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个前男友

    听闻这话, 黎谆谆提起来的心脏倏而放回了原位。只要他不拆她的台,她并不在意他说自己是被狗咬了,还是被驴踢了。

    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走路姿势看起来正常, 慢慢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臂看了看“表哥下次可要小心些,你看这咬的鲜血淋漓, 多吓人。”

    南宫导默了一瞬,哂道“表妹教训的是, 我下次一定小心。”

    他不知有意无意,在齿间加重了下次二字。原本黎谆谆也只是顺应着他的话随口关心一句, 可这话到了他嘴里,便多了一层暧昧不清的意味。

    还想有下次他想得美

    黎谆谆不再理会他,从储物镯中掏出了荀夫人先前给她的荀家老宅布防图。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躺在莲花宫殿入口不远处,样貌与她一模一样却失去生命的那人是被黑衣人暗杀的萧弥。

    只是黎谆谆省略了一些细节, 并随口捏造了些莫须有的事情譬如萧弥思念师姐成心疾,竟是先给她酒中下毒, 再用术法将自己变成师姐的模样, 如同变态般暗中尾随了她, 忽然出现在私泉当中意图不轨。

    巧恰此时, 鹿鸣山掌门派出杀手通过私泉内的暗道闯了进来,她惊吓之余潜进泉底藏身, 待她重新出来时, 萧弥已是被杀手误认是她毙命了。

    她说得有模有样,张淮之对此深信不疑, 而南宫导却似笑非笑看着她。

    黎谆谆不过是欺负死人不会开口说话罢了,那萧弥到底是自己变成了她的模样,还是被她暗算, 榨干了利用价值后,又借着鹿鸣山掌门的手将他除害了

    此时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好似萧弥的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最可笑的是,尽管她说的话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偏偏张淮之不去推敲,她说是什么便信什么。

    黎谆谆解释完起因经过,便将荀夫人给的布防图展开,手指在那布防图上画圈的地方敲了敲“此时鹿鸣山掌门他们定是以为我已经死了,或许会放松些警惕。刚巧这私泉就建在关押鹿蜀一族的禁地旁,我想现在去救鹿蜀一族应该就是最好的时机。”

    张淮之望着她“谆谆,你才清醒过来,身子正是虚弱时”他有些犹豫,就如黎谆谆所言,现在的确是个救人的好机会,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先考虑黎谆谆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在此时去冒险。

    黎谆谆道“没关系,我只是身体有些无力,不妨碍救人。”

    荀夫人说荀家禁地之中,藏有最后十根凝元灵草,此物便是由鹿蜀一族鹿灵所制,已是将要绝迹于世。

    黎谆谆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借着救人之名,拿到藏在禁地中的凝元灵草罢了。

    如今想要杀她的人太多,不说鹿鸣山掌门,便是魏离,天山掌门花悲,还有那不知所踪的黎望她总要有些自保之力。

    十根凝元灵草足够她造出一个假元神来,届时她从张淮之身上获取到的灵力,便不会再转瞬即逝,而是可以存储到假元神里,留着之后慢慢用。

    黎谆谆只需要用这假元神撑到宗门大比之后,待她拿到张淮之修炼到大乘期的元神,便不用再为自己的性命安危,而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了。

    见黎谆谆坚持,张淮之只好点头应允“那我们现在便去。”

    虽然她嘴上说着只是身体无力,但走起路来腿都在打颤。南宫导乜了她一眼,倏而上前走了一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自然,以至于黎谆谆和张淮之都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往日黎谆谆脚底磨出了泡,上山走路都是南宫导背着,张淮之看着也没什么感觉,只当是哥哥背着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自从南宫导在幻境中挺身而出,吹响鸟哨后,又当着张淮之的面向她表了白,他再去亲近黎谆谆,落在张淮之眼中便仿佛变了味道。

    南宫导不再单纯是黎谆谆的表哥,他更是一个成年男子,是一个同样爱慕着黎谆谆的情敌。

    在想到情敌二字时,张淮之似乎一下理解了往日南宫导对他时不时的反常和苛刻大抵就是南宫导将他当做了情敌。

    便如同此时,他看到南宫导将黎谆谆打横抱着搂在怀里,心底便微微泛酸,喉咙发堵,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表哥,我可以自己走”说是这样说,黎谆谆却丝毫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有人愿意做她的代步工具,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她何必非要勉强自己。

    她在南宫导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正准备推诿两句就顺从了他,便听见张淮之道“南宫大哥,你手上有伤我来抱着谆谆便是。”

    张淮之伸手来接,南宫导却没将她交出去,他视线落在张淮之心口的位置“若说有伤,你身前背后的箭伤要比我严重”

    “再者,黎谆谆是我表妹,我家中家教森严,你与我表妹未成婚之前,还是应该保持些距离,以免落人话柄,让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黎谆谆听着南宫导大言不惭的话,心底一声冷笑家教森严,保持距离他明知她还需要利用张淮之获取灵力,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她想着想着,忽而神情一顿,缓缓眯起眼来,用着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向南宫导。

    张淮之先前为什么要拍晕自己

    若他真觉得她是走火入魔,便应该想办法帮她压制心魔,而不是将自己拍晕。

    这是不是从侧面证明他其实知道她是中了媚毒,他是怕自己忍不住对她做出什么,以防万一便拍晕了自己

    张淮之何至于隐忍至此

    难不成是南宫导之前跟张淮之说过什么

    果然,下一瞬黎谆谆听见张淮之道“这话谆谆同我说过,我自是会铭记于心,不会让谆谆落人口舌,受人非议。”

    黎谆谆“”

    她垂在南宫导身侧地手臂微微绷紧,两指不动声色地掐住他腰间的肉“表哥,我说过这话吗”

    那表哥二字,几乎是从她牙缝中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照理来说神仙醉有传染性,张淮之受到神仙醉的影响,再由她稍微主动些,此事便已是板上钉钉。

    偏偏先前南宫导与她互换身体时,曾趁她不曾注意,用着她的身体,以她的口吻警告过张淮之。

    她就说张淮之为什么要拍晕自己,白白让她遭了一次罪不说,末了没有与张淮之生米煮成熟饭,倒是便宜了南宫导。

    面对黎谆谆隐忍的怒气,南宫导却显得异常平静,他面不改色道“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说没说过。”

    “”她手上止不住又用了些力,南宫导任由她掐着,除了皱了皱眉,甚至连要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

    他语气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过去的事了,如今时辰不早,你不是要去救鹿蜀一族的族人”

    黎谆谆深吸了一口气。

    “淮之哥哥,上次我说得都是气话。”她气得不想理他,只能尽量挽回自己的损失,对着张淮之道,“道侣也好,夫妻也好,我已经认定了你,便是非你不可。”

    黎谆谆从来不吝啬甜言蜜语,更是尤为擅长给男人画饼。不单是女子喜欢听海誓山盟,在暧昧上头的时候,男子也一样昏头昏脑。

    方才还心口窒闷的张淮之,听到此言,却是连呼吸都通顺了不少。

    少年唇畔扬着清浅的笑意,也不跟南宫导争了,轻轻点头“我知你心意。”

    南宫导眸色一沉,抱着她朝莲花宫殿的殿门处走去,刚抬脚踢开了宫门,却被黎谆谆拦住“从暗道里走”

    冷风从门缝里打着转吹了进来,吹散了缭绕在周身的白雾,黎谆谆话未说完,倏而低头打了个喷嚏。

    南宫导垂眸看着她鬓间潮湿的乌发一缕缕垂在颈窝,那脸颊和鼻尖微微发红的样子,竟是有些楚楚可怜。

    明明先前他便清楚黎谆谆接近张淮之的目的,可当他看到她对着张淮之做出亲密的举动,说出亲近的话语,他仍是会莫名存气。

    他恨不得丢下她,再也不管她的死活,又清楚即便他真的这样做了,她也不会在乎。便如同上一次在庆阴庙内,他说要离开,她就毫不犹豫地擦了圈。

    南宫导知道,这一趟黎谆谆召唤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现在于她而言,再一次失去了利用价值。

    或许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她眼中还不如一颗低阶灵石重要。若不是他拿捏着她的把柄,用她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身体威胁她,她怕是早就将地上的圈擦掉,送他回现代了。

    想着想着,南宫导却是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这般算起来,他还不如张淮之这个蠢蛋,最起码张淮之是毫无所知地被她利用,不过是受黎谆谆蒙骗才喜欢她。

    而他清清楚楚知道她是怎样阴险狡诈,虚伪无情的女人,仍是一次次甘之若饴,踏进她设下的陷阱。

    在黎谆谆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后,南宫导回过神来,将殿门敞开的那一丝缝隙关上,一手托住她的身体,另一手从雕花镂空的架子上,取了一块狐狸绒毛毯搭在了她身上。

    她怔了一下,听见他冷淡的嗓音响起“暗道在哪里”

    黎谆谆拿出布防图看了一眼,指着莲花宫殿立起的花瓣之一“看位置应该在这附近。”

    布防图显然是荀夫人自己手绘出来的,她将禁地附近的建筑物都巨细无比标注了出来,并且每一处何时会增添侍卫,何时会轮班更换侍卫,亦是一一进行标注。

    他们可以通过暗道离开私泉,若是幸运的话,这个时间或许碰不见侍卫。

    南宫导按照她所言,抬脚在花瓣上踢了两下,很快便找寻到了私泉内暗藏的地道。

    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那金黄色的花瓣向内收缩而去,将黑漆漆的底下暗道现了出来。

    暗道内不同于私泉之外的辉煌华丽,一迈步进去便能嗅到阴冷潮湿的腐味,像是烂在下水道里老鼠尸体发臭的味道。

    张淮之紧跟在南宫导身后,低低道了一声“谆谆,若是害怕就闭上眼。”

    黎谆谆应了一声,抬首就对上南宫导黑漆漆的眸。即便是在阴暗的环境里,凑得近了,她亦是能看清楚他眸底的晦暗,那直勾勾的眼神让人惶恐。

    她却不怎么怕他,脑袋轻轻倚在他的胸膛上,垂下的小手不知何时贴在了他的身前,尾指慢悠悠地勾起一缕鸦发,放在指尖把玩。

    四下漆黑无光,近乎半步之外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路,南宫导足下却依旧稳当。只是心跳似乎不自觉地加了速,吐出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暗道中显得尤为浑重。

    黎谆谆察觉到他心口砰砰有力的跃动,挑起眉来,顿时起了报复心。

    越往前走,便越是什么都看不清,她摸着黑将手掌伸到他颈上,从锁骨中间微微凹陷的小窝一路向上,拂过喉结,划过下颌,指腹一寸寸游离到他唇畔上。

    南宫导身体似是微微僵硬,显然是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子,明知道他身后就是张淮之,竟还敢如此待他。

    四下实在是太黑,黑到她就在他怀里,他却也看不清楚她的脸庞,只隐约看到黑炯炯的眸光。

    越是在这种相对密闭且黑暗的环境中,人体的各处感官便越是敏锐,他勉强腾出一只手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掌,而后便感觉到她另一只手朝着反方向而去。

    黎谆谆隔着薄薄的布料攥住了南宫导,掌心倏而拢住。这近乎挑衅的举动,令他顿住了脚步。

    他张口要警告她,薄唇微启,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他皱了皱眉,听到身后传来张淮之的声音“南宫大哥,你怎么停住了”

    张淮之撞上了他的后背,南宫导盯着黎谆谆黑暗中脸庞的轮廓看着,他看不清楚她的脸,却听到她轻软的嗓音“淮之哥哥小心些,前面的路又黑又窄,不好走。”

    她一边说着话,还不忘一边分出心来,指间用着不同的力道收拢,张开。

    黎谆谆不怕南宫导说话,她一早就摸出一张噤声符来,趁他不备之时贴在了他身上。

    那张符本是为萧弥准备,怕是萧弥顶着她的脸庞,在打斗过程中一开口便漏了馅。但鹿鸣山掌门派来的杀手来得太快,她没来得及给萧弥用上,现在用在南宫导身上也不算浪费。

    黎谆谆便是有意报复他,让他胡乱用她的身体说话,坏了她精心准备了许久的计划。

    如今便让他感受一下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南宫导大抵察觉出了她的意图,腾出手来捉住她的手,她便换一只手继续迎上去攥住,在狐狸毛毯下胡作非为。

    几次下来,他阖了阖眼,有些无奈地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不再理会她的干扰,迈步继续往前走去。

    这条暗道总有走完的时候,只要她不嫌走出去后,让张淮之看到她不怕丢人,他又有什么忍不了的

    想是这样想,接下来的路却显得尤为漫长艰难。

    南宫导的步伐越来越慢,额间渗出薄薄的汗水来,唇齿间吐出的气息却滚滚发沉。偏偏他张开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仿佛一个哑巴。

    直至他又停住了脚步,身体瞬地一僵,汗水凝成一大颗沿着下颌滴了下去。

    黎谆谆掌下的玄袍布料莫名被浸透了,她倏而一下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动作顿了顿,缓缓收回手来,拇指在食指上捻了一下,黏腻的触感令她蹙起眉来。

    黎谆谆知道南宫导这具躯壳定力差,却没想到方才在莲花宫殿内已是有过三次,竟是还能她在心底骂了一声,嫌弃地甩了甩手,将识海中的系统栏调了出来,连价格也顾不上看了,找到一包湿纸巾便兑换了出来。

    南宫导直勾勾看着她,喉头滚了一下,隐约听到湿纸巾包装纸发出来的哗啦声。

    他嗅到空气中夹杂在腐朽气息中的一丝异味,耳尖滚烫地发红,却强装镇定地继续向前走去。

    待到他们走出那片漆黑的暗道时,已是片刻之后。黎谆谆一出去便从他怀里挣扎了下去,却依旧没有要给他解开噤声符的意思。

    南宫导此时已是恢复了正常心率,只是贴着身上的衣袍又黏又湿,这让他有些不适。

    他折回暗道去,动作麻利地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待他重新出来,黎谆谆已是拿着布防图和张淮之走远了。

    荀家老宅的禁地处在莲花宫殿的正南方,说是禁地,其实就是一处锁妖塔。

    锁妖塔共有十八层,刚好对应着地府的十八层地狱,塔外未有一人看守,仰头望去塔内灯火通明。

    “我听闻过这锁妖塔,此处镇压着鹿鸣山几千年来抓住的妖怪”张淮之低声道,“传言每一层塔内都有数百邪祟妖魂,越往上塔层镇压的妖怪便越是厉害。”

    黎谆谆点头“难怪无人看守了。”

    这般凶险之地,便是有人闯进来也要被邪祟妖魂撕咬毙命。

    想不到荀氏家主竟是将凝元灵草和鹿蜀一族的族人安置在此地,那他需要凝元灵草时要怎么进去,难不成也要一层层闯上去

    黎谆谆盯着手中的布防图,蹙起眉沉思起来。

    荀夫人应该从未进过锁妖塔,布防图上只标注了锁妖塔的位置,但塔内的情况却是一无所知。

    既然荀夫人将布防图交到她手中,这便意味着荀夫人认为她有能力找到鹿蜀一族的族人所在也就是说,一定还有更简单,可以直接抵达鹿蜀族人那一层的办法。

    黎谆谆回忆起魏离曾在幻境中说过的话,想着想着,她忽而抬首“阵法,这里或许布有阵法”

    便如同荀氏家主用来镇压君怀曾经所部署的阵法,这锁妖塔外怕是也有阵法。

    不明所以的人直接闯进去便是死路一条,但荀氏家主来时,他便会通过移动阵眼,直接抵达鹿蜀一族族人被关押的地方。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南宫导从她手中夺过布防图,只看了两眼,便拿着布防图朝锁妖塔前巨大的貔貅石像走去。

    辟邪所用的貔貅石像雕刻的栩栩余生,神似虎头的貔貅口中衔着一颗玉石珠子,碧绿色的珠子滚圆,他将手伸进了貔貅嘴里,握住玉石珠子向右移了三寸。

    黎谆谆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已是发生了变幻。原本灯火通明的锁妖塔变得灰扑扑不起眼,只第九层亮着微弱的光芒,而塔外不知何时多了一架纸叠的云梯,像是电梯一般向上缓缓移动,直通九层。

    她怔了一下,朝着南宫导看去。他却已经拿着布防图踩上云梯,不多时便升到了半空中。

    黎谆谆上次在客栈中,便见识过南宫导破阵法结界的能力了,但他哪里有这样的好心,默不作声便将这阵法破了出来

    她狐疑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犹豫过后,还是跟了上去。

    张淮之知道黎谆谆恐高,便站在她身后,将手臂伸直让她攥着“不要往下看,等到了我会叫你。”

    她依言闭上眼睛,云梯滚动地速度极快,不过呼吸之间,已是抵达了九层妖塔上。

    张淮之唤了她一声,托住她的身子让她抓住妖塔上的窗户口,即便黎谆谆根本没往下看,腿脚还是忍不住打颤,死死抓住窗户的手臂也在发抖。

    她不上不下卡在了窗户口,想用力也用不上,张淮之怕她掉下去,便伸手攥住了她的腿“谆谆,踩着我肩膀上去。”

    黎谆谆脑海中不断翻滚着她八年前从废钢厂高楼上被南宫丞推下去的那一幕,摔断的骨头扎破了她的内脏,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尽管只有短短一瞬,却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她本就浑身无力,又不敢往下看,别说是踩着张淮之的肩膀了,她站在云梯上都站不稳。

    这九层妖塔足有十几米高,黎谆谆一想到脚下除了云梯外毫无防护,嗓子眼里便开始泛酸水,紧张地好似随时都会干呕出来。

    正当她绷紧了全身,一言不发时,手臂忽而一紧,紧接着整个人便从锁妖塔的窗口外被提了进去。

    黎谆谆落地的那一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趴在昏暗的锁妖塔内,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每一口呼出气息的尾音都带着颤音。

    南宫导迎着月光看向她。

    他仍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在看到她因畏高而紧张到浑身发抖的样子时,心脏似是被什么猛地攥住,又疼又涩。

    他的思绪仿佛一下被拉扯回八年前。

    南宫丞绑架了黎谆谆后,曾给南宫导打过勒索电话,他要求南宫导不准报警,准备好五千万的现金,按照他的要求投放在指定的地点。

    但南宫导挂断电话后,转手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也正是因为他这个举动,刺激到了南宫丞,让南宫丞在走投无路之下,对黎谆谆生出极端的报复之心。

    过去的八年中,南宫导也曾无数次思考过他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他知道南宫丞走投无路是为了钱,或许他没有拨通那个报警电话,南宫丞也不会对黎谆谆下死手。

    但思考归思考,他始终没有后悔过他一向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他总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只要他问心无愧,便没什么可后悔自责的。

    然而此时此刻,南宫导看着月光下抖如糠筛的黎谆谆,他知道,他后悔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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