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府上,十三爷叫人把福晋抬到他的屋里,就睡在榻上。
兆佳氏一看到他病就好了一半了,人也精神了,能下床了,还折腾着人喊太医去给十三爷看腿。
十三爷握着她的手说,“你也去躺着,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一回府看到兆佳氏的样子,他的心里酸楚难当。
瓜尔佳氏也面色惨白的哭着过来,眼肿得像核桃,一进来就跪在他的床前抱着他的腿哭喊,“我的爷啊,你这是怎么了,”
要是往常,十三爷也会心疼她的。可是跟兆佳氏病得人都脱了形比起来,瓜尔佳氏这副样子假的叫他恶心。他连看都懒得看,瓜尔佳氏还想叫他到她的屋里去养病,被他叫人拉出去了。
跟着就让人把兆佳氏挪到他的屋里来,夫妻两人待在一起。
他叫丫头把兆佳氏的药方子取来,看上头全都是解郁舒肝,安神补气的太平方,就知道兆佳氏这一身病都是替他担心所致。
兆佳氏看瓜尔佳氏被拉走,心里固然十分称愿,可嘴上也愿意客气一下“她也是替你担心的,何况还有大格格和大阿哥呢。”
十三爷摇摇头,握着她的手躺下道“不着急,你要担心就把孩子抱过来养。”
兆佳氏才不乐意呢,马上说“瓜尔佳氏待孩子们一直很尽心。”
十三爷道“也是,咱们的孩子日后多着呢,有你忙的。”说着对她笑了下。
兆佳氏心中却是五味陈杂。要说她是该高兴的,可脸上却笑不出来,一笑就落泪了,捂着嘴靠在十三爷的床头。
十三爷两条腿现在动一下都是钻心疼,努力伸手拍拍她“不难过,我都回来了,日后也没事了。”他怅然道,“日后我就在府里守着你们,哪儿都不去了。”
太医现在十三爷是不敢喊的,幸好四爷把府里的白大夫送过来了。不但如此,还带上了一车的药材。十三爷正值壮年,跪上两个月元气大亏,但并不是老病之人。白大夫听了苏培盛的话,心里都有数。
他来了之后,拜见过十三爷就直接住下了。四爷说过把十三爷治好了,他才能回府。
十三爷府大门一关,谁来都不开。
十四福晋完颜氏亲自登门也没叫进去,去叫门的丫头回来不高兴道“这十三福晋也太不讲情面了。”
完颜氏虽然挺没面子的,却不生气,白了丫头一眼道“你当你主子我很乐意来吗”
丫头发愁道“那回去要怎么跟十四爷交待呢”
“该怎么交待就怎么交待。”完颜氏一点都不在乎。
他们回去的一路上,来往的一队队凶神恶煞的士兵叫街上的人都吓得半死,小摊贩都少了不少,有些店铺都关门了。街上十分的冷清。
他们在路上看到可疑的人和车都会上前查问。就是挂着十四爷府的骡车也叫人拦下来回。
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完颜氏也不是很有底气。他们府上的爷倒是龙子凤孙,可到目前还是个光头阿哥呢,放在京里真是不起眼。
突然车往路边一停,完颜氏忙问“怎么了”
跟车的侍卫过来说“前头索相府邸那块封街了。”
“绕路。”完颜氏忙道。
侍卫赶紧护着骡车拐弯换条路走。前方索相府邸那里哭号声震天。
街头、街尾都有步军统领衙门的封路,闲人一概不许从这里过,就算哪家自持身份有那个脸面,也要好声好气的劝走。
有那不长眼的报出自家名号,满以为能通行的,衙门的人就上去劝“您悄悄气,前头是咱们九门提督佟三爷在办差呢。”
祭出隆科多的大号,京里没人不知道的。于是都灰溜溜的躲了。
李家两位舅舅,塔福和费扬古抱着腰刀靠在墙上,街那头且有得闹呢,没个一天办不完,站一会儿就该累了,还是靠着舒服。
费扬古拍拍背后靠的这面墙,对塔福道“咱们现在靠的这道墙就是索相家的院子吧”摇头啧道,“真是家大业大啊。”
再家大业大还不是叫抄了
街那头,隆科多叫索家人客客气气的送出来了。
他脸上也笑得极客气,拱手道“不必送了,两位爷交给我,绝不叫他们受一点委屈”
台阶下,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叫人五花大绑,跪在提枪拿刀的侍卫中央。这两人的随从、侍卫、书房侍候的师爷、清客等人也全都叫绑在那里。还有从书房里搜出来的字纸也有好几大箱子。
年轻漂亮的丫头也没逃得了,哭哭涕涕,花容失色的站在一旁。
索家其余主子都没有没牵连上,这是不幸中的大幸。隆科多心里知道,满人四处牵亲,扯一个就能扯起一串来。没能如皇上所想的废了太子,拿这些爪牙出气也是无奈之举。但就算这样,皇上也不想牵连太多。
他上马一挥手“走”
侍卫驱赶着跪在地上的格尔芬等人起来赶紧跟上,有人敢拖延或脚下慢上半分就会招来侍卫的打骂。
塔福和费扬古看到办差的隆科多带着人马走了,伸了个懒腰道“行了,差事办完可以回去喽。”
没走出两步,身后索家的下人追出来了,满脸陪笑道“辛苦几位爷了。”一边说,一边掏出几个钱袋子来,挨个塞到他们的手里,点头哈腰“叫各位爷受累了,一点小意思,请各位爷喝个茶。”
从昨晚到今天,这种好处已经收了不少了。
塔福他们走出去很远了,还能看到索相家的下人在那里恭送他们。
“啧,”费扬古抛了下沉甸甸的钱袋子,这份量怎么说也有十两靠上了。“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塔福道“别感叹了,这两年咱家过得也算不错,该娶个媳妇了。到时养几个孩子,也省得家里绝了后。”
费扬古还打算拿着这钱去赌一把呢,闻言也只好点头道“行吧,都听大哥的。但我可不要个管我的人啊,媳妇要听话我才喜欢。”
“就欠给你找个天天照三顿打你的。”塔福拍了他一巴掌道。
既然说要存钱娶媳妇,那就要把房子再整整,把隔壁的院子也买下来,这银子就不能花了。两兄弟挺没意思的走过热闹的街道回家去。
看到家门了,费扬古突然说“要不要给阿玛也娶一个不然咱们俩都有媳妇了,叫阿玛一个人不太好吧”
塔福笑道“那你去跟阿玛说吧,你这份孝心,阿玛一定高兴。”
二半夜,觉尔察家暴出一声惨叫,跟着费扬古从屋里跳出来,身后是老觉尔察的大骂“你个小兔崽子我替你额娘打死你你额娘生前最疼你你还要叫我娶个小老婆来气你额娘你给我滚回来”
费扬古跑到家后头的院子里,翻墙进去,溜到他哥的屋里,塔福果然笑得快断气了。
费扬古这把年纪了,叫阿玛追着打实在太丢脸,翻墙上房也不像小年轻那会儿那么轻松了,叉腰喘道“有你这么坑兄弟的吗”
塔福看他脸上还有叫老觉尔察不知道拿什么砸出的印子,捂着肚子笑得说不出来话。老觉尔察一点都不傻,听到这边屋里的动静,提着棍子过来敲门,费扬古赶紧把门栓上,隔着门气他阿玛“阿玛,没你这样的,你娶老婆,额娘就是知道了也是骂你不骂我。”
老觉尔察老当益壮,拿棍子敲门道“出来,跟阿玛练练。”
您都八十了,练出个好歹来算谁的啊
费扬古翻了个白眼,塔福就坐在炕上吃花生,拿壳扔他“你就出去叫阿玛敲一顿也不算什么。”
“你怎么不去”费扬古狠狠瞪了眼他这没心肝的兄弟,转头过来拿他妹夫来哄阿玛“阿玛,我还没跟您说吧咱家姑爷回来了”
老觉尔察一听,果然顾不上打儿子,忙问“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耐烦再隔着门说话,骂道“还不出来”
费扬古小心翼翼的开了条缝“那我出来您不能打我”话音未落,阿玛的棍子就捅进来了。
他闪身一让,老觉尔察氏手里的棍子一格一别就把门打开了,塔福赶紧跳下炕按住弟弟“阿玛,我按住他,您打吧”
老觉尔察把这对兄弟都给敲了一顿,然后坐下道“你们两个想娶媳妇就规规矩矩的娶,不许再跟以前似的胡闹,什么暗门子的粉头,庙会里看到的小丫头都不行。找媒婆说媒,三媒六聘一样样来。”
兄弟两个好好的答应了,老觉尔察还是不放心“你们妹夫回来了,叫他帮你们看看,也省得你们叫人再给骗了。”
“明天就去,带着东西。不是赚银子了吗去买点礼物,别寒酸了。”老觉尔察黑着脸道,“不许再撵一群羊去你姐夫家叫你们妹妹丢脸”
费扬古道“他还没回来呢,信刚到,人还要再过几天吧”
话音刚落,老觉尔察的棍子已经又举起来了。
第二天,塔福和费扬古下差后去李家时,两人都是一脸的伤。幸好李家的几个外甥都习惯了,李苍赶紧叫人去拿药来,塔福道“不用,就是皮肉伤。你们阿玛快回来了,家里有什么缺的没有”
李苍道“都有,姐姐叫人送信来时已经送来两车东西了,都是给阿玛和大哥的。”
塔福之前没告诉老觉乐察,就是因为这次李文璧回来只带了大儿子李艺。老觉尔察从小就把妹妹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额娘去世后就更是喜欢妹妹了。妹妹之前跟着妹夫上任,老觉尔察逢到过年时就要念叨几次,长吁短叹的想妹妹。要是知道妹妹没回来,肯定又该失望了。
昨天晚上费扬古一时说走了嘴,也是因为他们想着瞒也瞒不了几日,谁知道李文璧这次回来要多久几天无所谓,几个月的话早晚叫老觉尔察知道。
塔福点点头,一没留神扯着额头上的伤了,呲了呲牙“那就行,这些天外头乱得很,叫家里没事的都别往外跑吧。我们每天过来一趟,有什么事记得说。”
“小姑奶奶能回来吗”费扬古是想着,妹妹回不来,小姑奶奶能回来一次,他就把阿玛送来,能见见孙女也行啊。
李苍也拿不准“之前大姐姐说是要回来的,但现在外头乱成这样,也不知道四爷府上是不是也有关系”他摇摇头,“不好说。”
费扬古叹了口气,塔福道“要是不方便就别难为她。她一个女孩子在府里艰难得很,你们阿玛回来若能住几日,见面的机会有的是。”
李苍道“大姐姐说是叫阿玛进府一趟,拜见一下四爷。到那里就该能见到了。”
四爷府的东小院里,李薇正在跟玉瓶几个人打牌。她在现代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打牌有什么意思,但现在她领略到打牌的魅力了,怪不得能有人成天成夜的打个没完。
心知所有人都在让着她,但赢了的钱她都会还给他们,就是玩个开心。
屋里人都在打牌,外头守门的自然就换人了。恰在这时,玉夕进来了。她跟玉朝一起进来的,但玉朝走得不太光彩,她也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现在也能登堂入室,李薇对她也有几分印象,是个文文静静的姑娘。
前两天托玉瓶来说,说是家里给她找好了人家,求情能早出去几年嫁人。
宫里的宫女都是干到三十才放出去,府里的自然就没有太严格的卡这条年龄线,基本上只要主子放人就能出府嫁人。不过玉夕天生就是包衣,出去了嫁了人,内务府里也有她的名字。除非她不嫁包衣人,嫁到外头去才行。
不然府里选奶娘,选嬷嬷都有可能挑中她。她的儿子、女儿也是世代都是皇上的奴才。
李薇打听过这个,听了就觉得包衣旗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所以她也没有为难玉夕,还送了她一份嫁妆。叫她能风风光光的出嫁。
除了她以外,东小院里其他的丫头也都一样。于是,除了玉瓶和玉烟外,玉盏和玉水都要出去了。
玉瓶就不太高兴,旧人出去,自然要补新人进来,当然没有知根知底的用着放心。
她在东小院里也算是个人物了,脸一挂下来不少人都要害怕的。特别是几个要出去的,玉夕等人这几天都夹紧尾巴,干起活来又快又好。
玉盏赶紧道“玉夕,过来替我一把,我出去散散。”
玉夕洗干净手过来坐下,就着玉盏手里的牌打,边打边说“我家里人来了,跟我说好几家人都被罚进包衣了。”
这两天外头一直在抄家拿人,他们也是知道的。不过这次没牵扯到四爷府上,而且四爷还叫侍卫守着府门,就是怕有不长眼的瞎跑乱撞。
听到玉夕这么说,牌桌上的人都没心思打牌了。李薇问她“罚进包衣的人会怎么样”
玉夕怕吓着主子了,忙道“主子别担心,他们都是一家子一家子送进来的,到时也叫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不会拆开他们的。就是年纪差不多的应该会叫派出去侍候吧”
这话说过没两天,苏培盛给东小院领过来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虽然穿着丫头的衣服,但气质都很好。
他把人交给玉瓶,再到李薇跟前道“主子爷听说李主子这里少人手了,正好有合适的就叫送进来了。”
李薇联想起外头的风波,叫其他人都下去,悄悄问他“要不要照顾她们一下”
苏培盛还以为李主子要问四爷的事呢,笑道“叫她们侍候就是照顾她们了,到了这里就是当使唤人的。主子放心使,主子爷能送到您这里来的就错不了。”
他怕李主子没听懂,想了想又添了句“都到这个份上了,再叫她们端着反倒是害了她们呢。”
这话意味深长,李薇点点头。等玉瓶请她给两个丫头起名时,她道“一个叫玉钗,一个叫玉环吧。”
玉夕她们进来时,名字就是玉瓶起的。她也是度量这两个丫头的来历不许常才特意这么说的。
她道“那主子要不要放她们在身边侍候”
“不用,先叫人教她们规矩吧。看着生嫩得很,怕是规矩还没学好就送过来了。”李薇透过窗户看到外头的那两个小丫头,“叫人别作践她们。”
四爷特意在这个时候送来的,估计就是什么旧友家的孩子。说是要一视同仁当普通丫头使,还是应该要照顾些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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