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全村好几百人,大家都闷头干活,周小禾做完了小动作,又紧跟着给下一个人登记,因此,谁也没看到楚绍的工分少了一个,就算是记分员,他从早念到晚,嗓子都要冒烟了,更不可能记得自己念过了多少数字。
每天下工后,有些人会凑到记分员的桌子上,看自己今天一共得了多少工分,不过也有人嫌麻烦,不愿意去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紧回家,多吃两口饭。
楚绍就是后面的这种想法。
走在下工的乡间小路上,楚绍脚步快,没一会儿,就看到队部大门上挂着的那面五星红旗,旗子迎风招展,发出烈烈的声响,楚绍累了一天,现在心情终于轻松了下来。
走过队部,一阵勾人食欲的香味突然钻进鼻子,楚绍的肚子立刻咕噜噜起来,他下意识的四处看,想知道是谁家熬鱼汤了,还熬的这么香。跟他一起下工的大人们也是这种想法,鼻子好使的,已经找到了方向,一溜烟的往香味来源跑去,楚绍愣了愣,这才发现,他们去的是自己家。
楚绍也赶紧追过去,这一过去,可不得了,篱笆墙外面站着几个人,篱笆墙里面还站着好几个,楚酒酒跟饭前侍卫一样,站在小院的桌子旁边,有婆子还在问她。
“酒酒,你从哪捞到这么多鱼啊”
楚酒酒软软回答“河边,今天河边鱼特别多,我只捞了一会儿,就捞到四条呢。”
“这么多嘿嘿,酒酒啊,四条鱼你们家吃不上,分一点给我,我家小孙子还等着吃奶呢,他娘喝了鱼汤,下奶肯定就多了。”
楚酒酒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好呀,不过你要等等,等我和楚绍、三婶、王奶奶、还有他们一家人都吃完以后,如果有剩的,我再给你送过去。”
婆子“”
王家六口人,等他们都吃完了,这鱼还能有剩
她连忙堆笑,“这哪行,到时候鱼汤都凉了,可不能给奶孩子的女人吃凉的,这样吧,我现在就盛一碗。”
说着,她就要碰桌上的勺子,楚酒酒立刻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她的手,“那可不行,我熬鱼汤就是为了给三婶喝的,她身子弱,还不辞辛苦的给我家送吃的,我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说到最后,她对那婆子笑了一下,露出几颗小白牙。
婆子
年纪不大,鬼心眼还不少,这意思不就是,想吃她家的东西,就必须先给她家送吃的吗
她当然不肯,占便宜可以,但要是拿自家的粮食来跟楚酒酒换一点鱼汤,她就觉得不值,河里那么多鱼,还不如自己去捞,不就是个鱼汤么,谁还不会做了。
她现在倒是忘了,自己一开始就是被楚酒酒家里这格外鲜香的鱼汤味吸引过来的。
有菜谱和没菜谱,区别可大了去了,不然明明是一样的材料,大家为什么就是喜欢下馆子,家厨师做的呢。
这个婆子铩羽而归,其他人看楚酒酒态度很明确,自己也拉不下面子去找小孩要一口吃的,慢慢就散了,只是临走的时候,都多吸了几口鱼汤的香气,心里想着,一会儿吃完饭,就去河边捞鱼,他们还不信了,自己就比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娃。
他们走了,楚绍前面没了遮挡物,看见他,楚酒酒立刻灿烂的笑起来,“楚绍,我熬了鱼汤,快来尝尝”
没有油,这汤最后出来,不是奶白色,而是淡白色,不过鱼骨的香味被煎了出来,味道上还是很好的,楚酒酒又扔了一些玉米面疙瘩进去,再加上三婶送的腌豇豆,以及用自家菜地结出的黄瓜、胡萝卜、青萝卜等,做出的凉拌三丝。两菜一汤,有荤有素有主食,十分符合营养学要求。
楚酒酒把木匠帮自家扎篱笆墙的事情告诉楚绍,又说自己已经把钱给他们了,楚绍看看身后崭新的篱笆墙,他喝了口汤,点点头,“先这么放着,晚上我去后面,砍几根细竹,再编竹篾。”
楚酒酒一听,紧张起来,“砍多少”
楚绍“三四根,放心,不会把你竹笋砍没的。”
楚酒酒这才轻松的笑了笑。
鱼汤真的很好喝,一部分归功于楚酒酒记下的菜谱,另一部分还要归功于这里美妙的环境,河鱼活力大,肉质鲜美,稍一加工,就是人间美味。
但楚绍还是叮嘱楚酒酒,“河边危险,你以后尽量不要过去。”
尽量不要过去,和坚决不准过去,差别还是挺大的,楚酒酒听懂了,甜甜的笑起来,“知道啦,其实不用你说,我在河边都是小心又小心的,我可惜命呢。”
木桌们林立在不大的院落里,他们暂时没有吃饭用的桌子,所以就把碗筷都摆在了井边,除此以外,楚酒酒也存了一点炫耀的心思。鱼汤一出锅,楚酒酒就知道自己成功了,美的差点冒泡,她赶紧盛了一部分出来,晾在院子里,就是为了让楚绍一回来就能看见。
没想到招来这么多人的围观,以后还是在堂屋吃吧。
饭后,楚酒酒要把早就分出来的鱼汤送给三婶,楚绍接过来,自己送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鸡蛋,做好的新衣服,还有一两带着些许杂质的油。
楚酒酒瞪大了眼,不等她问,楚绍就说“鸡蛋是三婶送的,油是我借的,下月有了油票就去还,衣服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欣喜的应了一声,楚酒酒抱着衣服跑进去,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她蹬蹬跑出来。
家里没镜子,楚酒酒看不见,只能问楚绍,“好看吗”
白底黄花的短袖短裤,看着清爽又干净,老婆婆知道她才九岁,给她做的大了一号,这样明年还能继续穿,上面的袖子变成了五分袖,过长的下摆悠悠荡着,楚绍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对她招手。
“过来。”
楚酒酒不明就里,她依着楚绍的话,转过身坐下,楚绍解开她的马尾辫,学着以前看过张凤娟盘发的样子,笨拙的给她盘了一个圆鼓鼓的发包。
再让楚酒酒转过来,楚绍满意了,“不错,很好看。”
楚酒酒受宠若惊,她摸了摸后脑勺上的发包,还以为自己现在貌若天仙,所以楚绍才会不加掩饰的夸奖她,实际上,她现在的打扮,就是一个小号三八红旗手。
倒也不是不好看,就是,说不出来的喜感。
马上睡觉了,所以楚酒酒显摆了一会儿,就把头发拆开了。楚绍在院子里洗澡,其实就是把水往身上浇,冲掉汗液。楚酒酒都是趁着白天,楚绍不在家的时候洗澡,所以她只是洗了洗脸,用盐巴刷了刷牙,然后就躺上了床。
临睡前,爷孙俩小声商量,等下个月有了票据,第一件事就是把毛巾牙刷牙膏等用品买齐,楚酒酒听说这个年代没有洗面奶,还好一阵失落,直到楚绍答应,会给她买一块香皂,她才重新高兴起来。
只是高兴之余,她又有点担心,家里钱就这么多,越花越少,他们是不是该节省一些了
可这些都是必需品,连这些都省,楚酒酒感觉自己做不到。
没法节流,那就只能开源。
翻了个身,楚酒酒问躺在靠窗那一边的楚绍,“爷爷,上回在供销社,我看到有个柜台摆着收肉蛋的牌子,还有收草药的,咱们是不是也能找一点,然后拿去卖呀。”
楚绍脑袋一沾枕头,困意就来了,听到楚酒酒的问题,他迷迷糊糊的回答“没那么容易,零碎的人家不收,好东西都在深山里,咱们找不到,你就别想了。”
楚酒酒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自从搬到这里以后,楚酒酒就再也没上过山。
一是没时间,二是没人带她了。
想想山上五颜六色的蘑菇,还有种类繁多的果子,哪怕找不到可以卖钱的东西,只为了蘑菇和果子,她也愿意上去。
可是,只有一个人的话,楚绍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她上去的。
侧身躺着,楚酒酒望着墙壁,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个清瘦又淡然的身影。
楚酒酒气呼呼的闭上眼,青竹村又不是只有他韩生义一个人,没了他,还有大把的人愿意带她上山呢
这牛吹的有点大,实际上的青竹村,人人都忙着,别说上山了,就是搭理她一下,都得抽个空才行。于是,楚酒酒还是可怜巴巴的窝在家里。
跟她不一样,韩生义这两天跑山上跑的可勤快了,昨天摘回一堆蘑菇,今天挖回一堆野菜,还摘了一挂成熟的芭蕉回来。
芭蕉皮青中带黄,已经可以吃了,但是韩生义放到了房间的角落,没有像平时一样,拿进来直接交给奶奶。
韩奶奶闻到芭蕉的香味,耷拉着眼皮,过了一会儿,她冷不丁开口“还没和好”
同时,韩生义推开门,再度出去,好像没听见一样,“奶奶,我去菜地了。”
韩奶奶“”
小混蛋。
刚过正午,现在日头特别大,韩生义闷头往前走,却突然被人叫住,“韩生义,我爹叫你”
来人是陈忠堂,大队长的二儿子,跟韩生义一样大,韩生义听到,脚步一顿,转了个边,往队部走去。
此时的楚酒酒正在家里手忙脚乱着。
她打了两桶水,准备洗澡,现在杂物间除了放两把农具,其他什么都没有,她每次都是拎着水桶进去,关上门洗。今天也是这样,可是洗完出来以后,她一边扎头发,一边拿放在井边的项链,手一滑,项链就被她推到了井里。
楚酒酒“”
no这可是他们家的免费肉联厂x啊
楚酒酒急的冒了一身汗,这澡算是白洗了,她趴在井边瞧,发现项链没有沉下去,而是浮在水面上,幸好幸好,项链是木头的,没那么沉,还有的补救。
楚酒酒连忙把桶挂在铁钩上,小心翼翼的摇下辘轳,快接近水面的时候,她几乎是摇一点就看一下,生怕被桶压到,项链就真的沉底了。
试了好几回,楚酒酒才找好角度,让项链跟水一起飘进桶里,成功以后,她飞快的摇动辘轳,把桶提出来的时候,楚酒酒觉得这比自己掉井里还折磨人。
用桶里的水把项链洗了洗,楚酒酒失而复得的捧着宝贝项链,擦了又擦,才放进口袋里,她有点洁癖,桶里的水泡过项链,肯定就不能喝了,也不能倒进缸里,干脆,她提着水桶,来到菜地旁,准备都浇给菜地。
木桶里的水没有满,可就是大半桶,对楚酒酒来说也是不可小觑的重量,她两手并用,都感觉坠的肩膀疼,歪歪扭扭的走向菜地,楚酒酒脚步都乱了,嘎吱一声,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楚酒酒连忙把木桶放地上。
是颗青菜。
已经被楚酒酒踩扁了。
楚酒酒蹲下,跟这颗天降横祸的青菜默默对视。
算了,还是给浇一点水吧,是死是活,就看它自己了。
楚酒酒怀着愧疚的心情,用手掌捧起一点桶里的水,小心翼翼的撒到青菜根部,然后发现,她浇的水泼到青菜上面,流到被踩断的地方,就变成了淡绿色。
都爆浆了,看来是活不成了。
活不成,自然就不用留着了,楚酒酒的魔爪刚伸出去,一个声音就在篱笆外响起,“楚酒酒,我爹找你”
楚酒酒跟陈忠堂一起来到田里,大队长站在田埂上,看她来了,对她招招手,“正好,快过来。”
楚酒酒还是第一回来到这边,她新奇的看着正在割水稻的大家,大家也新奇的看着穿上新衣服的楚酒酒。
知青们赚的工分少,为了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大队长让他们跟孩子一起劳动,马文娟看见楚酒酒跑过来,立刻笑着回头,“这衣服真好看,楚绍,这是你们上回在镇上买的布吧”
楚绍点点头,然后看向远处的楚酒酒,不知道大队长找她什么事。
李艳看见那身衣服就来气,这本来应该是她的衣服,她要是穿上,肯定比楚酒酒这个乳臭未干的干瘪身材好看什么嘛,不伦不类的
全场只有她觉得不伦不类,大家都觉得,楚酒酒穿上这身衣服,总算有点青竹村女孩的样子了,不错,很养眼。
楚酒酒小跑到大队长面前,仰头问“伯伯,你叫我来干什么呀”
“酒酒,现在你也是咱们青竹村的一份子了,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一定要好好完成。”
这是要给她工分了
在楚酒酒眼里,参加劳动,就等于赚工分,等于省买粮钱,等于为家里做贡献,楚酒酒当即高兴的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大家的期望那我要做什么呢”
楚酒酒从没干过农活,她细胳膊细腿,大队长自然不会让她下地,他指了指远处甩着尾巴的两头牛,“这不,最近大家太忙,净顾着自己的口粮,都顾不上给牛喂口粮了,你们俩去打牛草,每人每天打三十斤,这样就够吃的了。”
你们俩
楚酒酒疑惑的看向后面,这才发现,大队长身后还有一个人,韩生义站在那,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楚酒酒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笑容瞬间消失,她偏过头,不情愿的看着脚边野草。大队长没发现,正转身跟韩生义说话“打牛草一天就两个工分,不累,生义你帮帮忙,今年年底分肉,给你家留两根骨头,你爷爷不是腿脚不好吗给他熬汤,补补身子。”
肉是不可能给的,每年分肉多少人盯着看,少一点猪血都能嚷嚷起来,也就是骨头和下水,不算在分肉的部分里,村民们想要的话,得自己出钱买,很多人觉得光秃秃的骨头没价值,不愿意掏这个冤枉钱,这才能让大队长做主,送给韩家。
韩生义给村里干活但没有工分,大队长就会想别的办法贴补他,比如去年,给了他家一根莲藕,年底队里分花生,也给了他家一斤。今年换成骨头,也算是加薪了。
其实就算大队长什么都不给,韩生义也会答应下来,毕竟他们在这个村子生活的好坏,都在大队长一念之间,他的吩咐,韩生义从不拒绝。
他笑了笑,一副特别老实的样子,“谢谢大队长,你放心,菜地那边我也会好好看着。”
大队长“菜地的菜都熟了吧,没事,你去打草,晚上我带俩人把菜摘了,新种子公社还没发,回头我去催催,下了新种子,你再种。”
韩生义应了一声,“好。”
楚酒酒皱眉听着他俩的对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那块菜地一直都由韩生义负责,除了冬天最冷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种了熟、熟了种,虽说菜地不大,比整天下地轻松,可是,也不能就用两根骨头打发了啊。
明明是那么不公平,可周围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在想,大队长太大方了。
楚酒酒垂着头,闷闷不乐,韩生义走到她面前,以为她是因为看到自己,才这么不高兴,他抿了抿唇,轻声道“走吧。”
说完,他率先往河边走,楚酒酒反应一秒,才积极性不高的跟上去。
大队长看俩孩子走了,撸起裤脚,又回到田里,他的二儿子陈忠堂也进来,他揪住一把水稻,一边割,一边问大队长,“爹,韩生义不是挺能干的吗,他一个人就能打六十斤,你咋不让他一个人打呢,他平时管菜地,也就收菜的时候能分两斤带回家吃。让他多打点草,年底分给他家的东西不就更多了吗”
大队长“你懂啥,人家生义有本事,到哪都饿不死,以为跟你似的,啥也不会干。”
陈忠堂“”他哪里不会干了,全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里,除了楚绍,就属他能干好吗
大队长安排人干活,一向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在有限条件内把效率发挥到最大化,今天却只发挥了一半,陈忠堂撅着屁股,笃定道“爹,你心里有鬼。”
大队长抬脚就踹,陈忠堂的屁股上立刻多了一个泥巴印。
“我心里有你你是用嘴割稻子的吗少废话,赶紧干活,不然扣你工分。”
陈忠堂撇撇嘴,到底还是不说话了,大队长也许治不了陈三柱,但治治他这个亲生儿子是没问题的。
儿子听话闭嘴,大队长心里却还是不痛快,哪有儿子这么说老子的,再说了,他心里能有啥鬼,他不就是看俩孩子闹了好几天别扭,想帮衬一把嘛
楚酒酒不知道大队长的用心良苦,还在心里说他黑。
拿着村里发的镰刀,楚酒酒跟着韩生义来到河边,牛草长在湿润的地方,路边随处可见,不过还是河边最多。
韩生义指了指前面,“这种就是了,从根割下来,然后放到一起。”
楚酒酒沉默的看他演示,看完了,她就扭头跑到远远的另一边,韩生义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能上手,这才弯下腰,开始打牛草。
他速度快,那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是之前干过这种活。楚酒酒就生疏多了,割好几次,才能把牛草割断,断口参差不齐,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有这么一部分还是生生揪断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楚酒酒就累得不行了。
她要收回前言,干活太累,她可能要辜负大家的期望了。
身上出了一层汗,新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楚酒酒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河边水汽大,本来应该能凉快点,可高温加潮湿,直接变成了蒸桑拿一般的效果。天热了,人就容易心浮气躁,尤其在直起腰以后,看到韩生义那边堆起了小山一般的牛草,而自己这边还只有薄薄的一层,她瞬间就怒了。
女人不能说不行。
她绝不能被比下去
楚酒酒的斗志被激发,她拽住牛草的根部,镰刀又快又狠的往下一割。
“啊”
她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韩生义都是拽着牛草的中部,而不是根部,现在拇指上哗哗往外流的血,替她身体力行的解释了这个答案。
楚酒酒扔下镰刀,痛的不停吸气,她捂着不停流血的手,一脸的欲哭无泪。
自从来了这个村子,她是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这是穿越的副作用,还是她确实太倒霉了
楚酒酒疼的掉泪,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年代又没有创可贴,她抽着鼻子,这时候,一个身影飞奔过来,他看了一眼楚酒酒的伤口,立刻蹲下寻找车前草,很快找到一株,他用力揉烂了,然后夺过楚酒酒受伤的那只手,替她把车前草敷了上去。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斥责,以及一点难以察觉的忧怕。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镰刀锋利,如果再深一点,你手指都”
话还没说完,温软的小手被主人用力抽回,车前草下还有血液在缓慢流出。滴到地上,就染上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楚酒酒本就委屈,听他说自己,就更委屈了,她倒不是介意韩生义斥责自己,而是介意韩生义在说了那种话以后,居然还敢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她捂着还在抽疼的手,又气又说不出话来,干脆转身,连镰刀都不要了,径直往自己家跑去。
韩生义只追了一步,然后,就停在了原地,垂眸看着那片染了血的野草,韩生义默不作声的弯下腰,捡起了楚酒酒的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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