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谆谆话音落下的那一刹, 不但是黎望怔住,26也是呆住了。
南宫导怎么会来这个修仙世界
黎谆谆分明没有召唤他他就这么自己找了过来
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知道是他”黎望率先回过神,他微微皱眉, “你不是说, 你们之间的羁绊,只能是你召唤他吗”
她言简意赅道“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黎谆谆如今拥有了张淮之强大的元神, 又挨过三道天雷已是渡劫成仙, 她的五感似是被开发到了极致, 她可以听到, 看到,嗅到,感受到常人无法捕捉到的一切微末之感。
即便此时南宫导并未靠近王城, 只是闯入了无妄之海,她亦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黎谆谆并不准备跟黎望解释太多,因为她也不清楚南宫导是怎么自己找过来的。
她绑定了金手指系统,所以会出现在这个修仙世界中做任务。而南宫导则刚巧是金手指系统局分发下来, 给她的26号金手指。
26也曾说过,这个修仙世界不过是书中世界,她只在书中世界绑定26的期间里, 拥有召唤并操控南宫导的能力。
按理来说,只要黎谆谆不召唤南宫导,南宫导就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书中世界里。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哪里出了什么纰漏。
黎谆谆此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南宫导到底怎么找到了这里来。
她一边走到桌前将桌上所画的符咒收起来,一边对着黎望道“将董谣带进来, 取来两套嫁衣,再找几个仆人换身衣裳装一装宾客,另外在暗处布下伏兵不必管南宫导如何, 你便按原本的计划行事,届时我会密音传耳告诉你怎么做。”
黎望瞥见她冷静自持的模样,舒展开眉头,好似也镇定了下来,走出寝殿便按照她的意思吩咐下去。
不多时,他又折返回来。
他身上已是换了喜服,一手提着昏迷不醒的董谣,另一手还抱着两身红嫁衣,往黎谆谆的方向一扔“你确定南宫导只是大乘期吗”
倒也不怪黎望这样问。
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南宫导只身一人闯入无妄之海,手里拿着一把不知名的破剑,却已是快要劈翻了半个魔界。
这能是一个大乘期该有的修为
黎谆谆来不及更换嫁衣,直接将黎望给的红嫁衣套在了仙娥杏裙之外,再算上先前杏裙中的喜服,里里外外已是叠了三层衣裙。
幸而她身形纤纤,裹上这么多层衣裙也不显臃肿。
黎谆谆套上嫁衣,垂眸望了一眼自己平整的小腹,眸光微动,并未迟疑太久,便将早已备好的符纸贴在了自己腰上。
她不光给自己贴了一张,也给董谣身上贴了一张,除此之外,又在董谣身上追加了一张傀儡符,一张化颜符。
待掐诀念咒后,几张符纸同时乍起金光,只见金光消退过后,董谣已是完全变幻成了她的模样。
这张符咒,黎谆谆一开始在君怀幻境中便使过一次。只不过上一次她是为了躲避作为鬼来抓她的董谣,便往幻境中的青楼内到处贴了化颜符,将那些花瓶,玉器幻化成她的模样,以此混淆视听。
而这一次,黎谆谆却是将化颜符贴在了董谣身上。当她给董谣穿上样式相同的嫁衣,若是不仔细观察眉眼间的细微差距,容貌几乎是分毫无差,将黎望看得都不禁怔愣。
她往寝殿外走去,在看到殿外屋檐上四处挑着的红灯笼,及窗上贴着的红双喜后,问道“拜堂的宾客都到位了伏兵埋了多少”
“只差你了伏兵约有百人,皆是我心腹下属。”黎望引着黎谆谆往布置好的正堂走去,他似是警告,似是威胁地道了一句,“你最好保证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然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黎谆谆似是恍若未闻,她踏进正堂,将早先准备好的符纸贴在堂内隐蔽之处,掌心在腹部轻轻一抚,平整的小腹便微微隆了起来。
黎望大抵是没看明白她的操作,只是疑惑地看着她。而26却反应过来,惊道“谆谆,你要假装怀孕”
她盖上红盖头,轻轻“嗯”了一声。
黎谆谆虽然以魂魄的形式,被卷入验心镜里,窥探了黎不辞人生的三个月。
但实际上,当她离开验心镜,回归本体的那一刻,镜子外面的时间并未流动,仍是停留在宗门大比的那一日。
宗门大比距离她和南宫导在私泉中的那一夜,也不过只有短短几日,她自然不可能有孕了。
而南宫导在现代的时间,却是实实在在度过了三个月。
他并不知道她在修仙世界都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她进过验心镜,他不清楚张淮之死了而天道醒了,他不清楚她去过天界这段对于他而言完全空白的时间,还不是任由她随意编写
南宫导向来心思深沉,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开口说什么,只需要稍加引导,让小腹看起来微微隆起,他便自然而然会往她怀孕的方向去想。
既然要激怒南宫导,那总要彻底一些,不然这一次复苏不了沉睡的黎不辞,那接下来再想唤醒黎不辞的魂魄,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26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它一直存在于黎谆谆的识海内,自然清楚她内心的迟疑和纠结。
黎不辞不同于常人,他既然是上古魔种,若是真如黎谆谆猜测的那样,他的魂魄便寄居在南宫导身体内。
那她复苏了黎不辞,南宫导的魂魄可能也会就此消弥,不复存在。
可她如果不这样做,谁也不知道黎不辞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她又要等上多久才能回家。
便这样漫无目的等下去,等过个几十年,黎谆谆的父母亲人已经老去,她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植物人身体也渐渐年衰。
就算几十年后黎不辞现身了,她回家又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重要的不是黎谆谆在南宫导和黎不辞之间选择谁,而是她在自己和南宫导之间选择谁。
倘若她选择了南宫导,黎谆谆完不成系统局发布的任务,便也回不去家。
她已经因为南宫导错过了自己人生中最好的八年,她不想再因为他,错过自己剩余的人生。
这便是黎谆谆最终的选择。
她会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地拯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
南宫导比黎谆谆想象中来得还要更快些。
正堂内的礼官不过刚刚道了一句“一拜先人,斟清酒,添红烛”甚至嗓声未落,便见门外横飞进来一个黑衣魔修。
魔修猝不及防地重重砸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去几米远,撞倒了高台上的龙凤喜烛,这才堪堪停住身子,嘴里呕出一片鲜血。
几乎是下一瞬间,南宫导的身影出现在正堂门口,围观拜堂的两排宾客纷纷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而后便呆了呆。
今夜是个晴天,高高的门槛处却淌着一片蜿蜒的水泊。荡漾的殷红色深处映出男人挺拔颀长的身形,涟漪圈圈圆圆,模糊了他的面容,只让人无端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拖着手中剑走来,剑刃划在地面上碰撞出的摩擦声,尖锐扎耳,像是割在了每一人的心脏上,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别说是那些被黎望拉来充数的仆人了,便是黎望本人,此刻也被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肃杀之气骇到微微失神。
也是直到此时,黎望才真正相信了黎谆谆的话黎不辞在南宫导身体里。
那是只要感受到便会觉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想要跪下臣服的压迫力,而黎望也只在黎不辞身上感受过这般的气场。
黎望失神之际,黎谆谆掀开了盖头一角,她还未看清楚南宫导的身影,他已是长身立在她面前,犹如沉重的山峦轰然坍塌,漆黑的影子冷冷压下。
她怔了怔,抬眸撞上了他邃黑的眼眸。
还是那双眼睛。
深邃,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像是浩瀚星河,又不止于此。它仿佛天生深情缱绻,看什么都能勾出丝来。
只是此时那缱绻化作彻骨的凉意,如此霜寒,如此冷冽。
南宫导凝望着那张令他朝思暮想,几近癫狂的面容,却并未有一丝重逢相见的喜色,他的目光掠过她的眉眼,落在她身上鲜妍似火的嫁衣上。
这是第几次见她穿嫁衣了
黎谆谆嫁给张淮之是为了得到他的元神,那她现在嫁给黎望又是为什么
若是他没记错,三个月之前,黎望还对她恨之入骨,屡次对她出手行刺,甚至在鹿鸣山宗门大比那一日偷袭谋杀她。
彼时他但凡反应慢上一瞬,被掏了心脏的人便不是他,而是黎谆谆了。
她倒真是大度,短短三个月,便能与死敌化敌为友,攀上姻亲。
南宫导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在视线无意间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倏而怔住。
她身形纤细,特别是那细腰,盈盈不堪一握。便是穿着厚重的嫁衣,也不该如此突兀地隆出一片。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沉了沉,拖着手中剑,又往前了一步。几乎难抑怒火,骨节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下颌“谆谆,你怀了我的孩子”
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此用力,指间的力度像是要将她捏碎。
她语气平静,似是在叙述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嗯,月份大了传出去不好听。”
“所以”
“所以我给孩子找了个爹”
黎谆谆拍开南宫导掐在下巴上的手,转过头,看向一脸凌乱的黎望“哦,这是可以说的吗”
黎望“”
鬼知道,黎望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不是想起她方才施法让小腹隆起这件事,而是南宫导他们俩竟然睡过
他就说南宫导怎么心甘情愿替她一次次去死,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果然不简单
可黎谆谆只去了天界两日,对于她而言,张淮之两日前还活着,那他们两人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黎望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他呆愣了许久,直至黎谆谆不得不用密音提醒他你现在要表现得愤怒一点,先骂我两句,然后让伏兵出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同时我会找寻机会念咒,令符纸缠住他无法反击,便趁着此时,用班十七上次捆你用的神仙绳绑住他。
她的密音传耳术用得还是不太熟练,那轻软的心声一字字飘到黎望耳朵里,引得黎望耳洞微微作痒,忍不住伸手揉了两下。
尽管黎望的动作略显突兀,但显然南宫导此时的视线全然在黎谆谆身上,并没有心思去注意他的举止。
黎望回过神,一边想着自己被囚在阵法中两年的煎熬,一边尝试着调整了一下表情,竟也一点点调动了情绪,神色渐渐变得恼火起来“你怀孕了”
“你怀了谁的孩子奸夫就是他”他拔高了音调,眉头紧皱着,“你这个贱蹄子,你将老子当成什么了”
黎望一巴掌拍在高台上,那紫檀木的桌面竟是哐当一声裂出一道缝隙,蜿蜒着隐没在尽头。
便是他掌落的那一刹,正堂内的宾客一窝蜂逃了出去,埋伏在正堂左右的伏兵四下赶来。他们约莫有百人,身着黑衣,手中持着各色兵器,眉目中皆带着煞炁,眼下漆黑,连唇瓣都是黑紫色。
南宫导能一路畅通闯到这里来,除了他剑术精湛,修为深厚以外,也有黎谆谆故意让黎望放行的缘故。
此时这些伏兵都是黎望的心腹下属,他们个个赤臂露膀,肌肉精壮,里三层外三层将南宫导团团围住,颇有势必要与他战个你死我活的气势。
黎望也不多说,一挥手“抓住他们”
南宫导皱了皱眉,缓缓转过身,握紧手中剑,将黎谆谆护在身后“你拿到张淮之的元神了”
她看着他的后背,轻声道“嗯。”
在无妄城的小院里,黎殊教黎不辞习剑的第一课,便是告诉他,永远不能把后背对着别人。
犹记得黎不辞问“为什么不能”
黎殊道“再强的人,也有脆弱之处。后背上有诸多死穴,若是背对着外人,便相当于将死穴暴露给了那人,此乃习剑之大忌。”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纤细的指贴覆在他的脊背上,指出后背上的死穴有那些。
可纵使黎殊这样说,黎不辞还是一次又一次将后背对着她,分毫未有过一丝防备。
便如此时,对着她毫不设防的南宫导。
黎谆谆听见他微微低哑的嗓音“跟在我身后,我带你走。”
音落,他扬起手中剑,剑刃流淌出的戾气斩破空气,隐隐显出嘶鸣声。几乎是剑落的一刹那,白刃沾染上丝丝血色,面前挡路的黑衣魔修们被剑气掀翻出半尺高。
黎谆谆毫不怀疑,按照南宫导这个打法,即便是在场的百个伏兵加上黎望通通一起上,也不是他一人的对手。
她看向站在一旁看戏的黎望,再次密音传耳过来,掐我脖子。
黎望挑了挑眉,扫了一眼挡在她身前煞炁逼人的南宫导,回应她他挡着呢,我怎么过去
黎谆谆有时候真的觉得黎望不太聪明,她比了个手势,示意让他在伏兵的掩护下,绕后而来。
黎望若有所思点点头,趁着南宫导与他手下魔修厮杀之际,化作一阵黑色残风,不动声色卷到了她身后。
他掌心一握,黎谆谆身上便像是粘了吸铁石般,被他掌风吸了过去。但他还未刚刚握住她的脖子,她已是用着一种极其痛苦的声音,尖叫了一声“南宫导”
黎望“”她是真能演。
在南宫导回头的转瞬间,黎谆谆心中念动咒语,那藏在正堂隐秘之处的符纸四下乍光,像是结界一般连成一个杀阵。
纵使他擅长破阵,却也无法一面抵挡魔修,一面应对杀阵,再一面去照看黎谆谆。
三者相较,取其重。
南宫导没有第一时间去应对杀阵,也没有继续与魔修缠斗,他看向了黎谆谆。
也就是这一恍神的功夫,南宫导被杀阵中飞射出的凌厉白光所刺伤,他下意识抬剑去挡了一下,黎望便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扬起手臂,抛出了神仙绳。
神仙绳也是冥府黄泉之物。
上一次黎望就被班十七用此物捆住,神仙绳一旦接触到人的躯壳,不论神鬼,碰触到便被会紧紧锁住。
黎望从君怀幻境中逃离之后,还专门跑了一趟冥府,找阎王才解开这该死的神仙绳。
当神仙绳落在南宫导身上时,便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扭动着绳索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他的手臂和胸前,不过眨眼之间,已是将他紧紧束缚住。
只听见当的一声,他手中剑刃落在了地上。
黎望见南宫导被捆住,下意识看了一眼黎谆谆。她面上看不出太大起伏,唯一显露出来的痛苦,还是装出来的。
她似是察觉到了黎望的目光,继续密音道你先用绳子捆住我的手,拽着我的头发往寝殿里拖。同时叫打脚踢揍他一顿,找个机会在不经意间卸掉他的下颌,等打完了他,让人将他拖进寝殿。
黎望疑惑为什么要捆你的手
黎谆谆他知道我擅符咒。
上一次鹿鸣山掌门狗急跳墙,将剑抵在她脖子上,她往自己身上贴了个符,直接变成了石头。
这一次纵使是演戏,也不能演得太假,最起码不能让南宫导起了疑心。
黎望还是不解那又为什么要卸掉他的下巴
黎谆谆言简意赅他会咬舌自尽。
南宫导能主动找到她一次,便能主动找到她第二次,第三次。既然他现在不需要她的召唤就能来到这个修仙世界,无限复活的buff就成了他的外挂。
以他的性子,为了保护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完全做得出来咬舌自尽,开局重来这样的事情。
但假如南宫导死了,再重新复活找过来,她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黎谆谆说罢,黎望却不禁用着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真狠啊。
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最要命的是她心思缜密,又是捆手,又是卸下巴,连这般细枝末节都能考量到这人真的是父亲口中那个细腻善良,明辨善恶的黎殊吗
黎望思父情切,也只是停顿了一瞬,便按照黎谆谆所言,先是找了条绳子将她双手绞在背后,捆在一处,而后对着身旁心腹下属耳语一阵。
语毕,他斜睨着被神仙绳束住手脚,一头栽倒在地上的南宫导,笑得阴沉“你今日是带不走她了,但你可以留下亲眼看看她背叛老子的下场。”
“黎望”南宫导被神仙绳锁的喘不过气来,他抬起幽邃的黑眸,一字一字道,“放了她,有什么招数冲我来”
黎望伸手拽住黎谆谆的头发,扯着她往前两步“老子要是不放呢”
他下手没有留力,黎谆谆被扯得头皮生疼,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七分真三分假道“黎望,你与我成亲不过是想引出黎不辞来我怀不怀孕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黎望冷声道,“你是我父亲的女人,竟怀了旁人的杂种,你背叛我父亲便等同背叛了我”
他说这话时,倒是真情实感。
话音落下,黎望半拖半拽着黎谆谆往寝殿扯去,魔修们奉黎望之命毫不留情地朝着南宫导身上踢踹。
他走出没几步,听见南宫导略显吃力的嗓音“黎望,你敢伤她”
“我必诛你魔界一族”
那语声中竟是有一丝歇斯底里的狰狞。
黎望毫不怀疑,他要是真的杀了黎谆谆,南宫导便会拉着他整个无妄之海的魔界中人陪葬。
他脚步微微一顿,强压下心中不安“让他给老子闭嘴”
几乎是黎望说出这话的同一时间,南宫导毫不犹豫便要咬下舌头自尽。
好在黎望先前叮嘱过心腹,千万注意南宫导不要让他咬了舌,在他齿关重重闭合的一霎,心腹魔修手疾眼快掐住了他的下颌,只听见咔哒一声,便卸掉了他的下巴。
不等南宫导反应过来,便又是雨淋般的拳头双脚落了下来。
而那边黎望已是拖着黎谆谆离开了正堂,将她拉拽到了寝殿中。
直至踏入寝殿,黎望正准备给她松绑,却见她自己挣了出来。
他怔了怔,才想起来她如今已是飞升成仙,这普通的绳子自然是捆不住她了。
想起方才自己粗鲁的举动,黎望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正迟疑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却见黎谆谆面不改色地揉了揉被拽得发麻的头顶,抬手擦干净眼尾处的泪痕“我会藏在你寝殿里看着你们,你将董谣当作我便是。”
说罢,没等黎望反应过来,她掐了个决,竟是隐匿了自己的身影,不知了踪迹。
“”他又是一阵沉默,视线刚刚落在昏厥不醒的董谣身上,便听见黎谆谆道,“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你不能彻底激怒南宫导,你便再也见不到你父亲了。”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绝对了,但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倘若连这一次都激不出黎不辞来,那便是黎谆谆也束手无策了。
“你柜子上是什么鹿血吗”
此时黎谆谆已是隐了身,黎望只看见柜子高放的琉璃瓶子莫名飘了下来,他脸侧倏而红了起来,匆匆上前“放回去别乱碰我的东西”
“啧。”她从齿间发出一个轻音,将琉璃瓶子里的鹿血晃了两下,“若是南宫导迟迟没有崩溃,你便往董谣腰上抽两鞭子,再找个隐蔽的角度将鹿血洒在她腿上”她顿了顿“别洒多了。”
“知道了”黎望语气不爽,一把夺过鹿血,命令下属将打了半死的南宫导拖了过来。
他走向被扔在床榻上的董谣,攥着她的头发,将她拉扯到了寝殿外室。
刚巧这时南宫导也被黑衣魔修拖进了寝殿,黎望看了一眼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南宫导,挑了挑唇,轻蔑笑道“你不是要诛老子全族吗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他话音落下,笑了两声,倏而又想起了什么,悻悻然合上了嘴。
要说南宫导是废物,他恐怕是连废物都不如了。若不是黎谆谆在背后暗算南宫导,南宫导再一剑劈翻了另一半的魔界也不是不可能。
单凭那无限次数的复活能力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黎望还准备再说上两句话找补一下,便又听见黎谆谆的密音入耳快点动手,反派死于话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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