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11

    要帮他洗澡吗

    季糖忍不住想道。

    青年即使浑身沾满泥巴, 也乖乖地趴在地面,像一只很乖的大布偶。

    这更给季糖增加一些内疚感。

    这是他摔的。

    对方不但没有埋怨自己, 连动都没有动。

    季糖蹲在地面, 伸出手,拽起青年两只胳膊,放到干燥的地方。

    他揉揉对方的衣角。衣服全都湿了,想必身体也沾上不少泥巴。

    虽然裴先生是鬼魂,但这样下去肯定也不行。现在的天气这么晒, 如果他再浑身沾满泥巴, 没过多久, 季糖就会获得一个泥土雕塑。

    泥土硬到抠都抠不下来。

    季糖苦恼地轻叹口气,戳戳青年清俊的面庞。

    帮他洗澡吧。

    季糖把小伞撑在裴白舟的脸颊边, 然后回去屋子打水。

    他住的是独立别墅,附带一个小院子。院子被围墙围着, 路人是看不见里面发生过什么。

    他平时没这么打理院子,本以为会拿来种花草什么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拿来放人。

    没过一会。季糖气喘吁吁地端着一大盆水出来。

    青年躺在地面, 沾满泥水的头发被阳光晒得暖绒绒。

    季糖瞅着他,有点苦恼。

    扒光衣服就这么洗澡吗

    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他不但趁人家没意识时将人家拐回家,还将把人家摔到泥潭里,然后还得扒光人家衣服

    季糖“”

    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季糖沉默片刻, 最终选择还是先洗澡。

    不脱对方的内裤, 应该没事。

    他又不是在做什么亏心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搓澡工。

    他拿来一个小板凳, 坐在裴白舟旁边, 然后开始为对方解衣服。

    对方的衣服是民国常见的青色长袍, 扣子轻轻一解就开了。长袍布料粘着许多泥土,泥土都已经干掉,想必穿在身上也很难受。

    季糖慢吞吞地将衣服解开。

    青年身穿长袍时看起来很文雅清瘦,其实内里的料一个都没少。

    小麦色皮肤,胳膊的肌肉微微鼓起,六块腹肌。

    皮肤上也沾了一点泥土。季糖拿来湿抹布,小心翼翼地给对方擦干净。

    擦完上半身,还差双腿。

    青年的长裤,也和他长袍一样,变得惨不忍睹。

    季糖想起要脱裤子,便脸颊泛红。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慢吞吞地拽对方裤子。

    即便对方没有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他仍觉得自己像在做坏事。

    裤子被扯下一半,他看见对方穿的裤衩。还好,裤衩并没有湿,他不用脱裤衩。

    季糖的脸越来越红,他微眯起眼睛,假装没看见似的拿起湿毛巾,胡乱地擦一通。

    擦干净青年身上的泥巴后,他将青年的衣服放进水里泡。

    裴白舟此时只穿着一条蓝色四角裤,光溜溜地躺在地面。

    在z市寒冷的初春,冷风肆虐,裴白舟这样子未免有点可怜。而且也不能发抖、不能叫,简直是可怜本怜。

    季糖跑进屋里,为裴先生拿来一套衣服。

    衣服是季糖大学时买的,因为买大一码,一直没穿过。那是一套印有蛋糕团案的白色睡衣。他抱着睡衣,蹲下身,将冻得僵硬的青年抬起来,然后试图为对方穿衣服。

    这虽然是大一码的衣服,可裴白舟仍是不合穿。

    季糖只能硬套了。

    扣子根本扣不起来。

    甚至“噗”一声给崩掉几颗。

    季糖只能让裴先生大敞腹肌。

    等到晚上再给他添一床被子好了。

    免得他孤零零睡在屋外的棺材着凉。

    季糖有点困,准备回去午睡。

    他瞥一眼如火般的大太阳。他决定把撑在裴先生脸上的小伞拿下来,撑在裴先生的腹肌上,给腹肌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然后他用一张湿毛巾,啪叽一下盖在裴先生冷冰冰的脸上。

    这样他一觉醒来后,应该不会获得一个被晒黑的裴黑舟。

    季糖把水端回去倒掉,然后躺上床午睡。

    午睡前,季糖惯例地瞥一眼手机。

    因为那场万人瞩目的电影发布会,光的预期票房已经一马当先。

    再不过几天,就到首映日期。

    他记得将贺知夜领回家时,他和贺知夜说,他一定要让所有人看见贺知夜的电影。

    如今,愿望终于要实现。

    而且首映那天,季糖会包下一个很大的电影场,只和贺知夜一起看。

    季糖唇角上扬,心情很好。

    叶川渊的恐怖游戏想必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季糖得着手准备游戏的宣传。

    不过他想等到裴先生醒来后,再处理游戏的事。

    他从裴白舟的恐怖场景中看得出,裴白舟可能拥有制造独立恐怖空间的能力。

    人头灯笼、会动的小纸人、血淋淋的遗照这些全是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东西。除非是厉鬼自己制造的恐怖空间。

    如果裴白舟真的有这种技能,可以和叶川渊的恐怖游戏结合。打造一个史无前例的全息恐怖游戏。

    季糖忍不住多想。

    他无非只想让每个厉鬼,在这个世界中找到自己最优秀的价值。它们绝不是被抛弃的人,它们留在这个世界,就一定还能拥有享受温暖的权利。

    季糖轻叹口气,他抬起手,捏紧被子,强迫让自己睡觉。

    季糖一觉睡得很沉,最后是被院子外的动静给吵醒。

    院子里躺着裴先生。

    季糖一时睡意全无,连忙翻下床去查看。

    他跑到院子内,看到的第一眼,便瞬间愣住。

    裴先生掉出棺材了,脸着地式的趴在地面。

    而且,没穿衣服。

    只穿了一条裤衩。

    像一条光溜溜的晒太阳咸鱼。

    季糖“”

    他不是给裴先生穿衣服了吗

    还给裴先生的脸盖了一张毛巾。

    季糖“”

    他上前走几步,打量地面,没有脚印。裴先生并没有醒来,不然就不会继续躺在地面了。

    那肯定是其他鬼所为。

    季糖环顾四周,发现附近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他一愣,连忙拨开草丛。

    他看见自己给裴先生的那条蛋糕睡衣,在慢吞吞地自主爬动。

    季糖“”

    不对,不对。

    他再将草丛拨开一点,终于看见其中的罪魁祸首。

    小黑团子叼住睡衣的衣领,小兔子则在后面推睡衣衣摆。试图将这件睡衣给偷偷藏起来。

    它们甚至没能及时发现季糖的存在,在继续藏睡衣。

    它们合作得很累,发出啾啾叽叽的气喘声。

    小兔子的绒毛已经沾满类似汗水的东西了。

    季糖沉默片刻,径直伸手过去,将那件可怜兮兮的睡衣扯起来,连带着揪住睡衣的小黑团和小兔子。它们像一根葫芦串,挂在被季糖拿起的睡衣上。

    小兔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彻底懵了。随即它出叽叽叽的惊叫声,猛地往地面跳,连忙逃走。

    小黑团则是直接飞走,时不时掉下一些类似猫毛的黑气毛,以此假装自己是果果。

    小兔子也边跑,边把自己的兔耳朵给捏起来,捏成猫耳朵的形状,也假装自己是果果。

    它们就差喵喵叫了。

    只可惜它们只能叽叽啾啾。

    季糖“”

    他想起上次拿果果挡住贺知夜的亲吻的事。

    果果早已成为顶级背锅猫。

    季糖大概能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抢衣服。

    因为那条衣服,是季糖穿过的。它们不喜欢让裴先生穿那件衣服。

    算了算了。

    季糖叹口气。

    不过还好他没有拿新裤衩给裴先生穿,让裴先生留了一条裤衩,不然结果真的惨绝人寰。

    他待会出门再给裴先生买件合适的衣服。

    季糖回到裴白舟的身边。

    青年仍是脸着地趴在地面,光溜溜的身体就这么被太阳炙晒。季糖摸摸他的身子,果不其然,本应冰冷的皮肤被晒得很热。

    再这么下去,裴白舟可能真的会变成裴黑舟。

    季糖抬起胳膊,费力地将裴白舟翻过身。

    青年英俊的面庞,不知被哪名厉鬼拿来记号笔在上面涂鸦。紧闭的眼眸被画上黑乎乎的黑眼圈,脸颊有三条黑胡须的图案。这看上去并没有削减他的英俊,反而有点反差萌。

    季糖轻叹口气。

    他用力地将裴白舟搬回棺材,然后捡起地面没有被弄脏的毛巾,继续盖在裴白舟被画花的脸上。他转过身,从卧室里搬过来一张小床单,然后盖在裴白舟只穿了一条裤衩的身体上。

    看起来起码不这么惨了。

    不过比起给照顾不会动的裴先生,最根本的解决方式是让裴先生醒过来。

    季糖从那沓写满“带我出去”血字的纸中,看得出裴先生并不是自愿沉浸在黑暗中。

    他为众人努力这么多,最后却在众人之中被砍断头,尸首分离,被封入冷冰冰的棺材中。但灵魂仍是挣扎着想要看这世界一眼,想寻找这世界有没有他想要的美好。

    季糖先回到卧室,决定查一查裴先生生前的故事。他在搜索框输入“裴白舟”。果不其然,一条条关于裴白舟的词条出现在他眼前。

    裴白舟出生于民国初期,从小在外国长大,家境很好,学历很高,本来要留在外国继续学习,可最后却因为五四运动爆发,毅然选择回国,成为一名作家,用锋利的笔尖去戳醒这个世界。

    他回国的时候,很年轻,才十九岁。最后被反动派拉上刑场之时,也仅仅只有二十二岁。

    他一生都在为他最爱的世界作斗争,年少时的满腔热血都赋予这个世界。最后却死在他最厌恶的封建刑法中,头颅和身体跌进腐臭的泥里,再也无法站起来。

    季糖也从网络中了解到他的身世。

    他的父亲很有钱,可母亲只是一名农村妇女。他的母亲,最后的结局是被父亲卖到山村里当冥婚的新娘。被活活埋进棺材里,在无边的恐惧中窒息而死。

    想必裴白舟一定很厌恶冥婚之类的封建文化。

    可他死后的魂魄还困在冥婚之中,无法脱身而出。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一年又一年地煎熬着,哪怕是最强大的厉鬼,也会因此崩溃。

    季糖也想明白,为什么他进入棺材后,裴白舟会用意念帮他打开被封起来的棺材盖子,让他出去。

    裴白舟不想季糖来到这种地方。

    他生前一定是一个很正直温柔的人,即便经历过无数黑暗,死后心底也尚存一丝柔软的善意。

    季糖轻叹口气。

    同时,他突然想到什么。

    裴白舟能用厉鬼的意念帮他打开棺材盖子。

    这代表裴白舟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只是身体不能动而已。

    灵魂仍是能感知到外界。知道有人进入庙宇之中,知道有人躺进他的棺材内。

    季糖“”

    裴白舟也当然能感知到他被连人带棺材地给抬回家、被摔到泥潭里、被扒光衣服

    季糖整个人不知所措起来,脑袋嗡嗡地响。红晕彻底漫上他的脖子与脸颊,连带着耳朵根一起泛红。他瞥一眼院子内的裴白舟。

    他觉得该个青年好好道个歉。

    虽然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季糖硬着头皮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看关于裴白舟的资料。

    裴白舟除了会写社会的文章外,还会写情话。

    在那个封建的社会中,很少有人敢于着笔这些儿女情长。

    他写出的情话,自然很撩人,像咕嘟咕嘟冒着泡的草莓汁。他的情话被人印成书在市场发售,连他本人也被无数民国少女追捧为民国才子。

    很多人都猜测他是否早已有恋人,才能写得出这些充满浪漫感的情话。

    但裴白舟却表明他从没谈过恋爱。这些情话,是他要送给他未来的恋人。

    每天一句,送到他们白头偕老为止。

    季糖看着他写过的情话,即便这没有说明是写给谁的,但他耳朵尖还是会泛起淡淡的红晕。

    贺知夜在发布会里对他嘀咕几句,他都会羞得成不样。如果换成裴白舟这种,他恐怕会不好意思到连夜离家。

    裴白舟醒来后,应该不会再把情话挂在嘴边。

    季糖安慰自己。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尖,让红晕消退一点。

    不过比起这些,季糖觉得自己还是先给只穿着裤衩的裴先生买件衣服。

    还要给裴先生道个歉。

    而且季糖得去一趟宠物店。

    他和傅临山约好过,要是傅临山帮他将裴先生带回家,他就给傅临山买兔子草。

    季糖也想不太明白傅临山为什么要吃草。

    可能是因为附身之物的影响。

    也可能是一些私人小癖好。

    季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购物。

    临走前,他不忘再去看裴先生一眼。

    还好,青年并没有再被扒光。而是裹着床单,继续在棺材内躺着。

    季糖骑着自己的小电动,前往附近的购物街。

    他先去宠物店给傅临山买兔子草。

    这家宠物店是专门卖兔子的,里面放有许多笼子,笼子内全是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兔球。它们见到有陌生人来,一些胆小的兔子缩到角落里,用长耳朵捂住眼睛,发出细细软软的叽叽声。

    季糖来到货架前,发现这里不仅仅只有兔子草,还有许多兔子零食。比如萝卜形状的小饼干、奶兔专用牛奶、兔子磨牙石

    季糖每种都拿了几个,揣着满满的商品来到收银台前。

    老板似乎第一次见到有人买这么多东西,忍不住问道“你家里是不是养了很多兔子”

    季糖“”

    他当然不会说他家里养了鬼。

    他硬着头皮道“嗯,养了一只公兔子。”

    “噢,公兔子呀。”老板嘿嘿一笑,将东西打包好递给季糖“这几天是初春,你得小心点,公兔的繁殖能力很强,小心它给你带来一堆小兔子。”

    季糖“”

    傅临山虽说不是兔子。但附身物件似乎会影响到他本人。

    事情应该不会向老板想象中的那样发展吧。

    季糖笑了笑“谢谢提醒。”

    “对了我们店在搞活动,送你一个东西。”

    老板从柜台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带有长长兔耳朵的小头箍,戴到头上,毛茸茸的耳朵还会抖动。

    季糖愣住,接过那个东西。

    兔子头箍

    他轻笑一声,将头箍放入购物袋中。

    “谢谢老板。”

    紧接着,季糖又去了附近的男士用品专卖店,买了几套适合裴白舟穿的衣服。

    最后,季糖不忘悄悄地买一点小甜品。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到家。

    此时已是傍晚,太阳早已落山,天边泛着昏暗的霞光以及模模糊糊的星点。

    他回到裴白舟身边,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

    裴白舟脸上的小毛巾,早已被风吹掉,露出青年英俊的面庞。他的五官被霞光笼罩,卷翘的眼睫抹上一层类似蜂蜜浆的金色光芒,双唇紧闭,神情冰冷,整个人显得很安静。

    季糖掀起盖住他的被子,费力地将他抬起来。季糖将他靠在棺材边缘,然后帮他套上新买的男士睡衣。

    工工整整地穿上衣服的青年,终于不再显得这么可怜。

    季糖将毛巾弄湿,小心翼翼地擦掉青年脸上的涂鸦。

    他半跪在裴白舟面前,离对方只有一尺距离。他能看见青年浅淡的皮肤纹理、浓密的睫毛,以及脖子上那道深深的砍痕,像一条晦暗的沟壑,映入季糖眼中。

    季糖曾听说过人被砍头,并不会立即死亡,因为大脑没有被摧毁。受害者会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季糖查过资料,裴白舟被砍头的那一天,是他自己的生日。

    那天并不是狂风暴雨,也没有俗套的大雪纷飞。只是一个普通的夏天,空气很干燥,太阳很晒。他被押在刑场上,冰冷的刀锋落下,他的头颅应声而落。

    他用笔锋告诉人们无数次一定要站起来。可到最后,他连自己都没能再站起来。

    季糖帮青年擦完脸了。

    他挽起袖子,重新将青年放回棺材中。

    沾满灰尘的棺材被季糖重新清理过了,棺材板被重新擦过,就连棺材内部也被垫上软绵绵的垫子,不再显得这么冰冷。青年躺在里面,或许不会再这么难受。

    季糖没有离开他,而是坐在小板凳上,拆开甜品慢慢吃。

    冬天明明早已过去,今天的天气却意外地寒冷。季糖的热奶茶拿出来不过一会,便被冷风嗦嗦地吹凉。和刚从冰箱内拿出来没有什么区别。

    季糖只能硬着头皮将冷冰冰的奶茶啜完。

    冷风吹得他忍不住打起喷嚏。他本想回屋,却突然还要给裴先生道歉。

    季糖无奈地扬起唇角。

    他放下奶茶,小心翼翼地躺入棺材内。

    外面很冷,可棺材却被棉被捂得很温暖,像一张温暖的小床。季糖旁边的青年还沾有夕阳带来的余温,并不会显得太过冰冷。季糖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

    季糖第一次见到裴白舟时,也是在棺材内。季糖那时还偷偷地亲了他一口,仿佛他们真的在过洞房。

    季糖一想到这里,脸颊就泛红。

    他摸到裴白舟放在他旁边的手。

    青年的手并没有被阳光触及,冰冷得很,像在摸一块冰块。但季糖并没有缩回手,而是将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青年。

    此时天色已黑,夕阳完全消失,星点逐渐呈露而出。

    季糖躺在棺材内,能直面看见夜空。

    今夜的星星明亮得很,无数星点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几乎要浸透整个世界的璀璨苍穹。

    季糖微微侧过头,看见青年的双目依然是紧闭着。

    如果裴先生能够睁开眼睛,看一看这星星该多好。

    今夜的星星真的很好看。

    季糖想道。

    他思索片刻,凑到裴白舟耳边,轻轻地开始说话,也不管青年能不能听得见。

    “裴先生,我看了一些关于你的资料。我觉得你特别厉害。”

    “在那个黑暗的社会中,你和他们就是黑暗中唯一的星光,永远在夜空中闪闪发亮,指引着无数人前行。”

    “要知道,我特别喜欢星星啊。”

    季糖说罢,扬起唇角,眯起眼睛,靠在裴白舟的肩膀,小小地歇息一下。

    他看不见,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青年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裴白舟为这个世界书写过这么多情话。

    可这个世界未曾给他一句回应。

    只有这名少年给了他一份小小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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