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个前男友

    黎谆谆长睫一扬, 望向那擂台上以腿为架,撑起琴来,眸色跃跃欲试的鹿鸣山音修。

    鹿鸣山的音修与丹修皆是男子, 两人身着白衣,大抵修为也要在元婴期左右。

    丹修将自己练出来的丹药尽数给了音修服用, 音修此时看起来红光满面,似乎被丹药滋润得经络通畅, 只等与擂台上的几人大战一场。

    音修抬起指来, 指尖在琴弦上撩拨了一下, 似是在试琴音的音色如何。

    黎谆谆挑了挑眉, 一手握住张淮之的掌心, 另一手从三十多张符纸中抽了一张出来, 往前一扔,那符咒便悬浮在空中, 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音修飞去。

    即便此时张淮之伤得不轻, 可她触碰他时, 他身上仍会流泻出温暖的灵力。

    那符咒被赋予了他的灵力后,便飞得极快,只听见唰的一声,符纸已是飞到了音修面前。

    音修下意识去躲避符咒, 待他侧过身去, 再抬首去看, 那符咒已是不见了踪影。

    他在自己身上找了找,见什么都没有,而黎谆谆正在掐指念诀,不由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一张符纸想奈我何”

    可音修的笑容没有持续太久, 当下一瞬架在他腿上的琴变成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下来时,他终于知道那张消失的符咒去了哪里。

    她竟是用符咒将他的琴变成了石头

    简直太无耻了他可是音修啊

    见音修怒目圆睁瞪着她,黎谆谆淡淡道了一句“花里胡哨。”

    她早便说过,音修的琴应该用来斩妖除魔,提升修为,而不是单纯拿来欣赏。倘若音修仅有观赏性,却无实用性,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那便是本末倒置。

    那音修磨磨蹭蹭,做出一副仙风道骨,准备高山流水一曲的模样,若是扔在实战中,谁会等他摆好架势再行开战

    活像是个开屏的花孔雀,华而不实。

    黎谆谆紧接着甩出了第一张符咒,那符纸是冲着天山医修去的。医修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符咒定住了手脚,仿佛雕塑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擂台上对于黎谆谆最有威胁的两个人,一个是音修,另一个便是医修。

    音修没有琴就像是剑修没有剑,卸去了大半的威胁力,而那医修方才炼了不少药,黎谆谆不想陷入被动,便只能对其主动出手。

    但这还不够。

    音修大抵是被黎谆谆的举动惹恼了,他举起变成石头的琴,疾步朝她奔来,似是准备砸向她,与她同归于尽坠下擂台。

    她避也不避,在音修还有几步冲过来时,一张符纸贴在擂台的围栏上,往张淮之的方向一侧步。便见那围栏忽然消失不见了,音修径直抱着石头冲了下去,脚下刹也刹不住车。

    在音修跌下去后,黎谆谆在虚空中摸了两下,而后一张符纸甩过去,那擂台边缘用金子雕刻出来的龙神重新隐现出来。

    天山医修看到这一幕,微微惊讶。

    她多少对符咒有些了解,那化石符和定身符还都在符修修炼的范围内,但凭空将围栏变消失,又眨眼间将其变回来的符咒是怎么回事

    没等医修回过神来,便见那丹修也冲了过去。丹修虽然主修炼丹,平时里也要修炼些基础的法术,他一个男子若是拼灵力和蛮力,黎谆谆怕是也难以应对。

    然而黎谆谆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她唰唰掏出四张符纸来,符咒悬在半空中,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化出残影,朝着丹修的双腿和一双手臂上黏去。

    丹修想要避开,但不论他如何躲闪,那符咒就像是长了眼睛,跟随着他摆动的动作流窜。

    他废了九牛一虎之力,也只是用法术撕碎了其中一张,而其他三张仍是黏在了他的一只手臂和两条腿上。

    紧接着,丹修就发现自己被符咒黏住的两条腿失去了控制,它们开始莫名地抖动,发颤,甚至他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他忍不住喊叫,“比试中不允许出现禁术,你这是犯规”

    黎谆谆手臂搭在围栏金灿灿的龙头上,面对丹修的嚎叫,她只是挑起一边细绒的眉“井底之蛙,是否你没见过的符咒,便皆是禁术”

    丹修冷声道“那你倒是说,你这是什么符咒,名叫什么,出现在哪本符修秘籍中,又是谁教给你的”

    “这是我自创的符咒,不过是定魂咒加傀儡咒,稍作修改便可以达到这般效果。”黎谆谆笑了一声,“禁术是修仙界禁用的邪恶符咒,而定魂符和傀儡符都是合规的符咒,比试规则中可没说过不能用自创符咒吧”

    宗门大比的规则中确实没有这一项。

    不论是鹿鸣山的宗门还是五岳六洲其他的大小宗门里,符修都是一个没有任何发展前景的混子修派。

    剑修便相当于学科里的数语英,属于宗门中最被看重的修派;医修相当于化学、物理,乃是除了剑修以外最被宗门重视的修派;丹修和音修则相当于生物、历史这样的学科,虽然不是重中之重,却也是必不可少的修派。

    唯有符修,便犹如音乐课、美术课或体育课一般,纵使这个修派存在,也不过是可有可无,存在感极低。

    宗门按部就班的教给符修们如何画符,符修们便板板正正,死记硬背地学,大多数符修都并不了解符咒其中的奥义,只浅浅学了一层皮毛。

    而黎谆谆正因为是自学,她学得较为随意,时常会在画符时多作尝试,举一反三。

    不过由于她尝试的方法有问题,那些自创的符咒时而管用,时而失灵,并不好用。

    直至班十七给了她那本黑皮的秘籍,她翻看时发现符咒中的图案,有时候会大量重合,便开始在其中寻找图案重合的规律。

    渐渐地,黎谆谆便循着规律,摸索出了一套自创符咒的方法,并且自创符咒成功的概率,也随着她尝试的次数越来越高。

    方才在一炷香内画出的三十多张符咒中,一大半皆是黎谆谆自创出来的符咒。因此天山医修和鹿鸣山丹修才会从未见过这般古怪新奇的符咒。

    原本以为剑修重伤,他们便胜券在握的鹿鸣山丹修,此时听到黎谆谆轻描淡写的话语,心底禁不住慌了慌。

    早知那音修如此靠不住,他便给自己留下两颗丹药了。如今倒好,他那一手两脚都失去控制,只剩下一只手能自由支配,根本派不上用场。

    丹修感觉到自己的腿向前迈着,一条腿已是跨出了围栏,身子只能配合着手脚向外翻着“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只用那只没有被贴上符咒的手臂,死死扒拉住围栏一角。

    另一只不受控的手则高高扬起,一下一下落在自己叩住围栏的手背上,打得声音“啪啪”作响。

    这一幕看起来诡异又好笑。

    丹修被自己打的痛得要命,龇牙咧嘴的表情甚是狰狞“你若有本事,便与我光明正大打上一场,何必用这阴谋诡计算计人”

    黎谆谆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你莫要忘记我是符修,我用符咒是天经地义,你却觉得这是阴谋诡计”她停在围栏前,笑着道“有没有人教过你,技不如人,便要甘拜下风,而不是逞口头之快”

    她嗓音轻飘飘的,又低又柔,面上也带着温和的笑。足底却不知何时,踩在了丹修那只紧扣在围栏上不愿松开的手掌上。

    黎谆谆每吐出一个字,脚下便会用力半分,那丹修的脸色憋得通红,眼泪都从眼眶里溢出来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

    “这便叫狠毒”她微微俯身,靠近那丹修,轻声道,“你知道上一个跟我如此叫嚣的人什么下场吗”

    丹修怔了一怔,听到她低低似喃呢的轻语“他没了双手,舌头也断了,被火焰烧成了一捧灰烬”

    那低柔的嗓音原本如江南女子吴侬软语,却令丹修毛骨悚然,他忍不住怔愣失神,脊背上似是蹭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黎谆谆便趁着他失神的一刹那,脚下猛地一用力,狠狠跺了下去。那紧扣住围栏的手掌本能地微微张合,坠着他悬空的身体摔了下去。

    没人听到她和丹修说了什么,只见丹修被她踩了一脚,便狼狈地摔了下去。

    黎谆谆倚着围栏,对着那栽倒在地上,摔了一身泥的丹修笑了笑“我说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她话语中不加掩饰的讥诮,令那丹修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黎谆谆没有陪他浪费太多时间,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还剩下不少的符纸,又抬眸瞥向天山医修。

    “来罢,你不是要比一场”她往围栏上一靠,神色淡淡道。

    天山医修道“你将我定住了,我要怎么比”

    黎谆谆敛住眉眼,轻笑一声“装什么,你不是能动吗”

    “”天山医修默了一瞬,“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动。”

    因她多少对符修有些了解,跟黎谆谆搭话时,视线不禁在那符纸上停留了片刻。

    她记下自己能认出来的符咒,并针对性的炼制出了解咒的药物。早在黎谆谆甩出定身符之前,她已是服用了解咒的药。

    假装被定住,不过是想放松黎谆谆的警惕心,待到黎谆谆铲除完敌手后,她再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其不备偷袭黎谆谆。

    黎谆谆摆弄着手中的符纸,似是漫不经心道“我画符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在看吗。”

    天山医修看似是来找她合作,但说话时,那眼睛不住往她手上瞥。即便是被她拒绝了合作的提议后,那医修炼药的空隙间,仍是时不时会看向她的手。

    黎谆谆察觉到医修在看到她画一些自创符咒时,眉头会不自知地微微蹙起,似乎是不解的模样,那时她便知道这医修应该多少懂些符咒。

    她话音落下,天山医修脸颊边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大抵是被戳穿了有些不好意思,头都埋了下去。

    黎谆谆倒是利索“来罢。”

    见她态度干脆,天山医修也不迟疑了,将手中攥了许久的黄粉扬了出去。

    山涧肃肃的风带着黄粉弥漫开来,黎谆谆不紧不慢地扔出手中的符咒,一张,两张直至她扔出第十张符咒,风好像静止了。

    黄粉如瀑布直直垂下,哗啦啦一声,洒了一擂台,却触碰不到黎谆谆分毫。

    那数十道符咒落在地上,在她面前形成一道无形的防护盾,仿佛与世隔绝。

    “该我了。”黎谆谆只道了这一句,便将食指和中指间夹住的一张符咒甩了出去。

    符咒突破无形的护盾,如短巧的利刃般在空气中飞速旋转。医修为躲避符咒,只能紧绷着神经,不断挪动足下的动作,在擂台上随着符咒的攻击,而仓皇地翻转身体。

    她越是躲,那符咒便越是紧追,黎谆谆不过是随手动了动手指,已是让天山的医修狼狈不堪。

    医修是个识趣的人,她想起方才那鹿鸣山的音修和丹修的下场,在擂台上挣扎了片刻,便装作无意地绊住脚,整个人向前一趴,滚着身子往擂台下摔去。

    一个连符咒都可以自创的符修,这般人物可不简单,就算她拼尽全力去比试,最后也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但即便是认输,她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不然宗门大比过后,天山掌门花悲定是要找她麻烦了。

    天山医修掉下去后,擂台一下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黎谆谆和张淮之两人了。

    黎谆谆转过身去,靠在他身边,脑袋轻轻倚在他肩上“淮之哥哥,我厉不厉害”

    张淮之身负重伤,早已是有些意识不清,他本可以不用站到擂台上,但他不放心她一人,还是硬撑着陪着她站到了最后。

    他没有力气说话,身上的喜服被鲜血渲染得刺目,冷峭的眉眼中显出一丝温柔。

    张淮之微微垂下头,脸颊贴蹭在她柔软温热的青丝上,便像是在回应她。

    好厉害。

    他的谆谆,好厉害。

    山涧的风仍簌簌吹着,远处的树叶哗啦哗啦作响。湛蓝色的夜空上布满繁星,月光盐霜般洒向人间,这一刻静谧又美好。

    “三号剑修,你是否认输”裁判的嗓音传来,“点头便是认同”

    话还未说完,张淮之已是轻轻颔首。

    裁判怔了一下。

    大抵是想起了方才张淮之被南宫导刺穿肩头,体力不支倒在废墟中,即便张口便呕出血来,仍没有点头认输的那一幕。

    而现在,黎谆谆只是倚在他肩上,一句话未说,他便如此轻易认了输。

    “百舸争流千帆竞,终有一日同风起。此次宗门大比的胜者为不倦宗八号符修,黎谆谆。”

    随着裁判宣布今日比试的最终结果,十个擂台旁的红皮鼓同时擂响,那鼓声犹如千军万马奔策而过,气势磅礴,由近至远回荡在山涧中。

    黎谆谆眸中没有欣喜,她双眸定定望着前方鹿鸣山掌门从场地正前方的高台上飞了下来。

    他开始修仙时,人以至中年,容貌便也定格在了突破金丹期,结出元婴的那一日。

    若非是知道鹿鸣山掌门都做过什么,单看他衣决飘飘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高邈出尘之意。

    “恭喜黎姑娘。”他话不多说,手一抬,示意弟子将那五岳六洲第一宗门的牌匾抬了过来。

    黎谆谆让人将张淮之送下了擂台,自己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没看见那牌匾“不知掌门因何恭喜我”

    她这一句不识趣的反问,令鹿鸣山掌门眸色沉下,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你作为符修赢了宗门大比,这是往年从未有过的事情,自然要恭喜你。”

    他与黎谆谆面对着面,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透过她肩颈间的空隙,似是看向了远方。

    随着鹿鸣山掌门话音落下,空气中倏而响起细微的刺破声。数道淬了毒的银针不知从何处飞出,犹如细雨般密密麻麻朝着黎谆谆的背后扎去。

    这一惊变不过在顷刻间,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鹿鸣山掌门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看着还在原地立着的黎谆谆,掀起唇角似是冷笑了一下,又很快将情绪掩藏。

    他已经能想象到她被银针扎成刺猬时,每个毛孔都向外渗着黑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哀嚎,像个丑陋的怪物,直至化成一滩血水的模样了。

    她怎么敢将他当做傻子般蒙骗,又挑衅般的出现在宗门大比上,如此正大光明的夺走了本该属于鹿鸣山的五岳六洲第一宗门之称

    莫不是以为大庭广众之下,他便不敢对她动手

    鹿鸣山掌门越想心中便越是隐隐颤栗,那是因兴奋而不由自主产生的情绪。他向后退了一步,贴心地给她留出了葬身之地。

    但下一瞬,原本站在他面前的黎谆谆竟是凭空消失了。

    数百根细长的银针径直朝着他砸来,鹿鸣山掌门连一瞬间的思考时间都没有,他凭着本能猛地一点足下,侧身躲避毒针的袭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避过暴雨般的毒针,不论是面上,颈上,还是四肢和胸膛,稀稀疏疏扎着几十根食指长的银针。

    那针扎的疼痛感仅有短短一瞬,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而后便是如同坠入火海般难捱的灼烧感,他的皮肤开始渗血,被灼伤般凹凸不平。

    鹿鸣山掌门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他的手臂抖如糠筛,颤着伸向衣袖,匆忙着取出一瓶解药来。

    可他的手抖个不停,他无法打开瓶塞。正当他陷入疼痛与绝望时,荀夫人朝他走了过来。

    鹿鸣山掌门又寻到了一丝希望,他颤颤巍巍张开口,用着嘶哑的嗓音道“南风,南风快,快给爹打开”

    荀夫人接过他手中的解药,却并没有照着他的命令打开那解药瓶子。她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笑“爹,你也有今日啊”

    那轻快的语气,仿佛巴不得他立刻死去。

    鹿鸣山掌门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荀夫人,眼睁睁看着她手臂一扬,将那救命的药瓶子扔下了擂台。

    他又气又恼,恨不得掐死她。可他此刻更想要活命,毒针催发的药效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他已是站不稳了脚步,踉跄着脚步,勉强扶着围栏稳住身子。

    看着那咕噜噜滚下擂台,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瓶子,鹿鸣山掌门只能借力摔了下去,匍匐着身体,犹如牲畜一般向前爬去。

    他不知爬了多久,终于触碰到了解药。

    只是解药散落了一地,但鹿鸣山掌门此时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活命的念头,也顾不得地上的泥有多脏污,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混着黑血和泥将解药塞到了嘴里。

    当他服用下解药的那一刻,鹿鸣山掌门听到一声空灵的呦呦声,传荡在山涧中,仿佛魔音一般灌入他耳中。

    他视线隐隐模糊,用力眨了眨眼,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正稳稳站在擂台上。

    这是怎么回事

    鹿鸣山掌门怔了起来,他耷拉着的眼皮下,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映出对面黎谆谆的模样。

    她没有凭空消失,他也没有中毒针,送牌匾的弟子就站在一侧。

    黎谆谆像是看出了他的恍惚,她好心解释道“别害怕,刚刚只是君怀编织的幻境。”

    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当着各个宗门数万弟子的面吐露出了“君怀”的名字。

    鹿鸣山掌门此时脊背上已是渗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他心脏跳得极快,连嗓音都禁不住发颤“君怀在哪”

    “我在这里。”清泠的男声响彻在比试场地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山谷中的回音,一遍遍荡着。

    音落,君怀出现在了擂台上。

    他并不止一个人出现,一手中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另一手抱着一只黑匣子。

    君怀生得年轻,看起来也不过是刚刚弱冠之年的模样,他着了一身黑袍,肃立的颜色与黑夜融合,便将他的面容衬出了几分冷意。

    鹿鸣山掌门看见那两个妇人,顿时站不住了。她们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年迈体弱的老母亲。

    “好你个黎谆谆”他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山下的妖怪勾结”

    黎谆谆瞥了他一眼“谁是妖怪”她低低冷笑了一声“这次不是幻境了,你说话可要小心着些”

    她不欲掺和君怀的仇恨,从擂台上跃了下去。可还没刚跳下去,那鹿鸣山掌门竟是不管不顾他的妻子母亲,径直追了过来。

    他这鹿鸣山掌门之位虽是受荀氏家主推举才当上,却也并非徒有其名,不过眨眼之间,他已是提着剑横在了黎谆谆颈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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