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谆谆捂着喉咙猛地咳了一阵, 缓缓睁开因缺氧而发黑的双眼。
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但当她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神色一下呆滞住。
这不是布坊里那狭小昏暗的试衣间, 她面前摆着白色的餐布,黑色实木桌上欧式金色烛台摇曳着烛火, 瓷白镶边的餐盘里是七分熟的牛排。
视线上移,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t恤, 头顶烫发烫的像鸟窝一样的青年,他皮肤状态不大好,脸上分布着淡红色的痘印。
这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黎谆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下意识唤了几声26,但无人答复。
“导哥, 你说我差在哪了我要钱有钱,要颜有颜, 她们为什么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青年放下手里的酒杯, 一把攥住了黎谆谆,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鼻子底下缓缓淌下一行清涕。
导哥
黎谆谆蹙起眉来,回忆着方才张淮之掀起试衣间布帘的那一瞬, 南宫导像藤蔓扎根在她身上, 她能稍微挪动的只有脚,便挣扎着用鞋底擦掉了地上的圈。
而后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她便到了这里。
黎谆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反过来正过去, 很显然,这只骨骼分明,白皙削痩的大掌不是她的。
她右手里拿着高脚杯, 眸光一转,澄澈的红酒在烛火的照射下,映出南宫导的面容。
身体互换了
青年咧着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导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了”
黎谆谆抽回自己的手,总算记起眼前的青年是南宫导的发小刘凯涛,便是那位不是在失恋,就是在失恋路上的人才。
她现在在南宫导的身体里,那她的身体里是谁南宫导吗
黎谆谆哗的一下站起身,转身要走,却被刘凯涛拽住了胳膊“导哥,你要去哪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她脚步顿了住,转头看他“我们这是在哪离人民医院有多远,你开车了没有”
刘凯涛喝酒喝得迷迷瞪瞪“人民医院,你去医院干什么”
黎谆谆不愿跟一个醉鬼浪费时间,她要抢在南宫导将她召唤回去前,将躺在人民医院里的自己转移走。
她甩开他的手,噔噔噔朝着电梯跑去。
他们挨着高楼的窗户边,冷风从窗户簌簌灌了进来,刘凯涛被风一激,酒气瞬间散了大半。
人民医院那不是南宫导前女友所在的医院吗
刘凯涛愣了一下,拿起桌子上两人的手机,摇摇晃晃地追着下了楼。
黎谆谆正站在路边上,挥着手想要拦车。但此时正值深夜,路上的出租车本就稀少,更何况她躺在病床上的八年里,时代飞速变化,如今人们打车都用手机软件了。
刘凯涛跑得气喘吁吁“大哥,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她皱着眉问道“怎么拦不到出租车”
“你喝多了吧现在谁还这么打车”他嘀咕了一句,想到她刚说要去人民医院,一边掏出手机打了车,一边八卦道,“你这么急过去,难道你前女友醒过来了”
黎谆谆怔了一下“前女友”
她是南宫导的初恋,南宫导也是她的初恋。
她前男友仍是南宫导,那是因为她当年跟他分手后便被南宫丞绑架坠楼,而后躺在医院里成了植物人。
那南宫导呢
为什么她还是南宫导的前女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分手之后,他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再谈过恋爱了
黎谆谆忽而想起第一次在蜘蛛窟召唤南宫导时,他问她到底是谁,自己怎么得罪了她,她说她姓黎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她的名字。
当时她还讥讽过他,问他前任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姓黎。
原来他压根就没再谈恋爱,也只有她一个前任,难怪那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她。
刘凯涛见她这反应,嬉皮笑脸道“导哥,你别装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
黎谆谆挑起眉“哦你说说看,我什么小心思”
刘凯涛笑道“你口口声声说分手了,从来不喜欢她。那为什么你每个月都定期往她弟弟账户里走账打钱,帮她付高昂的医药费”
“你别告诉我,你是钱多的没地方花,整整八年啊,你要不是旧情难忘,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去做这种事”
黎谆谆面无表情地重复道“你是说,南宫导每个月都往我弟弟账户里打钱”
刘凯涛酒劲还没有完全散掉,一时间竟也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对啊,你前女友住在icu里,一天光医疗费就要一万多,八年就是将近三千万,不是你打钱,她早就没命了。”
黎谆谆“”
“你八年前替她爸请了国内知名律师,让她爸减了好几年的刑。对了,还有她妈之前得了肠癌,要不是你从国外请来肠道专家会诊,她妈能痊愈得那么快吗”
黎谆谆根本不知道她母亲得了肠癌,当时她母亲自尽被抢救回来的事情,还是从来探望她的朋友口中听说的。
所以当初她母亲吞药自尽,是因为自己得了肠癌,怕拖累他们,才选择离开吗
见她失神,刘凯涛拍了拍她的肩头“虽然你嘴硬说不爱她,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去医院看过她,但种种迹象表明,你对她”
他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被定格住。黎谆谆浑身一僵,眼前天旋地转,那种两眼抓黑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倒了口凉气,再睁开眼,竟是又回到了布坊去。
布坊里空无一人,张淮之和张晓晓都不见了,而布坊的伙计也不在前堂。
只有南宫导翘着一郎腿,手里捧着青花瓷的茶杯,坐在文福椅上,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回到现代的感觉怎么样”
黎谆谆也只是刚刚穿到黎殊身上数日,面对那张顶着黎殊脸庞却是南宫导灵魂的身体,没多少代入感,只觉得有些崩坏。
刘凯涛说的话还回荡在脑海中,她阖了阖眼,努力消化着那些不知真假的话。
黎谆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互换了身体,更不清楚南宫导刚刚用她的身体都做了什么。
只是疲惫感涌上心头,甚至有一瞬不想再继续下去。
待她重新睁开眼,那些杂念尽数消散。
南宫导放下茶杯“现在我才是”
他一句话没说完,被黎谆谆打断“你是不是喜欢我”
南宫导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去,他仰头凝视着她,半晌后,沉着嗓音问道“你有病吧”
他禁不住轻嗤一声“怎么换个身体,还把脑袋换坏了”
黎谆谆却不理会他的嘲讽,她走近了他,伸手掐住他的手腕翻了过来“把储物镯里的验心镜找出来。”
南宫导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下意识依言打开了储物镯,但下一瞬,他倏而顿住动作“现在我是你,你才是我。受到约束的人是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而且你要那个破镜子做什么”
黎谆谆像是没听见他在说话,见他打开储物镯,直接从中翻找出了验心镜。
她刚要将验心镜拿走,手臂被南宫导攥住“黎谆谆,你今日这般待我,难不成是失忆了”
他想到自己方才还被狗链子拴过脖子,眸色便沉了下来“跪下道歉。”
黎谆谆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反正这也不是她的身体,他要是喜欢看自己跪着道歉,她甚至可以再奉送他磕几个头。
一条腿非常丝滑地跪了下去,没等到她双膝着地,便听到南宫导冷声道“起来”
黎谆谆闻言,乖乖站了起来。
她明明看着乖巧顺从,却让南宫导胸口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堵着难受极了。
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不管怎么折腾她,被折腾的都始终是他自己的身体。
难怪黎谆谆毫不畏惧,脸上尽是坦荡。
她像是没看到他脸上的异色,捧着验心镜对准他“你每个月都往我弟弟账户上打钱”
“”南宫导似乎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上来就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了。
他被黎谆谆召唤过来之前,正在陪刘凯涛喝酒,想来是她用着他的身体回到现代后,听刘凯涛说了什么。
南宫导淡淡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慈善家。”
黎谆谆看着他“用三千万做慈善”
他语气没什么波澜“南宫丞绑架你,跟我外祖父的集团公司有关系,算我欠你的。再说那笔钱每个月从我银行卡里自动划账,我早就忘了还有这回事。”
验心镜不断发出刺眼的红光,映在他脸上,倒将他苍白的面色衬得红润起来。
黎谆谆蹙起眉“那你给我爸请律师。还有我妈得了肠癌,你从国外找专家会诊”
“打住。”南宫导乜了她一眼,“你要搞清楚一点,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做这些事情只是因为我外祖父从小教育我,做人要有良心。”
他特意加重了良心一字,似是在讥讽黎谆谆先前出尔反尔的无信之举。
验心镜仍在持续泛着红光,扎得南宫导眼睛疼,他一把夺过验心镜“上一次在蜘蛛窟里,便拿着这面破镜子对着我照个没完,冒红光说明什么”
这话倒不是在问黎谆谆,而是在问他体内的26,26瑟瑟发抖“说,说明你撒谎了”
“黎谆谆,你就用这破玩意来揣摩我的心思”
南宫导冷笑一声,抬手将验心镜摔在了地上。然而验心镜是天道之物,并非凡物,它坚韧无比,摔在地上也完全没有破损。
黎谆谆弯腰捡起了验心镜。
她想起上次拿到验心镜,在天山医馆里用验心镜自证时,那些围观的门人们曾说过,普天之下,这验心镜只对两个人没有用。
一个是天道,另一个便是魔头黎不辞。
为什么每次用验心镜验证南宫导的话时,镜面都会泛起红光
南宫导跟天道有什么关系,还是他和黎不辞有什么关联
她想着想着,抬头看了一眼南宫导。
等等南宫导现在好像用着黎殊的身体,而她问得那些问题,本身跟黎殊没有关系,这样说来,倒也难怪验心镜泛红光了。
黎谆谆将验心镜收了起来“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互换身体”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张淮之呢”
“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南宫导勾起唇,“难不成,你以为互换身体是我干的”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若是早知道能互换身体,我怎会等到现在。”
他只回答了她前一个问题,却对张淮之避而不谈。
黎谆谆直觉不对劲,她挑起眉,又重复了一遍“张淮之呢”
南宫导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方才强吻过黎谆谆的试衣间外,抬手掀起了布帘。
张淮之,张晓晓,以及那位无辜的布坊伙计,齐齐躺倒昏迷在狭小昏暗的试衣间里。
她上前在张淮之鼻息下探了探,见还有气“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怕什么,我难道还能杀了你的小情人不成”南宫导倚靠在试衣间一侧,不疾不徐道“不过是用你系统栏里的金币兑换了几包迷魂散。”
黎谆谆听到这话,心疼地差点厥过去。
迷魂散威力无穷,便是大乘期即将渡劫的修士,一包下去也能迷晕过去三天三夜。
同样的,好东西就要好价钱。
这东西一小包要一百万金币,折合成现金就是一百万。他说兑换了几包,假如一人一包的话,那至少花掉了她三百万金币
要知道,上次差点被蔼风削成萝卜花,她都没舍得兑换迷魂散。
黎谆谆看着南宫导的眼睛都在喷火。
系统栏里的金币,那都是她拼死拼活做任务赢来的,他竟然花在这种毫无用处的地方
她冷笑一声“南宫导,你有病吧”
“你听过一句话吗”南宫导挑起眉,“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是你,你要是再这样跟我说话,你系统栏里的三个亿就会变成毫无用处的一堆丹药。”
黎谆谆总算体会到了胸口窒闷的郁郁感,她深呼吸了几下,放缓了语气“激怒对方,这对我们双方来说毫无益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既然你连怎么兑换东西都摸清楚了,想必你已经从26口中得知了我为什么要接近张淮之。”她尽可能平静道,“你愿意花大笔钱帮我支付icu的治疗费,说明你不想看着我这么死掉,我必须要完成任务,才能回到现代去。”
“我跟你不同,你在这个世界可以无限复活,但我的生命只有一次。我没有元神,便没办法修仙,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能轻松捏死我,我不想死只能依靠张淮之”
“还有你。”
黎谆谆一口气说下去“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去送死。”
她说罢之后,南宫导一言不发,不知到底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布坊内安静得连心跳都听得清楚,黎谆谆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忐忑。
现在她的处境被动,不管是身体互换,还是南宫导一直在帮她支付着高昂的医药费即便没有验心镜,她也不得不去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就算她弟弟休学去赚钱,那点微不足道的金钱足够她在人民医院躺八年吗。
假设刘凯涛说的是实话,他如果真的想她死,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停了给她弟弟的转账,没了金钱支撑,她很快就被移出icu,躺在普通病房里静静等死。
黎谆谆等了半晌,都没有等来他的答复,她抿了抿唇,加大筹码“等我完成任务,我系统栏里的金币,可以等额兑换成人民币带回现代。”
“你是个商人,我不会让你做赔本生意。如果你愿意协助配合我完成任务,等回到现代去,我会将获得的任务奖赏分给你一半。”
她现在还在修仙世界,等她完成任务那一天,系统栏里的金币定不止三亿。除去分给26和系统局的一小部分,保守来说至少也能分给南宫导一个亿左右。
就如黎谆谆所言,南宫导是个商人。
她轻飘飘一句道歉,确实抵不过那一个亿来得痛快。
南宫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分给我一半”
黎谆谆道“系统栏里可以兑换纸笔,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欠条。又或者你下次回到现代时,拟定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借款协议,我会在上面签字。”
他闻言,轻笑一声“一半太少,我要你任务奖赏的三分之一。”
黎谆谆“”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牙齿咯吱咯吱在响,几乎是强忍着才没有将那句“你要不要脸”说出口。
他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三分之一,便是两亿。系统栏里的三个亿,都是她在另外九个穿书世界,拼死拼活用命换来的。
他怎么好意思张口要三分之一
黎谆谆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她咬紧了牙关,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成交。”
这一天似是过山车般,两人崩裂的关系也在金钱的弥补下恢复如初,再次成为合作伙伴。
黎谆谆觉得心口有些疼,走到文福椅上坐了片刻,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南宫导不咸不淡地提醒道“那杯茶,我刚刚喝过。”
“亲都亲过了,喝同一杯茶又能怎样”她倒是看得开,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换回来。”
“怎么换回来”南宫导嗤笑,“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互换身体吗”
黎谆谆道“不知道。”
她仔细回忆着互换前的每个细节。
南宫导本来被她变成了狗,拴在布坊外,却在她失神之际,他挣开了狗链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她走到试衣间里,画了一个圈,将他召唤回来,但他从狗变成了人,并想要通过强吻她让张淮之发现,从而达到报复她的目的。
她在张淮之掀开布帘的那一刹,挣扎着用脚擦掉了试衣间地上的圈,然后她就变成了南宫导,穿回了现代去。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黎谆谆问他“你刚刚挣开狗链子,跑去了哪里”
南宫导“”
她又问“你怎么变回了人”
南宫导“”
她正要继续询问,一抬眼,看到他铁黑的脸色,唇瓣微翕,嗓音一顿“那我们先跳过这个问题。”
黎谆谆沉思片刻“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接吻的时候出了差错”
南宫导淡淡道“昨晚上在客栈里,你不也亲过我,那不是没换吗。”
“那不一样。”她道,“在客栈里,那是我亲你。刚刚在布坊里,那是你亲我。”
黎谆谆停顿一下“要不然,我们再试一次”
南宫导面无表情“随你。”
黎谆谆一向是行动派,她拽着南宫导进了另一个没人的试衣间,正准备大施拳脚,忽然愣住“那现在你是我,我是你,到底谁亲谁”
他道“都试一下。”
黎谆谆点头,一边回忆着方才亲吻的细节,一边攥住他的双腕,推到头顶上,修长削痩的手指叩在他下颌上,俯身吻了下去。
她记忆中他的动作很粗鲁,大抵是带着气,甚至咬破了她的舌头。
黎谆谆不怎么擅长此道,她尽可能还原当时的场景,搅动唇齿的动作略显笨拙,亲着亲着,又变成了南宫导来主导。
最后亲的她换不过来气,一把推开了他,分开的唇齿间勾出淡淡银线。
她的呼吸凌乱,双腿都有些发颤,张着嘴喘了许久,看着眼前丝毫没有变化的南宫导“平时没少跟别人亲嘴吧”
南宫导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吃醋了”
“少自恋。”黎谆谆懒得理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你当时穿着丁字”
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嗓音戛然而止,停顿了一下“我是说,会不会跟穿着有关系”
黎谆谆作为南宫导穿回现代的那一刻,身上的衣服就变回了他原本穿着的黑体恤。
她想了想,将上衣褪了下来,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肌和腰腹,视线不免在此多停留了两秒,赞赏道“不错呀,还挺有料。”
虽然是夸赞,南宫导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还试不试”
“试呀。”不然她要顶着南宫导的身体去攻略张淮之吗
黎谆谆跟南宫导换了个个,她背靠木板隔出的墙壁,脊背被寒意激得打了个颤。
他用着她的身体,虽然身材高挑纤瘦,在南宫导高大的身躯面前,却显得小鸟依人。
他只好踮着脚,用掌心包裹那握不住的手腕,勉强抬到头顶上去,仰着头将唇瓣覆在了她唇上。
南宫导贴靠着赤着的胸膛,柔软的舌尖撬开唇齿,狭小昏暗的试衣间内,两人的心脏无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仿佛要跃出胸腔。
黎谆谆倏而推开他“南宫导”
他疑惑地看她 “嗯”
黎谆谆 “我好像”
她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南宫导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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