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仿佛是查觉到了她的心虚, 唇畔向上一扬, “不过陈太傅平时无事的时候总会教导我为君之道。”
只是他不太感冒罢了。
说实话, 他真心觉得这样挺好的。
只要大臣们拿出来的方案是对的,是好的,是对百姓和国家有利的,是不是他做的没什么要紧。
本来他就不想当这个皇上, 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
修行佛法的人就是这么佛性。
白芷
不知为何, 更心虚了。
好在没等她继续心虚下去, 景和宫就到了, 知书和知棋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停下脚步,对着身旁的人客气了一句,“要进来坐坐吗”
随心而行对世俗规矩不放在心上的秦明想了想, 便点了点头, “那就不客气了。”
白芷
你还真不客气。
知书和知棋
不是, 你不知道这是皇宫, 不是大昭寺, 以你现在的身份应该和皇后避避嫌的吗
可看着来人一脸的风清朗月,坦然清澈, 又看看外面明亮的天色,她们还是低下头将腹谤吞进了肚子里。
等进了景和宫的正殿, 白芷一边招呼秦明过来坐, 一边随口问道, “你喜欢喝什么”
“都可。”在佛门呆久了,早就不重口腹之欲,茶水的高低好坏,对他来说都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用来喝的水。
白芷扬了扬眉,示意知书去泡茶,“最近拜见你的人不少吧”皇上病重,淑妃被打入冷宫,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确定是男是女,成年又品行端方的无色不出意外,就会是下任东夏的君主。
那些心思活络的大臣不到他身前刷存在感才怪。
“是不少。”即使对万事淡然的秦明,也对那些热情似火的大臣有些招架不住,不然也不会到皇后这里躲一时片刻的清闲了。
但他也明白,这是他亮出身份,出现在朝堂所必然要面对的。
所以虽然不适应,他也尽量忍了。
最多无人的时候多念两遍清心经。
“娘娘,王爷。”这个时候,知画抱着一摞洗干净的衣物和饰品从宫外进来,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而人行了一礼,在看到白芷点了点头后,才起身从一侧进入内室。
许是刚才行礼的动作有些大,她抱着的那摞衣物中滑落下一样物什,秦明的目光随意的往那一扫,在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却突然顿住。
起身,走过去,在知画弯腰捡起之前,先一步将那个绣着白芷花的香囊握在了手中,然后转头,盯着望过来的皇后,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个香囊,是你的”
白芷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香囊,上面的针脚细密,图案精致,一看就是细心缝制的,遂点了点头。
准确的说,这个是原身的。
因为白芷是一味药草,味辛,性温,能祛风解表,散寒止痛,除湿通窍,消肿排脓。根圆柱形,花瓣呈伞状分布,色白。
所以原身的母亲就绣了这个图案的香囊,里面装上了安神药草,在她六岁生日那年送给了她。
现在她在用原身的身体,那这个香囊此刻的归属权是她,没差。
“有什么问题吗”直觉强大的白芷突然后背一寒,发觉秦明的神色有些不对,试探的问道。
“不,没问题。”秦明笑的温和无害,慈悲温暖,一点异常都没有,身后仿佛还有佛光普照,耀眼十分,说完便将香囊递给了等在一旁的知画。
白芷
不知为何,不安感更大了。
但她从对方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想让010帮着查查原身和秦明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可转头又想到他在大昭寺做了那么多年的和尚,原身的记忆中就没去过寺庙,想来应该是她多心了吧。
自那日后,一个月的时间里,东夏和西夏的战争不可避免的再次打响,整个朝廷都变的忙碌了起来。
就连皇上归天的消息都没因为这事变得没多少人注意,更没几个人惦记着给他风光下葬,普天同哀。
别说他一个后期将昏君扮演的入木三分的旧皇了,就连秦明这个新出锅的新皇的典礼和仪式,都是一切从简的。
“皇上,此次南方水患的损失出来了,淹没农田两千亩,造成的流民达五万人,现在徐大人已着手安排他们往凉州和齐州两处迁移,这是详细奏折。”
“皇上,雁门关那里程将军率领程家军三次迎战西夏,两胜一败,但据他传回来的消息,下一次交战,有把握将西夏驱除到边境百里以外。”
“皇上”
秦明沉下心来认真听着各路奏折,该拨款的拨款,该送粮的送粮,该加武器的加武器。
等处理了这些紧急的事情之后,差不多又是十天之后了。
“安公公。”他叫来了随侍太监,“皇后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皇上。”安公公恭敬的回道,“淑妃不慎小产,皇后娘娘正在冷宫探望她。”
“哦”他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她的兴致倒是很好。”
安公公将身子垂的更低,假装没听到。
这皇上待人温和,心性宽慈,很受他们一众太监宫女的敬重,十分对得起他在大昭寺修行了十多年的功课,但跟了他有一段日子的安公公却隐约感觉这个对什么都很佛性的皇上,唯独对皇后娘娘有些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也不是他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男女之情,而是在意。
仿佛他们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是深仇大恨却又让人很在意的事情。
但做奴才的,第一就是要嘴巴紧,第二就是要会看脸色,第三就是要会装傻。
不管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有什么,都不是他该知道并关心的。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秦明摆摆手让安公公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负着手在大殿里走了两圈,在看到桌案上的那一摞厚厚的奏折时,终于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想法,又重新坐了回去。
“不急在这一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她又跑不了了。”
野草蔓延,一片荒芜的冷宫内,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也透着一股阴冷和寒凉。
“吱吱。”有老鼠闻着血腥味在散发着霉味和鲜血的屋子里窜来窜去,听到有人来了,又顿时钻进了阴影中的墙洞里,躲了起来。
洗得发旧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被褥此时染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上面躺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污的女人,脸颊削瘦,双目无神,眼神空洞,颜色尽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沦落成了老态龙钟的丑女,这变化不可谓不大。
“看来这冷宫真是个磋磨人的好地方啊。”白芷感叹了一句。
本来睁着眼睛神游的女人乍然听到熟悉的让她恨得牙根痒的女人的声音,顿时神魂归位,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来人,目光凶狠,神情狰狞,“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老树皮摩擦在沙地上,难听的很。
白芷闻言脸上却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快乐果然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怎么样,最近过的好吗”
淑妃
你明知顾问
“哦,看来是不太好。”白芷似乎没注意到她愈发难看的脸色,自顾说道,“也是,风光时做人太失败,落魄时遭人落井下石也是能理解。”
“谁让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呢。”
“你”淑妃气的胸脯颤抖,身下又是一股暖流涌出,空气中顿时又弥漫出一股散发着腥味的血气,这是她小产后的恶露没排干净,一激动又出来了。
白芷不着痕迹的退后了几步,瞥见阴暗处有问到味道的生物开始蠢蠢欲动,见过了她的不好,确认了她身上的气运不再了之后,也就不愿意再继续留在这里沾晦气了。
对着躺在床上的人嫣然一笑,露出了八颗小白牙,“小产的人要静心平气,不要动怒,情绪更不能大起大落,你可要悠着点。”
淑妃闻言更气了,身下的恶露更是一阵接一阵。
知道你还来
知道自己不能对上她讨不了任何好处,现在只想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淑妃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彻底无视了这个人。
好在白芷的目的达到,也就不再这里多呆了。
也将她彻底抛到了脑后,不再关注。
等收到淑妃死去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转眼又是三个月。
边关战事高捷,南方水患已经平定,东夏没了内忧外患,开始进入稳定的发展期。
看着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的白芷,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叫住了从御书房出来的陈太傅,“爹,朝中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不是该处理一下你女儿的事了”
“你有什么事还需要我帮忙处理的”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忙的瘦了好几圈的陈太傅看着红光满面胖了好几圈的女儿,心里顿时失衡,语气中都充满着浓重的酸味。
那是嫉妒的。
“嘿嘿,这事非你办不可。”白芷使出撒娇大法,挽着陈太傅的胳膊讨好的道,“姜还是老的辣,我再怎么能干在您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啊。”
陈太傅被女儿这记马屁拍的通体舒泰,傲娇的一昂头,“说,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白芷道,“就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安排我出宫”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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