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敌来犯, 谢琅作为主将,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带兵将敌人逼退出几百里之外,回来之后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那边开始缺水了。”谢琅说“不只是他们, 我们这儿也是,最近些日子里, 天上一直没下雨,城中还出了井水被下毒的事情,虽说如今城中百姓的毒解了, 可那两口井也没有人敢再动。城里头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井, 现在又是缺水的时候,我看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连我们也会陷入缺水的境地。
裴慎颔首“我也有想过这些,但是关于地下河的事情, 一直没有头绪。外面怎么样了”
“他们缺水, 士气也弱,我看是可以一鼓作气打过去, 但是”谢琅迟疑。
裴慎知道他在迟疑什么。
他道“关于下毒的那两人,现在还关在大牢里,随你处置。”
谢琅闻言,眉头一松“你竟然没处置了”
“外族蓄谋已久,又是在朝廷安插人手, 又是在怀州安插人手,崔某等人能潜伏这么久都没有被发觉,没道理这边就这么一手准备。”裴慎说“除了被抓到的这人之外,城中应当也不止一个奸细在。”
“那其他的奸细,你找到了没有”
裴慎摇头。
谢琅挑眉“也没审出什么来”
“他们说他们也不清楚。”
谢琅沉思。
裴慎又说“既然是奸细,那城中发生的事情,定然也瞒不过那些人,先前城中百姓中毒了的事情定然已经让那些人知晓,难怪会忽然出兵来攻打我们,但是解毒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好啊日子,或许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难保他们不会再继续下毒不,既然解药已经找到了,那做出别的事情,也并不是不可能。”谢琅皱起眉头,不禁有些为此发愁“按照你说的,我们连那个奸细是谁都不清楚,难道还能借此利用什么吗”
“谁说不可能”
谢琅一愣。
“是奸细,那也是混在百姓之中,既然我们也不知道哪个人有问题,那便将所有人都骗过去好了。”裴慎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此事还需要靖王殿下的配合才行。”
谢琅“”
他眼皮抖了抖,没由来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先前投毒的那对夫妻就被关在大牢里,裴慎有空的时候就去审问他们,前前后后问出了不少的事情来。
照那对夫妻说的,他们也不知道其他奸细是谁,妇人在怀州城中待了这么多年,那边一直是派人给她送消息,先前让她下毒时也是。
妇人早就生出了犹豫,若不是有人盯着,她也不会继续下手,藏在暗处的人发现了她在犹豫时,以她还有全家的性命威胁,那日她清早起来,发现家中鸡窝里养的所有鸡都被人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也是因为这样,她的相公才会为了保全她的性命,背叛了怀州城的人。
只是那人藏在暗处,从未露过脸,她倒是想要戴罪立功,却也说不出什么线索来。
找不到人,也就只好把人骗出来了。
谢琅听到裴慎的主意时,还很是不情愿。
“既然你早早就想出了这个主意,为何不自己来”谢琅阴阳怪气地道“我乃此次主将,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要军心大乱我出了事,若是敌人再来,谁带兵出征反倒是你,左右你也是个文官,就算是伤到了哪里,躺在床上照旧可以办公,说不定怀州百姓还更加尊敬你,要是你早点开始动手,说不定连那奸细是谁,都已经找出来了。”
裴慎想也不想,便立刻拒绝道“我不行。”
“为何不行”谢琅怒道“我乃当朝王爷,金贵之躯,难道你还比得过我”
裴慎说“先前我以身试药的事情,已经让夫人担心不已,我答应了夫人,不会再做以身涉险的事情,此事也就只能让王爷来了。”
谢琅“”
“再说,王爷是金贵之躯,又是主将,若是王爷出事,军心大乱,岂不是正好如了那些人的意”裴慎勾起唇角,含笑道“若是有王爷愿意配合,此次的计划也能更加顺利。”
谢琅冷哼一声。
裴慎话锋一转,又说“王爷先前不是还想要得到怀州百姓的爱戴怀州的百姓们虽然仍旧与王爷有些不和,可若是知道王爷以身涉险,想来之后也会比从前更加崇敬王爷吧”
谢琅“”
谢琅虽是应了下来,可见着裴慎一副万事都在预料之中的模样,却是觉得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瞪了裴慎好几眼,忍不住想裴夫人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黑心眼的家伙莫不是连裴夫人都是被他给骗了过去
没过多久,怀州的百姓就都知道了,靖王遇刺了
据说是靖王回来之后,便去大牢里审问那两个下毒的人,谁知道被关了这么多天之后,那两人竟然还心怀不轨,尤其是那个外族来的女人,竟是偷偷藏了暗器,瞒天过海,趁机袭击了靖王。
据说靖王受了重伤,城中所有的大夫都被请了过去,捧出来的血水一盆盆,连军中都慌乱了起来。
怀州百姓议论纷纷。
如今大战在即,主将出了事,若是有外敌趁机攻来,他们也不一定能挡得住。虽说靖王殿下刚回来,已经将敌人打退了一波,可难保敌人不会卷土重来。
虽然他们与靖王不对付,可他们也知道,靖王带兵出征,若是靖王在,才有他们的安定日子。
怀州百姓们送来了不少慰问的东西,顺便也想要打听里面的近况,可守门的人却纷纷摇头叹气,看着情况不容乐观的样子。
顿时可把怀州百姓愁的不行。
衙门里。
谢琅黑着脸,带着被缠了半边身体的绷带,兴冲冲地去找裴慎质问“这就是你出的主意”
裴慎气定神闲地道“靖王殿下先前可是亲口答应,如今该不会还反悔了吧可事已至此,殿下就算是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城中的百姓关心殿下,可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殿下若是不装下去,说不定还会让百姓们寒心呐”
谢琅“”
他可不就是被这个黑心眼的人给骗了
原先裴慎说要让他装装样子就好,可一装就装了个彻底,除了几个亲信之外,谁也不清楚此事,连城中的大夫都被瞒了过去,还以为他是当真受了重伤,非但如此,还因着“受伤”的缘故,他也强制关在屋子里,连屋门都不能踏出去一步,就怕府中有奸细
当然,谢琅也并不是没有反抗。
他以方便保护的名义,带着人厚脸皮住进了官府的衙门里。
官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住进了那么多人,一下子就满了,可裴慎防的紧,连裴夫人一面都不准他见,还以人多眼杂的借口,更是勒令他不准出门,偏偏官府不是他先前住的地方,还有不少人上门探访,谢琅也不知道城中哪些人是奸细,不论谁来了,都只能装出一副伤势惨重卧床不起的模样,来的人多了,他烦不胜烦。
难怪裴慎要把这祸事推给他,分明是自己躲懒
谢琅却无可奈何,想着城中那些百姓,只能沉着脸继续装下去。
好在他这装病也没有白装。
如今有了战事,已经没有人来怀州,怀州的百姓也鲜少有出去的了。
他下令让人守好了城门,不但有谁进出都要记下调查,盘查了许久之后,他与裴慎终于找出了一个可疑的人选。
是一个行脚商人。
如今怀州进出最多的,也就是那些商人了,只不过出了战事之后,那些商人就不往敌人的国家去,却也是其他城市。可传递消息,也不是非要去到敌人的地盘。
那个商人是怀州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可前有当地人下毒在先,两人也不相信,谢琅的手下偷偷跟了上去,观察了好多日,才确定他当真往外面传消息。
他将消息混进售卖的货物中,而接头的人正是敌国布置的暗线,再由其他人用隐蔽的方法把消息传到敌国。
被攻打的是怀州,其他地方的人虽说多有戒备,可离怀州远的,也还有人与外族往来。
而消息传过去之后,得知靖王重伤,果然有人偷偷摸摸联系了牢中的妇人,甚至城门之外也有了新的动静。
怀州百姓忧心忡忡的,生怕敌人在这个时候会打过来。
唯独谢琅却是满心激动。
他躺了这么久,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需要找些人撒气呢
裴慎这黑心眼的家伙,怎么能就他一个人被坑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来啦大家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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