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令上门,女儿晕倒,水桦心口抽疼,转瞬之间他也头晕目眩。
就在此时,有人稳稳扶住了他的手臂,他侧过头一瞧,见是孙儿他再头晕人却是不糊涂的,“看好你娘,别让她被伦令哄回去”
老爷子通透
也就是剧情里水桦一直昏迷,原主才十六岁,头回遇上大事支撑不起门户,水桦醒来时已然“大势已去”,水家被定罪再无翻盘可能老爷子但凡醒得早些,水家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不得不说,男人还是比较了解男人的。
水桦看得清清楚楚别看伦令这副迫于无奈才休弃水氏的模样,实际上对于和敏郡主这样自己送上门的进身之阶,他心里十分乐意“笑纳”。
只不过相处过才发现和敏郡主着实很难相处,他就把自己那份“不情愿”演得淋漓尽致。和敏郡主不舍得把他如何,这股子郁气就都倾泻到了水家身上。
不过老爷子白担心了,重生归来的水氏对伦令只有恨嵇东珩对上缓缓睁开眼睛的水氏应该是吧。
水氏从晕倒到苏醒,再到借着丫头们的手自己坐起身来,前后不过三分钟。
然而短时间内脑子里被灌输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上辈子临死前刻骨恨意让水氏表情都扭曲起来,抓着丫头的手情不自禁的用力,让丫头痛得都低了头。
水桦赶紧上前两步,扶住女儿的肩膀,“闺女你怎么了你可别吓爹爹啊”
两句话水氏便回了神爹爹还在爹爹好好的儿子先不管了了,她扑到她爹爹的肩头放声大哭。
女儿之前只是默默流泪,现在就是崩溃大哭,水桦心里难受极了,也后悔极了自己当初为什么只看才不看德他把女儿害苦了啊
嵇东珩一瞧父女俩抱头痛哭一时半会儿都收不住泪行吧,我去对付伦令。
伦令等在外书房,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他只等来了儿子,不见岳父和妻子,即使心里有所准备却还是有些失望。
他端详了儿子一会儿,才关切问,“听说你染了风寒,如今瞧着是大好了。”
嵇东珩点了点头,“病好了,别的都
不太好。”
儿子原本对自己最是孺慕,如今却满身怨气,实属正常。伦令勉强笑了笑,不接儿子话茬,“我就是来看看,让你娘忘了我,再挑个好男人,好生过日子吧。”
小狐狸都忍不住了,啪啪地拍着地面,“老天爷,他是拿你当傻子”
嵇东珩难得动气,“好大一朵白莲花。”
于是嵇东珩慢悠悠地喝下半盏茶,“父亲这个时候上门说了这么一番话,是要特地提醒和敏郡主您旧情难忘,让和敏郡主变本加厉地对付水家吗”
即使被儿子说了个正着,伦令也不能承认,他只是捂着额头,眉目之间满是痛苦之意,直把屋里的丫头们都看得于心不忍。
惺惺作态好一会儿,伦令才叹息一声,“你们尽早离京才是正经”
看似“你误会我,说我什么我都认了,但我还是要诚心提醒你们快跑”,实际真实意思是“赶紧滚别留下来误我的事”。
渣男见多了,鉴男表水平也跟着水涨船高。
嵇东珩故意幽幽一叹,把伦令表情学得惟妙惟肖,“郡主那样得宠,什么样的才子俊才没见过人嘛,得到的太容易往往不知道珍惜。”他微微一笑,“有些人失去了才知道后悔,您说是吧。”
伦令心头一跳。
被儿子戳穿,恼火是真的,同时心底还有点庆幸如此聪慧,不愧是我的种然而心却不硬,就有好有坏了。
水家都是外人,但儿子是自己的。想起和敏郡主即使要和他成婚,依旧照常往来的那几位面首他深吸口气,眼前的儿子许是在若干年内唯一的孩子。
伦令便劝自己他应该更宽容一些,就这么一个孩子,他又能怎么办
于是伦令苦笑起来,“你说得都对。你还小,再过些年你就懂了何为权势。听为父一句劝,早走早安心。你们走得远了,她们也就管不到了。还有,多雇些人,路上小心。”
伦令哔哔了这么多,只有最后一句是真心话,因为伦令并不愿意唯一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但伦令并不太愿意水家成功抱上皇帝的大腿,所以才反复建议他们赶紧走。
嵇东珩洞若观火,看着伦令似笑非笑,随后吩
咐丫头们,“送客吧。”
伦令本以为儿子会再怼他几句,就这么赶他走,他上不来下不去有点难受。他出了水府,满腹心事,打算抄近道回内城,骑马走在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时被人拖下马揍了一顿。
原剧情里可没有王公公上门,自然伦令也没有借口探望来递话,和敏郡主的哥哥也不会发作伦令这么一回。
伦令趴在床上,咬牙切齿水家通过王太监向皇帝祈求破财免灾,缺银子的皇帝绝不会拒绝他刚刚又跑了趟水家,闵王府听说,可不立即出手敲打他,不许他左右逢源,连一点念头都不许有
想起他儿子那微妙的表情,可见王太监托人说了些什么所以他暗下决心对闵王府着实不能实心实意。
此时丫头上前禀报,“老爷,郡主到了。”
丫头话音刚落,密集的脚步声已经传了过来,旋即就是和敏那独特的嗓音,“挨揍了其实你要真是丝毫不念旧情,我也瞧不上你。但你太念旧情,我就会嫉妒你说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一刻,伦令不可抑制地怀疑起来他借着和敏郡主投靠闵王,这个决定究竟对不对。
怀疑不过一息,他看向伸手拂过他额头伤口,满眼温柔的和敏郡主,回过味儿来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这是熬鹰呢
一时之间他更恨了。他劝诫儿子的那番话全应到了自己身上。
另一边,嵇东珩知道伦令在回家半路上被人教训了,毕竟事发地距离水家就隔了一条街顺便一说,伦令目前住着的院子也是和敏郡主送他的。
他知道了,水桦和水氏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父女俩单独说话,暂时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约莫一个时辰后,小厮才跑来叫他太太要见大爷呢。
嵇东珩来到内书房,红着眼圈儿的水桦立即起身,大步往外走,“你们母子俩好好说话。”
内书房短时间内只剩两人,水氏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你是谁毅儿呢”
嵇东珩并不直接作答,而是坚定道,“你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水氏痛快承认,“对。”接下来她攥着帕子,手背上起了一片青筋
,“可你不对劲儿因为毅儿不是这样的他若是和我一样,伦令今天只怕走不出家里的大门”
嵇东珩同样痛快承认,“是,我不是他。知子莫若母,他向我许愿,报复伦令第一,其次才是和敏郡主,同时还得保住家人。”
水氏腾地站起身来,扑了过来,“毅儿呢他糊涂你你拿我的魂魄去,把他还回来”
嵇东珩万万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动手居然是对着守护对象,委托人的母亲。他侧过身去,伸手抓起床上的床单,一甩一扣,犹如大饼卷大葱一样把水氏打了个卷,并轻柔地放在罗汉床上,“你得冷静一下。”
不说嵇东珩这几次任务完成后把身体还给原主,只说那罩着他的,越来越浓厚,小明努力修炼都依旧看不清的通天气运光柱,他就知道一直以来获得的报酬都是什么了。
现在让水毅本人出面向他妈妈解释是最好的,然而水毅的灵魂虽然不再散发黑气但正昏迷不醒嵇东珩先稳住处于“猫猫卷”状态的水氏,“不仅他的魂魄我不要,你的我也不要。”他半真半假道,“上辈子发生了什么,我只听水毅说了一部分,剩下的你可以想一想哪些可以说哪些不必说。”
水氏只是一时情急,慢慢冷静下来细品这话,她就明白对面顶着儿子壳子的人其实什么都知道。
嵇东珩见状又说“完成你儿子的心愿,我就离开,你儿子还是你儿子。”
水氏沉默了一会儿,“毅儿怎么样了”
嵇东珩实话实话,“昏过去了。他迟早会醒过来当务之急咱们得想好怎么离开京城。”
水氏笃定道“和敏郡主必然会在半路派人截杀。”
嵇东珩接着道“交了几十万银子给皇帝买命,皇帝答应了,闵王就不好在京城继续对咱们动手,他会选在半路上出气的同时也好抢走咱们压箱底的银子。”
水氏平静道“你先把我放出来。”
嵇东珩上前抓住床单两角,略一抖手,水氏立时“脱困”。
水氏自行坐起身来,“我进宫一趟。”
嵇东珩刚想说你也知道你身世有点问题,就听水氏嘀咕,
“皇帝好像很喜欢我。”
嵇东珩连忙阻止她,“大可不必”
他猜测水氏和皇帝或者皇帝的妃嫔有血缘关系,也不是抱错,因为按照水氏的出生年月,和宫中现有以及夭折的皇子公主都对不上。而且最后毒死伦令的贵妃,固然是现在皇帝的小女儿,但这个小女儿目前尚未出生
反正保险起见,他不想水氏和皇帝发生点什么。
于是他望着水氏正色道“是个男的,只要眼不瞎,都会喜欢你的。”
水氏忽地笑了,“嘴这么甜”话没说完,她就被大力摁了回去一支长箭擦着她的头皮钉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箭尾还颤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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