫女道“谁教的你在主子面前这样哭哭啼啼的,没规矩的东西。不是让你在这伺候德妃的嘛,你是连伺候人都不会了吗”
蓁蓁没想佟佳氏会这样一说,如此倒好似真是蓁蓁带着自己人跑来闹她的场子。蓁蓁起手便被佟佳氏吃了一卒,她瞧了一眼惹祸的碧霜,碧霜满脸通红,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蓁蓁暗叹了口气,张了笑脸道“倒也怪不得这孩子,是臣妾贸然来访给娘娘添麻烦了。”
佟佳氏笑了笑,越过蓁蓁自顾地坐了上座,蓁蓁忍着不快坐了下手。那小宫女擦干了眼泪去端了茶来,佟佳氏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她笑吟吟地问“不知妹妹今儿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蓁蓁回以一笑道“久未来给娘娘请安了,今天气不错便想着怎么也该来了。”
佟佳氏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在这住得很好,倒是你住在北海,往来我这不甚方便,你若真想来瞧我还是等搬回宫里再说吧。”
蓁蓁笑说“娘娘说的甚是。”她也低头浅尝了一口江南才进上的龙井,缓了缓道“说来臣妾原本搬去北海是图个静,怕练琴吵着别人,只是没想竟有一人比臣妾还早搬进了北海,倒和臣妾成了邻居。”
佟佳氏轻叹一声“原本你说要搬过去我就应该先告诉你的,佟贵人也住在那。”
“是呢,臣妾是吃了一惊。”想到自己是怎么吃惊的蓁蓁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她抿了抿嘴,慢条斯理地端了茶杯到嘴边却又不喝慢慢放下了,“臣妾虽不知道个中缘故,不过佟贵人似乎对娘娘有些埋怨。”
佟佳氏原本摇着手里的团扇,听到这手忽地一顿,叹了口气道“婵媛她埋怨我也是应该的,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照顾好她,才让她经历了这些磨难。”佟佳氏说到伤心处眼圈都红了,不得不停了下来解下帕子按了按眼角,“她那时病重被移到五龙亭,原本我想着等她病好就接她回来,没想后来她竟又添了癔症。”
“癔症”
佟佳氏叹道“太医说是病中思虑过重引起的,只有慢慢静养,等心平气和了自然就会好了。”
蓁蓁打量着佟佳氏,她语气中的不舍、眼中的泪光,桩桩件件都显得那样情真意切,她若说的是真的,只有小佟佳氏在撒谎了。
不,蓁蓁在心中立马就把这个想法否决了。她是亲眼看见小佟佳氏的惨状,是亲耳听到她万念俱灰的哭声,没有人会撒这样的谎。
“娘娘真觉得佟贵人得的是癔症吗”
佟佳氏一转头,一对黑眸正对上蓁蓁的视线,“若不是癔症那又是什么呢”
蓁蓁说不清从她眼中看到了什么,却忽然有些不寒而栗。“臣妾到觉得不像是癔症呢。”
“是嘛。”佟佳氏转了转手里的团扇,“唉,我初时也是不信的,几个太医都这么说了也是由不得我不信啊。”
话说到这份上也是无话可说了蓁蓁便起身告辞了,佟佳氏也起身送她到门口。
“对了,皇上传了口信回来,这几天就回京了。”佟佳氏轻轻握住她的手,“咱们回宫再见吧。”
天如此炎热佟佳氏的手却依旧是那般冰冷,蓁蓁打了个寒颤,一时她有一种被蛇缠上了的错觉。
从北海到瀛台是坐船而来,回程时蓁蓁却不往船坞去,而是另叫了轿子。碧霜问“主子,咱们不回北海吗”
蓁蓁上了轿子说“先不回北海,去万善殿。”
蓁蓁住在北海,佟佳氏和荣妃住在瀛台,而惠妃和宜妃则住在中海的万善殿附近。惠妃一见蓁蓁拉着她便是好一顿抱怨“你可算舍得从你那安乐窝里出来啦,真正是没良心的,这么久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蓁蓁撒娇道“天热么,好姐姐,你是知道我素来最怕热了,这天我真是恨不得日日抱个冰块睡。”
惠妃被她逗得笑了,“既然天这么热你这无利不起早的鸟儿是为了什么出来”
蓁蓁神色一变,惠妃自然是瞧了出来。“怎么,真出事了”
蓁蓁点点头,“咱们里面说话。”
惠妃就住在万善殿南的椒园里,等惠妃遣散了下人蓁蓁便把她在北海救了小佟佳氏、刚又探了探佟佳氏的事一一都说了。
惠妃听完没说话,半晌才说“你信她吗”
蓁蓁说“我不信人说的,我只信我自己亲眼看见的。我只是想不明白,最早得天花的是太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佟贵人一直就待在承乾宫不常出来走动,同太妃身边的人更是从不打交到到底是怎么染上天花的再有两人同住在一宫里,若真是佟佳氏使了什么法子她就不怕自己也染上天花吗”
惠妃眼神一暗“咱们这位皇贵妃娘娘可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主,你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从前孝昭皇后犯过一阵棋瘾,那时合宫只有咱们佟娘娘才能当她的对手。我那会儿棋艺不精两人的对弈还看不太明白,但犹记得孝昭皇后曾说过佟妃的棋风虎掷龙腾,往往是孤注一掷深入险境置之死地而后生,棋风如人心啊”
不想惠妃竟突然提起了绮佳,蓁蓁一时有些怅然。“是啊,皇后娘娘从来都没看错过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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