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火车皮的海鲜, 卸了十之七八全部送到朔州煤矿了, 剩下的送到了国营饭店去, 还有的一小部分, 送到了退休干所的食堂部了，这里面住的都是朔州市的那些老干部了。
老干部们吃的好, 都记挂着家里人, 再给家里人带一些, 最后，就这三个地方, 把一火车皮的海鲜, 全部给吃的干干净净的, 一丁点没留下。
不止如此, 还有好多闻讯而来的人们, 想要买海鲜，来晚了一步, 什么都没买到，各个都后悔的要命, 早知道，早些过来了。
甚至, 隔壁肉联厂化肥厂两个厂子的采购部的干部, 听到动静, 专门跑了一趟朔州煤矿，但是，到底是来晚了, 只看到了一箱子一箱子的碎冰。
于是，这次海鲜 ，甚至成为这两个厂子的工人内心的怨念，不为别的，因为朔州煤矿的食堂，自己也吃下了一批，打算做成菜，惠及煤矿的工人的。
为此，隔壁肉联厂和化肥厂两个厂子的工人，大晌午的跑到朔州煤矿的食堂来跟着煤矿工人们一起抢饭吃。
这海鲜的火爆程度，超乎了叶家，以及顾九泽的想象。
顾九泽知道这次生意会不错，但是他到底是没料到，竟然会一抢而散到这个地步。叶鱼晌午给他回电话的时候，还在感叹，“顾哥哥，这海鲜太受欢迎了。”
其实，还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叶家老是做海鲜，都是筒子楼的厨房，谁家做饭，味道都掩不住，那味道传出去，哪里能不馋人的。
再加上，人们的嘴碎，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晓得，这海鲜好吃了。
顾九泽坐在椅子上，胳膊撑在桌子上，几乎能想得到对面的小姑娘脸上是多骄傲的小表情，他轻咳一声，“嗯，多亏了我们家小鱼儿的帮忙。”
叶鱼小手卷着电话线，笑出了声，“这我可没帮忙呀”
这个话题，顾九泽没法接，叶家在里面出的力，他不可能忘记的，他岔开话题，“我这边寻了一个帮手回去，你别往外跑了，等小五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小五就好了。”免得他家小姑娘劳心劳力的。
叶鱼呀了一声，“还专门找了个人帮忙呀”
“这条线是长久生意，没人不行。”顾九泽站了起来，他深邃的的眉眼，锋锐近敛，有着说不出的温柔，“你考试怎么样了”
他家小姑娘读高中了，学习成绩不抓紧一些，将来定然会后悔的。
叶鱼碎碎念，她悠悠的叹了口气，“高中的课程好难啊”和初中的完全不一样，哪怕是她费了全部的心思，也不过就考年级前十而已，在想想初中那样稳稳的前三，基本不太可能了。
到了这种时候，叶鱼不得不承认，学习这玩意是靠天赋的，她以前的老本吃的吃差不多了，又没有顾哥哥那种脑子，根本做不到，每次都第一。
顾九泽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电话，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小姑娘噘着嘴，皱着眉毛的小样子了，他那坚硬的叔叔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连带着声音都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去把电话给叶叔叔吧。”
叶鱼有些失望，轻轻地喔了一声，“爸，顾哥哥找你。”
先前海鲜生意上的事情，叶红卫都跟顾九泽说了个大概了，这会是自家闺女和顾家小子唠嗑的时候，不明白，往常这种重要的时候，顾九泽这臭小子，怎么会把电话给他。
他接过来电话，听了一会对方的话，叶红卫脸色古怪的不得了，“嗯，我知道，学习上是应该下功夫，我们当父母的自然不会舍不得这点钱。”
等到电话挂了，叶鱼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电话机，这才和叶红卫两人出了小卖部，他们家没电话，每次都是在煤矿小卖部打的电话，一分钟一毛，老贵了的。
等出了小卖部，叶鱼小脸憋的通红，没忍住问，“爸，刚顾哥哥跟你说的什么呀”
叶红卫这两年年轻了不少，方正的国字脸，乌黑的头发，找不见一根白头发，他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家蒙在鼓里面的闺女，“九泽让我给家里装一部电话。”
“啊我们家装电话干啥”叶鱼懵了，她小声咕哝，“电话多贵啊，再说了，咱们家哪里有这名额。”这年头装电话，可不止只是有钱就能装了，还要有名额。
名额是像市里面有关部门申请的，像他们煤矿的小卖部这不电话，就是以朔州煤矿的名义，在市里面打的申请，上面核实了以后，才给装的电话机。
整个朔州煤矿，就两部电话，一部是小卖部，供应整个朔州煤矿的工人们打电话用的，一部在矿长办公室，哪怕是杨矿长家里，也都没装电话机的，一是贵，二是不够格，三是个人名义申请电话机，太奢侈了。
这些道理叶鱼知道，叶红卫自然知道。
他悠悠道，“可是九泽这孩子要给你讲课呀，没电话机不行。”这不，都强压着他装电话了，至于名额，压根不用他操心。
叶鱼脸唰的一下子红了，红艳艳的，她张着小嘴，“这多浪费啊”
“不行，我现在回去和顾哥哥说，这电话不装了。”
“别”叶红卫拽着了叶鱼的胳膊，“这电话必须装，为了学习，当父母的花钱，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都不用你爸爸操心，人家都给我们装了。”
这下，叶鱼没话说了，脸上热热的，心里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感动，原来是她误会了啊顾哥哥并没有不管她，他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来关心她而已。
叶鱼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飘忽，“爸爸，记得给钱呀。”
“这还用你说。”叶红卫吹胡子瞪眼，“你老子就这么不靠谱啊”真真是女生外向，才多大呢就护着外人了。
叶鱼不理他，红着脸起来跑了。
顾九泽的动作很迅速，电话机安装名额，第二天就下来了，当天下午，安装电话机的工人们就去了叶家。
这下，一下子轰动了整个家属楼的人，毕竟，这还是他们家属楼第一个装上电话机的家庭呢
大伙儿都过来凑热闹，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线和机器，纷纷感叹，
“天啊，这叶家可真厉害，这电话机都给装上了。”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咱们大院里面头一份呢”
“这电话机可不便宜吧，小同志，这电话机多少钱来着”
那装电话机的年轻小同志，看了一眼，笑不成的说道，“是不便宜，要大半年的工资呢”接着，他也不理大家了，而是在从里面找了一圈，好奇地问道，“你们家哪个是祖国的花朵啊”
叶家人有些懵逼，不明白，这电话机工人问的是什么意思。
那小同志又从军绿色袋子里面，掏出了一张申请书，“你看，你们家申请电话的原因是，为培育祖国花朵成才，为建设祖国为己任，故申请电话机，还请上级批准，让祖国未来的花朵，为国家做出贡献。”
叶家人面面相觑，接着，大家伙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叶鱼。
叶鱼的脸唰的一下子染上了一层红晕，一直从脸颊蔓延到眼角眉梢，都是羞意，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哥哥会在申请电话机上，写这么一个原因。
这下，那小同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仔细打量下叶鱼，啧啧了两声，“还真是祖国花朵啊”小姑娘还真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清丽纯净，还带着少女的亭亭玉立，可不就真真是祖国的花朵了。
小同志这感慨一声，叶鱼的脸更红了，染上了一层红霞，她跺了跺脚，恼羞成怒，“小同志，你还不安装啊”
小同志笑了笑，也不打趣了，忙活起来。
这一出，让旁边的人邻居看的，有些纳闷，“这申请电话机的理由，还不是你们家写的啊”不然，瞧着这一个个懵逼的样子，这哪里是他们自家做的事情啊
叶鱼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家老父亲。叶红卫哪里不懂的，他含糊不清，“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叶红卫有啥本事，大伙儿还能不知道啊就我还能让上面的领导批准给我加安装电话机”
也太看得起他了。
叶红卫虽然没说谁，但是在场的都不是笨蛋。
能够一句话，就让申请下来的，不做他想，肯定是顾家人了。
不
肯定是顾九泽了。
这下，大家的心态有些复杂了，羡慕了，还有些嫉妒，“这顾家小子，说安装就安装了这么贵的东西，咋就这么舍得呢”这人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叶鱼。
叶鱼有些无奈，不用她开口，叶红卫就不依了，“得，这话可不对，这钱是我老叶出的，让九泽这孩子跑的关系。”九泽这孩子对他们的好，他都记在心里，但是，却不想让大家误会，叶家是吃软饭的。
别看，叶家却是是拿了不少顾九泽的东西，但是每一次，都以各种理由还了回去。就拿那海鲜来说，但凡顾九泽送一次，叶家这边也会必然，收拾一些肉干，给顾九泽寄到部队去，这肉干虽然没海鲜稀罕，但是要知道，这里面的肉干啊，大酱啊，腌蒜薹啊，都是被叶鱼加了不少灵液的，就冲着这灵液都是无价的。
只是，大伙儿只看到了，顾九泽给叶家拿东西，他们去没看到，叶家去还人情的时候。
人和人之间的长久相处，怎么可能只让一方付出呢
这几乎不用想就能明白的事情。
这道理，大家都懂，但是看着这东西，到底是有些眼酸的，“叶科长养了个好闺女啊”
“可不是，叶家这养一个闺女，顶的上别的家里面养十个闺女。”
“主要还是，人家叶家闺女会交朋友，瞧瞧顾家那小子，对叶家闺女多好啊”
大家的话题几乎都围绕着叶鱼和顾九泽了，羡慕的，嫉妒的，眼红的都有。
叶鱼有些无奈，她知道大家碎嘴，但是没想到碎嘴到这个地步，她只能木着一张小脸，站在一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们说他们的，反正她不听就是了。
她和顾哥哥两人的感情，才不只是这样简单呢
这一通忙活下来，电话机很快就装好了，那小同志测试了下，没啥问题，就从叶家离开了。他一走，大伙儿就闹腾了起来，各个要上前，去摸摸电话机，摸来摸去的，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一句话，“叶科长，你们家怎么就这么舍得啊”
叶红卫刚送那小同志出门，连带着烟都没来来得及收起来，他扫了眼自家闺女，笑着说，“还不是为了孩子的学习，给孩子们找了一个好补课老师，不过，那补课老师在外地，只能电话里面教学了。”
“补课老师”叶鱼在旁边听着，脸上有些不自在，但是转念一想，这形容倒是没错，顾哥哥可不就是她的补课老师了。
旁边的人纷纷感叹，“怪不知道，你家孩子成绩好，感情，这当父母的也都下了血本啊”
“谁说不是呢，我虽然指望我家孩子成才，但是要下这么大的本，我是舍不得的。”一家老小都要吃饭，可不只是一个孩子的，说到这里，大家羡慕的看了一眼叶鱼，“你家这小闺女，倒是个有福气的。”
能让家长都下这么大的血本了，还不是有福气嘛
叶鱼抿着嘴笑了笑，“我爸疼我呀”她这一笑啊，明眸皓齿，波光潋滟，美不胜收，不同先前的清丽，是另外一种感受，却让周围的邻居都看呆了去。
得这么漂亮的一闺女，要是搁在他们家，他们也愿意金山银山堆砌着养大，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孩子配得上。
送走了邻居，家里就安静了下来。
叶家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围着电话机坐着看，叶朝阳没忍住，伸手摸了又摸，“这就是电话机呀”
他们不是没摸过电话，但是每次在外面打电话的时候，每分钟都要收钱，他们只顾着去说话了，哪里有空闲时间，来看这些啊
这会，摸起来这电话机，只觉得入手都是细腻柔和的感觉，可真好摸。
叶朝星稳重一些，他抿着嘴，“这就是电话机。”
他长的秀气，像极了蒋秀华，如今年纪大了一些，彻底张开了，五官清俊，白白净净，一米七五的个子，只是站在这里，就瞧着格外的秀气，他身上没有少年的锐利，反而多了一种温和，是骨子里面带的书生气。
叶鱼也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语气骄傲，“我们家可是有电话的大户呀”这年头，家里能装得起电话，那是身份的象征，虽然，他们家沾了顾哥哥的大光，但是到底是装了不是嘛。
叶红卫两口子，看着三个如同青葱一样的孩子们，心里感慨，“这一晃眼，你们长大了，家里的条件，自然也跟着变好了。”
“这电话既然装上了，爸也指望你们省电话费了，但凡学业上有问题的，都可以电话里面问问九泽，当然，前提是人家有空才行啊，等到时候九泽回来，咱们请他好好吃一顿饭”闺女是他的孩子，儿子也是一样的。
电话虽然是为闺女装的，但是儿子们不可能不用。
叶朝阳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我们就不麻烦九泽了，当初九泽已经把笔记这些的资料给我们的，若是有不会的去问老师好了。”他们可没自家小妹那么大的脸，能够让顾九泽百忙之中，抽出空千里迢迢的跟他们讲题。
要点脸好吗
叶红卫也没勉强，“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开完了家庭会议，就算是散了。把空间留给了叶鱼，叶鱼轻车熟路的拨通了那边的电话，只是，电话响了好几声，不是顾九泽接听的，那边的接线员，叶鱼有些失望，挂掉了电话。
谁知道，没过两分钟，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从话筒内传出一声略带磁性的声音，“想想，是你吗”他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动听悦耳。
那种酥麻，甚至能从电话那一头传到这一头，叶鱼的耳朵瞬间被震红了，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顾哥哥，我们家电话已经装好了，这就是我们家电话号码，你记着下呀”
电话另外一端，突然安静了下来。
叶鱼以为信号不好，她连喊了好几声，“顾哥哥顾哥哥”
安静的那一端，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我在”
“那你怎么不理我”叶鱼不满的嘟着嘴。
“我想多听你喊几声顾哥哥。”顾九泽清隽的眉眼灼灼发光，在这一刻，那疲惫都消失了几分，仿佛那几声顾哥哥，就跟琼浆玉液一样，让人瞬间有了动力。
叶鱼的心脏突然砰砰砰跳的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到胸口一样，她语气不太自然，“啊你刚说什么，我没听到呀”
她实在是不太会说谎话，还有些卡顿，一听，就让人知道在说谎了。
顾九泽没拆穿她，隔着电话线，他笑了起来，闷哼的笑声，从胸腔里面发出，性感而沙哑，“我想你了。”
空气中徒然安静下来，两边都寂静的的厉害。
这一刻，叶鱼的心跳甚至超过了两百，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她被吓的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手心下面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让她越发惊慌起来，“听错了吧”她神色恍惚的喃喃低声。
下一秒，清脆的叮铃铃电话声，再次响起来。
叶鱼瞬间被惊醒，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在面对这一通电话。
只是，身体的反应好像比大脑更快，在她大脑还在犹豫的时候，手便已经伸出去了，握着话筒了，是那种完全被动的放在耳边，安静的话筒中，一时之间，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尤其是她的，带着喘气儿，清晰而明显。
“吓着了吧。”顾九泽先开的口，他紧紧的抿着唇，额角青筋暴起，说出来的话，却是云淡风轻，“跟你开玩笑的”
叶鱼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复杂，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听到对方失落的语气，她鬼使神差的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想顾哥哥了。”
顾九泽那一双捏着话筒的手，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唇角不自然的勾起，“是吗”
就听见又轻又软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呀”
“也好想我大哥了啊”
“我都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们了。”
顾九泽那唇角的笑容慢慢的敛住了，他在心里面告诉自己，他家小姑娘还小，不能吓着她了，一切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
很快，他就调整了情绪，声音沙哑，“是很久没见了。”
电话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直到，听筒里面传来一阵催促，“顾队长，校场比赛来不及了。”
叶鱼低声，“顾哥哥，有事情的话，你先去忙吧。”
顾九泽嗯了一声，心情不怎么美好的挂了电话，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叶鱼突然喃喃出声，“顾哥哥，其实我也想你的。”
可惜，电话这会已经挂了，对方是听不到了。
叶鱼悠悠的叹了口气，皱巴着小脸，有着说不出来的怅然，顾哥哥应该是喜欢她的吧还是，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的喜欢
叶鱼再次陷入了迷惑。
那么她呢
她喜欢顾哥哥嘛
顾哥哥那么优秀啊喜欢顾哥哥的女生都能排上一个足球队了，她算什么啊
顾九泽出了屋子，面带寒霜，周身的气压都低到了极点，先前跑腿过来带话的张班长，顿时吓的不敢吭气了，恨不得一个劲儿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顾队长这会太吓人了啊
他干嘛要拼死拼活的抢到这个活来喊人啊谁能想到是这样啊大伙儿专门挑着顾队长打完电话心情正好的时候过来找人，就希望他能看在心情好的份上，一会能够手下留情。
得
这次可完了。
不止他完了，下面的兵蛋子们也都完了，一个都跑不了。
张班长都快哭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去了校场以后，他就不断的给下面的兵蛋子们挤眉弄眼，偏偏，对方跟没看到一样。
反而还闹哄哄的一疯而上，“队长，我们今天要把对方那狗日的给打的落花流水。”
张班长有些不忍直视，他捂着眼睛，彻底完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只听见，魔鬼顾队长那清冷的声音传开了去，“既然这么有力气，先跑十圈圈去。”
兵蛋子们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各个都唉声叹气的。
顾九泽冷峻着眉眼，扫了一眼哀嚎的手下们，语气带着冰寒，“怎么不愿意”
“那就二十圈”
这下，不用他催，整个校场都活动了起来，
都走了好远了，下面的兵蛋子们低声，“队长是不是欲求不满”
“胡说八道，我们队长可是高岭之花，只有别的姑娘们对他欲求不满的时候”
“那倒是，队长这么冷淡，连文艺队花都舍得拒绝，他一定是性冷淡”
顾九泽把众人的话听在耳朵里面，他皱眉，冷喝一声，“三十圈”
下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只有整齐划一的跑步声。
顾九泽站在校场上，如同笔直修长的青松一样，双手环抱肩，目光眺望远方，肃着一张冷峻眉眼，周身的冷气，把要到他面前的人都给吓的绕路起开了。
直到，一位个子高挑，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年轻男人过来了，他一巴掌拍在了顾九泽的肩膀上，坏笑道，“哟，谁惹我们顾阎王了啊”
顾九泽低头，眸子在那一只手上停留了一瞬间，语气冷淡，“手不想要了”
那桃花眼男人瞬间讪讪地收回手，“都是男人，摸下咋了”
顾九泽不看他，扭头对着校场上的手下们。
桃花眼男人也不在意，他继续，“来，跟哥哥说说，到底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哥帮你分析分析”这男人叫祁醉，在顾九泽来部队之前，他是队草，后来顾九泽来了，他那队草的名称也没了，转嫁到了顾九泽身上。
顾九泽不搭理他。祁醉继续兴致勃勃，“让我猜猜是家里出事了”他观察着顾九泽的神色，只见他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显然不是了。
“部队上也没啥事。”祁醉自言自语，“难道是是在爱情上受挫了”无非是亲情爱业了，既然亲情和事业都没事，显然只要爱情了。
顾九泽神色一僵，他僵硬的别过头，“别瞎说。”
祁醉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的，饶有兴趣，“我的个娘啊，还真是啊”
“来跟我说说，想我祁醉，也是部队曾经的一枝草，咱们隔壁文艺部队的女兵们，可没有不喜欢我祁醉的，更没有能逃的了我祁醉的魅力的。”
“在爱情方面，我祁醉论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了。”
顾九泽皱眉，像是在仔细思索，半晌后，他神色茫然，“在你说想对方的时候，对方把电话挂了是什么意思”
祁醉，“”
我曹
还真有
还真有敢拒绝顾阎王的姑娘。
他一直以为，只要顾阎王招招手，没有姑娘们能拒绝的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顾阎王竟然有栽了的时候。
这可是好戏啊
祁醉心里暗戳戳的高兴，面上却是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他勾着顾九泽的肩膀，“来，跟我仔细说下情况。”
顾九泽皱眉，甩掉了祁醉的胳膊，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胳膊，语气冷淡，“我说了。”
“哦，就是你说想对方的时候，对方挂断电话是吧。”祁醉重复了一遍，心里却在暗骂，这该死的洁癖，该你讨不到老婆。
顾九泽有些不自然的别开头，耳朵尖尖倏然爬上了一抹红晕，他声音微不可为的嗯了一声。
祁醉注意到那红红的耳朵尖，心里倒吸了一口气，桃花眼里面都是震惊，稳住，稳住，这会他可要稳住了。
祁醉发挥出自己最大的特长来分析，“在这种情况下，女生会挂断电话，无非是这三种情况，害羞，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所以才会慌不择路的挂断电话，第二种，就是一点都不喜欢你，用挂断电话来提示你，不要再说接下来的话。”
顾九泽若有所思，“第三种呢”
“电话机故障呗。”祁醉耸肩，不在意的说道，“第三种的几率太小了，可以忽略不计。”
“你自己来分析，你那小姑娘是前面的哪一种”他把问题都分析这么清楚了，肯定知道了吧。
顾九泽皱眉，他陷入了沉思，半晌，才抬头，一脸茫然和委屈，“我不知道。”
祁醉，“”
白瞎了这一张好看的脸。
真的
感情上为负数的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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