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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前一日, 王子腾迁职九省统制,奉旨查边。贾赦接了京营节度使。一时间荣国府贺客盈门, 热闹非凡。而贾琏得了二榜进士的喜报,送到荣国府, 上门庆贺贾赦升职的宾客才发现,不知不觉地,荣国府又回到了京城一流人家行列。
夜色降临, 白日里热闹的荣国府, 被清冷的月光,按捺去了所有的喧嚣。梨香院里, 贾母白日里已经在佛堂跪了几次香, 琥珀每次都早早地把她搀扶起来,只说老爷不允,怕老太太生病。贾母只得顺从琥珀回房。她虽老了,可没糊涂。她现在病不得,更死不得的。她默默地呆在灯影里, 歪在榻上, 由着琥珀带小丫头给她捶腿。她则默默地回忆着荣国府昔日的鼎盛繁华, 不提那时候四王八公的内眷, 对自己的礼让、尊崇,即便是进宫觐见, 太后、皇后对自己也多是客气的;而在丈夫去世后的日子,俩儿子一个蹲在内院躲灾,一个是从五品的工部主事, 一下子从热闹闹的大年夜,到了冷清清的雨雪天。儿子没实权,荣国府渐渐地沦为连王家那样往昔巴结自家的亲家,自家都要反过去恭敬地款待的、巴结的,唯恐失去这最后一门尚在显赫的实权亲家。那些孤寂的、清冷的日子,贾母一想起来,就觉得锥心地难受。只能宽慰自己,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总还有贾家再风光的时候。
年前,元春的封嫔,着实让贾母高兴了一阵子,但很快就灭了兴头。皇后的长子、次子都已经成人,吴贵妃凭女晋封,要是元春能得子而灭了贾母兴头的就是今春的选秀。她一听贾政说选秀的章程,就明白了,自家孙女怕是白搭到宫里了,圣人要选其它出身高些的妃嫔了。
选秀的结果出来,果然是如此了。那几日,贾母念着孙女儿,心疼得一夜一夜睡不安稳,老大那逆子,一贯喜欢逆着自己的话做事情,这回怎么就没把元春拱上去呢不然能早点接出来也好啊
而贾母心里的逆子,在自家新立的祠堂,正带着自己的儿子、长孙,在给自已的祖父母、父亲上香。向教导自己祖父说,经营节度使又回到了贾家;向关爱自己的祖母祷告,自己的次孙也能坐起来了;向自己的父亲说,你孙子也是二榜进士了,咱荣府不比东府差啦。
葳哥儿虽小,但对大人情绪的变化,感知的到敏锐。等祖孙三人出了祠堂,便嚷着要祖父抱。
“祖父,乖,不哭啊。”葳哥儿的小手抹去贾赦脸上残留的雨泪。
“好,祖父不哭。祖父是高兴的呢。”
贾琏看贾赦抱了一会儿葳哥儿,就换手抹脸,伸手接过儿子。
“父亲,您”
“老子高兴的。”贾赦对儿子和对孙子可是俩态度。
贾琏瘪嘴,把要安慰贾赦的话吞回肚子里。
贾琏把葳哥儿送回东院,凤姐满脸是笑地接过长子。“二爷,还要出去”
“父亲情绪不稳,我去陪陪。你带孩子们早点睡。”
凤姐点头,让奶娘过来,收拾几个孩子睡觉。
“二爷也多宽慰、宽慰父亲,大喜大悲的都伤身的。”
贾琏点头,“凤儿,你也早些睡,莫等我了,我也不知道要多久回来。”
“二爷,多晚回来无妨,你莫被荣禧堂的丫头,留住脚就好。”
“你这醋的,荣禧堂的丫头,你二爷我哪里敢碰。”
贾琏伸手在凤姐脸上捏了一把,换来凤姐“哎呦”一声,抬手就要掐贾琏。贾琏三步并二步跑了出去,凤姐在后追了下,低声道“琏儿,你等你回来,看怎么收拾你。”
贾琏笑着去远了。
平儿带着小丫头端着水盆进来,要服侍凤姐洗漱。看凤姐仍在嘀咕要收拾贾琏,就说“奶奶也就是图个嘴上痛快,谁舍得收拾二爷,奶奶也不会舍得的。不上去拦着,就不错了。”
凤姐捏一把平儿的脸蛋,捏的平儿“哎呦”了,才送了手。
“你是我的丫头,怎么能向这二爷说话”
“看奶奶说的,平儿不过是说出来奶奶的心里话。罢了,奶奶不认,看老爷再要打二爷的时候,奶奶会不会去拦”
“你家老爷啊,从此不会再打二爷了。”
平儿不解,抬头看凤姐。
“你家二爷今日不同往昔,他现在是天子门生了,老爷打不得了。”
平儿不懂这些,却立即笑着向凤姐恭喜,“奶奶,那些给二爷留的药酒,可以扔了啊。”
是啊,太可以扔了。
凤姐从心底笑出来,贾琏时不时地被贾赦踹得青一块,紫一块,房里少不得预备了药酒。偏老爷还是二爷的亲爹,挨踹了也没处说理的。如今好,老爷再不能想踹就踹了呢。
贾赦此时在荣禧堂也是恨得脚痒,恨不能再如往日那般,踹贾琏几脚。好好的二甲进士,不去考庶吉士,怎么就那么招人要踹他呢。
“父亲,儿子真的不想读书了。”贾琏说的是心里话。从最初被林姑父诱骗开始读书,这七八年来,日日夜夜的苦读不辍,他早就烦了。在殿试的时候,写完策论的最后一个字,他就下定决心,不能考了前三,他就去户部,再不济去刑部,去哪里都行。就是不去考翰林院的庶吉士他是从心里往外,再不想去读那些四书五经了。
“琏儿,你不考庶吉士,以后如何入阁”
“父亲,每三年一次春闱,庶吉士连同一甲三人,便是三十左右。不算恩科,三十年下来,也三百人了,能入阁的只有几个。”
贾赦气得发抖,想踹吧,自己应了他的,天子门生了,就得敬重起来了。
“父亲,”贾琏看贾赦气得那模样,心里发慌,“父亲你莫气,你听儿子说说这里的缘故。”
“说。你说的有理,就罢了。不然,你还是去考吧。”
“父亲,张家大表哥大我接近二十岁,二表哥也有十五岁。他俩一个是状元留在了翰林院,一个是庶吉士去了吏部。而妹夫庶吉士散馆了,他想去林姑父的礼部。父亲你想,李老大人就要致仕了,孙老翰林的女儿指给了程叔叔的长子。李家要娶大表哥的女儿,不出意外,大表哥以后会能接了孙老翰林的。二表哥在吏部,和程叔叔的年纪相仿,他奔的该是程叔叔的侍郎位置。有您在,程叔叔定会提拔他的。礼部杨侍郎和您年龄相仿,而妹夫该是奔的他的位置。林姑父怎么会不扶持妹夫。”
“这些是你二舅舅和你说的”贾赦沉默一会儿,才问贾琏。
“不是。谁都没和儿子说,儿子自己想的。父亲,儿子仔细想了,六部里面,兵部您在,您是不想儿子去的。父子同时在一部,也不可能。翰林院、礼部、吏部,这三部,张家表兄弟都去了,儿子以后只能选工部、刑部和户部了。与其三年后再去这三部,为希望渺茫的入阁耽搁三年时间,儿子就不如现在就去户部。李尚书的孙女,嫁给了大表哥的长子,他总还要十几年才能致仕,他又和林姑父是同年,多少总能照应儿子。等他致仕的时候,儿子若能做到户部侍郎,就侥天之幸了。再往上,就不是儿子想而要等机缘了。”
贾琏的这番话,不仅让贾赦心动了,也让贾赦对他刮目相看了。他不知道眼前的儿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长远眼光,已经想到十几年以后了。却是如他所说啊,等李尚书致仕的时候,自己、程荫、林海都在内阁,贾琏接了户部侍郎的可能性是比较大。而以后贾琏入阁,就要看下一届圣人了。
“琏儿,庶吉士再读书三年,也与自己的同年有了密切关系,你总不能指着张家这一处。”
“父亲,儿子要是无能,那些同年日后也不会对儿子伸手,给儿子丁点帮助的。要是儿子干的好,有您们三位长辈提携着,十几、二十年后,他们同儿子关系近着呢。再说了程叔叔家的大儿子,下次春闱也该下场了。还有顾安的儿子,下次春闱也该下场了。顾安的儿子与我,总比别的同年与我近。”
贾赦点头,儿子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长大了,胸有韬略了。他再开口,声音甚是怅然,“琏儿,你长大了,可惜这些都不是为父教给你的。为父竟然什么都没能教导你。”
泪光在贾赦的眼里闪烁。
“父亲,您不理会儿子,才保全了儿子的性命。儿子早想明白了。”
贾赦仰脸,不让贾琏看到自己的眼泪,但终是没忍住眼泪落下来。他掏出帕子,狠狠地搽脸,又拧拧鼻子,才闷声闷气地说“你这些想法,和你林姑父、你二舅舅说了吗”
“没有。林姑父和二舅舅再亲,也比不过父亲您,您和儿子是父子啊。”
贾赦狐疑地看看贾琏,这些话贾琏没说他信,但后面那句,他是嗤之以鼻。哼,就这点道行想来骗老子
“琏儿,你要记住,要是没你林姑父和二舅舅这些年的教导,就没你的今天。你以后要侍他二人如父。”
“是。儿子谨记父亲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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