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后, 菜市的菜品越来越多了,酒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云来酒楼已经有了草滩县城第一酒楼的影子,虽然小,但县城里有头有脸的老饕, 都知道这个味道很好的馆子了。二楼的三个包间, 都得提前预订才能排得上号了。往来山里的各种贩夫走卒也多起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的,草滩县城的云来酒楼, 也能了不大不小的一个名店。
客人多, 挣得钱当然就多。
两个徒弟带了半年,学得那真是再刻苦没有的, 菜谱上总共就那么几道菜, 又有楚然手把手的教,有啥学不会的, 蒸米饭馒头张婶赵婶子都能做的, 除非来了重要的客人,楚然已经不用亲自下厨了。再就是上了新菜, 她给演示几遍, 其他时间, 她倒是在后院待得更多一点。配料包, 酿花酒果酒,都是特色。
到是待在家里的时间还多了一点。
左右邻居和后背靠着的背面的院子都已经买下了。同一个地方, 都是在东城做小生意的人家, 院子大小也都差不多的, 价格当然也差不多,连着左侧邻居靠背的院子,买了四个院子, 还没花了一百两银子。最近正在整修院子呢。把四个连着的改成一个大院子,右侧的小院做跨院。大院子的大小跟当初郁水边的小院差不多大了。楚然就说,干脆就按那个改一下得了。还有记念意义。
肖玙当然没意见。最近就先住在右跨院,在改左侧的院子。也好改,把原来的房子都扒掉,再建两间半正房,左侧建两间厢房做客房。后院建两间仓房,两间开放的厨房。前院铺个窄院子,开一个小园子,种一棵枣树,打一口井,放个石磨,一个小小的凉亭。因着在城里,不能用篱笆墙,四周都是高墙,这样靠着大门边建了左右各两间的门房,中间是门厅。两间门房刚好给张家和赵家住,不用再另外租房了。
很简单的规划,房子也没啥复杂的设计。一个月就能建好。还在主屋的里间做了带地龙的火炕,建好后又烧了半个月,烘屋子。再把家具一搬,就算入住新家。搬过来了,再修跨院,这边更没啥修的,就是主屋把厨房拆了,屋里床啥的都搬走,改成书房。院子里柴房也拆了,加盖了抱厦。没有院子,全是房子。前面抱厦加过廊,可以做工作间,也可能做学堂。
这几个月,肖玙也不是白在家里待的。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反正是这条街上十岁以下的孩子,还不能当大人用的,每天都会过来跟他读两个时辰的书,也没有笔纸,就在院子里,拿着树枝学习写字认字。赵家的小孙子狗子和张家的小儿子拴住都跟着学呢。孩子有人管,赵嫂趁着这个时间,刚好把家里的活儿都干完了。
肖玙也不说要束脩,只说在家里待着无聊,当是孩子们陪着他打发时间了。可是每天早晨,孩子们整整齐齐的三字经千字文的背书声,家长们可都是做生意的,脑子没有那么死板的,不能真的啥也不给吧。东家送点儿菜西家送两斤米的,都是自家铺子里的,也不值当什么。倒是邻里的关系处起来了,既便家里没人,只肖玙和保柱两个在家,有事招呼一声,半条街的人都能过来搭把手,没啥不放心的。
就是楚然酒楼的生意,因着邻里的照应,都轻松多了。
“老板,来三斤酱牛肉。二十个馒头,我要带走。”
什么玩意儿点牛肉疯了吗牛要耕地,马到驾车,可不是吃肉的。来我店里点酱牛肉我一个县城的小酒楼,要坑死我吗
楚然正在后厨教两徒弟还是牛松做酱肉酱菜,春上新做的酱能吃了,还有一些酱炖的菜,也能做了。听到有人点酱牛肉,就挑了帘子来大厅看是什么人点的,哟,这一看,小衣襟短打扮,背上背着一把大刀,是个江湖人的扮相,“这位客官,咱们这小店,可不卖牛肉。要不您一样昨天刚收了鹿肉,还有兔子肉,咱店里的酱骨头酱猪蹄都是特色。也可以尝尝。”
来人看了楚然一眼,“你是老板”
“是。”
啪的一下,把背上的刀就拍在了他身边的桌子上,这会儿刚过饭口高峰期,店里还有两桌的客人呢,一看他这个阵式,都停下筷子看热闹。
“老子点的酱牛肉,就是要酱牛肉。拿什么猪肉来糊弄你老子杜某行走江湖,还没被人这么敷衍过呢,出去打听打听,老子是威风镖局杜大力。没有牛肉唬谁呢没有牛肉你开什么酒楼”
哎哟喂,这驴唇不对马嘴的,楚然要是听不出来是找茬的就怪了。
果然,生意好了,就有人看不过眼。
威风镖局她还真听过,名字挺霸气,规模是真的不大。只在雍州府内跑买卖,远的都不敢接。齐山山脉还不怎么敢进的那种小镖局。她来县城半年了,来往进山的参客,猎户,跑江湖卖艺的,也没少见,她这酒楼小,那大酒楼里有时候还有说书的,她也凑热闹去听过,说书也都是说些府城的新鲜事儿啥的。就说过威风镖局,老镖主为了巴结知府家的管家,把亲闺女送去给管家的儿子当外室,被管家儿媳妇拿着擀面杖追着打了两条街的事儿。
就这点儿出息。
到是来她这儿显威风来了
“那您是威风镖局的总镖头了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不过杜总镖头,咱是小本买卖,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官府不许杀耕牛,牛肉咱们没有就是没有。您再是大人物,我也给您变不出来没有的东西来。”
“没有没有你还开什么店想方法给老子弄去,弄不来,老子就砸了你的店。”
手里拿着刀,啪啪的拍在桌子上,拉开了要砸店的架式了。
那两桌客人一看情况不会,放下吃了一半的饭,都跑出去,跟围观的路人一起,在店外指指点点。
“别说我这小小的酒楼了,就是府城的荟香阁,也有拿不出的菜。您还能去砸了荟香阁吗”荟香阁正是知府的小舅子开的,楚然这么说,也是讽刺他,你家就是个把闺女送去给管家儿子当外室的选手,跑我这儿来装啥大瓣蒜呢。
说了还不算,楚然抬手就拍了一下桌了,那桌子应声就碎了个四分五裂。还别跟我这儿耍混,老娘不怕你的。
果然就见那姓杜的,一张脸憋着紫红。没想到自家的老底子让人家知道了,而且这还是个硬茬子,他自问一掌不能把桌子拍成那样儿的。估计打也打不过。
这会儿张嫂从后厨出来,拿了个粗布包袱,里面放着二十个馒头,出来就打哈哈,“哎哟,这是怎么了夫人您这脾气也是的,怎么又打桌子打碎了呢老爷可是说了,您再不控制着脾气,就要反桌子都换成石头的了。这位客官,你多见谅,俺家老板娘功夫好,就是脾气不太好,这是你要的馒头,牛肉咱们是真没有。”
杜镖头站着喘了两口粗气,到底从腰里拿出了一块碎银子,也没有桌子让他拍了,往柜台上一扔,也没敢再拍,拿了馒头就走。
这边一脚踏出门,外面就是一阵子哄笑声。
楚然面无异色的让张叔去找木匠做一张新桌子。张婶赵婶已经拿着笤帚在清扫垃圾了。这会儿看热闹的街坊都挤进来,“楚掌柜,你这功夫了不得啊。”“老板娘,深藏不露啊。”都是夸楚然厉害的。
“哪里哪里,家里就我一个,我爹怕我长大了被欺负,就教了几手功夫。他老人家是屠夫,又是猎户,还是有两下子的。”楚然就谦虚着讲呗。
嘻嘻哈哈的,说了半天了。县衙的赵捕头才带着人过来,问有没有闹事。
事儿都闹完了,才出现。可真是
牛松早在楚然从后厨往大厅来的时候,就从后门出去往县衙报案去了。县衙有捕头,街上也有捕快巡街,东城本来就离县衙不远,怎么就这么长时间才来呢
呵呵了。
这是等着自家收拾不了,给交保护费呢吧
他们要是来得快了,楚然还不敢肯定这事儿背后到底是谁。他们一不来,到是给了更准确的方向。知县是去年刚上任的,前科的榜眼,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下放到草难县做知县,家是东南的,跟西北远在天边呢。但县丞是土生土长的草滩县人,干了十几年了,换了多少任县太爷,他没动过。东城最大的酒楼悦来酒楼就是他儿子开的。他的女婿还是知府的幕寮之一,府衙的捕头跟赵捕头是师兄弟。这个事儿里,要是没有悦来酒楼的手笔,才怪了呢。
开酒楼要说有什么好处,那就消息汇集之地,大事小情的,都能知道得很清楚。特别是在卤菜酱菜出名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县城的上层人物越来越多之后,那消息就更灵通了。不用刻意的打听,就伙计听到啥了,念叨念叨,楚然就能把县城的事知道个大差不差。
“就这么算了”晚上回家,肖玙早知道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了,他耳报神可太多了。
“怎么可能。”算是不可算了的。
谁期负她了,必然要找回去。
“不是我说哈,肖家这皇帝做得也不怎么样,管的都是什么呀县太爷都被驾空了,若大一个县城,让县丞与捕头沆瀣一气的当家做主。切。”很是看不上的样子。
“那这事儿你跟我报怨没有用啊。我也管不到这种事情上。而且,能被架空,也说明知县的能力有问题。连个知县都当不好,什么探花状远的,有啥用。”
那倒也是。
楚然有时候也想不通,这科举考得都是啥有些人考了半辈子考上了,就觉得一步登天了,可真正历史上留名的名臣能吏,有几个是状元榜眼探花的就比如草滩县的这位叫王临川的王知县,书呆子一个,字写得好,文章也不错,就是吧,不会做主官,让他编个书啥的,估计是能胜任的。
“当官不能为民做主,废物。”
楚然点评王知县。
“你想怎么做”
不想怎么,“帮帮没用的王知县吧。换一个府丞,他要是再立不起来,那就是活该了。”
怎么换府丞那当然是把他贪脏枉法的证据都送到知府大人的案头上去。再给巡府送一份儿。他俩肯定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知府大人不管想不想处置都得处置了。再给捕头的床头上,放上三分之一他藏起来的金银,另外的三分之二,散给街上的乞丐。让他知道知道,能把东西放到床头,杀他就是顺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儿。别招惹惹不起的人。
“侠以武犯禁。是好也是不好。不过还是挺好用的。”折腾了几个晚上,把事儿都做好了,楚然跟肖玙感慨呢。
“那你说,你这么折腾,知府会不会派武功高强的捕头来查甚至大理寺会不会派护卫出来暗访”要是随便什么江湖人,都能安排朝廷命官做事了,那才是怪事呢。朝廷有朝廷的体系,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互不干涉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呢。向来都是学好文武艺,售于帝王家,武功最好的人都在跟朝廷卖命呢,没编制的才会混江湖去。
楚然呵呵笑,“为了一个小小的县丞吗那就查吧。真能为了这点小事就大动干戈,那二王子失踪一年了还没找到,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更显得奇怪了。”
特别还是二王子就是在草滩县城失踪的情况下,来暗访谁在背后坑县丞怕是如今的草滩县,京城里的大人物们,只会刻意的当这地方不存在呢。
消息可都传到县城了。宁贵妃自从二皇子失踪就一病不起,思子成疾,太子和太子妃一直在伺疾,孝顺至极,上朝时都神情多有恍惚,很少出言参与朝政了。一直在不断的派人打探二皇子的消息。大将军府也一直在派人打探。但二皇子的消息却半点都没有打探到。就是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太子和大将军都忙着找人,贵妃又病了,皇后向来不管事。到是显得三皇子多有才干,朝上时常能为父皇分忧,据说武功也相当了得。说句能文能武,算不上夸。
草滩县城能收到什么消息,大体上,全国各地收到的消息,也就差不多了。所有的消息里,只说二皇子带兵剿匪出了意外失踪了,却都没有说去哪里剿匪了,剿的是什么匪,又是在哪里失踪的。
酒楼里天气暖和之后外地人才多起来,生人不少,但都是跑买卖做生意的,要么就是朝廷的差役,偶尔有个打听道儿的,也是问什么东西在哪里能买到,并没有明里暗里打听与二皇子有关事情的。这一点楚然很清楚。
她这么一分析,说完了还对肖玙挑眉笑,想考我是吧及格了没
肖玙摸摸头,鼓励道“不错。继续努力。”
其实他都做好了,实在不行,他花钱让系统先给他上两个假膝盖,让他能自由行动,晚上他偷着把事儿处理完,再把膝盖换回来接着装瘸子的准备的。现在倒是不用了。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肖家这皇帝坐得,才第五代吧怎么就这个熊样儿了还有,楚家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爹怎么会认识前朝末帝的印章”
婚后一直就忙忙叨叨的,忙着过日子了,也觉得什么前朝后朝的,跟自家关系不大,都忘了问了。
还能怎么着啊。“你们村里除了姓楚的,不是还有姓黄姓王的吗”
有啊,好几家呢,不是楚家村招赘来的外姓亲戚吗像是楚姑夫,他就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嫁到外村了,弟弟娶和村上王家的闺妇,也在村时落了户的,他家就姓刘。
“不是。那姓黄的,姓王的,都是前朝的皇室后裔,逃出来之后隐去本姓,改姓了黄和王的。”
“那楚家呢又是什么身份”
说起来话就长了。简单来说就是一百多年前,前朝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天灾人祸不断,熬了小二十年,还是熬不下去了,最大的一股叛军马上就要打到京城了,末帝带着家眷子侄和京城贵戚,在御林军大统领的保护下,逃出了京城。京城里只留下倒霉蛋齐侯守卫京城,齐侯向来是个懦弱不敢言谁都能欺负的人,也是个老好人。他还有个好儿子,肖元辰,在边关带着两万兵马守卫边关。缺衣少粮的,人家跟补破布似的,也把边关守住了。末帝把齐侯留下,也是打着肖元辰知道他爹在京城能带兵勤王的心思。
可谁能想到,皇室前脚刚走,老好人齐侯就把京的米粮柴禾啥的都给京城的百姓分了。然后四门紧闭,他想不出来别的办法,就想缩在龟壳里等着儿子来救呢。结果城门刚刚关闭两天,叛军就围城了。又过了三天,大冬天的,天上就开始下暴雨,原本该下雪的季节,下暴雨了,下了足足一天,然后夜里急速的降温。城里的百姓还好,有房子能躲雨,晚上也能烧柴取暖。可城外的叛军就倒霉了,雨把身服行李都打湿了,又冻成了冻。一夜之间,生生的就冻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当中,又有一多半不是冻掉胳膊就是冻掉了腿。
降了将领,就没好人了。可以说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了。还打什么打
最神奇的是,第三天就出大太阳,好家伙,热得人棉衣都穿不住,冻全化了。外面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城里的人,都不用守军出来,随便一个成年的男人出来,都能以一敌十。
等肖元辰带了三千人马回到京城的时候,京城的战场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了。他啥也不用干。没事儿了。
京城没事儿了,可是皇帝没了呀。那得找吧。老百姓又不干,人家就拥护跟他们同生共死的齐侯,不认末帝。那齐侯也不敢就当皇上啊。派人把逃了半路了末帝给找回来了,末帝自己回京,把帝位禅让给齐侯,他自己做了清平侯。但是其他的皇族都让楚统领护着归隐山林了,就怕新皇帝想把前朝皇族赶尽杀绝。
齐侯还真没有。他这皇帝当的,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当上了。对清平侯也是恭敬得很,跟太上皇似的。不但没杀他,还好吃好喝的养,别出门捣乱,安安分分的当个吉祥物就行。俩人儿相处得还挺愉快。清平侯还又添了子两女。
肖氏皇族对清平侯一族也是不薄了。代代清平侯府的小姐都会嫁入皇家。哦,对了,忘了说,前朝皇室姓宁。宁家代代都出皇后,王妃。却都没有子女。一直传到宁骁父亲这一代,宁家代代单传,还都是纨绔,出了一个宁骁,跟先帝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上过站场,是个打仗的料子。出了宁骁了,宁家的姑娘就没再进宫做皇后,甚至连王妃都没捞着,当今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给做了侧妃。那时候有太子的,当今可没资格继承皇位。做了普通皇子的侧妃了,倒是生养了肖玙。等到当今皇上做了皇上,这不是就显出来肖玙这个二皇子的特殊来了嘛。
“那前朝的皇室就那么甘心在楚家庄待着没想搞事情特别是在宁将军做了镇远大将军之后还有,宁将军就甘心吗”楚然提出疑问。
“都一百多年了,有啥不甘心的前朝可是失了民心才不得不禅位的。就没有百姓基础在。那史书上,太平盛世叛乱的,有几个成功的不值当的,苦的不还是老百姓嘛。宁骁可没那么傻,他不会拿全家的牲命去干傻事儿的。村子里那些,肯定有动过心思的,但肯定是被阻止了,要不然那一方小印不会被藏起来。说句不好听,前朝的皇室,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折腾啥肖元辰可跟他那个老好人爹不一样,要不然怎么宁家的女儿都没生育呢宁家怎么代代都纨绔呢不纨绔可就活不成了。”
肖玙这么说,楚然想想也是,肖家这皇位得来的看着很像是上天保佑的,带着很大的奇幻色彩,皇室又刻意的宣扬,让老百姓都觉得他们是上天选定的真龙天子。史书她也从知县的书房里偷出来看过了,皇帝传了五代了,真没啥精才绝艳的皇帝,都是普普通通,性格看着到都挺和善的,真和善假和善的就不知道了。把正书上看性格都挺好。但是天下一直就很太平,很少有叛乱,关健是,这么多年了,总体还是风调雨顺的,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那自然就不会起乱的心思。再加上个天选的皇族,太平得不得了。
这种情况下,把老百姓祸害的苦不堪言的前朝后裔出来捣乱,那才是找死呢。再加上有个清平侯府做幌子,人家皇室对你前朝皇室都好成这样儿了,还折腾杀了都没人可怜。还都得骂一声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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