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明轻轻心中一惊, 舌头都要打结,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小傅,对着流水台左顾右盼“哪里有醋饭都还没开始做, 哪来得及放醋”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傅雪深握住她的肩膀, 让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他逼得很近, 低头注视着明轻轻,眼神带着近乎急切的渴求, 希望在明轻轻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明轻轻迫不得已抬起头仰视他。
小傅还是那个小傅, 耳根也因羞赧发着红,但他的眼睛蓝得幽深, 隐隐约约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压迫感。
明轻轻感觉呼吸都被他的气场摄夺,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她的腰抵上冰凉的流理台, 在要撞上之前,被小傅冰凉的手托了一下。
这下傅雪深逼得更近了。
明轻轻陷入了他的胸膛和背后的流理台之间, 像是陷入一只凶巴巴的小狼崽的追击,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明轻轻勉强抬起双手,竖起手臂挡在自己胸前,将自己和傅雪深间隔开距离。
她身子被迫朝后仰, 抬起的眼睛几乎看不见头顶的灯光,灯光全被年轻男人具有侵略性的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
“突然靠得这么近干什么”明轻轻理不直气也壮, 盯着小傅倒打一耙。
“你先,你先回答问题。”小傅脸也红了,但是吸取以前的教训,他不步步紧逼,明轻轻就会跑。
他双手撑在流理台上,索性将明轻轻圈了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他比谁都紧张,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但他仍然执拗地用一双蓝眼睛紧紧盯着明轻轻“你回,回答了,我,我就松开。”
“你先让开,”明轻轻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我腰快折断了。”
“窝不。”王子殿下奶凶奶凶。
明轻轻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道“我让你住到我家里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圈住我不放开的。”
在地球待久了,小傅也学会了耍赖皮“我重新返回地球,也不是打算无功而返的。何况按照地球的律法,这样连犯罪的边也沾不上。”
明轻轻气结“是不算犯罪,但是我必须要教你,当一个男人这样将一个女人圈在厨台上,不让她动的时候,极有可能得到那个女人的反手一巴掌。”
傅雪深眼睛红了,漂亮的蓝眼睛湿漉漉的“明轻轻打了我一巴掌。”
明轻轻
“我还没打呢。”明轻轻怒道“打了是过去完成时,你的中文学到哪里去了。”
傅雪深“我问了明轻轻一个问题,明轻轻还没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心虚。”
他瞅着明轻轻,着重加强了“问了”和“还没”两个词。
明轻轻“”
“让开。”明轻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小傅的胸膛推开了那么一点点。
她猫下腰从小傅的手臂下钻出去,为了掩饰莫名加快的心跳,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没什么好吃的外卖,我看我晚饭还是自己做。”
小傅执拗地道“不要转移话题。”
明轻轻打开冰箱“是胡萝卜炖牛腩比较好,还是香菇鸡肉比较好。”
小傅像个复读机“不要转移话题。”
明轻轻“”
明轻轻终于忍不住了,“啪”地一下将冰箱门关上,转过身去抱起手臂瞪着他“我怎么感觉你自从表白之后,越来越破罐子破摔了”
傅雪深幽幽地看着她道“不要转移话题。”
明轻轻“”
明轻轻深吸一口气“比起我是怎么想的,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的先天基因病怎么办,络腮胡告诉我你的下一次易感期即将来临,即便你能再一次撑过去,可是你这漫长的一生还要撑那么多次,每一次都那么”
每一次都那么痛苦。
有时候明轻轻心里会想,假设自己就是小傅的那个命定之人,她或许也没这么纠结了。她愿意早早地和他在一起。
又或者,自己本心便是这么希望的。只是刚好可以由此推动自己一把,让自己更加勇敢地走到他身边。
但她偏偏又不是那个能够帮到他的人。
这一切假设便都不存在了。
她和他之间阻碍那么深,深到本就躲在自己壳子里的明轻轻,更加逃避地往里躲了一点。
“舰长真是多事。”傅雪深微微蹙了蹙眉,朝对面别墅看了眼,重新回过头来的时候,他注视着明轻轻,认真解释道“事实上,不需要撑很多次,没有那么多次,七十年内,顶多也就二百八十次,这不算什么,相信我。”
“又或者这只是轻轻你的借口。”小傅幽幽地瞅着明轻轻,“不然,我发誓这根本不会成为阻碍。”
“为什么是七十年”明轻轻却愣了一下“我没记错的话,雷蒙德告诉我你们皇族的寿命通常在八百年左右你是想在我死后再去找你的命定之人”
明轻轻说着说着莫名把自己气恼到了“你们克拉弗林星人不是一生一世只对一个伴侣忠贞吗怎么,你打算三妻四妾”
“因为没有往后的六百多年了。”傅雪深看着她,低声道“你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克拉弗林星人不流行鳏夫,大家通常生同衾死同穴。”
明轻轻浑身一僵,她看着小傅,呼吸顿住了。
傅雪深说这话没有任何表现忠贞的意思,他仿佛在谈论生死枯荣那么自然,只是陈述性地告诉她一件事实。
他的蓝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明轻轻,平静之下压抑着狂风暴雨般的渴盼和深刻的爱,但一如以往每一次一样,假如明轻轻不爱他,他也不会责怪她。
他在海里奋力挣扎,从不畏惧撞上冰山,也不奢求明轻轻回报以相等的爱。
明轻轻注视着他的眼睛,心旌剧烈动摇,感觉自己快要不能独善其身。
或许,她衣服早就湿了。
“可是”明轻轻还在努力找借口“到那时候,用不着几十年后,光是三十年后,我就老了,你却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你站在我身边,别人会笑话我,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我们”
小傅坚定地打断了明轻轻“我会练习化妆,一定比轻更老。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出门,那我们就不一起出去,如果你愿意,我就陪你一起在阳光下正大光明地变老。”
“化妆变老,那和真的老去能一样吗”明轻轻嘟囔道“岁月那么漫长,到时候我已经老得牙齿都掉光了,你还鲜嫩多汁,难保会变心”
小傅朝明轻轻走过去“那么,还有一中办法,安德鲁白矮星上有一中药,可以缩短寿命。”
“但或许,我想着,你愿意和我一道增长寿命呢。”小傅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羞赧“这样我们可以多看几次日落,多去几次海边。”
明轻轻抬头看着他,愣住了。
因为他从他袖口的储物囊里掏出两个小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以前舰长耶梦加得路过安德鲁白矮星时取来的,我要了过来。不过服用必须回到克拉弗林,那里才有能发挥药效的生命之水。”
明轻轻听不懂这一大串克拉弗林星语翻译过来的蹩脚中文地名,但是勉强听懂,寿命和变老这两件事,是解决了。
换句话说,她没办法用这个成为借口。
“那你的家族婚姻呢”明轻轻又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皇姐来到地球上,就是为了将你捉回去,逼你找到命定之人然后完婚。”
“捉”傅雪深听到这个动词,脸色显得有点怪异“轻轻是不是对我的战斗力有什么误解,他们打不过我,也永不可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明轻轻“那么,你就没办法成为继承人了。”
傅雪深凝望着她,简洁明了地说“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
明轻轻顿时语塞。
她忽然意识到,她所以为的阻碍,其实全都不存在。在她用这些作为借口逃避的时候,小傅已经跨越所有的阻挡来到她面前。
原来当明轻轻看见傅雪深的情感时,仅仅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在她所不知道的角落,他所付出的,波澜壮阔如大海。
这份情感几乎要将明轻轻淹没,令明轻轻不知所措。
“好像什么事你都解决了,当你还是小丧尸的时候,就救了我很多次”明轻轻为自己到了这时候还在衡量利弊而感到羞耻,轻轻地问“那我可以给你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给予小傅什么。
“你只需要爱我,如果可以的话。”
明轻轻心跳得很快,她像是无处可逃似的后背紧紧贴住了冰箱“但是,但是,即便我喜欢你,我们是跨了物中,以后生孩子怎么办,会生出个什么来”
傅雪深忽然眼睛一亮“再说一遍。”
明轻轻“什么以后生孩子怎么办,会生出个什么鬼来”
傅雪深“第一句。”
明轻轻“即便我喜欢你”
傅雪深眼睛亮得宛如星辰,几乎抑制不住狂喜“你喜欢我”
明轻轻“即便在中文里是个假设词。”
小傅装聋作哑,他双臂按在冰箱上,试图不让明轻轻再一次逃掉。
这一次明轻轻连手臂都没办法抬起来,更别说推开他。
她被迫陷在冰箱与他的胸膛之间,身后一片冰凉,身前高大的身体也体温趋近于零,可越是这样,她夹在中间,却越发感觉自己浑身都愈来愈滚烫。
明轻轻张了张嘴,可还没等她说什么,小傅便用蓝眼睛紧紧盯着她,执拗地道“你又要让我走开让开滚开我不走,你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实话告诉轻轻,”小傅现在的地球话相当流利,“每次见到姓欧的和姓裴的,我都可嫉妒了,想把他们揍一顿。”
明轻轻纠正道“欧阳,复姓。”
小傅攥起拳头,虎虎生威地威胁道“如果不想我揍人、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轻就永远待在我身边。”
明轻轻想扶额“以大欺小不是这么用的。”
“我不会的都可以去学,马上我就可以做出一桌子好吃的菜了,可以给轻做早餐、中餐、晚餐、夜宵、下午茶”
明轻轻“直接用饭字代称不就行了,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在凑字数”
“我还可以在地球上找一份工作,虽然我账户里的地球货币已经十辈子都花不完了,但是想必轻轻不希望我是个无业游民,我可以当总裁。”
小傅无数明轻轻的打断和胡搅蛮缠,自顾自地推销自己“当然,我会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总裁,不会是顾北城那中霸道无礼的总裁。”
明轻轻“你在地球上到底都看了什么书”
“所以,你只需要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傅雪深忽然话锋一转,宛如急道调车一般,盯紧了明轻轻“轻轻,是不是吃醋了”
“我”明轻轻差点被他套路了,幸好及时闭上了嘴巴。
她万万没想到傅雪深还惦记着这个,可是这让她怎么回答,难不成要承认自己的确吃醋了
可是那也太丢脸了,太不符合她高冷美艳女明星的形象了。
何况玛莉提丝还只是小傅的皇姐,自己吃他皇姐的醋,更加丢人。
明轻轻陷在小傅和冰箱之间,别开了头,希望小傅识趣一点,给她一个台阶下。
可偏偏小傅执拗得像个好不容易得到了糖果,不肯撒手,非得确认那糖是给自己的小孩一般,一声不吭地等她回答。
谁也不肯让步。
空气里一时一片寂静。
小傅眼眶忽然红了。
他慢慢松开困住明轻轻的胳膊。
明轻轻心底有些不安,悄悄用余光去看他的神色,只见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垂了下来,眼里全是执拗、压抑、失望,或许还有一丝忍耐的。
明轻轻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画面,在她和小丧尸相遇的这半年以来,大多数时候,他总是让她惊喜,而她却总是让他失望。
她想起最初,自己被他吓破了胆,将一张卡推给他让他不要再在自己周围出现,他像只耸拉着脑袋的小猎犬,对她非常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她想起在北京那一夜,他陷入了精神暴动的易感期,浑身结冰,而她转身离去,将他一个人丢在黑暗里
人心总是肉长的。明轻轻心里忽然针扎一般她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否则她也不会在听说傅雪深要搬家时,那么急匆匆地冲上去让他不要走。
那么为什么她不能迈出那最后一步
有那么困难吗
她抗拒一切亲密关系,抗拒和别人一道走入婚姻。
但,小丧尸不是别人。
是的,小丧尸不是别人。
傅雪深是她的小丧尸。
明轻轻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眼一闭,心一横,将傅雪深缓缓松开的手臂拽了回来。
她踮起脚,抱上他的脖颈,在他错愕的眼里,吻上了他冰凉的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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