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第 192 章

    太医来到的时候,康熙帝已经被雍亲王夫妻俩扶着平躺在了里间床上。

    那些沾了矾水的纸张,已经被胤禛拿起来收好放到了一旁,恰恰在康熙帝床尾旁边的小桌子上,康熙帝抬眼就能看到它们。

    若是旁人,定然要赞雍亲王一句“至孝”,毕竟刚才康熙帝弯身想要捡起来这些纸张的动作,屋内人尽皆看到了。

    但珞佳凝却十分清楚这个人的“恶劣本性”。她明白胤禛这番动作,不过是为了让康熙帝抬眼就能看到那些纸张,继而想起来二皇子做的那些恶事罢了。

    这个时候康熙帝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了,支支吾吾半晌也讲不清楚自己的意思。

    太医们是陆续赶到的。

    当先进屋的是太医院最年轻的一位。

    因为雍亲王妃叫得很急,梁九功的小徒弟们跑得也快,几位年长的太医叮嘱年轻人快些过去,别耽误了皇上的诊治。

    年轻太医进屋的时候,康熙帝已经几乎右半边的身子都不能动弹了。这位太医看情况不妙,当机立断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不一会儿,中年的两位太医也已经赶到,接手继续施针。

    等到年迈的那位老太医气喘吁吁进到屋子里的时候,施针已经结束。

    这一番连续举动下来,康熙帝只右手还有些麻痹,那东西不顺畅。但是其他大问题却是没有了,口齿也清晰许多。

    休息过一阵子,到了傍晚时候,康熙帝由于救治得当算是好了大半,虽还躺在床上,精神却好了许多。

    珞佳凝明白,康熙帝这般其实就是中风的症状,只不过此次救治及时才会后遗症没那么明显。

    如今最严重的地方是右手。康熙帝略试了试,发现右手伤害能够做一些简单的提拿动作,执笔写字应当也可,但是不能写多,不然手就会发抖发颤字不成形。

    “陛下这般已经是恢复得很好了。”年迈的太医来复诊的时候,十分欣慰地捋须说道“若不是救治及时,陛下怕是不能再拿起笔来了。莫说是笔,什么东西怕是都无法提起来。”

    康熙帝愈发感慨。

    “幸好老四媳妇儿喊得及时,没让朕受太多罪。”康熙帝此时说话比刚才利索了些,只是他咬字的频率无法和正常时候一般,此刻的语速很慢“若非你快速叫人来,朕现在怕是都起不来身了。”

    后面那句是对四福晋说的。

    珞佳凝在床边缓声道“皇阿玛吉人自有天相,怎会那么严重。您放宽心,会好起来的。”

    康熙帝轻轻摇头“我这些日子身子愈发不太好了,时常头晕目眩。这次本想着没大碍,却没想到如此凶险。”

    外人只道他当时是捡不起来几张纸而已,他却知道当时他的手完全不听使唤了。而且口舌也无法控制住,明明想说的字就在嘴边,讲出来却呜呜呀呀的不成字句。

    现在他想想都还十分后怕。

    “太医说皇阿玛不能多思多虑。”胤禛在旁轻声劝道“皇阿玛莫要再想着那些糟心事情了。不然的话,对身子不利。”

    他这么一说,康熙帝不由得记起来自己发病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儿。

    其实,康熙帝自己也心里明白,若不是看到了胤礽给普奇的那封密信,他说不定还不会忽然就病到了这个地步。

    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一步步走到了这个田地,当时他气急攻心,瞬间就不太好了。只后来把胤礽发落出去后,他不免感伤,而后想起孩子小时候跟着他学矾水写字的事儿,就想去把纸张拿过来看看。

    康熙帝一时愣神。

    胤禛抱拳说道“皇阿玛,儿臣想为二哥求个情。他虽然有意想要勾结普奇,却最终没能成,信也未曾送出去。他到底是您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儿,皇阿玛不如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洗心革面重新改过。”

    “胤礽他”康熙帝喃喃说着,忍不住再次气愤起来“勾结朝臣且嘲讽于朕其心可诛,又污蔑兄弟随意攀咬其意不言自明。胤禛你大度为他求情,但胤礽所为,实在无法宽恕”

    说罢,康熙帝一阵咳嗽。

    胤禛只是想加重二皇子的罪名让皇上更加痛恨二皇子而已,并不想自家爹爹真出了什么大事。

    他见好就收,不再提及二皇子相关的话题,和四福晋一起扶着康熙帝,给老人家顺了顺气儿后就陪在了床边。

    不一会儿几位妃子来了乾清宫,想要求见康熙帝。

    荣妃慌得不行,一直在问梁九功的几个小徒弟“皇上现如今如何了可曾醒来有没有吃药太医怎么说”

    宜妃倒是安稳许多,只是捏着帕子的手不住颤抖“你们说说看到底是什么病吧。”

    而德妃和密妃、定妃,倒是平静一些,毕竟雍亲王和王妃都在屋里待着,她们俩对那夫妻俩很有信心。

    但凡康熙帝有甚不好了,那夫妻俩一定想办法通知永和宫。如今永和宫没有收到雍亲王夫妻俩递过去的消息,说明没有大碍。

    几个小太监被宜妃问得有些无奈“禀娘娘,皇上没大碍,只是太过疲乏了,休息一下。”

    荣妃信了,略松了口气。

    宜妃却不太相信,狐疑着问“倘若只是太累了,何至于急慌慌到太医院叫了那么多太医过来别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吧。”

    小太监得了师父梁九功的吩咐,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怎么会呢。皇上真没大碍。倘若有了大碍,不得先去通知太后了既然太后娘娘那边没甚消息,自然是没甚大碍的。”

    这时候梁九功走了过来“娘娘们不如先行歇息了吧。天色已晚,皇上已经睡了。”

    宜妃还在犹豫不定。

    德妃适时地问了一句“为甚雍亲王和王妃留在了这里”又看了宜妃和荣妃一眼。

    很显然,德妃这么问也是为了让荣妃和宜妃安心。免得这两个人提心吊胆之下,再做出来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禀娘娘,王爷和王妃没走,是担心皇上还会晕倒。”梁九功叹道“皇上当时处置了二皇子后,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这才急忙叫了太医来看诊。”

    说罢,他又适当叹了口气“说起来,若不是二皇子做事太过火,陛下也不至于突然晕倒。”

    皇上一直有些头晕目眩的毛病,已经好几年了,这是后宫里头高位妃嫔都知道的事儿。有时候皇上难受得很了,还会让她们帮忙按一按头,那样舒服一些。

    这般情形下,好似皇上“会晕倒”也就合情合理起来。

    荣妃忍不住问“那二皇子做了什么,让皇上如此费神”

    说罢,她有些惆怅地叹息着“梁公公,你就给我们透个信儿吧。后宫里如今人人自危,就怕二皇子做的说的再牵连到自个儿身上,怕脱不了干系。毕竟大家都在宫里住着,谁和谁又能完全撇得清呢”

    本来她担心皇上的身体健康,倒是忘记了这一茬。现在知道皇上没有大问题,这才把这事儿想了起来。

    虽然皇上还未公开说明二皇子犯事的消息,但当时有不少宫人瞧见了那几幕。

    她们隐约听说,二皇子被御林军从乾清宫拖出去的事儿。还听闻当时二皇子穿的是太监衣裳。

    这个事情在后宫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荣妃说得冠冕堂皇,其实顺口问问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梁九功说得含糊“二殿下终究是皇上亲手抚育长大的。皇上被气成那样,也是二殿下做得太过了,皇上没忍住才叫御林军扣住他。”

    说罢,梁九功就弯下了身子,不肯再多说一个字儿。

    荣妃和宜妃看这边应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只能悻悻然离去。

    密妃多了个心眼儿,拉着德妃没让德妃走太快,而是放缓了脚步走在了宜妃和荣妃身后。

    定妃见状,就跟在了她们俩的身边也慢慢行着。

    等到那两个妃子走远了,密妃方才拉着德妃重新回到了乾清宫殿内,定妃也随后跟了过来。

    “梁公公,我们只多问几句,也好去太后那边交代。如今大半夜了,太后听闻皇上的事情后,必然睡不着,我们得去老祖宗那边禀一声,让她老人家安心才行。”密妃半真半假地说“既然如此,您不妨给我们个准话。二皇子是不是被皇上斥责了雍亲王和雍亲王妃留在屋子里,是不是得了皇上允许,方才可以随侍在皇上身边的”

    梁九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德妃,没吭声。

    一旁的定妃也劝了几句“你给个准话吧。雍亲王和王妃自打进了屋子就没出来。如今二皇子被斥责,我们也不清楚王爷和王妃是否安好,总得有个准信方才能够安心,也好向太后娘娘禀报。”

    定妃是十二皇子的生母,因为她的儿媳是大学生马齐的女儿,而雍亲王嫡子弘历是马齐的学生的关系,定妃现在已然是站在了雍亲王的这一边。

    梁九功听闻后,叹了口气“二皇子犯了错,却和王爷王妃没关系。王爷和王妃素来最体贴陛下,他们在陛下身边,自然是陛下允了的。”

    这简短两句话出来,在场三个妃位女子都眼睛一亮。

    梁九功这话首先是肯定了胤礽果然犯错,又肯定了皇上真的已经醒来,不然不会“同意王爷夫妻俩伺候”,再就是说他们夫妻俩受皇上器重。

    德妃不动声色塞了碎银子给梁九功。

    三人出来后,密妃思量片刻,与德妃说“好姐姐,一会儿你去太后那边就是。我得回去一下,安排人天亮去找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让他们俩凑着没人留意的时候,去一趟雍王府。”

    定妃也说“明儿一早我就通知十二阿哥,让他也寻时间去找雍王爷。”

    她们反正是跟定了永和宫这一边了,她们的孩子们自然也要跟定了雍亲王才行。

    兄弟们同心协力凑在一起,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德妃尚还有些犹豫“如今让他们这样相见,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些”她那儿子一向低调,可别给儿子惹了麻烦。

    “不至于。”密妃拉着德妃的手,轻声说“二皇子已然被皇上厌弃,是个扶不起来的了。姐姐信我,这个时候没什么不可以的。”

    说罢,三个人就道了别各自去往自己的目的地。

    这一晚,雍亲王和雍亲王妃都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乾清宫,陪了皇上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康熙帝醒来,觉得身子已经大好了。一家三人一同用过早膳后,雍亲王方才带着雍亲王妃回了自家。

    没几日,康熙帝身子大好。

    甫一上朝,他便当朝呵斥普奇数条罪状,将他投入都察院监牢中。

    这一次二皇子依旧是继续禁足咸阳宫。

    康熙帝虽极其厌恶二皇子的言行举止以及书信中的措辞,但他自省过后,觉得教习二皇子学会了矾水写字这一事,他也有错。

    因此他只罚了二皇子不准出屋子,进行几乎算圈禁一般的禁足,倒是没让二皇子受到什么身体发肤的伤害。

    许是从二皇子这边没有找到更好的惩治法子,康熙帝这一次“记起”了八阿哥之前骚扰郭络罗氏的事情,把八阿哥一并罚了停了八阿哥的俸禄和米粮供应,算是直接斩断了八阿哥府邸的生活来源。

    看到当初最受朝臣追捧的两位皇子在同一天里接连受到皇上的斥责,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

    此时此刻,大臣们不敢随意提起立储的事情了。

    日子便平静了一段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珞佳凝正好可以张罗起儿子的婚事来。

    本来之前定亲仪式的时候,她觉得婉姐儿刚刚除服不久,定亲仪式比较简单就度过了。等到之后的大婚,说什么也得喜庆着些。

    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待到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二皇子的一系列骚操作事件和康熙帝身子抱恙的事儿

    珞佳凝就有些拿不准主意,到底是继续按照“大办”来操持为好,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如果是她自己来说的,肯定是要大办的。总不能让儿子儿媳连续委屈两回。

    可她也得顾及着四阿哥才行。胤禛一向低调隐忍,倘若这个时候大办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的计划带来麻烦。

    珞佳凝拿不定主意,就趁着四阿哥归家的时候问起来这件事。

    胤禛听闻,不由笑了“弘晖乃是王府世子,婚事大办自然没什么。你不必担心我,我虽有我的安排,可是孩子的亲事,我也不会随意去搅乱的。”

    “我又没说你会扰乱孩子的婚宴。”珞佳凝哭笑不得“我这不是怕大操大办扰了你的名声么。”

    胤禛听闻,促狭笑笑“不过是胤礽被皇阿玛厌弃而已,怎会对我的事情造成影响你只管自己安排着,其他的我都能处理好。”

    胤禛现在和四福晋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称呼二皇子为“胤礽”了,显然是丝毫不在意胤礽曾经的“太子”身份了。

    珞佳凝看着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道“四爷现在倒是高调了一些,不似以前那般沉得住气了。须知很多事情没有到了成功的地步,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你还是压着性子点的好。”

    “我能高调一些,还不是娶了个贤内助的关系”胤禛说罢,笑着拉了娇妻入怀“皇阿玛突发疾病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却是一眼看出来了不对劲,急忙让梁九功去叫太医。”

    想起那日的凶险,胤禛也有些后怕,毕竟突发事件是无法安排的,倘若那个时候皇阿玛在他跟前出了事,而他却无能为力改变局面的话,如今便会是另外一个情势。

    说来说去,都是四福晋的功劳。

    胤禛忍不住俯身在自家妻子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眼看着她脸红,笑道“这次是真的要谢谢你。这几个月的风平浪静,也都是你的急智换来的。”

    他这番话说得真心真意,四福晋却脸红红地坐不住了。

    老夫老妻的,他还总搞这一套。

    珞佳凝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我去厨房看看吃食如何了,四爷先自行安排这会儿的时间吧。”说罢脚步匆匆出了屋。

    胤禛看得好笑,忍不住出声提醒她“你还怀着孩子呢,慢些走,没人和你抢道。”

    谁曾想,四福晋听了他的声音后反而脚步更快了些。

    胤禛无奈,笑着摇摇头,自顾自拿了一本书册来细细翻看。

    这一次康熙帝虽然没有大碍,但是右手确实没办法一直保持书写状态了。不然真把右手给累坏,说不得右手直接废了,这辈子都没法用。

    所以他开始练习用左手写字。奏折这种东西,他还是亲自批阅来得更为放心些。

    待到康熙帝的左手字练到了十分流畅的地步时,已经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珞佳凝已经准备好了孩子们的成亲事宜,又给亲眷们下了请柬,邀请大家都来观礼。一切安排妥当后,就到了春末的正日子。

    婚礼办得十分热闹,满京城的权贵都来了雍亲王府道贺。流水席摆了足足三天,整个京城都在称赞雍亲王家世子爷的清俊儒雅。说是胜过八阿哥当年风采。

    这些话在京城传开后,八阿哥坐不住了,在府里接连砸坏了一屋子的瓷器,叮叮当当的脆响声许久方才停歇。

    另一条街上,郭络罗氏却笑得不可自已。

    “我们晖哥儿就是厉害往高头大马上一骑,满京城都知道晖哥儿好了”郭络罗氏来雍亲王府做客,端坐在厅内,拉着四福晋的手笑道“我听说啊,那个王八羔子又在生气,砸坏了好多东西”

    说到这儿,郭络罗氏很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兴致勃勃说“那王八羔子就是这么小气的人。我幸亏离了他,现在过得好着呢。”

    郭络罗氏搬家后,不肯闲着,在家里整理了两三个月平复好心情后,便开始跟着四福晋学做生意。

    她做生意不像四福晋那般必须隐在后头不出面,她可是和离过的人,没什么好怕的,什么事儿都敢亲力亲为。

    如今凭着泼辣的脾性,也是混出了一番名堂。

    望着她现在欢快的模样,珞佳凝不由有些怔忡。

    郭络罗氏这样的性子这样的脾气,倒是好多年没有见到了。

    曾几何时,她是那样明艳的少女,总是不顾旁人的眼光,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后来嫁给了八阿哥,那种自信的生机勃勃的郭络罗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爱而不得的那种哀怨妇人。

    现如今,当初的明艳女子又回到了眼前,珞佳凝虽然对她无可奈何,却也隐隐有着“失而复得”的欣喜。

    现如今郭络罗氏做了生意,虽只是个小的生意,却足以生活无忧。

    珞佳凝晃神想着当年和现在的一切。

    郭络罗氏却是拉过了四福晋的手,忽而神色温柔起来,微笑着说“我如今过得这样好,还多亏了四嫂。”

    郭络罗氏自己本来就有田庄铺子,可以靠着收租和做生意把生活维持得很好。

    只是当时她刚刚出了八阿哥府邸,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得亏了四福晋手把手地教她,该怎么去收租,该怎么做生意,她这才放开了胆子去干,短短数月就在生意场上搏出来了一个“泼辣”的名声。

    旁人觉得女子泼辣不好,得温柔贤淑。

    可郭络罗氏就喜欢自己这样生机勃勃的样子,想当初八阿哥府邸上她那哀怨幽愤的模样,她只觉得那是一段黑历史,恨不得立刻忘记了才好。

    “今儿我过来,也不光是说那个王八羔子的事儿。”郭络罗氏讲着,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出来一些赤金做的小玩意儿“我的首饰铺子里得了一批好东西,瞧着精巧可爱,我就没卖,拿来给我外甥外甥女儿玩。”

    她说的外甥外甥女,便是指的晖哥儿、晨姐儿以及元寿这几个孩子。

    郭络罗氏自打和离之后,一直以四福晋的妹妹自居,唤着孩子们的时候,也只当自己是他们的姨母。

    “可惜当初在那王八羔子身边,我为了给他筹银子,主动卖了两个铺子。”郭络罗氏回想起来,当真是肉疼的很“我当时怎么就瞎了眼,非得给他银钱呢丢给路边的乞丐都比给他强。”

    珞佳凝听着郭络罗氏一口一个“王八羔子”,不由哭笑不得“你给胤禩的这个称呼也太别致了些。”

    “这有什么。”郭络罗氏不甚在意地一甩帕子“他是皇族,又是行八。这不正合适么。”

    说罢,郭络罗氏神秘笑笑“说起来,他连个亲王都没当过呢。我这般叫他,都算是抬举他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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