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杀猪娘与二王子10

    肖玙失踪那一年,年方十九。刚刚订亲不久。按照正常的发展,他该在二十岁的时候,成亲、封王、开府、去封地的。

    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脑子可能不太聪明,又很咸鱼,没什么梦想,得过且过,但私生活确实很自律,身边也从来没有过这个那个的闲杂人等。他的脾气还很好,无争吧,就随和,所以他的人缘也还不错,说是京城最接地气的权贵也行。所以,他的名声很好。京城百姓口中,聊起二皇子,都跟聊起邻居家的二小子似的,熟悉又亲切。

    他失踪之后,皇帝和大将军大张旗鼓的找人,百姓都是很支持的,二皇子那么好的人,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嘛。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出来是被当年的三皇子害的,三皇子便成了众矢之的,慢慢的都传到先皇的耳朵里了。先皇也觉得三皇子心脑狭窄,没有容人之量,更没有兄弟爱。连没有争储之心的皇兄他都能害,那真让他登上皇位,不也是个独断专行的残暴之君吗不久便给三皇子封了厉王,封到了与北镜相连的幽州府苦寒之地,让他守国门,哪知他国门不守,到成了叛国之徒。

    二皇子在新皇登击之后,成了宁王。虽然一直没有找回来,但是府邸份例都是当朝第一。百姓背后都说,都五六年了,人八成早没了,但也不得不说一句皇上仁义。

    当初与二皇子订亲的,是大理寺卿穆重阳的嫡女,穆小姐的才情那也是京城闻名的,更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这亲事还是当初还是太子的皇上,亲自帮着挑选,太子妃陪着宁贵妃相看的。

    二皇子失踪之后,先皇也曾有过旨意,为了不耽误穆小姐的花期,婚约做废,还有意收穆小姐为义女,给一个郡主的封号。是穆小姐主动拒绝了。坚持履行婚约,一直在家待嫁,等着二皇子归来后举行婚礼。对待当时的宁贵妃,也都是按照儿媳妇对婆婆的规矩对待的。直到半年前,圣上登基,宁王分府,一顶小轿把她抬入宁王府,虽然没有正式的婚礼,但她已在宁王府里主持日常事务管家,府里也都是当她王妃对待的。就是宁里,也都是称呼王妃。太后和王后都对她喜爱有加,日常赏赐不断。

    这就是婉如,穆婉如。

    宁王府如今事实上的主母。

    你看看这事儿让他们办的,也是没谁了。

    楚然刚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肖玙也不知道,他知道原身订过亲,但真不知道人家小姐的闺名。也以为对方早嫁了呢。真不知道人家不但没嫁,还把若大一个王府收拢到手里了。

    还是皇后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下,才知道说的是谁。

    楚然连听带猜的,也拼出了七八成的真相。

    怪不得一个个的,都当她不存在呢。原来是都想着他们心里认可的王妃呢。

    那你们就跟王妃过去吧。

    二话不说,给太后和皇帝皇后行礼,直接就开口,“民妇已经将宁王送回。宁馨是王爷的女儿,民妇自问没有资格抚养。如今任务完成,民妇也该回去了。”说完了直接站起来,看了肖玙一眼,“王爷多保重,别亏待了宁馨。”

    转身就走了,没再多听一秒。

    到大殿门口了,有一个一身素服,装扮素雅的大美女慌乱的小跑进来,与她擦身而过,楚然没有停留,直接就出了门了。还能听到身后“王爷”如诉如泣的声音,“玙儿”大后的叫声,以及皇上的喊声,“你要去哪里。”

    她都没有回头,出了大殿,就看到广场上过来一个武将打扮的大叔,一脸激动的过来。肖玙有五分像舅舅,再加上年纪和装扮,以及禁宫侍卫们的礼仪,不难猜出来,这位就是宁骁,宁大将军了。这位还是该敬重些的,楚然站在一旁,行了个委膝礼。大将军却不认得她,看了一眼就过去了。

    得,也不知道那些探子都是怎么干活儿的,别人说不知道还有可能,宁大将军要是跟楚破虏没有书信往来,她打死都不信。那宁骁就一定知道他外甥娶了楚破虏的闺女,然后却完全不知道她的长相服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本来还想跟他对个线,给他递个话,帮着找补找补呢,人家都不认识她,还找补什么,爱咋咋滴吧。

    楚然直接就出门,也没人拦着她,也是很神奇。

    没有正好。

    在宫门口,看到一堆人在等着。宁王府的见过了,还有一拨,人群里找到了宁副统领,楚然直接过去,把他手里牵着的马绳要过来,翻身就上了马,“马我骑走了,找你们宁王要买马钱去。”

    宁副统领被楚然利落的身手惊艳到,回过神人家都跑出去好几米了,他追在后面喊,“掌柜的,你这要是去哪啊”

    “回家。”声单飘过来的时候,马都跑出去几十米了。他好歹是个副统领,马真是好马。他跟着后面喊京城不能跑马的的声音,人家早都听不到了。

    楚然一气跑到城门口,守门的守军,认识马鞍上的御林军标志,也没敢拦着。直接就出了城。

    天也不早了,当天肯定回不到草难县城了。楚然也没有要连夜赶路的意思。中间路过一个叫临京的镇子,找了客栈投宿。

    “夫人,您怎么自己回来了”这家朋来客栈之前跟大部队来京的时候,也投宿过,大嘛,能住得开。临京镇可不像曲水镇那种小镇,说是镇,繁华不下草滩县城的。掌柜的眼力好,还记得楚然呢。

    楚然就笑,“是啊,家里有事,急着回。老板,要一间上房。把马喂好,明天一早我要走的。”拿了小块碎银出来,订房。可没有跟戏里演得似的一拿一个银元宝,哪里用昨上那么些钱。

    “好好好,要不要点餐”老板态度很好,也不多事多话。

    “不用了,马喂了就行。”空间里吃的多了,再说了,老公孩子都扔下了,还能好吃好喝的,像话吗

    到了房间,简单的洗漱一下,和衣而宿,弹弓就放在手边。

    半夜里,有人悄无声息的进屋过,她也假装不知道,是啥行李都没带,爱看就看呗。床帘放下了,隔着眼线呢,人家又没往床边来,没查她身上,那就不要紧的。

    第二天一大早的起来,查看了马也没事儿。

    就接着赶路了,快马加鞭,中午的时候,就回来到云来酒楼了。满打满算的,离来不到十天。

    正是饭口上,酒楼里客似云来,忙得不行。

    楚然一进门,好些客人还都跟她打招呼,“掌柜的来啦。快点儿滴,就馋你亲手做的那一口炒笋片了。”“掌柜的,咋才来呀忙啥去了好几天没见到人了。”“老板娘啊这个月的新菜啥时候上啊我都来多少天了,就怕赶不上呢。”

    这些都是老顾客,常来常往的。云来酒楼每个月上三道新菜,一旬一道,几年不曾中断。有些老饕比着看谁能先尝上新菜,还有街坊四邻,县衙的衙役啥的,都有自己的喜好,楚然不怎么下厨了,但有老顾客来,有时候人家带着客人来啥的,特意点儿要吃她亲手做的,也会给面子做。把客人的面子捧得足足的。其实食材一样,味道真差不多的。

    楚然一一的应着,往后院走了。

    楚爹在柜台后面坐着呢,一看,闺女自己进来了。蹭一下就站起来了。知道不是问话的场合,跟着进了后院,刚进了二院,就问呢,“咋自己回来了京里”

    楚娘听着声儿,从后院也出来了,饭口上她在后院帮着择菜呢。已经听到楚爹的问话了,她没再问,就眼巴巴的看着闺女。

    楚然直接进了里屋,她在这边也有屋子的,进屋换衣服,楚爹跟进来,只要外屋坐着,楚娘一直跟着进来。“京里有一个太后和皇上皇后、王府上下都记可的宁王妃了。我还留在那儿干啥还指着我给他做妾伺候主母呢想啥美事儿呢。”

    楚娘的面色就变了,没等她急眼呢,外屋楚爹拍了桌子了,“谁我找他去。欺负人吗已经有妻室了,当初为啥还要同意跟你的亲事”

    楚然扬声回楚爹,肖玙的名声还是得维护一下的,“这个到是不能怪相公,他跟那位没成过亲,小时候到是订过亲,他们同岁的,先皇在时也说过取消婚约的话,是人家自己非要嫁过去的。一直守着空王府呢,太后和皇上感念她贞烈,一直当她是宁王妃对待的。啊,对了,爹,那位是穆重阳的女儿,以前是大理寺卿,现在已经是内阁首辅了,跟大将军一文一武,是皇上最倚重的左右手呢,谁去找谁去啊”

    楚爹果然就把要出口的话都给憋回去了,还说啥呀,他是谁呀,小胳膊能拧过大腿不上面的那些大人物,哪个不是一句话就能要了他全家小命的

    楚娘张了闭闭了张的试了几次,到底也没说出来别的,“孩子呢怎么不把孩子带回来你还指望着那后娘能对咱宁馨多好呢咱又不是养不起。”

    “是是是,该把孩子接回来的。”楚爹也是不同意把孩子扔在京城。

    噗。

    这老两口,接受得到是快。楚然都让他们逗笑了,“爹,娘,你俩想啥呢您姑爷就那么不可信啊带孩子回来干吗在京城她是郡主公主,回来她能干啥跟您卖猪肉啊”

    说着话呢,衣服换好了。出门嘛,穿得是继棉布的好衣服,回来要干活,换成粗布了,出了里间就看楚爹脸色黑得能吓死人,本来那脸就够吓的了,再配上他这表情,扮恶鬼都不用化妆了。

    听她这么说,楚爹眼睛就瞪起来了,“不是,你什么意思瞅不起你爹卖猪肉啊卖猪肉怎么了我卖猪肉不也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了。缺你吃了,少你穿了”

    楚娘好像有点儿悟了闺女的想法了,出来白了楚爹一眼,“显你能了你个屠夫有啥了不起的还指着我外孙女长大了也找个屠夫你就高兴了呗闺女心里有数呢,你少管。我看姑爷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

    知女莫过母,她就觉得自己闺女不是那种吃了亏还不言语的性子。丞相家的闺女咋了只要姑爷不变心,谁的闺女阤白废。

    楚爹觉得老婆子是疯了,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先不说人家那闺女家世,就冲着人家能选做皇子的正妻,那容貌性情能差得了你再看看你自己的闺女,是长得比人强了,还是性子比人好了他觉得同为男人,若是换成他是肖玙的角度,那怎么选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凭什么弃名门贵女不要,要你一个屠夫的闺女呢亏不亏心

    “哎呀,咱都别想了。想也没用啊。就等着呗,早早晚晚得有个结果。”楚然还安慰老两口。

    那不等着还能怎么着呢。

    楚然就到酒楼,换上围裙,下厨房了。楚爹楚娘再心里没底,不能这时候给闺漏气,等等看吧。

    他们一家三口稳住了,外人就更看不出啥了。有人打听姑爷跟孩子,也不瞒着,就说去京探亲了,顺便看看科举恩科的消息,姑父自己不有考了,这不是这些年还带着不少学生呢嘛。最高跟着他的,有府试都考过的。

    这一说,就把话题给引到恩科上去了。

    有心眼的,想着前些天楚掌柜一家三口走的时候,可是有官兵护送的,啥亲戚那么大的牌面啊可越是看出来了,才越是不能说呢。人家主家都没说,外人瞎猜什么,平白的得罪人,何必呢。

    衙役里有认出来当时来的是御林军的,那嘴就闭得更严了。

    以后这楚家人,说不定都是自己巴交不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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