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突然变大, 哗然作响。
陆相思捏紧伞骨往家跑,伞面遮挡下的视野有限。
离大门还有几米距离。
光将他的影子拉长。
她抬起伞骨,不明所以地看向影子的主人。
梁裕白站在台阶上。
他点了根烟, 指腹处弥漫着烟雾。
廊灯沦陷黑暗。
唯有他指间猩红的光闪烁。
陆相思踟蹰几秒,踩上台阶,叫他“哥哥。”
灯光骤然亮起。
梁裕白垂眸, 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颈间, 白皙如瓷玉, 随意扎着的头发, 有一缕散落在颈侧, 像是无端一抹瑕疵。
在很早之前, 他就想过把这抹瑕疵捻去。
烟草浸渍着他的大脑。
他咽下理智。
颈间传来的温凉触感令她抬起头, 惶惶不安地望着他。
梁裕白夹着烟的指尖擦过她的皮肤, 勾着她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缓慢地,让她有种被凌迟的错觉。
下一秒入地狱。
但她还完好无损。
她把这一行为解读为体贴。
于是又上天堂。
欢愉或是痛苦。
都来自于他。
“头发太乱,”他向她靠近, 她能闻到他齿间的烟味,“刚刚急着跑去见谁”
陆相思茫然地看着他, “我没跑去见谁啊。”
他抽离开来, 开门时, 扔下一句“不重要。”
陆相思更疑惑了。
她跟在他身后入屋, 忍不住抓了抓他的衣角。
“哥哥。”
他置若罔闻。
她又叫他“裕白哥。”
他转过身来, 面色冷淡地仿佛在看陌生人。
陆相思的心揪起。
她没吭声, 低头换鞋。
她弓着腰,领口垂下,露出里面的白皙沟壑, 光到尽头是暗的。
梁裕白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更冷。
她并非擅长如何令他心软。
只是她的脸,她的眼,甚至她的呼吸,都令他无法狠下心来。
他的心脏是为她私人订制。
她换好鞋,绕过他往里走。
“你在生气。”他的声音拦住她。
陆相思没否认。
他问“为什么”
她不解“不是你在和我生气吗”
梁裕白的眉头微微皱起,“我只是。”
她盯着他。
他的神情不好“有点烦。”
陆相思愣了下,正在此时,听到陆斯珩在叫她,她抿了抿唇,绕过他往里走,把酱油给厨房里的陆斯珩。
陆斯珩觉得奇怪“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解释,“遇到一个同学,他没带钱,我帮他付了钱。”
从厨房出来,却看不到梁裕白的身影。
她抓住一个人问,“梁裕白呢”
那人指向楼上,“去书房了估计。”
她礼貌道谢,而后上楼。
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锁着。
她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他冷淡的声音“谁”
陆相思“是我。”
安静的那几秒里,她以为他不会开门。
可房间里传来的脚步声让她松了一口气。
门打开,梁裕白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寡冷,“有事”
她朝房里指了指,“能进去说吗”
他侧过身。
房门被她关上。
昏黄色灯光的房间,像是不经意间营造的暧昧。
她问“要牵手吗”
梁裕白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宽大的领口并不规整。
露出的皮肤白皙,又只有干净的皮肤。
他抑住在那皮肤上留下烙印的冲动,“什么”
她走近一步,“不是很烦吗”
随着她的靠近,他能够看到领口下的蕾丝边。
他的影子罩在她的身上。
盖住的是欲念的源头。
她却浑然未觉,“你上次,也说很烦。”
在他面前站定,“然后,牵了我的手。”
他艰难记起。
“所以呢。”
“要牵手吗”
她说话时,唇齿一张一合,红色的唇翕动,嘴里是见不到尽头的暗。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他跳下去。
是以死为代价。
可他甘愿死在她的手上。
他低头,牵起她的手。
隔了几秒。
他改为十指紧扣。
他问“陆斯珩呢”
陆相思“在楼下厨房。”
梁裕白“不怕他上来”
她笑“我把门锁上了。”
梁裕白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肩上,随着她的笑,轻颤。
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和零星的雨声。
陆相思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梁裕白想了下,答非所问地“便利店。”
她睁大眼睛,“溅我一身水”
他指腹压着她的手背,语气加重“不是。”
陆相思愣了下,“那是后面那台车”
梁裕白说“嗯。”
她堂皇“那你为什么不叫我”
梁裕白“你走了。”
她愣了下。
犹豫的空档里。
陆斯珩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你们有谁看到过我家相思的上楼去了,不用,我自己上去叫她就行。”
梁裕白没什么表情,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那个男人。”
他松开手的同时,把门打开,“你好像很喜欢他。”
最后一句话是,“那又怎样”
语气轻蔑,又狂妄。
手心陡然的空,加上他的话,令她失神。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面前站着的是陆斯珩。
陆斯珩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跑楼上来了”
她解释“他们在打牌,我不会,所以就上来了。”
陆斯珩说“我刚刚太忙了,没注意到你。”
她毫不在意地摇头。
目光在四处逡巡,也没找到梁裕白的痕迹。
直到吃饭,梁裕白才出现。
她目光毫无遮掩地注视着他。
梁裕白走了过来。
在她身边坐下。
喧嚣沸腾的用餐时间,唯独他们这里是安静的,像是有无形的隔间,他们二人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杯盏过半,突然开始玩游戏。
陆相思全程手足无措,还没理解游戏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输了。
但理解了也没用,她似乎天生没有玩游戏的技能,输了要喝,没有输,幸灾乐祸地看戏时,也被误伤。
陆斯珩连续替她喝,但他酒量并不好。
等她上了个厕所回来,他就已经倒下了。
全场唯独梁裕白没有喝酒。
他连这种游戏都是个中高手。
所以到最后,只有他是清醒的。其余人要么回房休息,要么去楼下放映厅接着下一场。餐厅里只剩他和陆相思。
高脚杯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
她的头有些晕了。
只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在动,巩膜被人撕裂,暗红色的液体浸入眼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诡谲的。
他看到陆相思趴在桌子上,鼻腔里发出难耐的嘤咛声。
她似乎觉得呼吸困难,伸手扯着衣服。
他眸色发沉。
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窥见他花园里的花。
于是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她被他放在床上。
他的手被她压在身下,并不急于抽开。
距离近到咫尺。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黑暗将所有一切都放大,也被轻而易举地勾弄。
他的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
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地抚摸着她的皮肤,眼神贪婪、赤裸。在深不见底的暗夜,他终于摒弃一切。
最后,落在她肩头的衣领。
往上还是往下。
欲念萌生。
他神情紧绷,额头也沁出汗,喉结发干。
拨开的衣领下,是曾窥见一角蕾丝花边的单薄。
她呼吸如山陵般起伏明显。
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手是凉的,所到之处带来一阵颤栗,而他吐出来的气却是热的,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
不能再往下了。
一切都还有余地。
梁裕白停下手上的动作。
但脑海里,又有别的声音
只需要再伸进去三厘米。
今晚就无法入眠。
她是他的了。
彻底的,成为他的了。
冰与火的抗衡中。
冰山熄灭暗火,堪堪压抑住他的,他最后起身,深重的呼吸,都只转化为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声音含着瘾和欲,“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他起身。
离开房间。
门合上。
却没想到。
躺在床上,本应该醉去的人,此刻缓缓地睁开了眼。
是不敢置信,也是不可思议。
是虚幻吧。
一切都应该是虚幻。
否则。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吻她
甚至还会对她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举动。
她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的,是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身体的画面。
她睁眼,又闭眼。
反复几次,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
晚上十一点十三分。
是他进入她梦里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四十分。
梦里他没再归来。
凌晨一点十五分。
她对着漆黑的夜发呆。
她不敢闭上眼。
只要一闭眼,脑海里都是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被无限放大,他指尖在她的脸侧轻抚而过,细细麻麻的的触感令她为之一颤。
黑暗将她的呼吸放大。
她意识到她的内心深处,滋生渴望。
渴望着冰山般的冷,或者是烈焰般的灼热。
渴望被燃烧。
渴望被湮没。
渴望他温柔地抚摸自己。
不能再想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抱着头,觉得懊恼,又觉得羞耻。
凌晨三点四十分。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走廊里一片安静。
就连室外的雨都停了。
她走到走廊尽头,在梁裕白的门外停下。
所有动作突然停住。
她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
她扶着门把手。
冰凉的触感。
她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梦里的他,是否也和她一样的煎熬,辗转难眠。
如果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他现在是安然入睡,还是在回味与渴望中挣扎
只要打开这扇门。
就能知道所有。
陆相思用力,往下一按。
出乎意料的好打开。
像是被风带过。
她抬眸,眼睛被人用手盖住,腰上多了只手,禁锢着她,把她托进房里。她怔了怔,鼻尖嗅到熟悉的烟草味,没等她反应过来。
唇被人咬住。
寒意和灼热一同入侵她的身体。
在混沌中,她意识到
他和她一样,在渴望。
于是她踮起脚,张开嘴,感受到他在自己的口腔里疯狂掠夺,想要把她吞没。她伸出舌头与他交缠。
她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以及他在她耳边,喘息明显,“我说过,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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