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芙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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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捉虫
姜荺娘气得浑身发颤, 他话音才落下, 她便扬起另一只手打过去,竟叫他没有避开。
她将他打个正着,初时还有些错愕, 而后反应过来便立即羞愤夺门而去。
庄锦虞指腹滑过被她打过的脸侧, 蓦地冷笑。
而正巧路过门口的司九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完完了, 他家王爷竟然被人打脸了。
还被他看见了
姜荺娘受了一肚子的气回了薛府去, 路上芷夏见她脸色苍白怎么都不敢问出口去。
待她主仆二人回了薄香居, 姜荺娘便再也没有提过秦观, 也不再理会老太太那边是否有人过去提亲的消息。
这日一大清早薛老太太起来便觉得眼皮跳个不停。
冯嬷嬷伺候她穿衣服,一边又与她道“听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您是哪个眼睛不舒坦了”
薛老太太把她递来的衣裳穿上, 嘀咕道“要你说我不知道么”
她自顾自地说话, 却没有告诉冯嬷嬷是哪个眼睛,冯嬷嬷便知道她跳的是右眼了。
待老太太起来后,大房刘氏和二房程氏又过来伺候她用了早膳。
老太太用完膳在西次间里听两个媳妇说话,正有些腻了,这时便见外头门房婆子来,只说外头有人来府上提亲的。
薛老太太想到姜荺娘才说过的事情,心思微动, 便叫婆子安排人到厅堂里去,她过去见客,刘氏与程氏则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待到了厅堂,薛老太太一看, 发觉这竟是个黝黑粗壮的年轻男人,那男人一身糙皮厚肉,却又穿着亮面的缎子在身上,偏头上连个冠也没有,颇有些不伦不类。
“您就是薛家老夫人吧。”他说着便上前去拜见过薛老太太,随即道“我今日来,是特意向您提亲来的。”
薛老太太皱着眉,道“你向谁来提亲”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他向府里的下人提亲,又何须特意来寻她
那黝黑汉子笑说“我是向贵府的姜荺娘姜姑娘提亲,不知老太太能否请她出来一见”
“放肆,我们家的千金姑娘岂容得你来见。”冯嬷嬷斥责了他一句,又看向了薛老太太,薛老太太只摆了摆手,叫人将他拖出府去。
岂料那男人力大无比,当即便甩开了两个家丁,对薛老太太道“老夫人,请您务必要成全我与荺娘姑娘,事实上她早就委身于我,是我的女人了,我如今娶她,不过是履行我该负担的责任而已。”
刘氏闻言一口茶都喷出来了,她极是不可置信地看向程氏,低声道“他刚才说甚”
程氏一脸的茫然,好似也没能反应过来。
而老太太的脸则是骤然阴沉下来,想起姜荺娘的遭遇,猜到眼前这男子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欺了她清白的男人。
“给我打,拖下去打死了事”
薛老太太蓦地发作。
刘氏吓了一跳,忙阻止薛老太太道“母亲疯了吗,咱们这里是侯府,传出去只怕人家以为我们专门草菅人命,若是被告到了官府,我家老爷和三老爷都要遭殃。”
程氏也忙过来劝老太太,又示意叫下人将那男人看着,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冯嬷嬷一面驱散了下人,一面只留下李德顺家的看着那男人。
待薛老太太平静下来,刘氏便忍不住道“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不需要薛老太太开口,那男子便自顾自地说起来了。
“二位夫人有所不知,我先前是个官府里的一名衙差,后来朝廷下了命令要去抄了姜家那时我无意闯入了姜姑娘的闺房中,我们便有了首尾,不信你们大可以给她验身,她已经不是个黄花闺女了。”
“你这个畜生”
薛老太太抓起桌上的茶杯便砸到他脸上去,又被两个媳妇给拦住了。
那男子见状不对,便提着带来的聘礼骂骂咧咧离开了侯府。
薛老太太只觉眼前发黑,由着身边冯嬷嬷顺了会儿气,才缓了过来。
刘氏道“母亲,这可不是件小事情,咱们这就让人给阿芙验明正身才是。”
她说着便要外去,被程氏一把拉住,“母亲都气得不行了,大嫂就莫要乱走动了。”
刘氏闻言回过头去,才看见老太太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她心下一咯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姜荺娘不能验明正身意味着什么还用得着说嘛
“夭寿了”
刘氏抓起桌上的杯子吞了一大口茶,忙给自己压压惊。
有句俗话说得好,叫“好话不出门,坏事传千里”。dijiu。。第九。中文。网
外间听到的婆子们都纷纷碎起了嘴,有些不敢置信,但又隐隐期待这件事情的后续。
等这些话都传到姜荺娘耳朵里时,她顿时脸色发白。
“姑娘,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吧”
姜荺娘一言不发,只问薛老太太在何处。
芷夏领她过去,姜荺娘见着薛老太太后,便道“外祖母,那人在何处”
薛老太太道“你要做什么”
姜荺娘道“令我失去清白的人,实则不是他”
薛老太太道“阿芙,我知道你当下极是难熬,可是你万不可轻举妄动,即便那个男人不是他也没有用了,最重要的是你已经不清白了,他们压根就不会在意那个男人是谁。”
姜荺娘听罢,心中竟绝望无比。
薛老太太说得不错。
没有人在意那个男人是谁,他们只知道她真的是个不检点的女子,是个会成为薛家污点的女子。
即便姜荺娘说出了庄锦虞来,可庄锦虞大可以不承认,届时她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姜荺娘闭了闭眼,薛老太太见状心痛万分,将她揽到怀里来。
“乖孙,你得给我挺住了,这人哪里能没有个三灾八难的,你必须给我咬牙挺住了。”
姜荺娘红了眼眶,道“外祖母,我原就该没脸活在这世上了,可我自私,偏偏活了下来,如今就要连累你们了”
薛老太太亦是鼻酸,道“回你薄香居去,我会叫下人看住了你,这时我正是焦头烂额,你别给我添麻烦了。”
她极是不客气地将姜荺娘赶了回去,一人坐在屋里,冯嬷嬷极是不忍。
“您这样凶她,只怕往后要落她抱怨了。”冯嬷嬷低声道。
薛老太太道“若是落她抱怨就能解决了这事情,我倒情愿她抱怨我。”
冯嬷嬷也没的话说了。
薛老太太正想着该如何下手,偏这时刘氏跑了过来。
“母亲,不论怎么说,阿芙一定要嫁给那个男人。”
薛老太太冷笑“怎么见得”
刘氏道“她既已给了那男人,只有嫁了才能堵住悠悠众口,才能保住我们薛家姑娘不被牵连。”
薛老太太道“我若不同意呢”
刘氏震惊道“母亲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叫我家桂珠以后还怎么见人,我早说这丫头晦气当初就不应该接回来,母亲偏不听,如今倒好”
薛老太太厌烦她这幅嘴脸,起身正要说话,忽然扶住了额头。
冯嬷嬷忙扶着她问,“您是怎么了”
刘氏那边还不依不饶焦急道“母亲,你若是不做出决定来,我便带着桂珠回娘家去,到时候阿芙那丫头只会更下不来台,又何苦呢”
“你”薛老太太指着她手指都哆嗦着,最后啐了她一脸的口水“你气死我了”
她说罢便往后仰去,吓得刘氏大骇。
等大房老爷回来听说了此事之后,气得给了刘氏一个耳光,道“你给我跪到老太太门外去,她不醒来,你就别起来,她若有什么意外,你就是给我跪死了,也是活该”
刘氏无辜道“关我什么事情”
大老爷冷哼道“是不关你事情,谁叫老太太最后那句气死我了是对着你这泼妇说的,若她有好歹,就是你害死的”
刘氏惶恐得很,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下来。
薛老太太被刘氏气病倒了的事情顿时又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叫底下人又开始讨论起刘氏的不孝顺来。
只说着刘氏已经不是头一回这样离谱了,又气愤地将她过分的往事都扒了出来。
屋里薛老太太睁开眼来,与冯嬷嬷道“你且看住了不准她们进来,等三房的回来了叫他即刻来见我,在此之前,就当刘氏把我气死算了,你且冷着脸叫她跪好了,不准旁人给她送东西。”
老太太又交代了一大推显然是气坏了。
原本她正愁没法子,如今正好借刘氏拖延一下。
冯嬷嬷一一去照办,出了门便是个冷沉冷沉的脸子,即便是刘氏也受不住。
姜荺娘听闻薛老太太病倒忙过来,冯嬷嬷却一个字都不肯与她说,又匆匆去另请大夫。
李德顺家的安排她在梢间里坐着,见那饭点还没到,怕她饿着,又贴心叫人端来了茶点。
姜荺娘哪里有那心思,只能干坐等着。
这时薛桂珠便走来,见她目光亦是有几分古怪。
“我来看祖母,她们却叫我在这里等着,原来芙姐姐也在。”
姜荺娘心不在焉,并未留意她的神情。
薛桂珠便又道“姐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干脆姐姐你直接嫁了不就好了,到时候我们薛家自然会给你一笔不菲的嫁妆,到时候你与你夫君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姜荺娘扫了她一眼,却并未应她。
薛桂珠最恨旁人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还不如薛桂瑶暴跳如雷时候的样子可爱。
她正要坐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嘀咕道“险些就忘了母亲交代我往后再不能和姐姐坐在一起了,只怕连累了其他姐妹的名声”
姜荺娘无法反驳,原本就自责不已,她这话便犹如火上浇油般,叫姜荺娘再坐不住。
她起身离开了此地,正巧薛桂琬与薛桂瑶也过来,二人没能拦得住她,皆是面面相觑。
“阿芙怎么了,她方才走得很急”薛桂琬低声道。
薛桂珠嘀咕道“她自己连累了我们姐妹,却还说不得,我不过是叫她为薛家考虑一下,她就气走了。”
这厢姜荺娘浑浑噩噩回了薄香居。
若说她这时候的心情,该是与常人的天崩地裂近乎一致。
她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不仅连累了整个薛家,连累了薛家姐妹的名声,更是害的薛老太太病倒。
姜荺娘怕得很,怕薛老太太这一病倒就再也醒不来了。
到那时她还有何颜面面对薛家的人。
而她当下脑子里仿佛被人灌满了冰冷的水一般,思绪都麻木了,而脑子里又涌进了无数的混沌阴沉东西,令她似个行尸走肉般,只余下满怀的自责惭愧。
“姑娘,姑娘,你别这样,你要吓死奴婢吗”芷夏见她这样苍白憔悴,生怕她会想不开。
姜荺娘抬眸扫了她一眼,道“你记得帮我留意外祖母那边的情况”
芷夏忙点头应下,又与她道“姑娘,你别急,我今天还听说瑾王殿下为了照看他姐姐,也在三房那边划了个院子,要暂住一段时日,兴许回头咱们可以请求郡主去求他帮忙”
姜荺娘怔怔道“你是说庄锦虞也在薛家”
芷夏见她直呼对方名字,也不好多说什么。
“姑娘莫要忧心,我这就去给姑娘泡些安神茶来。”
芷夏去了,姜荺娘却没什么心思喝安神茶,她缓缓起身往外走去,竟是去了三房的方向。
庄氏见她过来时,才喝完一贴安胎药,又见姜荺娘神情恍惚,有心安抚她几句,却听姜荺娘道“舅母,瑾王殿下可在府里”
庄氏微微颔首道“我这一胎着实不太安稳,他不放心,非要搬进来等到我生产,我安排他在东边的竹青院里,想来他那边也才收拾好”
姜荺娘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没说几句便出去了。
绿衣道“她莫不是去寻瑾王殿下了”
庄氏皱了皱眉,道“怎么会,她就是要去也该叫上我,她自己去能有什么用”
她越想竟越不放心。
这厢姜荺娘却兀自去了竹青院,里头正有两个人将个碍事的大物件往外抬去。
姜荺娘见上房门敞着,便走进去,却瞧见庄锦虞背对着她,似打量着架子上的一只花瓶。
她心中暗恨他这样害她还嫌不够,竟还要亲自跑来薛家看这个热闹。
再者,姜荺娘一想到自己竟真对这样一个人曾心动过,那股羞恼与愤恨便没来由地涌上了头脑
庄锦虞听见动静才转过身来,便得了姜荺娘一个耳光。
短短不到十日,这是他挨的第二个耳光,还是同一个人下的手。
便是庄锦虞再喜欢姜荺娘,却也沉了脸。
然而他还未开口,就听姜荺娘一声冷笑。
“瑾王殿下果然是说到做到,这才几日,竟有人上门来揭穿了我,叫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个不贞之人。”
她仰头望着他,又道“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辩白的,只是你为何要让这件事情牵连到薛家,牵连到我外祖母”
“我今日又打了堂堂瑾王殿下一个耳光,实在是罪该万死。”
她说着却拔下头上的簪子,道“不如便当着你的面把我这条命给了你,也好叫你出了这口气,死后尸荒山野,野狗分食,那时也不至于再连累旁人,害了老太太了”
她眼里透着一抹狠意,手里便真用了十足的劲往自己颈间刺去。
庄锦虞抢住那簪头,簪尖刺入他掌心,他将那簪子夺下摔在地上,竟崩裂成两截。
“你疯够了没有”
庄锦虞垂眸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谁又与你说,此事是我所为”
姜荺娘被他推开,腿软地坐在了身后的榻上,却仍是不信地望着他。
庄锦虞却似嘲讽般,与她道“谁叫姜姑娘生得招人,又挡了别人的道,你家里的妹妹容不得你了,才下得狠手。”
姜荺娘初时还不解他是什么意思。
只是将他的话前后一联想,竟感到后背发凉。
“你你是说我五妹妹”
姜荺娘几乎不敢置信。
薛桂珠再刁蛮,姜荺娘也从不觉得对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即便要害姜荺娘,又岂能连自己的姐妹和家人都不顾
薛老太太可是她唯一的祖母,她竟也能毫不在意
姜荺娘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薛家里能出个这样心狠手辣的年轻女孩。
“若姜姑娘没有别的指教就请回去伤心难过,别没得弄脏了我这块地。”庄锦虞口吻冷漠无比。
姜荺娘没想到自己竟误会了他,如今他说出这样难听的话她亦是没法反驳。
她又是羞惭又是难堪,起身便往外走去。
岂料她一只脚还没有跨出门槛去,便又被人大力扯了回去,掼在了坚硬的墙上。
庄锦虞按住她的肩头,脸上也浮出一层阴翳。
“怎么,你就是不能在我面前服软”
“你开口求我一下会死么,姜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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