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个前男友

    张淮之的脸庞骤然失去血色, 嘴角蜿蜒出一道棕褐色的污血来,将唇纹渗透,浸得黑红煞人。

    “谆谆”他一张口, 便溢出大口黑血来, 映得他面色更显惨白。

    张淮之微微垂下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快, 快走”话未说完,他便已是直直超前栽了过去。

    黎谆谆大脑似是宕机了一瞬,她很快反应过来, 一手接住张淮之支撑不住向下沉的身子, 视线落在那蛊雕身上。

    她之前猜测的果然不错,这野鸭模样的上古异兽乃黎不辞结契过的凶兽蛊雕。

    此时此刻,黎谆谆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她为什么可以结契蛊雕了, 她拔高了沙哑的嗓音,喝道“蛊雕, 带我们走”

    蛊雕将十尺长的翅膀收回, 只抖落了两下,那上百支箭镞便从它羽毛间簌簌掉了下去。

    它扭头用鸟喙轻轻叼住黎谆谆的衣领,将她和张淮之放稳在自己的肩背上, 翅膀在花丛中呼扇了两下,带起一地血腥和飞尘, 径直冲上苍穹。

    黎谆谆临走前,目光无意间扫到那四处乱窜尖叫着躲避箭镞的王徽音, 扬起嗓音“十七师尊, 帮我照顾我的朋友王徽音。”

    她抱着张淮之,体内窜动着灵力,那声音内也被注入了几分灵力, 回荡在山野中。

    意欲杀了他们的人,并未就此罢手,即便蛊雕带着黎谆谆飞离了这片野花丛,仍有杀手不死心地朝着天上射箭。

    但蛊雕翅膀比玄铁还坚硬,那些箭镞砸在它的羽毛上,仿佛挠痒痒般,一撞上翅膀就直直坠落了下去。

    “去庆阴庙。”黎谆谆看了一眼张淮之的伤势,也顾不得自己恐高了,声音略显急促。

    那些箭镞上大抵是淬了毒,他口中流出的血,心口溢出晕染在衣袍上的血,皆是棕褐发黑的颜色。

    她必须立刻寻个地方给他解毒治伤,再这样颠簸下去,等毒入心肺,失血过多,就算张淮之有男主光环,亦是无济于事。

    蛊雕是海陆空栖异兽,不论是在水里,还是在陆地,或是空中,它都游刃有余,且速度极快,无人能比。

    那将近千米的路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它翅膀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平稳降落在庆阴庙外,身形也渐渐缩小,又变回了那其貌不扬的野鸭模样。

    蛊雕强大的程度,与它结契的主人有关。像它之前与黎不辞结契时,它几乎是在六界之中横着走,是人是神都要敬它分,再惧它七分。

    而如今与黎谆谆结契后,因主人没有灵力,蛊雕亦是实力大减,这些日子连变幻成原型都做不到,只能顶着一张鸭子脸。

    方才若不是张淮之护住黎谆谆,与她有肢体接触,令她瞬时间灵力大涨,蛊雕便是想保护她也有心无力。

    因此黎谆谆此时更是坚定了要拿到凝元灵草的决心,在没有得到张淮之的元神前,她需要用凝元灵草构造一个假的元神,帮她存储住从张淮之那里得到的灵力。

    从蛊雕身上下来后,黎谆谆有些浑身发软,她试图拖动张淮之,又怕加重他的伤势,忍痛从系统栏里兑换了一颗价值十万的大力丸。

    服用大力丸后,她立刻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黎谆谆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张淮之打横抱进了庆阴庙内。

    庆阴庙不似上一次满是乞丐,或许是因为天晴了,他们便赶着到鹿鸣山脚下各个村庄里去讨钱了,庙内空无一人,又黑又暗。

    黎谆谆将张淮之放下,让他身子微微倾斜着依靠在佛龛旁。

    她将手指放在他颈上试了一下脉搏,见他气息越来越弱,也顾不上看价格了,一股脑从系统栏里兑换了十几颗丹药出来。

    黎谆谆掐住他脸颊两侧的肉,想要将丹药喂进去,但张淮之的唇瓣像是蚌壳般紧紧闭着,任由她用手指去掰他的牙齿也毫无用处。

    就算是挠他的腰,他亦是没有反应。

    26弱弱提醒“文中写过张淮之父母双亡后,他守灵了整整七日,实在扛不住睡了一会,却在昏睡时被亲戚下了药。等他醒来,那地契已是被按下了手印,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亲戚。”

    张淮之兄妹就此被逐出了自己的家,四处漂泊流浪。也正是因此,他不管在何时,只要陷入沉睡,便会紧闭着牙关。

    黎谆谆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26小声道“或许你可以试试用嘴喂他言情小说的套路虽然守旧,但不妨碍它管用。”

    黎谆谆看着张淮之嘴角溢出的毒血,眉头拧着。让她用嘴喂,万一那毒血从她嘴里淌进了喉咙,那她岂不是要被毒死

    她想了想,在地上画了个圈。

    黑漆漆的寺庙里略显森凉,半空中骤然撕开一个窟窿,在刺眼的白芒下,南宫导凭空落地。

    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双眸如钩般死死盯着她,看得她脊背发凉“你就这么丢下我走了”

    黎谆谆总觉得他话音里满是怨气,她指着地上快要断气的张淮之“张淮之中箭了,箭镞上有毒。”

    南宫导闻言,瞥了一眼面色煞白,陷入昏迷中的张淮之,沉沉的神色稍作收敛“你要救他”

    黎谆谆心中道废话,不救他谁给她养元神,没有元神她怎么完成任务。

    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将掌心摊平,露出那十多颗丹药来“我喂不进去,你帮我想想办法。”

    南宫导看见那些丹药就来气。

    一开始在蜘蛛窟里,黎谆谆明明可以买一颗安乐丹让他免于痛苦,可她不舍得花钱,就让他硬生生死了六百多次。

    后来他又为她死了那么多次,而黎谆谆小气到连她自己挡剑将死,都不愿服用丹药减轻痛苦,还口口声声说着浪费,连一分一毫都要与他归算清楚。

    如今面对张淮之受伤,她却变了副嘴脸,好似那些丹药不要钱般,竟是一口气买了十几颗。

    真真是出手阔绰。

    南宫导寒着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嗓音凉凉“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没办法了”黎谆谆叹了口气,一手叩着张淮之的下颌,微微俯下身子,作势要将唇贴上去。

    还未碰上,便被南宫导拽着后衣领,一把拉开“黎谆谆,你在干什么”

    “喂药啊”黎谆谆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伸手挥开他攥住衣领的手。

    “喂药需要这样喂”南宫导被气笑了。

    “26说这样可能管用其他各种法子我都试过了,就是喂不进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皱着眉“你确定都试了一遍”

    黎谆谆点头“能试的都试了,你要知道言情小说里总会有一些降智的设定,譬如喂药一定要嘴对嘴才能喂进去。”

    南宫导默了一瞬,将她手中的丹药接过来“我来。”他俯下身,挣扎着闭上眼,抿着唇,表情狰狞又痛苦。

    但他到底是没能贴下去,他憋了一口气,重新扳正身体“你先别急,你让我回去,我给你找个专业人士来。”

    黎谆谆问“谁”

    南宫导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发小“刘凯涛,他大学考的是护理学专业。”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地上的圈擦掉了。紧接着,黎谆谆在心底默数了大概秒,重新在地上画了个圈。

    在刺眼的白色光圈下,南宫导拎着一个穿着白色t恤,头顶烫发烫的像鸟窝一样的青年落了地。

    刘凯涛脸颊泛着酒后微醺的红,手里还拿着手机。当看到眼前古装的美人,他嘴巴微微张着,刚刚没说完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他记得方才南宫导好像跟他说了句什么,但他还没听清楚,而后眼前一晃,他就出现在了这个黑漆漆,阴森又凄凉破落的庙宇中。

    “别愣着了,让他赶紧救人。”黎谆谆觉得,如果不是张淮之有主角光环罩着,一般人恐怕撑不到现在已经驾鹤西去了。

    “救什么人”刘凯涛还是一脸恍惚,他揉了揉眼,甚至以为自己是喝多了酒在做梦。

    南宫导将他拖到了张淮之面前,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简单直白道“没错,你现在在做梦。这个人因为受伤昏迷了,你需要将这些药给他服用下去,但这个人嘴巴紧闭,不配合你”

    刘凯涛没想到自己做个梦都要救人,天知道他当初报考这个专业,单纯只是因为护理学专业里的妹子多。

    “ok,我懂了。”他接过丹药,蹲下身子,捏住张淮之的鼻子,不过眨眼之间,那河蚌般紧闭的唇瓣,竟是一下张开了。

    南宫导“”

    黎谆谆“”

    “不是说,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吗”南宫导似笑非笑看着她,低哑的语调多少有些咬牙切齿。

    他竟然信了她的鬼话,还什么“言情小说里总会有一些降智的设定,譬如喂药一定要嘴对嘴才能喂进去”。亏得他给自己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差点就亲了一个男人。

    黎谆谆辩解道“你不要恶意揣摩我,我方才一时着急,没想到还有这招。”

    “一时着急”他轻笑一声,在齿间咀嚼着这几个字,眸色微沉,“黎谆谆,我替你挡剑死了一千多次,怎么不见你为我急过”

    她小声嘟囔着“那你不是还能复活,张淮之又不能复活”

    眼看着南宫导又要恼,黎谆谆踮起脚,微微仰着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谢谢你替我挡剑。”

    庆阴庙内没有烛火,昏沉无光的环境里,地上泛着阴冷的湿气。明明前一秒他心底的火已是压抑不住,似是喷涌出了丈高,转瞬之间却又骤然熄灭。

    唇上似乎还留存着她的气息,他微微抿住唇,低声道“谁要你这么谢我了。”

    话音未落,寺庙里忽而亮了一瞬,黎谆谆和南宫导几乎同时警惕地看向冒白光的那一侧,只听见咔嚓一声响,刘凯涛按下了手机的拍摄键。

    “”南宫导一把夺过手机,将面色红润,眸底透着一抹兴奋的刘凯涛按回了张淮之身边,“给他处理伤口,他中了箭伤。”

    刘凯涛不满道“我又不是医生,我学得是护理学专业”再者说,既然是做梦,他为什么非要去救人。

    他还没来得及问这位穿着古装的清冷系美人是谁,不过他好像听到南宫导叫她黎谆谆

    黎谆谆不是南宫导的前女友吗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出现在他的梦里

    而且南宫导为什么也穿着古装,打扮得像个道士般

    虽然梦本身就是毫无逻辑的,但这个梦也太逼真了,他头一次将所有人的脸都梦的这般高清,连那个受伤的路人甲都如此清晰。

    没等刘凯涛抱怨完,南宫导已是冷声打断了他“医者父母心,便是在梦里你也要有职业操守。此人伤势过重,你死马当活马医,看着处理就是了。”

    说罢,他点开了刘凯涛的相册,骨节匀称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两下,便看到了刚刚被刘凯涛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同时看向镜头,他们神情略显紧绷,在后置摄像头死亡闪光灯下的皮肤,仍是无暇皙白,似是未经雕琢的璞玉。

    她的双目炯炯有神,浅瞳在白光的折射下似是猫眼儿般剔透,青丝似是乌云托月,虚虚遮掩住半张小脸,面色微微发白,竟是莫名有一种破碎慵懒的美感。

    而他身着沾染着血色的衣袍,鸦发用枯木簪在头顶,额间发丝凌散,在晦暗的光线下,黑色眼眸竟是折射出了隐隐血光。

    两人像是毫不相关的两人,站在一起却又出乎意料的相配,仿佛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联想到天造地设上去,几乎是在他意识到自己离奇的想法时,指腹飞快在屏幕上又点了两下,屏幕下方弹出一个框,上面红色写着“删除照片”四个字。

    南宫导看着那多少有些刺眼的红字,悬在半空的指尖顿了一下。他忽然想起,自己手机里好像连一张黎谆谆的照片都没有。

    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他们又没做什么,就算是朋友间见面,偶尔也会拍个照留念一下吧

    就在他迟疑之际,黎谆谆走了过来“删了吗”

    南宫导手指一颤,心虚般慌忙落在那手机侧面,将手机屏幕熄灭“嗯。”

    就在此时,刘凯涛已是褪下了张淮之的外袍,露出他胸口上血淋淋的伤口。

    大抵是因为刚刚服用过那些丹药,又是解毒丹,又是止血丸,又是镇痛散,一股脑十几颗丹药服用下去,张淮之气息比先前平稳了不少。

    “过来帮忙。”刘凯涛唤了一声。

    黎谆谆应了声,蹲在他身侧“要怎么做”

    “有没有镊子,手术刀,纱布之类的东西”刘凯涛多少还是有些职责道德在,他完全顾不上欣赏身侧女子的美貌,脸颊上的红晕也渐渐消退。

    黎谆谆从系统栏里翻找了一遍,别说是镊子手术刀了,连纱布都没有。但她却在兑换栏里看到了一次性筷子的存在。

    有用的东西没几样,没用的东西倒是一大堆。

    她实在找不出刘凯涛要的东西,只好兑换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并从储物镯里取出了自己干净的贴身衣物,以及那储物戒中的黑龙弯月剑。

    黎谆谆问道“这些能凑合用吗”

    “”刘凯涛嘴角抽了抽,刚想问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一转眼又想反正是在梦里,南宫导也说了死马当活马医,那他还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全当是过过外科医生的瘾了。

    刘凯涛看着那柄冒着黑炁的黑龙弯月剑,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没有任何一个青年能拒绝一把造型炫酷的长剑“我试试。”

    黎谆谆却没有递给他,本身这把剑是黎望的佩剑,上面又全是魔界的煞炁。万一他接过剑,承受不住煞炁,直接炸死了怎么办。

    她可不会治疗箭伤。

    黎谆谆抿了抿唇,莫名觉得唇瓣有些发干“你说,我来做。”

    刘凯涛虽然想碰一碰黑龙弯月剑,却又被她肃立的表情搞得不敢多说,只好规规矩矩道“你将他身后的箭支砍短,留出一两寸便可以。”

    黎谆谆依言照做,她怕自己砍的不准,还特意威胁了黑龙弯月剑一番“按照他说得去做,要是你砍伤了我的道侣,你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黑龙弯月剑轻颤了两下,嗡鸣着似是在回应她。

    南宫导不知何时坐到了高高的佛龛上去,他目露讥诮,嗓音淡淡“你的道侣在张淮之面前装一装便罢了,莫不是还演的入戏了”

    “入不入戏,与你何干”黎谆谆看也不看他,手起剑落,将那余出身后的长箭斩断,刚刚好留出两寸的间距。

    南宫导听见这话,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他竟是不知要说什么。

    是了,黎谆谆入不入戏,与他何干

    从何时起,他的心绪开始由黎谆谆牵扯拉动,因她的言行举止而欢喜,而恼火

    明明就在两天前,他还厌她厌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直接掐死了事。

    如今他却愿意为了她一个吻,答应她离谱的请求去白白送命。还可以因为她一个吻,瞬时间熄灭心中燃着的熊熊烈火。

    南宫导低下眸,将那存放进储物戒里已经关机的手机拿了出来,指腹按着一侧。待到它开机,他飞快地输入密码,翻出那张存在相册里的照片,按下了删除键。

    等他做完这一切,将手机重新关机,仿佛舒了一口气,心底却像是压了块巨石般沉甸甸,难以喘息。

    往日南宫导被称作天才少年,他可以用半个小时,解答出学校教授需要花费一天一夜才能解出来的题目。可他这几日,用了两个一天一夜去思考自己的反常,仍是一点头绪都找不到。

    他尽可能按捺下自己浮躁的情绪,眼眸微微垂着,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黎谆谆身上。

    或许是夜色昏暗,她的脸看起来很是苍白,帮着刘凯涛拔出箭镞后,她用贴身衣物按在了张淮之的心口上,及时堵住了出血。

    “血是黑血,他中毒了吗”刘凯涛看到那雪白衣物上渗出的乌色来,将箭镞扔了出去。

    不知怎地,黎谆谆感觉到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她按在他心口上的手臂在打颤,勉强从齿间吐出一个“是。”

    刘凯涛大抵是入戏了医生一职,又或者是电视剧看多了,他一脸严肃道“就如同蛇毒一般,这毒血必须要吸出来才行。”

    没等到两人应答,他拍拍胸脯“医者仁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南宫导却轻飘飘开口“没听到她说了,这是她的道侣,是她男朋友,你瞎掺和什么,让她自己去吸。”

    黎谆谆耳边嗡嗡作响,她身子晃了一晃,气息有些不稳“我,我”她我了两声,一句话未说完,倏而倒了下去,一头栽在了地上。

    南宫导怔了一瞬,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是从佛龛上跃了下去,他扶起倒地的黎谆谆,将她抱到了草席上。

    他又开机了刘凯涛的手机,将手电筒打开,照在她脸上“黎谆谆,你怎么了”

    这次刘凯涛听清楚了,南宫导叫的便是黎谆谆,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我就知道你小子对她念念不忘”他打趣的话音未落,便被南宫导阴沉沉的脸色吓住。

    刘凯涛还是头一次见南宫导这般失态,印象中他一直是形容得体,斯文矜贵的姿态,极少在面上显露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而此时的南宫导,简直像个阴着脸来索命的恶鬼救命这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噩梦,能不能让他立刻马上原地醒来

    黎谆谆已是有些意识不清,却还是可以听到南宫导在叫她,她睫毛颤着,挣扎着缓缓看向他“毒疼”

    她的唇瓣微微翕动,嗓音低如蚊子叫般,南宫导只能勉强听到一两个字。

    他感觉她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衣袖上,缓慢地扯了扯。似是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南宫导托住她的掌心,看着她慢慢牵住他的尾指,放在了她右边锁骨下几寸的位置。

    手电筒的光亮映在此处,在看到那被乌血浸开的衣襟时,他黑眸微沉。

    原来张淮之虽然护住了她,但那箭镞的冲击力太大,不但刺穿了他的心口,还扎在了她右侧的胸口上。

    许是伤口不深,黎谆谆又满心满眼都是张淮之的伤势,便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

    映着手电的光亮,刘凯涛也看到了黎谆谆衣襟前的乌血,他拍了拍胸脯“医者眼中无男女,这事包在我身上”

    话音未落,南宫导便从喉间短促而有力地吐出一个字来“滚。”他打横抱起黎谆谆,带着她出了庙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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