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空大师笑了笑,双手合十,做了个佛礼,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瓷瓶,“施主的血为药引,兑药喂给殿下,房客解毒。”
说完,便翩然而去,身形潇洒,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云雾之间。
沈沅嘉浑身脏污,发髻散乱地出现在酒楼时,把众人吓了一跳。
“姑娘,发生了何事”陆七惊慌道。
沈沅嘉冲她安抚地笑了笑,“无碍。”她温声道“将刘先生请来,就说,我有法子救殿下。”
陆七闻言,先是错愕,随即便是欣喜若狂,脚步飞快地跑出去寻找刘彦霖了。
“姑娘”杏花眨着大眼睛,担忧地望着沈沅嘉。
“杏花,来。”沈沅嘉朝她招手。
杏花依言,沈沅嘉揉了揉她的双丫髻,柔声道“吃饭了吗”
杏花性格胆怯腼腆,今日大家都忙于出门寻找大夫以救陆筵,恐怕也无人照料她。
杏花本想摇头,可肚子此时咕噜噜叫唤起来,她脸上红通通的,只好摇了摇头。
沈沅嘉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让小二等会儿送上饭菜,便拉着她往楼上走去。
陆筵脸色苍白,萦绕上了几分将死之色,胸膛的起伏也若有若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沈沅嘉目光柔和下来,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陆筵为她做的疯狂之举,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鼻间的酸涩。
她素手轻轻握住他的手,缓缓张开,与他十指相扣,默默地看着他。
沈沅嘉并未等多久,刘彦霖便匆匆赶来。
他一进来,礼都未行,便急忙道“太子妃,解毒方法是什么”
他拜入陆筵门下,便替陆筵调养身体,这混毒,一直都是束手无策,如今乍然得知解毒之法,他心中的急切和激动,让旁人都无法理解。
沈沅嘉也不介意,她不舍的放开陆筵的手,站起身,从袖中取出瓷瓶,道“这是我今日去大恩寺,智空大师给予我的药。”
刘彦霖将瓷瓶接过,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他嗅了嗅,又用指尖扣了点粉末,尝了尝,发现只是些寻常的解毒药材。
并无特殊。
沈沅嘉见刘彦霖一直不断观察,她救人心切,忍不住出声道“刘先生,您可以切一小块下来。不妨先将解药喂给殿下,待他解了毒之后,您再研究,可好”
刘彦霖才反应过来,替陆筵解毒才是重中之重。
他不舍地将药递给沈沅嘉。
沈沅嘉握住药,趁着旁人不注意,用银针在指尖刺了一下,趁着药喂入陆筵口中的时候,将血抹在陆筵的舌尖。
刘彦霖并未发现,他紧紧盯着陆筵,恨不得药效发作,他能立刻就睁开眼,醒过来。
不知为何,沈沅嘉明明只是弄了几颗血珠,她整个人气息都虚弱下来,粉唇肉眼可见地泛白。
沈沅嘉撑着精神,道“先生,殿下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醒,这几日您奔波劳累,不如趁机去休息一下。殿下醒来了,还需要您的调理。不然您若病倒了,可就麻烦了。”
刘彦霖思索了片刻,也觉得有理,他便拱了拱手,“太子妃,那老朽便去休息了,殿下若是醒了,您派人来通传一声就好。”
沈沅嘉颔首。
霎时间,整个房间内只剩下陆筵与沈沅嘉二人。
沈沅嘉今日跪了三千三百阶,又失了几滴精血,早就疲乏非常,她趴在陆筵手边,沉沉睡去。
在她睡过去不久,床上的人眼睫颤了颤,终是睁开了眼。
他眼底有些迷茫,不过须臾,便清明了。他想了想,记起来自己中毒昏迷了。
只是不知道,他昏迷几日了。
他想要坐起身,才发觉自己的小臂沉重,转过头一看,就见到额头红肿,发髻散乱的沈沅嘉,她睡颜酣甜,脸颊紧紧贴在他手臂上。
他眼神暗了暗,落在她的额上。他又不动声色地躺了回去,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细眉,琼鼻,朱唇
如今晃晃一场梦,前世今生他都知晓了。
眼前人是心上人,前一世,这一世,无一例外。
不过两辈子的不同遭遇,到底让他性格有所偏差,前世的他,空妄地过了一生,毫无欢愉可言,性格便暴戾恣睢了些。
这一世,早早遇到了沈沅嘉,将她绑在身边,放在心上,便初尝欢愉,又在细水长流的相处中,性格便温和了许多。
可相同的是,他唯爱,都是沈沅嘉。
他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将她脸颊上的青丝拨至耳后,动作轻柔如羽毛,并未惊醒沈沅嘉。
沈沅嘉醒来的时候,屋内已是黑沉沉,她蓦地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床榻上,而本该在床榻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惶惶然,掀开锦被便跳下了床,小跑着出了内室。
屋内没有点灯,她也看不见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去找陆筵。
也不知道她碰到了哪儿,脚下一歪,竟是直直往一旁栽去,正当她提着心的时候,她跌入一个潮湿着,带着幽幽冷香的温暖怀抱中。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便被人打横抱起。
“殿下”沈沅嘉小声喊道。
“嗯。”陆筵喉间溢出一声漫不经心的声音。
陆筵稳稳当当的抱着她,夜里也看得清清楚楚,一路绕过桌椅,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刚要松手,脖颈上就绕上来一截温热细腻的玉臂,他刚要说话,他胸前的衣襟便倏然发烫,泛着湿意。
他心脏紧紧缩了起来,那眼泪像是岩浆,烫得他整个人都难受。
“刚刚撞疼了”陆筵说着,便要去拿火折子,打算点蜡烛,看一下她的伤势。
沈沅嘉埋在他怀中,脑袋摇了摇,细弱地说着“别点灯。”
陆筵便放弃了点灯的想法,他将手从她的腿弯中扯出,放在她的青丝上,抚了抚,和声细语“怎么了”
沈沅嘉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殿下,以后您要好好的,长年百岁,千万别为了别人,随意地放弃性命。”
陆筵不知道沈沅嘉已经知晓了前世的事,只当是她被自己这次中毒昏迷吓到了,宽声道“知道了。”
可你不是别人啊。
一时之间,屋内只有窗外雨丝淅淅沥沥的声音,如同珍珠落玉盘,绽出动听的声音。
沈沅嘉哭了一会儿,自己从陆筵的怀中退出来,她胡乱地用袖子将脸擦了擦,才道“殿下,您可以点蜡烛了。”
陆筵依言点了蜡烛。
明亮的烛光驱散了黑暗,陆筵也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心中升起奇妙的满足,她也是为他流泪了。
不过她刚刚擦的不仔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沈沅嘉小腿悬在半空,南方的床有些高,她坐在床沿,脚尖堪堪触地。
陆筵便单膝跪在地上,抬着手替她擦拭泪痕,沈沅嘉脸颊微红,也没有躲开,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让陆筵心尖痒痒的。
他稍稍抬起身体,唇便吻上了她微张的檀口。
他的唇夹杂着雨丝的清凉,还有欲说还休的缱绻。
他吻得很慢,细细舔舐,舌尖扫过贝齿,辗转厮磨间,还有略带急促的呼吸。
后温吞的动作变得激烈起来,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
她低着头,这个姿势能将他的神情尽收眼中,他眼尾微垂,眼角有些红,向来波澜不惊的平静也泛起了涟漪,颇有些妖艳。
她不敢再看,长睫颤了颤,闭上眼,默默承受着。
两人分开时,陆筵气息紊乱,沈沅嘉的胸脯也剧烈地起伏,她不断地卷着自己的衣摆,将它折成不同的形状。
陆筵觑了一眼,眼底满是笑意。他握着沈沅嘉的玉足,用帕子温柔地擦干净。
她刚刚下床时,太过着急,根本没穿鞋。
沈沅嘉怕痒,精致可爱的脚趾蜷了蜷,喉间也溢出轻笑。
陆筵将她的脚擦拭干净,站起身,手绕过她的腋下,直直将她抱起来。
沈沅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双腿环在他腰侧,等她反应过来,脸瞬间爆红。
这这是抱娃娃的姿势呀
她到底还是害羞,整个人都如同煮熟的虾一样,全身上下,粉红一片,脸头发丝都透露出羞窘。
她挣扎着要下去,陆筵就着这个姿势,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轻喝道“别动,等会儿弄脏了脚。”
沈沅嘉被拍了一下,又是羞恼,又是不服气,撇了撇嘴,两腮鼓鼓,心中嘀咕,给她穿上鞋不就好了,何必抱来抱去这样麻烦。
陆筵将她的神情尽收眼中,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他的确是故意的。
他绕过屏风,将她轻柔地放在贵妃榻上,随即从一旁拿出几件衣裳,一一展示给她看。
“你是要穿这件石榴红缠枝云缎裙,还是这件清荷银纹百合裙,抑或是这件牡丹烟罗锦裙”陆筵笑道。
沈沅嘉见他兴致勃勃,也笑了“那件石榴红缠枝云缎裙吧”
说完,她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紧张。
“这件衣裳是什么颜色”沈沅嘉指着那件牡丹烟罗锦裙。
“黛色。”陆筵道。
沈沅嘉掩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漫上湿意,她哽咽道“殿下,您的眼睛”
剩下的话,她却是不敢说出来,怕是她会错了陆筵的意思,也怕这是空欢喜一场。
陆筵肯定地点点头,道“孤的眼睛能够看清楚颜色了。”
沈沅嘉蓦地落下泪来,原是那解药,随着毒素,一同化解了陆筵的灾厄。
以前知晓他看不清颜色,只有心疼,后来,得知陆筵所遭受的苦难折磨,原是因为她,她心疼之余,还深觉沉重。
她想要医治好他,可这病症,闻所未闻。寻医问药,也是徒劳无益。
如今陆筵的眼睛好了,那他今日,明日,以后的每一日,都是顺顺遂遂,健健康康的
陆筵上前几步,握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沈沅嘉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我是喜极而泣。”
陆筵笑道“孤以前不见你哭,近日却时常见你落泪。原是,这世间女子,是水做的,传闻不假。”
沈沅嘉一愣,心里的那点子酸涩被他一打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扯过贵妃榻上放着的衣裳,推他,“快出去,我要换衣裳了”
陆筵顺势松开她,道“孤在这儿,你换就是了。”
言外之意是他不打算出去。
沈沅嘉静静地看着他,见他镇定自若地回望,她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看她穿衣裳,他也不能闲着。
沈沅嘉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转瞬即逝。
接下来,陆筵就知道了,女子穿一件衣裳,有多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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