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色。”
齐天佑对宁安, 有欣赏也有敌意,特别是听了她刚才那段话之后,眸色复杂。
他按着腰间的剑,忽然抽出。
这是他第二次拔剑了在屋檐下的时候,他迟迟没有动手,但现在,亲眼见到了宁安, 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感又涌了上来。
是敌意和战意吧一见这表面谦和有礼实际上却一肚子鬼主意的斯文败类, 他的四肢百骸,便流窜过热血, 像是要沸腾起来。
唐欣虽然没在俞白面前露出怯色, 但实际上心虚得要命,更是因为她比谁都更清楚,齐天佑的真正实力远远大于自己, 所以, 不敢托大。
他眼中快要溢出的战意,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但这个时候跑,免不得让俞白看不起。
还是上吧至少看上去像条汉子
唐欣一掌打过去的时候,脑中似乎过电一般,闪过他之前的武功路数, 在齐天佑的剑逼近之前, 忽然下意识的一揉腰身, 险险避开他一击。
齐天佑眸色略深, 垂眸冰冷的盯着她的脸, 似乎有些惊异她的反应速度“不差。”
俞白也十分惊讶,这一招躲得何其巧妙
宁安公子,果然有两把刷子
唐欣心里暗道侥幸,要是俞白知道她是因为做过齐天佑的手下,他一抬掌她几乎就能猜出下一招是什么,这样才提前避开他的攻击
“俞兄,这里有我挡着,你先走”她急忙叫道,“齐天佑是来寻我仇的,此事与你无关,你走的越远越好快”
其实她还是有点希望俞白能来帮把手的,他们两个的武功,在江湖上都算数一数二的好手,对上齐天佑这个巨大bug,虽然没什么胜算,但也不至于死相太惨。
然而,在俞白眼里,所理解的又是另一番意思。
为何风雨楼楼主曾经如此护着宁安公子他现在,才算是知道了。兄弟义气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遇到强敌,哪有你进我退的道理。”他抬手间挥出一道劲气,在唐欣与齐天佑对掌的时候,猛地上前,掌力抢进,帮她分担了一部分力量。
唐欣身上压力骤然减轻,预想中的大吐血竟然免了,只是受了些轻微的内伤。
想不到这个俞白还挺能的,不愧是武学狂热爱好者,后天修成的内力也能这么深厚
“不关你的事,他想要杀我,已经很久了”她咬牙坚持道,“这个小恶魔,手段毒得很,我不能拖你下水”
齐天佑眸色一冷。
这句话,和上次唐欣和二十吐露的真言,几乎差不多。是他教她的
“我来,只为收你项上人头。”他周身气势猛地铺散开来,“花言巧语,收买人心。”
“”她花言巧语谁了而且和他有什么关系
齐天佑剑锋抖开一道冰花,飞快地划过俞白的肩口,划出一道血痕,逼开了他,剑锋停在了唐欣胸前一寸,眸光夹杂着冷狠之意“这一剑,是为她。”宁安绝非可托付的良人,脚踩两条船不说,还骗得她一片痴心
唐欣一脸懵逼,他这么追着我打,我还真得罪了他的什么人不成
系统宿主,快提一提唐欣这个名字
唐欣猛地反应过来,在他剑尖没入一寸的时候,大声喊道“你会后悔的”
齐天佑的动作一顿。
他也发现,这一剑,他怎么也刺不下去。纹丝不动的手,竟然有些微颤,不知是不是仇怨气出、兴奋过头的激动。
但,遂即他便冷了脸色。
眼前这个,衣冠禽兽。
身边有了姜柯,还用各种花言巧语骗得唐欣死心塌地为他卖命他求而不得之物,宁安却根本不放在眼中
想到这一点,他身上骤然迸发出强烈杀意,不管不顾,握剑的手,猛地用力。
唐欣大声喊叫“杀了我,你就见不到唐欣了”
就是这一句话,成功让他的动作一滞,趁此机会,她连忙在俞白的掩护下,后退数步。
但齐天佑的速度比她快,几乎在收剑的同时,便近了她的身,几招去擒她的手臂。
耳边凌厉的破空声,带着致命的危机感。唐欣躲了几下,愈发觉得不敌,纵使因俞白的帮忙,不至于落败,也艰难得很。
终于,她被齐天佑扣住了手腕,一扣一拧,便吃痛,身形一慢,被他按在了房顶上。
她几乎能听到骨头摩擦之间的“咔嚓”声。
俞白见状,有心无力。齐天佑站在远处,只用一手,化而为掌,便让他难以近身,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齐天佑,你这样,是胜之不武”唐欣垂头,有些颓败,冷冷的话语中带着些傲气,“趁我们喝酒喝得醉了,半夜偷袭呵。就算你杀了我,也只能证明你心虚,不敢正面迎敌,败坏了你的名声”
被她这样一说,他们确实占了亏。
“江湖上的诸多传言,说我如何残暴不仁,我管过么”他笑得冷狠,俊美的面容,在柔和月光的照映下,却让天地失色,嗓音宛若深渊恶魔的细碎低语,“如何赢的,不重要,我要的很简单,只是亲手收割你的性命。”
唐欣阖目,脸上紧绷的表情突然舒展“你不觉得,这样杀了我,太过轻易,太过索然无味了么而且,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她的消息”
齐天佑终于知道他方才的犹豫是为何。
或许是因为宁安此时醉酒,没在最佳状态,就算他杀了他,心里也会有别扭怪异感,会觉得胜之不武。
他加重了一分嗓音,问道“她,果真没死”
唐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在她迟疑的时候,他的剑猛地没入一寸,害得她脸都皱了起来,忙叫道“等等,等等她确实没死”
这句话犹如一道阳光,直破了齐天佑面上的冰冷阴霾。
齐天佑再不陪俞白玩你追我打的游戏,冷袖一挥,掀飞了他。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脸,竟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急切“带路。”
她果真还活着
唐欣顿时有咬了自己舌头的冲动。
这下,她算是被他的视线盯死了,到哪儿给他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唐欣”来
同一时间,渭河之中,一艘游舫安静的飘在水面上,烛火透出雕花的纸窗,映出一道男人修竹般的身影。
男人宽大的袖中,伸出几根纤白而修长如笋尖般的指,轻轻在纯金的小算盘上敲打着。半掩的眼帘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掩住眼波中闪烁不定的流光。
“主上”小童意欲敲门,却又在门口犹豫起来,怀中揣着一卷写满小字的纸。
自从宫变以后,主上的笑容,就一直是虚幻而又冰冷的,似乎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着什么人,他都是这样一副虚假冰冷的面具,自身所有的情绪,都掩在了表象下。
主上不开心。
这是他唯一知道的事。
他只知道,主上自动放弃了争夺,走出宫殿的时候,整个人周身似乎带着冷意,就连一贯的轻松而温和的笑容都难以保持。
“主上,是因为我那次私放长公主,做错了么”他在门口轻声说着,眼角缓缓流出泪水,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她能逃的主上若是实在生气,便杀了我吧”
邹无极拨弄算盘的手,微微一滞。
他不想再听到和那天有关的任何消息,只想避开一切,甚至不惜放弃了原本周密而无一失的计划。
谋算了那么久却失了他最想要的。
“主上”
小童鼓起勇气,猛地闯了进来,见先生脸上无一丝表情,声音又有些害怕的弱了下去,“请主上,降罪于我”
“不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我会更加后悔。”
邹无极无知觉一般,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近乎麻木的苍白笑容,目光空洞淡漠。
若他能早点知道,那天从天而降的不是别人
那天几乎是天赐的机会,他双手环上了她的腰,轻柔的在她耳边议婚,而她挣不过他早知道,他定会把这个丝毫不乖巧的女人扔到床上。
只是,这个女人的伪装太过完美,亦或是,阴差阳错之下,他给她的软骨散下得太早,让她一下子失了任何抵抗的能力,让她从此对他再无好感。
若不是她救过小童一次性命,小童心软放了她一命他几乎不敢往后想。
“那,主子您已经消沉了好几天,各地的分堂都在等着指示”小童试探着问道,“您”
“最近各地的动静,都呈上来。”
邹无极眸中闪过一抹暗光,对齐天佑的仇恨,愈发深了。掩抑住隐隐作痛的心,强行恢复正常的神色。
齐天佑能反老皇帝,他就能反他
小童见状舒了口气,希望主上能彻底从颓败的情绪中走出去,重新着手打理他们分部的事情。将怀里厚厚的纸全都递了过去“这是这几天全部的消息,各地都有。”
邹无极的眸子冷冰冰扫了一眼,对各地的分部状况并无多大兴趣,随手翻了翻,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他轻轻阖目,掩去心中的苦涩,又翻了一张。
入目的,是一张江湖日报。他仅仅是索然无味的扫了一眼,却突然捕捉到了“宁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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