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之前对贾数索抱被拒,此时面对贾数的动作, 竟也没生气, 仍好脾气地笑着对她伸手。不过伸出的弧度却没有之前那么大,似乎有些小心。
抱着她的丫鬟看了张氏一眼, 就将孩子交给了贾数。
而张氏, 则抱过了自己的女儿。
贾数将迎春抱在怀里,然后交给了她一块玉牌, 上面刻着迎春的的生肖, 不过玉佩的材质, 却不比暖春那块暖玉, 而是一块比较稀少的绯色翡翠 。
张氏出身名门,对此自然了解,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看。
虽然玉牌上刻着迎春的生肖,比暖春的礼物更用心, 但谁让贾数不知道她女儿的存在呢?
暖春怀上的时候, 正直夺嫡最激烈的时候,她根本不敢为了一个胎儿就大张旗鼓地到处宣传,只是小心地遣人去告知了一下娘家。暖春出生的时候, 虽然夺嫡已经尘埃落定,可那段时间朝中风云变幻, 许多官员起起落落, 她根本不敢大办她的洗三宴与满月宴。
张氏原本准备百日宴大办,并将暖春的存在告知贾家亲旧, 谁知贾数突然来访,提前得知了暖春的存在?这是让两人都很无奈的一件事。
许是看出贾数对迎春真心喜爱,张氏自然地提起关于迎春的事:“这二丫头也是个可怜的,才出生,姨娘就没了。”张氏小心地觑了一直沉默不言的贾史氏一眼,“府上原本挑的乳娘也是个奸的,若非身边丫鬟来报,正巧因为暖春,我又在挑选合适的奶娘,还不定迎春这丫头会受什么罪呢。”
贾史氏往张氏这边撩了下眼皮,神色微怒,但触及到一旁的贾数,又默默闭了嘴。
王氏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流转,最后落到贾数抱在怀里的迎春身上,不屑地撇了撇嘴。庶女就是庶女,就算改了身份,也一样是庶女。
贾数到底还怀着孕,逗了迎春一会儿,就将她交回了丫鬟怀里。
她在丫鬟的怀里,不舍地扭头看贾数,似乎还想让贾数抱。那丫鬟略有些歉意地看了贾数一眼,小声地迎春耳边安抚几句,迎春就乖乖听话,对着贾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就低头自己玩儿了。
想着珠珠小时候也是这样,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玩儿,但珠珠是自己性格如此,所以她并未试图去“掰正”珠珠的性子,迎春却更像是小时候失望太多,也没人陪她,所以干脆自己玩儿。
贾数忍不住问张氏:“迎春的奶娘是什么时候换奶娘的?”
张氏疑惑地看了贾数一眼,“就前些日子。”
贾数叹了口气,这也难怪。
贾史氏见她终于放下迎春,开口唤了贾数一声,但等贾数回头看去,贾史氏又抿着唇,一脸的欲言又止。
贾数对贾史氏可没有那样的耐心,见她不说,也就没问。
贾史氏注意到贾数的生疏,长长叹了口气,干脆闭目养神,只当自己刚才糊涂了,竟想要找贾数帮她到贾代善那儿去说情……
也是这个时候,贾数才注意到贾史氏身旁正襟危坐、低眉顺眼的王氏。
她到贾史氏的房间这么久,王氏竟一句话也没说,而且存在感低得吓人,同前些年见面,王氏总是试图引起旁人注意,试图做人群中心的做法大相庭径。
更让人意外的是,王氏身上的着装也变得素净暗沉,头上没几根钗环,脸上也脂粉未施,手上更是缠了一串木雕佛珠。
贾数忍不住在王氏脸上逡巡,而后错愕地发现,原本光彩照人的王氏,此时竟已经有了红楼梦原著中“泥塑菩萨”的样子。
这些年,王氏究竟经历了什么?
王氏注意到贾数的目光,对着她笑了笑:“三妹妹可是有事?”
贾数愣了下,摇头。
王氏干脆移开视线,又低头开始数着手上佛珠。
张氏眼神晦暗,暗自叹气,道:“三妹妹不要介意,二弟妹近年一心向佛,并非有意怠慢。”
贾数摇头-
等贾数离开,王氏等人也都相继退出了贾史氏的屋子。
过了有一会儿,贾史氏突然开口:“鸳鸯,你说,国公爷这些日子,究竟在想什么?”
她与贾代善夫妻几十年,对他可以说了解到了骨子里。贾代善稍有不对,她就算猜不出原因,也一定能看出大概。
就比如这次,每当她到梨香院给贾代善探病,她都能察觉出贾代善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有时甚至能察觉出一股让她悚然发毛的危机感——
这样的感觉,还是在她知道贾数不是人的时候,才有的。
她总觉得,贾代善这段时间在憋着坏,就等着时机对自己发难。
贾史氏原本想着,贾家唯一能劝说贾代善的人也只有贾敬与贾数两个人,可她贸然找贾敬,必然会引起贾代善的注意,所以她才会冒出早贾数为她在贾代善面前说情的异想天开来。
只是……
唉……
鸳鸯低垂着头,并未答话。她知道,老太太只是想找个人听她说话,并非想让她回答。
再者说,国公爷想什么,又岂是她这样的小丫头能知道?
贾史氏收拾好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觑了贾代善受伤后一直静养的梨香院。
先不提她心底那点儿危机感,新帝上位,贾史氏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想要和贾代善商量。比如,贾珠读书的事,比如,元春进宫的事。
她才进门,就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的贾代善,几个小辈在贾数走后,又到了梨香院来陪伴。
说是陪伴,其实是贾代善想趁着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将自己的一些人生经验教导给贾家的下一辈。
若非贾珍实在顶不起大梁,贾蓉也有些招猫逗狗的潜质,他连这对父子也能叫过来——
贾万氏憋着一股气,就算她看中的那些高门贵女根本瞧不上贾珍,她也硬是没将贾珍身边的丫鬟遣散。就在贾珍的年纪一天天增长,连贾敬看不过去,想要插手管的时候,贾万氏竟真的找到了一个愿意嫁给贾珍的、且身份完全不逊于他的高门贵女。
尽管后来查出这个贵女相貌有些瑕疵,但至少生育能力不错,不过与贾珍同房一个月,就有了贾蓉。
只是那贵女命不大好,剩下贾蓉后就难产去了。
之后,贾蓉就落到了贾万氏手上,她也不觉得自己对贾珍的教育有错,之后对贾蓉一样溺爱非常。
贾敬知道贾代善不喜贾珍与贾蓉,但为了贾蓉的未来着想,他还是会时不时将贾蓉送到贾代善这边来。
不过今日,贾蓉去了他外祖家,不在宁国府。
贾史氏进院子后,直接拉住贾珠与元春,然后就让其他孩子各找各妈。
贾瑚兄弟并王熙凤三人面面相觑,向贾代善夫妻分别行礼后,到底是离开了。
贾代善睁眼,目光寒凉地注视着贾史氏。
贾史氏心脏一跳,赶紧避开了贾代善的视线:“国公爷,珠儿功课不差,眼瞧着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是不是该让他回金陵去参加科考了?”
贾史氏这话说得突然,别说贾代善,就连贾珠与贾元春二人也没有心理准备,此时纷纷看向贾史氏,神情略显茫然。
贾珠肤白唇朱,虽然是少年,也有了一股少年意气,打眼看去,只觉得是个俊朗小子。
但贾代善是谁?他对男子那档子事儿一清二楚,视线往贾珠脸上扫过,立刻就看出了他眼底的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十五六岁的少年,竟开始纵欲?
贾代善觉得,贾珠与宁府的贾珍也没甚差别。
他倒也问过,却得知是贾史氏与贾王氏打擂台,所以你来我往地朝贾珠的院子放了七八个年轻貌美的通房丫头。
为了让贾珠多宠幸自己赠的丫头,那些丫头还一个赛一个的妖娆风情。
贾珠不过少年,如何抵挡得过那些丫头的勾搭?
偏偏王氏望子成龙,又整天逼着贾珠学习。一来二去,这身子就渐渐坏了。
如今有他管着,贾珠身子骨倒还没坏到底,可想到敏儿记忆中珠儿“英年早逝”,贾代善就对贾史氏满心不喜。
王氏对贾珠如何,那都是应当的,谁让贾珠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可贾史氏一个祖母跑去凑什么热闹?贾珠与元春都被她抱到自己屋子里养大就算了,难道连他们的人生大事都想要插手?
当初母亲为赦儿定下张氏,贾史氏不是闹得挺厉害,还整天跑他这儿哭诉?感情当年全是在作戏?
甚至,母亲当年本是想让赦儿走科举这条路,若非贾史氏整天在他耳边念叨着什么“赦儿读书不及政儿,且身为国公府世子,也不差科举这一条路,不若将国子监名额交由政儿”,他能与母亲产生矛盾,能白白浪费了赦儿的读书天赋?
如今,贾史氏竟又想故技重施,也不看他乐不乐意!
贾代善看着贾史氏,眼神愈发冰冷。他干脆转头看向贾珠:“珠儿想参加科举?”
贾珠看看祖父,又看看祖母,敏感地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而这样的不对,似乎,是因为他?
贾珠心里有些惶惑不安:“回祖父,夫子曾提起,孙儿的读书天赋虽不如数姑父,考举人还差了许多,但一个秀才功名,却是十拿九稳。”
到底是少年人,夫子既然这样说了,他自然也想到科举场上一试究竟。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抿起:“且,瑚大哥与宪表哥似乎也有下场的打算。”他低头,“孙儿想一同去试试。”
贾代善看着贾珠:“你可是说真的?”
贾珠点头:“孙儿绝无假话。”
贾代善想着林如海家的林宪,以及屡次被私塾夫子夸赞的贾瑚,不免迟疑。
他顿了顿,道:“我先让人问过你数姑父再说。”
贾珠嘴角勾了勾,看起来十分高兴。
一旁听着祖孙二人对话的贾史氏与贾元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却不想,贾代善突然转头看向贾史氏:“这事十分正常,你为何将瑚儿、琏儿三人赶走?还是,你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打算?”
贾史氏连忙否认:“国公爷可真是冤枉妾身了。”
贾代善冷笑:“若没有其他事,赶紧离开!”
贾史氏被这话堵得胸口一闷,却不敢与贾代善争锋相对,只得软了脾气:“国公爷,妾身这次过来,确实还有一事想要与您商量。”
贾代善斜睨着她:“说!”
贾史氏深吸一口气,将贾元春拉到身边:“国公爷,皇上登基不久,正是后宫空虚,急需选秀的时候。妾身想着,咱们元春无论品貌还是才艺,都是这京里一等一的人才,何不……”
“啪——”
贾代善猛地起身,对着贾史氏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直接将人扇到了地上:“我堂堂国公的嫡长孙女,什么样的人嫁不得,你竟想将她送到宫里?脑袋还要不要了?”
若是敏儿前世,因太子夺嫡失败,他早亡,荣国府败落,贾史氏为了荣国府将元春送进宫为贾家搏一搏前程,倒还可以理解——
他若活着,为了贾家说不得也会将元春送进宫里争一争那泼天富贵。
但荣国府如今权势正盛,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贾史氏竟还想着将元春送进宫!若是元春一辈子出不了头也就罢了,若出了头,甚至生了儿子,等着贾家的可不是什么富贵前程。
可元春进宫,有可能不出头吗?
如今新帝倒是能看在他的面上,对元春荣宠非常,可等他去了呢?等到新帝的儿子也开始盯着他屁股底下那把椅子了呢?
盛极必衰,自古如此!
他贾代善拿命为贾家博来的前程,可不是让贾史氏这样挥霍的!
贾史氏不堪受辱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贾代善,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当着两个孙儿孙女的面打她!
贾史氏一生,最爱自己,又尤其爱面子和身为国公夫人的权势。
贾代善此举,可以说将贾史氏的面子踩到了泥里,让她脸面全无。最关键的是,家底阿山的这一举动,还透露出他对贾史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贾史氏没错过贾代善眼底的那缕杀意。
她突然有些心慌,恐惧,也渐渐占满了她的心。
贾珠与贾元春二人纷纷傻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理解不能,整个人都懵了。
尤其是元春。
贾史氏向贾代善提出的这件事,贾元春并非一点也不知情。
自从金陵甄家送了两个女儿进太子府与四皇子府,如今太子上位,两位甄家女儿一个被封为贵妃,一个被提为皇子侧妃,金陵甄家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元春一直知道,祖父在世的时候,自己还能算是国公府的女儿,可一旦祖父去世,自己一定会身价大跌,对外,也只能被称为“一等奖军”的女儿。她心气儿本就高,又有亲近的祖母与母亲在一旁敲边鼓,自然很快就心动。
但看祖父的举动,似乎并不赞成她进宫。
元春心里开始动摇起来:难道,她应该如其他千金小姐一般,随便地嫁个门当户对的夫君,庸碌地过完这一生?为何她就不能去搏一搏那女人的至高位?
太子妃的父亲因为之前站错队,在太子上位之后,可是直接将太子妃打入了冷宫,连一天皇后,都不曾做过。
甚至太子妃的娘家人,都已经被贬的贬,赶的赶,如今在京城的根本没几个人。
若非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太子可能会直接将太子妃的娘家抄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元春作为权势正盛的荣国公府的姑娘,想要进宫争取后位,难道不行?若是贾家能出一个皇后,难道不比将她随意嫁出去更好?
但贾代善态度强硬:“贾史氏,贾元春,还有没在这儿的贾王氏,本国公的话就撂在这儿了,若是你们胆敢违背的意思,将元春送进宫参加选秀,本国公就能直接上一道折子,将元春给弄到庙里去与青灯古佛为伴!”
贾珠兄妹倒吸一口凉气。
最终,贾史氏脸色灰白地带着他们兄妹离开了梨香院。
只是元春隐约察觉到,老太太对他们兄妹的态度,似乎不如之前亲近了……-
没多久,贾代善派到林家去的人就回来了:“回国公爷,林姑爷说了,宪大爷如今的学识已经足够应付进士以下的考试,他确实打算让宪大爷明年下场,然后一鼓作气考中举人。若是名次不错,两年后回京,他才有脸将宪大爷推荐到刘正清刘大儒的书院就读。”
江南文风兴盛,知名大儒与书院颇多,但竞争也多,且因名声太盛,几乎大夏各地的学子都跑到江南去继续学业。
林如海当年年少,林母到底不放心,只是让他到了离京城更近的刘正清大儒处求学。
刘正清学识不必江南那边的大儒差,也不像江南大儒一般,更多的还是想著书立说,而是整个人的身心头投入到了教书育人当中。
林如海与贾数都觉得,以皮皮如今的学识,林如海虽然能教,但也开始吃力——
他到底距离参加科举已经有近二十年的时间,虽然因为编书,学识反倒有了增加,但许多科举相关的细节也忘得差不多了。最关键的是,他忙着处理公务,并没有太多时间为皮皮解答疑难问题。
夫妻二人商量之后,决定将皮皮送到刘大儒的书院。
可因为之前的教辅书,刘大儒如今声名在外,甚至隐隐有人称呼他为“大夏第一夫子”。
太多人想要将自家孩子送到刘大儒那儿去让他亲自教导,刘大儒就是有天大的热情,也没有三头六臂啊?精力有限,为了不耽误孩子,他只能限制名额。
虽然觉得刘大儒一定会收皮皮,但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林如海仍旧决定,一定要让皮皮在秋闱上名列前茅,否则宁愿换一家书院。
贾代善不知林如海夫妻心中想法,却也觉得,他们真要将林宪送去姑苏,顺路将贾瑚与贾珠送到金陵,应当也不会被拒绝。
毕竟,淮扬、姑苏与金陵这三个地方,本就离得近-
没几日,贾瑚与贾珠就收拾好行囊,直接去了林家,然后与林家上下一同走水路,奔赴淮扬——
是的,林家全家,包括珠珠与林母,都准备随着林如海一起去淮扬。
林如海并无其他妾室,他到淮扬上任,贾数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就算她如今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林宪要到姑苏参加科考,自然也要跟着去。
可林家男丁都走完了,只剩下林母与珠珠一老一少两个女眷留在京城也不太好。
正巧,因为夺嫡落下帷幕,林家地位水涨船高,林宪林宛两姐弟的婚事立刻成了京城热门,每次出去参加宴会,都有人想要将家中适龄儿女介绍给林家。
可林家只有这两个孩子,根本不舍得这么早就定下婚事。
贾数更是对此万般反对。
两个孩子如今虚岁十六,两年之后回来相看人家,再等走完三书六礼,将将周岁十七八的样子。身体发育成熟,怀孕生子也不至于伤了身体,正好。
况且皮皮身上一个功名也没有,又是男子,根本不着急成婚。而珠珠若是定亲晚,倒是容易被人说嘴,可她那性子,若是嫁给京城那些汲汲营营的人家,怕也过不了好日子,不如到江南看看,那里文风兴盛,许是能找到性子与珠珠相合的。
林如海更不可能让林母一个人留在京城,最后,就变成如今的样子。
贾瑚与贾珠二人看着林家好几大船的行李,都有些目瞪口呆。
林如海带着皮皮站在两兄弟面前,笑容慈爱:“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告诉船上仆从,他们会替你们解决问题。”
贾瑚愣了下:“多谢姑父。”
林如海摇头:“你们数姑姑怀了双身子,我要在她身旁照顾,这一路恐怕不能为你们解答疑难。”
贾瑚与贾珠都有些失望,但想着林家上下这老人孕妇都有的配置,也实在说不出为难的话。
好在林宪笑着开了口:“别听我父亲的。母亲身体可好,就算怀有身孕,也比普通妇人好了不知多少,完全不必我父亲瞎操心。”
林如海回头,屈指敲了他额头一下:“不得妄议长辈!”
林宪才不怕他,只是想着彼此生疏,不好在两位表弟面前下了父亲面子,这才住了嘴。不过他也说了,“照料祖母与母亲有父亲与姐姐,我倒是空闲得很,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来问我,若我也不懂,再去找父亲,也免得打搅了他。”
林如海无奈一笑,伸手又想打他,却被林宪灵活地跳开,一根头发丝也没让林如海碰到。
林如海指着林宪,哭笑不得地开口:“就你古灵精怪!”
贾瑚与贾珠愕然地看着林如海父子之间的和谐氛围,彼此对视一眼,想到自己与父亲相处时的生疏,眼底均有几分羡慕。
几人还想说话,就见贾数身边的丫鬟过来喊人:“老爷,宪大爷,瑚大爷,珠大爷,行李已经安置妥当,船夫要开船了。”
林如海点了点头,带着三个半大小子上了船。
路上顺利,约摸两月的时间,林家的船就将贾瑚贾珠二人送到了金陵,而后又将林宪送到林家姑苏老宅,这才去了淮扬上任。
而贾数一行刚进府,京城就传来一个消息——
王氏这胎,生了个衔玉而生的儿子。贾史氏欢喜非常,听到后立刻取了个“宝玉”的乳名,直接将人抱到了自己的屋子。
没多久,又传来一个消息,荣国公与其夫人大吵一架,后不顾众人反对,给那贾宝玉取了个“瑛”的大名。
瑛者,像玉的美石。假玉,真石头是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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