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满座衣冠朽5

    重新启程, 由北至南,大雪逐渐变小,虽是如此, 郁止也并未让队伍加快脚程,重要的事安排妥当, 剩下的时间不用白不用。

    “兄长,接下来咱们要走旱道还是水路”郁二郎询问道。

    郁止不答反问, “你觉得如何”

    郁二郎想了想道“走旱道虽安稳,可路途遥远,中途又恐遇上匪患,不如水路近且安全。”

    还没说完, 就听得一道轻嗤之声。

    郁二郎回头,便见谢辞在身后不远, 他唇边的轻嗤尚未退去。

    他板着小脸, 不高兴道“谢指挥有何高见”

    谢辞看了郁止一眼“你兄长博学多才, 为何不问他”

    郁二郎理所当然道“这等小事,何须劳烦兄长。”

    谢辞淡淡开口“这等小事,也值得你问出来。”

    郁二郎鼓着脸“你”

    郁止拍了拍他, “你说的没错,水路比旱道近, 可你忘了, 现在是什么时节, 许多河道有冰, 不宜通行。”

    郁二郎闹了个大红脸, 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果然,死读书还是不如实际操作来得更深刻。

    “小弟知错, 多谢兄长提点。”

    郁止摸了摸他的头,“并非是我,是谢指挥,你该感谢他才是。”

    谢辞挑眉,没当回事。

    郁二郎虽是有些别扭,却并未犹豫,转身就对着谢辞拱手执了一礼,“多谢谢指挥提点。”

    谢辞微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时,郁二郎已经被郁止打发去安排前进路程各种事宜,面前只余郁止一人。

    “你们真奇怪。”

    谢辞不明白,明明郁止在京城还故意找他麻烦,无事生非,怎么现在却一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模样。

    难道是为了教导幼弟

    可这样教出来的弟弟,是不是和他自己不一样

    还有那郁二郎,分明之前还嫌弃看不起他,现在却又道谢道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这二人让他摸不着头脑,觉得他们言行不一,戴着两张面具。

    郁止笑道“千人千面,谢指挥又怎知,自己看到的就是一个人的全部呢。”

    “像你自己,从前在京城,我只以为谢指挥巴不得远离我见不到我,如今却能见到谢指挥主动交找流茬,不也是另一个模样”

    谢辞“”

    无法反驳,再次感叹书读得多,嘴皮子也变得利索,有些后悔多年没再摸过书本。

    正这么想着,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怀里突然一重,有东西打在他胸口,落在他怀里。

    谢辞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本地志,这男人竟是对他笑着道“小弟年幼,多有考虑不周之处,劳烦谢指挥协助一二。”

    谢辞攥紧地志,“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帮忙

    他的职业只是护送而已。

    郁止笑容不变,“谢指挥要护送在下一行人,若是我们在途中耽误时间,亦或是遇上麻烦,最后麻烦的还是谢指挥,谢指挥说呢”

    谢辞抿唇,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

    有了谢辞的帮忙,准备果然快了许多,半月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瑶安县。

    瑶安县人杰地灵,作为郁氏家乡,发展得不比寻常城镇差。

    路上行人衣着整洁,女子多有发带素簪,小儿身上更是穿着新衣,街市热闹繁荣,叫卖声不断,还有各种杂耍吸引着人群。

    郁止一行人身着缟素,白幡飘扬,在这年节的热闹里格格不入。

    路上不少人围观打听,得知是郁家主的遗体被护送回乡,不少人都有了动作。

    队伍还未行至郁家门前,便已有人上前围观攀谈。

    郁止一一无视。

    收到消息的郁家族老亲自上门相迎,郁家主的遗体被请进郁家,郁止一行人暂住下,长途跋涉,精神到底有些疲惫,郁二郎更是进了客房便倒头就睡。

    郁止并未休息,他在同郁家族老商议给郁家主办葬礼一事,同时,还有郁家主的要求,关照族中后辈。

    “我欲给族田再添两成,还会做主给族学多请两位先生。”

    他不想带孩子,不过,这些钱财却并不吝啬。

    仅仅如此,也能让族中高兴了。

    “怀桑心中有成算,我们这些长辈,也不便多插手,就按你说的办。”

    接风宴后,郁止特地去族学里转了转,郁家看重孩子读书,即便是年节,休假时间也短,这个时候,族中孩子都还在上学。

    郁止到来时,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和年轻人表现得一个比一个乖。

    在这群人中,郁止看到了一个穿着缝了一块补丁的小男孩,才三四岁的年纪,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润的脸上带着婴儿肥,读起书来摇头晃脑,像个小大人。

    郁止一眼便认出来,这是男主。

    这个世界的女主是做女帝的命,她的姻缘却并非一帆风顺。

    楚珩同意立女主为皇太女,前提是女主要与郁家人成婚,而当时刚刚考中探花的男主就入了楚珩的眼。

    这二人虽有远亲,却已经出了五服,即便成婚也无碍,可女主不喜欢。

    她喜欢一位自小青梅竹马的少年,但为了皇位,她妥协了。

    这二人从相敬如宾到相知相许,走过了很长一段路。

    如今女主已经不可能从郁听澜肚子里出生,也不知这个世界会如何自动补全漏洞,但他看男主身上气运没散,便知没多大问题。

    “怀桑这是看中谁了”跟在他身后的一名族中堂兄好奇询问。

    这位虽是郁止堂兄,却比郁止大了二十多岁,问这话当然也不是单纯询问。

    郁止摇头,“无他,不过是看这些孩子孜孜不倦,辛勤刻苦,有些感慨和欣慰罢了。”

    族兄便也笑着打哈哈。

    “老大老大,这郁家人也太殷勤了。我们刚来,就给我们送银子,这要是收了,算不算受贿啊”手下们围着桌上的几锭银子转,一副想要又犹豫的模样。

    “要不咱们去查一下,看看这郁家有没有搜刮民脂民膏,要是没有,咱们就收下”一个人试探询问。

    “那要是真搜刮了呢”另一人问。

    “也收啊,收缴脏银义不容辞”他义正辞严道。

    谢辞“”

    好不要脸。

    连谢辞这个老大都这么觉得,其他人更这么觉得,他们纷纷鄙夷地看着那人。

    随后,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谢辞,异口同声道“老大,要不就按他说的办”

    谢辞“”

    他一手一个,把这群家伙丢出屋里。

    作为贵客,他们拥有一人一间屋子的待遇,这里是他的房间。

    回房的谢辞看着桌上的银子,眉心皱了皱。

    “郎君,外面有客人求见。”青衣丫鬟前来请示。

    郁止皱了皱眉,心想是谁,他记得原主在这里也没什么相熟的朋友。

    正这么想时,那人便进入他的视线。

    雪白的肌肤在冬雪寒风的冰冻中有些红。

    门一开,寒风裹着几片雪花便翩翩进来,落在那人肩头,走进屋里晶莹剔透的雪花便在炭火温暖的环境下逐渐消融,只在他肩头留下一小片水渍,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那人的进来虽带进了些许寒冷,郁止却反而觉得心中渐生温热,对他笑道“谢指挥到来可有要事”

    谢辞也不多说,直接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放在桌上。

    “护送一事乃职责所在,无功不受禄。”

    他以为这些银子是郁止给的。

    对于对方轻轻松松就能送出高于他们每月俸禄好几倍的银子这件事,谢辞倒没什么想法,也没把刚才手下们的玩笑当真。

    郁止见状挑眉,随后笑道“谢指挥多虑了,这些银子并非在下所为,应当是郁家见各位要在瑶安留好些天,想尽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在这里逛逛,让你们见识见识当地的风土人情,又怕你们囊中羞涩,才自作主张以此相赠。”

    好好的受贿,突然就成了热情好客,谢辞不得不佩服此人这张嘴。

    虽然也有这可能,但郁止说得未免太过自然坦荡。

    “郁侍郎就不怕我误会,进而向陛下禀报时言语误导”

    谢辞很疑惑,这人究竟是对他们之间的塑料同僚情有着错误的认识,还是对自己和皇帝的感情太过自信

    二者之中,谢辞更倾向于后者,然而想想皇帝的密令,又看看郁止,心里对其中原因更为好奇。

    谢辞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最近却对郁止过于关注,这样不好。

    郁止不知他在想什么,道他温声道“此行耽误太多时间,年节只怕也要在瑶安裹着途中度过,有这些银两,诸位也能在年节过得舒心些。”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谢辞再没有拒绝的理由,收了银子。

    郁止所言无误,这个年他们都要在瑶安过。

    赶在年前最后几日,郁止为郁家主办了隆重的葬礼,将他葬在了家族墓地,从此入土为安。

    这时,他本该启程回京,族老却劝他多留几日,将年节过完再走。

    “怀桑还没在我们这儿过年吧虽然没有京城繁华热闹,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再说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总要多拜访些人才是。”

    郁止推脱不过,正好他也并不急着回京,便顺势答应下来。

    郁止领着郁二郎上街闲逛,谢辞跟在一旁随行保护。

    一路上,话最多的还是郁二郎,到底是年轻孩子,见到一些新奇东西便好奇。

    郁止一一回答,颇有耐心。

    谢辞跟在二人身后,视线时不时落在郁止身上。

    心中还在对郁止的变化心中猜疑,京城到现在,最大的变化就是郁家主的去世,难道是父亲离世,让此人更加成熟

    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抬头看去,便见前面二人齐齐回头看他,谢辞皱眉,“郎君有事”

    未免不必要的麻烦,郁止让他在外不要称呼他为侍郎。

    郁止无奈看他,“只是想问谢兄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谢辞皱眉拒绝,“并无。”

    好端端的突然喊一声谢兄,谢辞鸡皮疙瘩差点都出来了。

    郁止也只能作罢。

    回去的路上,郁二郎被冰糖葫芦吸引了目光,在京城,他是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言行举止不得出错,在这儿,他却突然想要放松一点,任性一点。

    郁止也不拒绝,从小贩手里买了两串,一串给了郁二郎。

    几人回了府,陪那二人走了一路,却什么都没买的谢辞回到房间,视线忽然被桌上的一抹红吸引住。

    他皱了眉,拿着那串冰糖葫芦有些莫名和无措。

    剥开后,小心翼翼尝了一口,舌尖触碰到那层糖衣,便瞬间被甜味侵袭。

    他曾经吃过冰糖葫芦,但那已经太久太久。

    如今再次品尝,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与瑶安其乐融融的过年不同,远在京城的楚珩心情却十分糟糕。

    在宫中大发雷霆。

    事实上,若非有人拦着,新年第一天,宫中便会见血

    此时此刻,他满脸阴沉地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女人,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恶心

    丹阳身上勉强披了层衣服,却完全无法遮挡身上的斑斑痕迹,两边脸颊高高肿起,清晰地印着两个巴掌印,她跌在地上,身体难受地坐也不敢坐,只能这么半趴半躺着。

    “表哥”双瞳剪水,泪眼婆娑地看着楚珩,眼中既有伤心难过还有惊惧,撑着地面的手都在颤抖。

    “闭嘴”楚珩怒道,随手拿起一个物件便丢出去,白玉镇纸将丹阳额头砸破,鲜红的血液污染了镇纸,镇纸功成身退,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林子连忙上前阻止,生怕楚珩一个不小心,就把丹阳给杀了。

    这要是个普通宫女,那杀也杀了,可这是长公主的女儿,也是先帝封的郡主,不能杀。

    “陛下,杀了郡主,此事也瞒不下去,待回来,您要如何解释”

    楚珩这才冷静了些,他看丹阳的目光跟看一坨死猪肉无异。

    “那你说,朕要怎么做”

    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后悔重来。

    丹阳浑身一抖,她怀疑此时要是小林子说一句杀了她,楚珩也会干脆下令。

    她紧张不安地握紧拳头,这这与母亲说的不一样她真的能平安无事吗

    小林子没敢抬头,“陛下不妨先将郡主秘密留在宫中”

    “你是要朕忍了她”楚珩双目赤红,一副恨不得杀了丹阳的模样。

    “并非如此”小林子连忙道,“陛下留她在宫中,也是避免消息走漏,被人添油加醋。”

    “此事尚未闹大,还有隐瞒的余地,若是郡主公之于众陛下,您可就没法推脱了。”

    楚珩勉强听了进去。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丹阳,唤人进来,“来人,把她给朕关起来,不要让朕看见。”

    “表哥表哥”丹阳无力挣扎,只能被人带走,她心里终于后悔,不该听母亲的话。

    楚珩嫌恶地看了寝殿内一眼,“把里面的床和床上的东西都给朕抬出去烧了”

    他满腔愤怒,无人敢多嘴,纷纷埋头做事。

    楚珩花了不少时间平复心情,才勉强压下怒火,对小林子道“去,给朕传长公主,就说她要是慢一点,见到的就是她女儿的尸身。”

    “是。”

    殿内空无一人,楚珩才疲惫地坐下,双手撑着额头,闭目沉思。

    他已经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发生的,明明自己只是在对月独酌,那个贱人却买通宫人找到他,还给他的酒里下了催情的药物。

    脱了衣服上了床,二人混乱间,有那么一刻,他是有点清醒的,他在迟疑,这个迟疑主要是体位不对。

    但并没有迟疑多久,药力影响,还有个丹阳拱火,这场火就烧了起来,烧了个轰轰烈烈。

    丹阳前前后后都被折腾得不成样子,这是她自找的,楚珩一点也不怜惜同情。

    他现在只愁此事要如何解决,能隐瞒住吗

    原本期盼着郁止快点回京的想法也不再强烈,想着可以慢一点,至少,等他解决了这个女人。

    年后,郁止启程回京,没了负担,回去的路程快了许多,不到一月,便已经快到京城。

    一路上郁止和谢辞的相处还算融洽,并未再有争执时刻,也不知那冰糖葫芦起了多大的功劳作用。

    当谢辞还想着等回京后不会再与郁止有多少相处时,更为不舍的,还是郁止。

    因为他知道,等回京后,他还是需要和谢辞做有过节、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头,这样对谢辞才最安全。

    此时是他们仅有的和谐相处时间。

    “谢指挥,世间理法之外还有人情,有个词我认为你应当引以为戒,过刚易折。”

    骑着马的谢辞动作一顿,停下来看郁止,满脸写着不赞同,“你是让我圆滑虚伪”

    郁止神色淡定,泰然自若,“不,我是在教你如何自保。”

    谢辞冷笑,“不必了,有劳郁侍郎费心,我孤家寡人,不需要。”

    原本缓和的关系,因为这番对话又紧张起来。

    谢辞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何况还是让他和其他人一样,学会虚伪。

    郁止这话无疑是在提醒他,郁止本人也并非他所想的那般光风霁月。

    这让谢辞原本对他升起的好感又降了许多。

    郁止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然而即便知道,他也什么都不能做。

    他还要与谢辞保持互相看不顺眼的的关系,谢辞这样的态度反而便于他行事。

    只是爱人在身边,却不能心意相通,亲密无间,他的心情也高兴不起来。

    回京后,听到一个消息倒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楚珩和丹阳的事被曝光了

    此事说来话长,楚珩原本是想威胁长公主,把丹阳毒哑,带回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长公主被楚珩威胁,受制于他,无奈之下,只能同意,她成功见到了被折腾得不成人形、还因为担心受怕而憔悴不堪的女儿,心中有些后悔,然而后悔也无济于事。

    听说自己要被毒哑,丹阳怎么也不愿意,然而在被楚珩威胁,要么毒哑,要么去死时,丹阳也只能选择前者。

    长公主为了拖延时间,对楚珩说,要是丹阳刚在宫中留宿就出事,只怕影响不好,更主要还会引起人怀疑,尤其是担心楚珩的郁怀桑。

    不得不说,长公主戳中了楚珩的命脉,犹豫之下,便答应让丹阳先回公主府一段时间再服毒,这段时间,会有楚珩的人看着她,不会让任何人接近。

    可就是这等待的一段时间,当丹阳终于拖不下去,只能服毒时,她被诊出有了身孕。

    受到消息的楚珩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杀了她,是他优柔寡断,顾忌太多,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楚珩不再犹豫,然而长公主动作更快,首先请来了几位皇家遗老,拖住楚珩,又将此事对朝臣广而告之,朝廷传开,民间也有了消息。

    于是,楚珩发现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在劝他留下丹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没人知道楚珩有多想灭了所有人的口,但他不能,他做不到。

    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郁止回京的消息传入了他耳中。

    楚珩心慌不已,心乱如麻,他既想见郁止,又怕见到他。

    “陛下,您也是身不由己,相信郁侍郎若是知道了,必会体谅您,心疼您,而非怪罪您。”

    小林子劝道“郁侍郎性情温和,怎么舍得怪您。”

    楚珩听了心里很舒服,稍稍放松了些。

    “真的吗他要是不在意,是不是说朕再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楚珩又纠结上了。

    小林子再次发挥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陛下,您多虑了,郁侍郎不怪您,必定只是因为体谅您,而非不在意。”

    楚珩深呼吸几次后,苦笑出声,“小林子,朕”

    他沉思片刻,忽视想到一个主意,“你说,朕要是现在把丹阳的人头拿来送他,他会不会喜欢”

    小林子眼皮直跳,连忙阻止道“陛下万万不可,郡主大可放在一边,可她腹中确实是您的子嗣,若是您对她下狠手,是不是在让郁侍郎知道,您是对自己亲骨肉血脉都能下手之人”

    “郁侍郎必不会高兴,反而会与陛下越走越远。”

    楚珩皱着眉,烦躁无比。

    丹阳那个贱人连让怀桑消气的作用都没有,真是废物

    在楚珩想着要怎么让郁止消气时,郁止却并未生气,反而很高兴。

    为此,他回京在家梳洗后,半刻都没耽误,迅速进宫。

    宫人向楚珩通传,“启禀陛下,郁侍郎求见。”

    楚珩手里的新镇纸掉落在地,再次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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