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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动作很快, 一夜的功夫就拟了一个东宫的属臣名单。
太子是在圣人与六部九卿议事毕,递上此奏折的。
“父皇, 儿臣尊父皇旨意,初拟了东宫所需要的属臣职位, 请父皇裁定。”
东宫官员的架构基本是抄袭了唐时期詹事府的设置,左右庶子中允、舍人等等,圣人捻着太子的折子, 粗略数数竟然需要百多号人。其中只定了贾瑚是左庶子兼领左卫率。余者都是空缺。
圣人把太子的折子给阁臣传阅。
“太子已经订婚, 观政之后当有属臣,协助太子学习处理政事。众卿看看太子的东宫属臣设置是否合适空缺的人员, 还要卿等举荐贤才。务必要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一切以能完成辅助太子处理朝政为首要。”
看完太子的奏折, 内阁臣工都觉得牙疼。这东宫的属臣设置就是一个小朝廷啊。换言之,按照这折子的要求,完善了东宫属臣,朝廷等于了有两套处置朝政的班子。他们这些五六十岁掌了各部重权的老臣,是日日被提醒着取代自己的后来者预备好了。
吏部郝尚书已经接近致仕之年了, 他作为首辅, 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圣人, 东宫添置了这许多人, 与朝廷官员完全重叠,这俸禄支出就要增加不少的。”
这些人朝廷的进项是不少, 可开销更大,户部花钱也是算着花的。
“郝尚书,”张瓒现在是刑部尚书, 他看了太子的折子,想着前几日御史质询贾瑚之事,开口说道“太子设置詹事府,学习处理朝政是应有之义。户部再紧张,也不能从储君这必须的费用里减免。这是关乎大景未来的大事。”
好吧,张瓒这只认律法条条框框的人开口了,要是不想自讨没趣,谁也不想跟他辩驳。
张瓒看没人反对,继续说道“圣人,太子即便设置了詹事府,左右庶子等人既要辅助太子,就要令其前来旁听内阁议事仪程,学习内阁理事常例。”
好啦,大家都知道张瓒是在为这几天的、御史质询贾瑚旁听内阁议事出手了,当别人都不知道贾瑚是你外甥和东床快婿么
太子一见事情立即有人帮忙了,赶紧对内阁重臣作了一个罗圈的揖礼,“请各部尚书为孤推荐能吏干才。”
太子的礼是那么好受的吗所有人都立即起身回避立即回礼。
户部尚书就说“圣人,张尚书的提议甚好。臣等今日突闻此事,且先仔细考虑两日,再推荐可造之才与太子可行否”
圣人点头,质询贾瑚之事的折子,也发于内阁去批复了。能处置贾瑚吗那是太子选出来,学习内阁议事流程的东宫佐臣。
张瓒把贾瑚叫去张府,问了始末,把事情的处理结果告诉给贾瑚后,又沉声责备他。
“瑚儿,提醒过你不要再去文渊阁旁听,你一错再错,以后万不可再随太子这般胡闹了。”
贾瑚赶紧对大舅舅兼岳父行礼,“大舅舅,瑚儿是知道自己错了的,但瑚儿没法开口拒绝太子啊。”
贾瑚明白自己不该去文渊阁旁听政事,但他更为难的是如果用朝廷法度、规矩等,去拒绝了太子,那么他这个伴读,慢慢就会与太子越行越远,最后很可能就白费了十年的功夫了。
张瓒想教导外甥几句该按照规矩礼法做事,话到嘴边却颓然收回。贾瑚走的是伴读近臣而后信臣最后重臣的路子,说不得很多时候就得用佞臣的做法。
“唉,”张瓒叹气,若是贾瑚顺着太子胡来,以后太子有什么不好,外甥是得不到好;要是贾瑚劝谏太子了
唉
想想外甥女还是太子妃,张瓒就无法再责备贾瑚了,只得忧心忡忡地为贾瑚指点迷津。
“瑚儿,往后做事你要好好把握分寸。不可为之事,不妨提醒太子御史会弹劾的。舅舅观太子现在,正是最爱惜脸面的史侯,御史弹劾或许能阻他一阻。”
“是。谢舅舅教导。”
“东宫配置了属臣以后,我会要求都察院、御史台看得紧些。你也斟酌着行事,也好避免太子被属臣带歪了,你这个离太子最近的人顶罪。。”
贾瑚赶紧连声向张瓒道谢,“劳大舅舅费心了。”
“去吧,你舅母要给你裁制秋衫,赶紧过去度量尺寸。”
贾瑚的脸立即飞红,紧张地给张瓒行礼后,匆匆往内院去了。
表妹还要几个月才到婚龄,与其说舅母要裁制秋衫,不如说表妹要给自己再做新衣。贾瑚脚步匆匆,人如微醺,飘进了内院。
迎面遇上在等着他的张瓒长子张昭。贾瑚是张昭看着长大的,论贾瑚的人才、相貌、家事等等,俱是京城的一流人物。妹妹嫁过去给姑母做儿媳妇,以后也不会受委屈。对这桩婚事,张昭和张家的其他人都是乐见其成的。
表兄弟略略寒暄几句一起往内院去。
“表弟,听说御史上折子质询你啦”
张昭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贾瑚被御史质询的事儿,朝臣差不多都知道了。荣国府随着老荣国公致仕,现在没了实权,只剩了虚名,还不知道那些御史都是谁指使的呢。
“是。听说圣人发话要给太子配置詹事府,詹事府的左右庶子等人要先到内阁旁听,以后好协助太子处理政事。”
太子地位稳固,表弟一家向来与帝室关系密切。张昭拍拍贾瑚的肩膀说“你多加小心,别被御史弹劾了。给朝臣留个带坏太子的印象就不好了。”
“是。谢表哥提醒。”
贾瑚在张府盘桓到快宵禁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去荣国府。
荣国府里,贾代善横眉怒目、气势汹汹地进了荣庆堂,把伺候史氏的人都赶去院子里站着。他把手里的帐本往史氏跟前一甩,沉声喝道“史氏,你这四十年就是这么管家的”
“老爷,妾身做错什么了”
贾母看着这样如同怒目金刚的丈夫,瑟缩了一下,怯怯地问。
“你自己翻看帐本看看。”
贾代善怒不可遏,这都是为什么啊自己把内宅都交给史氏打理,家里就只有两个嫡出的儿子,还全是史氏所生。他百思不解史氏的目的。
贾母把甩到自己面前茶几上的帐本捡起来,她看了几页,脸就开始发红,没等看完,一张老脸已经成朱紫颜色了。
“史氏,你和我说说,你这么干是为何啊”贾代善盯着老妻,不错过她半丝变化的表情。
贾母回避丈夫的目光,嗫嚅半晌没发出一个字。
贾代善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史氏的解释,他的怒气直往顶梁门而去。
“史氏,你可记得七出都是什么吗”
贾母大惊失色,“老爷,妾身侍奉了祖辈三代舅姑,您不能休妾身的。”
贾代善一掌拍到茶几上,“好,好,好我不能休你。你盗窃荣国府财物,你史家不怕丢脸,我就把这些丢失的物品清单、还有被置换的那些赝品,都送去顺天府。请刑部和大理寺派人来荣国府,查贼寻赃。”
贾母脸色一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哀声恳求,“老爷,老爷。”
“说,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赦儿和政儿都是你生的,你把东西从大库弄走,为谁”
贾母咬唇片刻,方慢慢开口道“老爷,妾身是为了政儿。”
这一句话出口之后,贾母觉得自己浑身一轻,后面的话自然而然能够继续往外说了。
“赦儿得了老国公夫人的全部私房。政儿是次子,又没有爵位承继,我们百年后,他就只能得到家产的二到三成。妾身留了那些东西,也带不走。不过是想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想政儿以后过的太寒酸,以后也是会学婆婆的,把这么些私房都给政儿罢了。”
“史氏,你好不要脸我母亲的私房是她老人家的嫁妆,和嫁妆经营增值。是把国公府的大库东西搬到她私库里的吗你也好意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剜了赦儿的肉去补政儿,你想过赦儿会不会疼吗政儿没有爵位承继,你忘记赦儿出生入死,在北边的功勋可以封侯啦别把政儿拉出来,做你当贼的借口。”
“老爷,你信还是不信,妾身都是这样实话。”
贾母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的声音,显出她的恐慌、害怕,并不如她说的那般无惧。
院子里传来一阵嚣闹声,片刻后沉寂下去了。
贾代善从袖袋里掏出一叠子的纸张,在史氏的眼前挥舞着,声音如掺毒一般冷涩,裹着浓重的怨恨。
“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还是少给了你内宅用度啦还有这些,”贾代善一巴掌拍到史氏脸上,把她打倒在地,将那叠子借据摔到史氏脸上。
“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些印子钱的借据。你也是侯府大家闺秀。你居然敢放印子钱你是要害死荣国府的老老小小吗你是要皇家以贾家女失德,废了瑛儿的太子妃之位吗”
“老爷,”贾母她捂着半边麻木的脸庞,大惊失色。这事儿是怎么给丈夫知晓的
“这也不是妾身一人在做啊,京里的好些人家都这样的。南安王太妃也这样啊”
“朝廷的律法还在你眼里吗南安王太妃也做,国法就不惩罚你了你知道这事儿被御史捅到朝堂,会是什么后果吗嗯”
贾代善抓着妻子胸前的衣襟,把人从地上提起来,俩人双目对视。史氏看着丈夫充血的眼睛,如同出笼恶魔般凶狠的眼神,不禁就回避开去。
“你说,说话啊荣国府与你有仇有恨我贾代善出生入死,给你挣了京城的第一份体面,赦儿又在外征战十余年,张氏精心教导的瑛儿,被皇家选为太子妃。那是对荣国府最高的赞赏和认同。以后的圣人,就有了荣国府的血脉,有你史家的血脉了。你到底是为何啊”
贾代善摇晃着史氏,在史氏耳边压低了声音咆哮,震得史氏的耳内嗡嗡作响。她张张嘴,说不出来一个字。
贾代善见史氏不说话,越发生气了,他看着手里揪着的、钗横鬓乱没了素日贵气端庄的妻子,松手一掼,把史氏摔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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