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你怎么会回来”罗舒悦看到阿晚的时候,神情是有点惊讶的。
除了天清气朗的时候,她这个二姐鲜少踏出院子半步, 如今寒冬腊月, 天色也不好,大有下雪的征兆。她和二姐长寿苑相隔了差不多大半个府邸,倒是没想她竟然会过来。
阿晚笑了笑“我不请自来,六妹好像不大欢迎。”语气轻松,似乎还带着一丝些许的调侃。
罗舒悦的目光触及到阿晚身后的几个小丫头身上, 笑道“怎么会二姐能来是我的荣幸。”若是今日她不来的话, 等稍等一会,她也是要到长寿苑去的。
“好了,天色不好, 我就长话短说。”阿晚对着蝉衣使了个眼色, “你后日就要出阁, 虽说我们感情算不上融洽, 但也做了十多年姐妹,情分也是有两分,这些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蝉衣立刻上前一步, 把手中的匣子放到了罗舒悦的跟前。
罗舒悦做了两辈子的千金小姐,眼力界还是有一些,单是这个紫檀木匣子外面镶嵌的猫眼石就价值不菲,依照她了解的二姐的性子,里面的东西怕更贵重。道“谢谢二姐。”
“不客气。”对她来说, 不过就是一些身外物,横竖她也带不走,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阿晚并没有在罗舒悦的院子呆太久,送了添妆之礼,顺带把她托付自己调教几个丫头也一起送还给她。重点提了那个容貌不显,名叫百草的丫头,她是个聪慧伶俐的人,便教了她一些医理知识,未来或许对她有所有帮助。
倒是罗舒悦在阿晚走后,打开了她给的匣子,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眉宇间闪过一丝复杂。
在出嫁的前一日,刘氏也难得来了罗舒悦的院子,看着面容娇艳,身形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女儿,面色带了些许感叹之意。上前一步,就要去拉她的手,但却被罗舒悦往后一退躲了过去。
“母亲,有事”
刘氏本来是过来教导女儿一些闺中之事,毕竟是要出阁的大姑娘,总不能什么都不懂吧。但看着眉眼冷静的罗舒悦,她忘了自己来的初衷,心头升起一丝害怕,开口说道“无事,只是想着你明日就出嫁,过来寻你说一些贴己话。”
“哦。”罗舒悦淡淡的应了一声。
刘氏被罗舒悦冷淡的态度有些伤到,她承认自己是平日是有些疏忽小女儿,但也没亏待她半分,锦衣玉食,丫头婆子一大堆的把她养大了。没想到,让让生了怨念,心里竟是怪上她了。
一时间,刘氏心里既是伤心又是委屈。
不过罗舒悦可不是罗舒雅,没打算做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所以不俱刘氏表现的如何委屈,她也只当没看到。
期间刘氏翻来覆去的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希望能打消罗舒悦心里对自己的埋怨之意。却丝毫不提自己对两个女儿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母亲,您放心。您的生养之恩,女儿都记在心上不敢相忘。”罗舒悦看着刘氏,一字一顿的说道。
刘氏听到这话,尤其看着神态再认真不过的女儿,心中一窒息,嘴唇动了动,本来已经想好的一肚子话,在这一刻没了声音。
第二日一早,便是罗舒悦的大喜之日。
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的罗舒悦,眉眼舒展,容颜娇艳,素来冷静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罗鼎看着一身红嫁衣的罗舒悦,难得心里也生出些许的感叹,转眼间儿女长大成人,也一个个都成了家,他也老了。低声的叮嘱罗舒悦在皇家要谨言慎行,若真的受了委屈,罗府永远是她的家。
罗舒悦应答了一声,对罗鼎难得慈父样子,一点动容都没有。
若是他这个样子早在几年前,哪怕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她或许都还会有些感动,但如今却已经不需要了。
罗舒悦出嫁后,府里的姑娘便只剩下阿晚和罗舒灵,阿晚因为身体的缘故不得不修身养性,深居简出,而罗舒灵的话则是性格就是如此,不爱出门。是以,府里一下就清净下来。
三朝回门,因十一皇子亲自陪着罗舒悦回来,而且看他对罗舒悦小心呵护的样子,就知道他必定对罗舒悦这个皇子妃是满意的。
“这是我二姐。”罗舒悦指了指阿晚,难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十一皇子听到这话,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诧,王妃刚才介绍家里其他人时,哪怕是自己一母同胞嫡亲姐姐和弟弟,王妃也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对家里兄弟姐妹的感情都不深。没想,她倒是对这个异母姐姐,颇为敬重的样子,“二姐好。”
阿晚福了福身“十一皇子好。”
就小黑给的资料来看,别看十一皇子一副冷清不理事的样子,但内里其实是个心机深沉,睚眦必较的主儿。他的二姐,自己可不愿做,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呢。
距离她完成任务也没剩下几年的时间,她可想过几年安生日子。
他们争储的风波,自己就不去掺和了。
不管是罗舒悦还是十一皇子都是聪明人,一看阿晚这不接话的态度,两人就知道她的意思,因此接下来他们便也没再说什么话了。
就在罗舒悦回门没几日后,石母竟然来了,更让阿晚有些想不到的是,石母竟是过来提亲的。
而对象,就是她这个病秧子。
说起石文这几年来过的确实不如意,先前罗鼎之所以对石文青睐有加,除开有部分确实欣赏石文的才学外,更多的自然还是因为他准女婿的身份。长女因他的缘故,而身体羸弱,这让罗鼎心怀愧疚,但长女那边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补偿,石文当时既然是他的准女婿,便让他移情了一部分。
在他和表妹定亲后,罗鼎对他一应特殊的待遇都收了回来。
这就导致石文接下来的路难走了许多。
他倒是真心有几分才学,次年的春闱也中了进士,但成绩只能算是中等之流,并不像一甲可以直接入翰林院,授予官职,只能通过进一步的考核,从庶吉士做起。
石文的家世不显,失了和罗家的姻亲,罗鼎也不再对他另眼相看。
别以为翰林院是什么清净的地方,其实这里的明争暗斗比起其他地方,还要更厉害一些。石文的性格里自带文人的清高和迂腐,这就导致他刚进入翰林院时,不可避免的被其他人排挤,他也不擅长交际,因此好几个月过去,他的官途有些不顺畅。
这就让他心里越发后悔了。
因此,石文在家的时候也没少抱怨,这也让石母知道,学生和女婿的差别在哪儿尤其是罗启瑜在罗鼎的运作下,被外派到宁寿县做县令后,宁寿县虽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但也不算差。没点关系的话还真的轮不到。
这让石母的心里越发后悔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侄女已经有了身孕,即便后悔也没法子,却没想到侄女是个没福气的人,在生产的时候,竟然难产了。
孩子生下来没几天,便去了。
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阿晚至今未嫁的缘故,石母便认定这是阿晚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这才没嫁。
她的这个想法和石文一说,石文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不过阿晚也确实没嫁人,这也让他心里有了些许的期待之意。便就同意了等一年妻孝过去,登门提亲。当然,期间他也没忘记到罗府去试探一下罗鼎的意思,可惜罗鼎是个何等的大忙人,在石文褪去准女婿的头衔后,压根就没有值得他关注的地方。
所以他几次的登门拜访,都没能见到罗鼎。
这让石文的心沉了沉。
石母只是一介妇人,她没有石文想的那般多,她想的简单,只等着儿子一年妻孝过去,自己就上门提亲,而且她想的很好,阿晚身子羸弱,日后不大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刚好侄女虽说福薄了一些,但却给她留下一个大胖孙子。日后让阿晚抚养,也解决她不能生育的问题。
孙子也就成了罗家的外孙子,将来不愁没前途。
简直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石母欢欢喜喜的想到。
这一年里,罗舒悦又成了皇子妃,罗家是越发的水涨船高了。石母也更高兴了,娶了这个儿媳妇,那她家不就等于和皇家成了姻亲吗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所以,儿子的妻孝才过去没两天,石母又一次没和石文打招呼,便带媒婆登门了。然后没意外,别说罗鼎,就是罗家大门都没进去,便被轰出来。
气的石母不行,但又无可奈何,嘴硬道“不过就是个病秧子,以为我儿稀罕呢。”
媒婆听到这话,默默的拉开了自己和石母的距离,然后捏着帕子,扭着身体在石母没注意的时候就离开。
她先前被石母请过来做媒,本来还很高兴来着,毕竟和罗府可不是一般人家,那可是当朝首辅,便以为两家已经说和好,她过去走个形式就成了。当时她还在心里感叹,果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虽说身子不好但也不能把嫡长女许给一个不咋样的人家做继室。却没想到竟是一厢情愿,而且这个石夫人的脑子似乎有点不清楚。
罗首辅的嫡长女,即便身子弱一点又如何年岁大一点又如何这都不是事儿,只要她爹还是当朝首辅,自有的是青年才俊登门提亲。
“石家真是好生的不要脸,居然还敢上门提亲,竟是想我们姑娘给她儿子做继室和后娘,她哪来的自信心我呸”蝉衣在知道石母带媒婆登门后,第一个炸了毛,甚至连平日里文雅的面容都有些维持不住,爆了粗口。
阿晚也皱了一下眉头“好了,少说两句。让人去前院传个话,若是父亲回来了,就让他过来一趟,说我有事要和她说。”本来和石文的婚事作罢之后,她是不打算把石家怎么样的毕竟原主也没说不是,她不想在无所谓的人身上去浪费时间。
但今天石母的举动实在让她觉得不高兴和膈应,她也很想知道,石母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和自信,觉得她会点头答应给他儿子做继室,而且进门还是后娘的那种。
她不高兴了,自然就有人要倒霉,毕竟她可不是个心性大度的人,公报私仇神马的,她可是最喜欢了。
蝉衣应了一声,很快指了一个小丫头,让她去前院守着,老爷一回来就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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