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电梯门打开,水长乐在前室换鞋时,芒安石一片混沌的脑子才清醒些许。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芒安石支支吾吾。
“嗯”水长乐换了一双新的凉拖,又递了一双给芒安石。
这是他前两天从附近新开的商超购置的,总共有一百多种图案。水长乐挑了一双水滴图案,一双芒果图案,硬凑成了情侣鞋。
芒安石没注意到凉拖里的小心思,仍旧很努力地组织语言“我说成年,是因为成年是一个法定标志,在法律上视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芒安石从法律、道德、社会意义上讲述了一堆关于成年的意义,水长乐笑而不言,自顾地进门、捣弄果汁、加热便携夜宵。
等到芒安石讲得口干舌燥,水长乐适时递上果汁“芒老师的成年小课堂结束了吗”
“这”芒安石不知如何接话。
水长乐抿了一口芒果汁“芒老师,我刚才在车里说,成年之后允许发生什么,指的是喝酒啊。芒老师不是说未成年禁止喝酒吗”
“啊”
“那芒老师想的是什么”
芒安石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一秒钟再度变成一团麻线。
水长乐看着三分懵逼三分委屈四分不知所措的芒安石,决定尊师重教,不再逗弄对方。
他夹起个热好的虾饺,举到芒安石跟前。
芒安石机械性地张口,咀嚼。
水长乐往人身上贴了贴“芒老师,那我们这个月就谈一场未成年式的纯情早恋下个月再转换成芒老师心中成年人式的恋爱模式”
一晚上心情堪比坐过山车的芒安石,只得傻愣愣地点头。
水长乐掏出手机和随身笔记本,一边在手机内查找,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芒安石缓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看着身旁人“在做什么”
水长乐递过麋鹿皮的小本子“我在想,以后异地恋如何维持。”
芒安石看着笔记本上娟秀的字迹,上面标注着凤城和北城间的各种交通方式,交通价格,甚至还有清大附近酒店标间价格。
水长乐“以后我们只能周末相见了。坐飞机连候机值机的时间,大概要两个小时,倒也方便,就是价格贵了点。每个周末都见的话,有点伤钱包。”
芒安石欲言又止。
水长乐继续道“如果我回来,可以在你这居住。但你去北城的话,呆宿舍肯定不方便。清大附近综合距离、价格、住宿条件,最好的酒店便是这家,但消费不低。”
“那个”
水长乐见芒安石的手指正好落在“标间”两字上,以为对方对此有疑惑,解释道“这家酒店很奇怪,标间是最便宜的,或者安石想要贵一点的大床房”
说着,面带几分促狭。
芒安石头摇成拨浪鼓,企图消退又要上涌的热意“不是,我想说,计划本应该用不上了。”
“嗯”
芒安石起身,从一旁装饰柜上取下一文件夹“今天下午确认的合同,还来不及告诉你。”
水长乐随手翻了两页,一愣。
芒安石解释道“我大学时不是创立了一个互联网公司,毕业的时候被连安集团收购了。集团方面其实一直想和我继续合作,这几年也常有联系。今年年初的时候,集团想拓展商业版图,做线上教育培训,给我抛出了相当诱人的橄榄枝。”
若放以前,芒安石是不会考虑的。他卖掉公司做一名普通高中教师时,就已经想好人生所求之事。
可他没想过,他会遇上水长乐,并且爱上了自己的学生。
在水长乐确
定保送清大后,他便思虑过异地恋的问题。
虽说有情饮水饱,可芒安石回想了下,在水长乐参加奥赛封闭训练营的日子,他是如何夜不成眠,情绪萎靡。
什么距离产生美,都是屁话。
还没恋爱,他便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不敢想象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后,要如何忍受思念的煎熬。
因而当连安集团提出合作时,他心动了。
若他也去北城,异地恋的问题便不存在了。
往深一点说,即便他们结束了师生关系,曾经是师生身份也是避不开的,难免遭受流言蜚语,成为身边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不在意,他知道水长乐也不在意,可他不想让一点污言碎语溜进对方耳朵。
若离开熟悉的环境,到更为开明的北城,便杜绝了周边的指指点点。
而且他和教师身份告别,也能将师生恋的影响降到最低。
“你是为了我吗”水长乐看向芒安石。
他能感受到,对方享受教师这个职业,就像曾经的自己。
人能找到一份热情所向并甘愿付出的职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不希望爱情会对事业、理想产生负面效应。
芒安石摇头,很坚定道“我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你已经成为我的心之所向,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
水长乐成年倒计时的一个月,过得鸡零狗碎又充实甜蜜。
每天打开朋友圈,他都能看到同学们的最新动态。
新卷王如白冰冰,即便是人生最轻松的假期,也绝不放松自我要求。考驾照、考托福,甚至还做出了一个粉丝数飞涨的自媒体号;
李密则继续他的灵异之旅。只是这回他将魔爪伸向海外,开始探索起异国他乡的鬼;
陈真钦成了他们家族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从放假第一天起,他就开始接待各种亲戚。起先他还乐于享受追捧和好听话,但一周后终于乏了,果断和同桌相约去各地追球赛了;
刘子橙将奢华路线进行到底。其父母本想砸钱让其去袋鼠国留学,结果刘子橙高三突飞猛进,竟然考进了本省不错的一线院校。父母开心得直接把预留的留学款打给她买奢侈品。刘子橙每天的朋友圈晒货,会让最勤于发假照片刷屏的微商都自叹不如;
水长乐新加的好友,高考理科状元罗政,在放假第一天发了一条“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状态后,在半个月后,又晒出新计划表,表上显示,他已经自学完成了大一课程。
相比众人丰富多彩的假期生活,水长乐的生活便显得乏善可陈。
只是在他人看来。
去打卡网红餐厅和深巷小摊,去城市半秃的山顶看日出,在荒废的水库边钓一天的鱼,在并不湛蓝的海边享受一天的日光浴
稀疏平常得好像每个周末。
可有心爱之人相伴,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变得充满生趣。
吃到网红餐厅徒有虚名,实则难以下咽的菜肴,也能苦中作乐感叹“还好安石没有进军餐饮届,不然绝对能在网红餐厅领域一统江山。”
大清早爬到山顶却发现四周一片荒凉,也能找块巨石互相依偎,感受对方身上的体温,等着阳光从云层里蹦出,两道影子渐渐交融。
一整天连条泥鳅都没钓上来,惨遭周边钓鱼达人们嘲笑,索性订了一桌海鲜大餐外卖送来水库边,无视周边人各异目光,互相喂食,大快朵颐。
跑到海边发现海水浑浊,和网红达人们高蓝海没有一毛钱关系,也不恼,租两把躺椅和遮光伞,找个僻静处大梦一场。醒来看见身边人也看着自己,彼此眼中便是世
界上最美的海。
在这酷暑炎夏,你是我的消暑良药,也是我的冰镇梅子汤。
水长乐成年倒计时三天。
芒安石睁开眼时,感觉到身旁的温热往自己怀里钻。
男人清晨本就易冲动,更莫说心上人就在身侧。
芒安石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心底默念了好一会清心咒,这才缓慢地小幅度侧身,唯恐打扰对方清梦。
夏天的衬衫款睡衣很单薄,水长乐睡觉时,又喜欢解开好几颗纽扣,芒安石视线微微下移,便能看到清瘦的肩胛骨和皎洁的肌肤。
水长乐似乎感觉的了温暖源,整个人往芒安石怀里又拱了拱,好像要嵌进对方怀抱。这般亲密无间的接触,芒安石终于没法坐怀不乱,噗地坐起身。
水长乐睡眼惺忪“早啊,安石。”
“早我我去做早餐。”芒安石飞速下床,在洗手间冷静许久,才缓步到厨房。
他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放假时,当水长乐表示父母要忙海外工作,家中没人,打算来他这暂住到大学开学时,芒安石鬼迷心窍,将客房换洗的被单都“不小心”丢了。
水长乐来后,他便道貌岸然地解释,为了迎接水长乐,自己将所有被单枕套都清洗了,结果天作狂风,将晾晒在窗外的床单被单全部卷走了,不知何踪。
芒安石还故作要去家居城买新床单,水长乐则表示不用麻烦,主卧够大,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一切从简。
小心思得逞的芒安石,便开启了“痛并快乐”的同床生活。
芒安石做好早餐时,水长乐已经洗漱完毕,帮忙榨果汁。
“一会我们去附近的凯茂家居城逛一逛”水长乐征询意见到。
芒安石夹荷包蛋的手一顿,水长乐这是识破他“床单丢失”的谎言了
水长乐继续道“八月底我们去北城,我要置办些宿舍用品。你新东家应该会给你住宿地,企业的住房内部肯定缺东缺西,也要采办些生活用品。凯茂家居城是全国连锁的,我们可以先确认商品和款式,到时候去北城提货”
芒安石点头,没敢说自己在北城其实有房子。
凯茂家居城。
两个好看的男人逛家居商品店,总容易引起人群的侧目。
芒安石和水长乐则不甚在意,怡然自得的在货架中精挑细选。
“帅哥好眼光,这是新上架的蚕丝被,非常亲肤舒适。”导购员十分热情道。
芒安石指着张蓝黄色抽象图案的被套“这尺寸有多大的”
“长度都是两米,宽度有两米二,两米、一米八、一米五和一米二。”
芒安石点头“给我订一套两米二和一套一米二的,延时异地收货。”
水长乐不解“一米二会不会太窄”
芒安石解释道“清大本科的床是一米宽,一米二的被套正好。”
水长乐恍然大悟,想来另一套是芒安石自用“所以是情侣款喽。”
芒安石小声道“没有看到芒果和水滴图案的,只能先用黄蓝色替代过度一段时间。”
水长乐哑然失笑,他还以为对方神经大条,没发现他新买的拖鞋是情侣拖。
两人在厨房生活用品区停留。
水长乐看着芒安石一连选购了两个保温壶和四个保温饭盒,戏谑道“你这是要去摆摊呢”
芒安石认真解释道“北城天气干燥,我刚去的时候经常流鼻血。后来我发现喝温热的秋梨膏水有奇效。等你上学后,我有时间就给你带。”
水长乐心头淌过一阵暖流。
芒安石继续道
“清大十六家食堂的伙食都不错,不过吃过三轮也容易腻味。周边外卖水平都很一般。你哪天吃腻了,我就给你送餐。”
水长乐只觉有一只羽毛吊在自己心脏上方,芒安石每说一句,都若一阵轻风吹拂羽毛,吹得他心痒难耐,甚至无法接招。
果然行动派的真诚,胜过所有动听的情话。
水长乐忙往另一边的货架走了两步,掩盖自己剧烈的心跳,假意挑选保温杯,嘴上还要找回场子“芒老师,都高考结束了还要给我投食呢之前是为了冲刺高考,跟上营养,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芒安石看着水长乐难得泛红的耳垂,理所当然道“给自己男朋友投喂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两人走到家具软装区时,软装区正在举行庆典活动,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水长乐难得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拉着芒安石往里凑。
“坚持二十秒,可以获得高级天鹅绒枕头一对坚持一分钟,可以获得智能泡脚桶一个坚持三分钟,可以获得终极大奖扫地机器人所有参与者都可以获得家居城95折优惠券”
主持声嘶力竭。
水长乐向台中看去,台上摆放的是类似于平衡木的设备,设备上铺满了指压板。参与活动时,需要两人站在设备上,互相维持平衡,若有一人落地则宣告失败。
活动吸引了不少小年轻,以及贯彻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老人家。
然而很快,众人发现项目比想象中的有挑战性,别说手脚不麻利的老人,就是小年轻大多也撑不过三秒。
“芒老师,你底盘怎样”水长乐笑问。
“你想参加”
水长乐点头,若放以往,他对这类活动视而不见。但和心上人一起拥有人生新体验,也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
两人走上台时,外围响起阵阵惊呼,不少人举着手机偷偷录制。
主持人也喜极两人赏心悦目的外貌,拉着采访互动许久,才放两人做活动。
芒安石的平衡力意外的好,他嘱咐水长乐,只要尽量保持自己的平稳,不用顾虑他和整体平衡,他会把控全局。
两人手搭着手站在平衡器材上,水长乐巍然不动,芒安石时不时根据脚感调整位置。
两人成为第一组坚持过一分钟的选手。
现场的氛围愈加热烈。
“芒老师真厉害。”水长乐低声道。
一直看着脚面的芒安石抬头,瞬间坠入眼前含笑的眉眼里,方寸大乱,原本相搭的手指忽然发烫。
没了芒安石把控全局,水长乐瞬间失了平衡,脚下一踉跄,整个人往芒安石的方向倾倒。
芒安石眼疾手快,立马跳下器材,将人搂入怀中。水长乐的气息一瞬间冲刺脑海。
芒安石的手搂在对方腰处,水长乐也未推开,而是就着拥抱的姿势,微微踮脚,下巴枕在芒安石肩头,温热的呼吸喷在芒安石的脖颈。
“芒老师,这么禁不起夸呢”
芒安石的脸若打了最重色号的腮红。
“哎呀,太遗憾了,再坚持四十秒,两位就能获得扫地机器人了”主持人在一旁惋惜道。
芒安石和水长乐置若罔闻。
两人接过礼品券,匆忙下台。
也不知是谁领的路,两人脚步凌乱地迈入软装区卖窗帘的区域。
层层叠叠的窗帘挂铺在一条条索道上,供顾客们直观欣赏。在挂铺最密集的区域,有如武侠里的迷宫阵法。
两人躲入迷宫深处。
不知谁先吻上了谁。
起初还是止于礼据的额头吻,和唇角纯情的轻触,但不一会,唇瓣被撬开,没了小心翼翼,只有热烈又
缠绵的攻城略地,想把心底的满腔爱意,从交错的唇舌里传递给对方。
接吻不知持续了多久,水长乐背后的窗帘漾满了水波。若不是芒安石紧紧拖着他的后腰,他早已全身酸软无力。
等到炙热的吻结束,水长乐输人不输阵,疲软地双手圈住芒安石的脖颈,借力蹭了蹭,而后在其耳旁问道“芒老师,所以未成年人接吻是允许的吗”
还沉浸在如梦似幻状态中的芒安石僵住。
水长乐没再逗弄芒安石。“芒老师,听说凯茂家居的熟食区和甜点区很好吃,你是不是该给未成年投食了”
芒安石甜蜜又局促,没说话,拉着人往熟食区前进。
两人从家具城出来时,街上已是华灯初上。
两人两手空空,因为所有订单都延迟异地派送。
水长乐看到不远处新开的网红冰淇淋店难得排队很短,询问道“安石,吃冰淇淋吗”
芒安石正经道“要晚餐了,实在想吃,我们两分食一个就好。”
水长乐轻笑了声“芒老师这建议,是从养生角度出发,还是就想间接接吻。”
芒安石再次红成了一颗红象牙芒。
水长乐看着店铺顶端的菜单,正犹豫是要点抹茶香草冰淇淋,还是巧克力草莓冰淇淋时,眼角忽然扫到一道身影飞速扑来。
脑袋只来得及发出躲闪的命令,身体却来不及行动。
猝不及防。
匆匆路过的行人和排队低头刷手机的顾客都毫无反应。
水长乐只觉眼前一黑,熟悉的身影挡在自己跟前,血花随着一道银光刺进刺出,喷溅开来。
有人发出第一声尖叫,很快人群骚动起来。
退避三尺的。
腿软跌倒的。
疾跑离开的。
驻足围观的。
水长乐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震惊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下一秒,他强打起精神,踹飞了企图再次袭上来的男人,掏出手机,拨打119,声嘶力竭地报着地址和情况。
人群中终于出来两个见义勇为的壮汉,制服住了手持匕首的男人。
那男人看着有五六十岁,面丑且纤瘦,水长乐压根不记得和这号人认识。
水长乐也无心关注那人,他搂住坐在地上,为他挡了一刀的芒安石。
血液汩汩流出,水长乐脱下身上的衣物,捆绑住出血处,想要减缓血液流出的速度。
“有医生或护士吗”水长乐不安而恳切地向周围求助。
人群围观过来,有人脸上写着爱莫能助,有人看热闹地举着手机拍摄。
芒安石轻轻地握住水长乐的手,安抚道“没事的。”
水长乐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和手中转瞬被血液浸透的衣物,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芒安石继续安抚道“没事的,你当初给了喂了那么多唐僧肉,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不知过了多久。
冷静若水长乐,也早已失去了时间概念。
他只听到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由远及近,看着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身影忙碌。
远处,残阳若血。
医院。急救室外。
水长乐背靠着走廊墙壁,凌乱的碎发遮拢了他的五官。
潘琼闻讯而来,安慰道“没事的,吉人自有天象,况且像芒安石这种人,阎王爷不敢收。”
水长乐没说话,只是时不时抬头,盯着急救室上方亮着的灯。
潘琼“那个行刺你们的歹徒身份调查清楚了,是你们之前起诉的罗步
正的父亲。当时罗步正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体制内的工作也没了。”
水长乐的嘴唇嗫嚅了下,最终仍是沉默。
潘琼“你可千万别觉得当初起诉错了,更别自我怀疑什么当初是不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跟你说,罗步正那奇葩性子,就是遗传他父亲。”
罗步正的父亲年轻时在单位口碑极差,属于能力烂还自感怀才不遇,终日怨天尤人的类型。
罗步正的母亲无法忍受,宁肯净身出户也不愿共同生活,被他编造出轨和人跑的故事。
罗步正父亲和邻里、同事几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频率,到后来邻里、同事都对其退避三舍,惹不起还躲得起。
潘琼“就他那种人,从来都不懂反思,极度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罗步正被抓后,他不知来派出所胡搅蛮缠多少次”
水长乐已听不清潘琼在说什么,盯着地面米黄色瓷砖愣神,大理石倒出的人影无比寂寥。
他们还没有过成年礼;
他们还没有去北城看初雪;
他们还没有给对方正式的名分;
他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也不知过去多久。
“出出来了”有人喊道。
潘琼急忙向手术室门口迎去。
水长乐没有动,脑袋一片混沌。
他已经知道结果。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变得透明。
当神域世界原主角死亡时,这个世界便会崩塌,构建师的构建也会宣告失败,被系统强制退出。
这一次,是我看着你离开。
赛会现场。
神域生成器的仓门自动打开,头顶射灯刺眼,一如躺在让人心慌的手术台上。
水长乐没有动,直勾勾地迎着射灯,直到眼睛发酸发痛,流下眼泪。
许久,他坐起身。
除了他和顾惜蕾外,其他神域生成器都仓门紧闭,构建师们仍在比赛。
水长乐环视一圈,看到顾惜蕾身影,她坐在休息区,身旁站着几个身着军装的男人。看到他的仓门打开,顾惜蕾朝他招手。
“水先生,可以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吗芒元帅想见您。”一个身着军装的男子从一旁迎上来。
水长乐点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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