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和寇醉回班级, 俩脖子上分别贴着小猪佩奇和猪爸爸。
时栖穿着羽绒服,拉链没系到领口, 雪白的脖颈侧边贴着蓝绿色大胖肚子的猪爸爸。
猪爸爸戴着老年眼镜,嘴周围还有好几撇的小黑胡子, 面容慈祥又蠢萌。
把纹身贴给贴在脖子这个部位, 真的是没谁了。
为了让纹身贴不出褶, 时栖扬着脖子像只骄傲的小天鹅。
她长得本就逆天的好看, 贴了个文身后, 整个人又充满了灵气。
而另一位,寇醉穿着风衣, 所有扣子都没系,脖侧贴着穿粉裙子的佩奇。
佩奇手拿仙女棒, 肩膀上还开着两个飞着的翅膀, 背景是个黄色的五角星,看起来少女得不行。
寇醉本来走路便挺胸抬头, 显得他脖子上的佩奇, 怎么说呢, 就莫名很娇宠。
时栖高兴疯了,跟在寇醉身后蹦进班级时笑得又明媚又甜。
齐博看见俩人脖子上明晃晃的纹身贴,尤其是寇醉的小猪佩奇,震惊地问:“什么情况?这是情侣贴吗?”
寇醉没在意地笑着坐下,翻书看笔记, 没冷脸没皱眉, 明显不是被逼迫的, 反而笑意还很深。
一旁脱羽绒服的时栖兴奋回答说:“这是父女贴。”
“妇女贴?”齐博问,“哪个妇女?”
“父,”时栖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猪爸爸,再指寇醉脖子上的佩奇,“女。”
然后拍着寇醉肩膀说,“博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佩奇。”
“……”
齐博十分难以置信地看向寇醉。
寇醉脱掉风衣后,穿着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松松懒懒地没系。
戴手表的手覆在侧脸上,脸上还带着常人看不懂的媚笑,坐姿慵懒又有点骚。
而后,他微抬下颌看向时栖,唇角微翘,眸光带笑,“对,我是她女儿佩奇。”
齐博:“………”
齐博心里有点发毛,感觉寇醉可能被下降头了。
再看时栖,时栖眼睛弯弯,露出一排齐齐小白牙,笑得超甜,食指轻抬寇醉的下巴说:“女儿?”
寇醉挑眉,接着微微一笑,“在呢。”
齐博:“………………”
齐博接下来的好几节课都感觉身后俩人的气场不大对劲儿。
之前时栖和寇醉上课的时候,偶尔才会小声聊两句,多数时候都是时栖问寇醉听没听懂的小声音,寇醉的回答声很小也很少。
但今天,就很奇怪的是寇醉一直在撩骚,他低沉的声音总还带着轻轻笑意,总打扰时栖听课。
齐博突然就感觉这很像是刚谈恋爱的两个人,男朋友总低笑着逗女朋友玩。
身后不断传来时栖小小的嘀咕声,“你别和我说话了呀,听课啊。”
“你看我干什么,看黑板呀。”
“哎呀,你别挤我,你往那边点。”
齐博没忍住回了头,正看到寇醉趴在桌子上,侧脸面朝时栖,眼睛眯着,唇边笑着,然后挪着胳膊靠近时栖。
时栖脸微红,躲着他说:“再挤我就掉地上了!”
这俩人是在谈恋爱吗?!
齐博胳膊往后撞,小声叫,“寇哥,寇哥。”
寇醉没搭理他,重重一拍他脑袋,“别打扰我们体委学习。”
齐博:“……”
时栖也感觉寇醉不大对劲,他总冲她笑,还笑眯眯的,就笑得她心里很发毛。
他是知道什么了吗?还是脑子抽了?
寇醉还总盯着她笑,时栖被盯得脸和耳朵都通红,而且她穿着红色衣裳,映得脸红得不行。
他笑得时栖呼吸节奏都乱了,眼睛都不知道看什么好。
时栖被笑得恼羞成怒,在桌子下面踹他,“笑屁嘛。”
寇醉咬着食指骨节失笑,“笑屎啊。”
“……”
复读班除了体育课,就没有任何课外活动。
而且这体育课,还由蔡源特别监督着,上课后先跑圈,跑完圈男生踢球,女生绕操场快步走。
这四个多月下来,复读班男生女生们的体力确实有所提高,至少运动以后不困不累了。不像刚开始那一个月,运动后一个个都像瘫痪了似的。
而且运动又会让人兴奋和高兴,时栖和方亦圆两个人绕场快步走的时候,时栖脸上被风吹着,还笑得特美。
方亦圆纳闷问,“你这是有什么喜事了?”
时栖笑眯眯的,“也不是喜事,反正就是挺开心的。”
寇醉今天总对她莫名其妙的笑,还笑得很赏心悦目,时栖想来想去,想到估计是她送早餐的事讨到他欢喜了,不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那么撩神告诉她的方法,就是超级有效的。
平时他和她心有灵犀地对视时,她都能在心里笑好久。
何况他这样从早自习一直到下午都对她笑。
而且她试探问可不可以把小猪佩奇贴到他脖子上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点头了。
又开始忍不住想象,他是不是也喜欢她。
快步走的时候风大,时栖也不围围巾,就扬着脖子露着纹身贴。
方亦圆都被她那姿势笑死了,挺着脖子像睡觉睡落枕了一样,“我说时栖,你不怕班主任找你谈话啊?”
“不怕呀,”时栖戳着脖子上猪爸爸的脸说,“谈话我就弄掉呗。”
复读快五个月了,蔡源的脾气秉性大家都有所了解了,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的一切狠话都是希望他们复读能够考出好成绩。
她不怕好人,她只怕坏人。
球场上男生们在踢球,时栖其实从小就很怕操场上的球,鼻子被足球篮球甚至网球,砸出血过好几次。
她走在方亦圆的外侧,时不时地瞥向球场防着足球,也忍不住看向在球场上带球跑的寇醉。
看过寇醉打篮球以后,寇醉每次踢球的时候,她就更忍不住想看他了。
他不惧冷,球场上就他穿得最少,也跑得最快,像只豹子迅速,尤其带着足球一起腾空跳起来的时候,就和世界杯上看到的画面一个样儿,短发飞起,眉间飞扬着自信。
她特别喜欢看寇醉有少年气息的模样,他身上因为家庭的那点阴郁全部褪去,和人打交道时的假意微笑也不见,只有场上和他同岁的少年们,嚣张跋扈。
好帅,时栖在心里说,寇哥最帅。
“寇醉好帅啊。”方亦圆替她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时栖用力点头,“帅得要人命。”
方亦圆嘿嘿笑,“你和寇醉在一起没有啊?”
“哪有。”时栖用力摇头,“我俩就只是关系好而已。”
方亦圆笑着用屁股撞她,“就装吧你。”
齐博注意到今天的寇醉运动量格外得大,在班级里偷听过寇醉和时栖说话后,多少明白寇醉打了鸡血般兴奋的状态。
寇醉踢球也笑,还总看时栖,眸子深处的笑意,都盛不住地溢出双眼。
他逼近寇醉,在寇醉身边喋喋不休,“寇哥,你能不能别笑得这么浪啊?”
寇醉笑着余光一扫操场上的时栖,懒洋洋轻笑道:“你管我呢。”
齐博支吾说:“不是,我总觉得乐极生悲,你今天也太高兴了点儿。”
齐博消息广,听说时栖要和段屿川一起竞赛训练的事了。
他感觉寇醉还不知道。
“不是‘点儿’,”寇醉眯眼瞧了眼头上阳光,语调得意愉悦,“是非常。”
时栖正在偷看寇醉,球场上的寇醉停住,他脚踩着球,手臂一挥额头的汗,突然就转头看向时栖。
隔着半个球场,忽然间四目相对,距离很远她本看不清寇醉的表情,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寇醉对她笑了,阳光下笑得舒心惬意。
寇醉把脚下的球踢给齐博,懒洋洋地朝她挥了挥手,向她走过去。
时栖下意识摸了下脖子,然后举起胳膊招手,“佩奇——”
“……”
方亦圆特别有眼力见地撒丫子走了。
时栖专注地只看场上那个向她走来的身影,接着没几秒的工夫,她就忽然感觉到眼前闪过一个影子。
然后砰一声,砸得脑袋嗡一声响。
捂着脑袋就蹲到了地上,疼得都说不出话来。
寇醉见状立刻拔腿向时栖跑过去,踢球没把握好方向砸到人的同学也赶忙跑过去。
“砸哪了?鼻子出血了吗?”寇醉单跳腿跪在地上,急急地问时栖。
时栖刚才眼前都黑了一下,被砸的时候真的特别疼,听到寇醉焦急的声音后,她按着脑门抬头,“没砸鼻子,就脑袋。”
“别动,我再看看。”
寇醉声音微沉,手捏住时栖的下巴抬起来,他垂眼仔仔细细地看她。
时栖被砸得差点掉出眼泪,眼睛水润发红,白皙的皮肤在冬日阳光下,冷白得发光。
她仰头看他,长睫毛一闪一闪地眨着,寇醉一时间看得晃了神,她卷翘的睫毛像个小刷子在他心上挠痒痒。
他指尖轻轻碰她眼睛,突然之间就有电流传到他指尖,酥酥麻麻的,莫名嗓子低哑了两分,“疼不疼?”
时栖刚要起势摇头说不疼,但很快就皱起了脸蛋,“好疼。”
寇醉指尖挪到她鼻梁,轻碰着问:“这儿呢?”
时栖委屈,“疼死了。”
寇醉知道时栖鼻子脆弱,小时候就爱留鼻血,但也听出时栖借势发挥了,眉宇间的担心渐渐散开,轻松了口气。
手指移到她嘴角,笑着轻轻按压,“这儿是不是也疼?”
寇醉一碰到时栖的嘴角,时栖就懵了。
好像是刚烧完的火柴头点在她嘴边,烧人的烫。
寇醉轻笑出声,单腿跪在地上的姿势向前倾近,垂眉看她的唇角说:“哥哥给你呼呼?”
呼呼,就是时栖小时候磕哪碰哪了,董薇竹就会凑近时栖伤到地方说“吹吹就不疼了”,然后对着她呼呼。
有一次两家人一起聚会的时候,时栖膝盖磕出血了,她记得她妈妈就掀开她裙摆一点给她吹吹,寇醉在旁边看到还笑话她,“都多大人了,还让阿姨呼呼呢?”
时栖脸一点一点的红了。
他怎么会忽然用呼呼这个词,还要呼呼她嘴角?
怎么她受伤了,他还这么,不!正!经!
齐博他们跑了过来,打断寇醉的“呼呼”,一个撞一个后背地停住,纷纷低头问时栖怎么样了。
时栖赶忙拍开寇醉的手,仰头笑说:“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玩,下次如果砸到我鼻子,我就要碰瓷你们了哦。”
“碰瓷啊,那怪让人害怕的。”寇醉轻笑着,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回头对齐博他们摆手说:“你们继续踢吧。”
“那你呢?”齐博故意问。
寇醉也不避讳同学们,歪头笑看时栖,“我啊,给我们的体委做护花使者啊。”
时栖:“……”
为什么突然之间在这么多人面前不正经。
众人散开了,时栖劝他去玩,“我没事啊,我脑袋挺硬的。”
寇醉笑着摇头,“我看你命硬。”
寇醉打定了主意不去踢球了,陪着时栖绕场走圈,并把时栖挡在了他身侧,以防再有球砸过来。
时栖额头其实有点红,好在没肿起来。
时栖也很喜欢和寇醉散步,这是她在暗恋日记里想象过的场景,和喜欢的人在冬天散步。
身侧的人修长挺拔,迎光的侧脸英俊,步伐和她默契地一致,明明天气很冷,但她心里特别暖。
时栖想起在教室里被打断的看手相的事,心说在操场上肯定没人打扰了,赶紧伸出手说:“佩奇,继续看手相呀。”
寇醉停住脚步,看面前时栖伸出的手,她特别乖,五指紧紧并在一起,绷紧了手心给他看。
这都送上门来了,寇醉便笑着握住了她四个指尖,“放松,别太紧了。”
“哦。”时栖听话地放松了手心。
寇醉煞有其事地点着她掌心的纹路,“这条是感情线。”
“嗯嗯,感情线怎么样?”
“感情线啊。”寇醉故意卖关子。
时栖急得脑袋想撞他,寇醉失笑着退后躲开。
寇醉又好似在真的琢磨她的手相,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条线代表三十岁,结合在一起的意思是说,你三十岁的时候。”
时栖满眼问号。
“还嫁不出去。”
“……”
眼看时栖眼里的问号变成愤怒,一脚向寇醉踢了过去,“你怎么那么烦人啊!”
寇醉笑着跑开躲她,“好好聊天,怎么还急了啊?”
“你咒我三十还嫁不出去!”时栖怒瞪,“你站住,你让我打你一顿。”
寇醉非但没站住,还跑得更远了。
在时栖低头翻兜找东西要打他的时候,他轻笑着说:“屎屎三十岁还嫁不出去怎么办啊,要不就嫁给哥哥?”
时栖气得直跺脚,没找到东西可以打他,看他好像也不跑了,冲过去用拳头砸他,“谁嫁给你啊,你六十岁还是一个老光棍!”
寇醉笑着抓住她拳头,然后塞进自己的衣服兜里。
心想这个口是心非的小美人啊,一定想象过,她二十岁就嫁给他。
反正他曾想象过,他二十二岁的时候,就把她娶回家。
时栖被他突然变化的动作给弄懵了,怎么就握着她手揣进他衣服兜里了?
“你干嘛呀?”时栖问。
寇醉笑吟吟地看她,“今天栖宝给哥哥送早餐,是在心疼和关心哥哥?哥哥高兴。”
……哦。
这是在谢她关心他吗?
时栖嘀咕说:“我以前也给你送过吃的啊。”
“但是今天早上,”寇醉侧脸低眸看她,“可能冲击力更大点。”
“……”无话可说了。
他可能是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关心了。
不过也说明,撩神的建议很有用啊!他今天高兴了一整天!
“coco,”时栖回头看操场的人,再看教学楼三楼办公室,她手插在寇醉衣服兜里,有点点带着期待地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像情侣啊?”
“像吗?”寇醉扬起脖子上的很少女的小猪佩奇说,“这不是应该,更像父女吗?”
时栖:“……”
像个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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