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时间倒回到佐助带着他哥和鸣人小樱告别欧尔麦特打开异空间试图回归自己世界的时候。

    穿越时空之后,降落点是被阴雨笼罩中灰蒙蒙的小村子。

    脚下的积水没过鞋面, 佐助最喜欢的白色球鞋被淹了, 冷风夹着细雨细细密密的笼罩下来, 跌落积水溅起小朵小朵的水花。

    房屋在一片灰白中异常鲜艳, 是一抹浓淡不一的绿。屋顶上成片的青苔被雨水洗过后愈发青翠欲滴, 融在灰白的天地间, 宛如一幅流淌的水墨画。

    屋檐下三三两两的站着人,也有很多习以为常的人打着油纸伞,踩着鞋跟稍高的木屐在雨中穿梭。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透着颓败的气息,麻木的前行着。灰色的雨帘重重的压在他们的肩上, 隔绝了获得幸福的机会。

    鼬很快就认出了这里是雨之国, 一个面积很小, 却与五个国家接壤的国家。

    雨之国一年四季每天都在下雨的国家,脚下永远有不会干涸的积水,土地里长不出什么好东西, 这个国家一直处在饥困贫瘠之中。

    更糟糕的是, 它与五个国家接壤的地理位置, 很容易受到其他国家战乱的波及。

    动荡不安的土地, 是滋生仇恨最好的土壤。

    晓的大本营就在雨之国, 这个国家被佩恩一首操控着。

    鼬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对这个潮湿得吸一口气要吐出半口水来的国家气候不太适应。那个时候, 他刚离开木叶不久, 还会偶尔回忆起木叶的蓝天绿树。

    漩涡鸣人脸色不太好。

    上一辈子, 好色仙人就是在雨之国被长门杀死的。

    自来也在漩涡鸣人的生命里, 是一棵站成了道标的参天巨树。

    有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少年漫里的男主角,要靠重要的人出事来完成蜕变。

    鸣人在上一个世界没停留太久,小樱十年,佐助五年,他才停留了几个月。

    在这几个月里,鸣人迅速培养了新的爱好,就是追《少年ju》,他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停留不了太久,甚至学会了用影分身同时看几部不同的漫画。

    佐助就十分同情他了。

    “鸣人,你注定看不到结局的,何苦折磨自己。”佐助扬了扬手里的《名侦探柯北》,“我追了五年,网上有人追了十年,江户川柯北小学一年级都没毕业,大家一致认为可以再追二十年。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你等不到结局的。”

    自己只追了一部柯北,鸣人一口气追了十几部,只有三分之一完结了,剩下的都还在连载中,有两本还连载了十年以上依然完全遥遥无期。

    鸣人对佐助的同情视而不见,乐呵呵的追完了不少漫画。

    他就想,如果他的世界是一本漫画,那他和佐助,究竟谁才更符合男主角的标准呢?

    如果成为男主角的代价,是要遭受一次次生离死别,他宁愿做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他的心现在高高的提着,因为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段,他那些重要的人还是否存活。

    回忆起离开之前,他与长门小南的一场战斗,靠着好色仙人的《毅力忍传》让长门动摇了,那长门在与好色仙人冲突的时候,会不会手下留情?

    “我们回终焉之谷。”确认了身处雨之国,佐助美滋滋的说。“我不喜欢总是下雨的天气。”他懊恼的低头看看自己的白球鞋,早知道就不穿这双了。

    “至少买把伞啊。”鸣人抹掉脸上的水珠,“难道要这么走回去?”

    “那鸣人你去买伞。”佐助踩着水花站到了屋檐下,一脸的理所当然。

    “没钱。”鸣人冷静的翻了翻裤兜,翻出来两颗糖。

    佐助扭头眼巴巴的看他万能的哥哥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习以为常的瞪着红色的写轮眼走过去了,不一会拿着几把伞回来了。

    小樱已经见怪不怪了,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她对宇智波鼬的弟控程度已经有充分的认识了。

    鸣人瞪大了双眼,蓝水晶一样的眼眸里写满了不敢置信。宇智波家的写轮眼是这么用的吗?堕落了,宇智波鼬你堕落了!

    宇智波鼬倒是很无所谓,淡定的把伞撑了起来。这双眼睛杀人放火的事做得多了去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来计较。

    “啊我居然忘记了!”佐助皱着鼻子烦恼的说。

    “怎么了?”鼬一边给已经有他肩膀高的弟弟撑伞,一边拿出纸巾给他擦脸,看着湿漉漉的头发还担心佐助感冒。

    雨之国的气候外人是很难适应的。

    “我忘记给酷拉皮卡买礼物了!”佐助不好意思的小声说,“这么多年没去看他,酷拉皮卡会不会生我的气呀哥哥?”

    在佐助自己的记忆里,他在那个有酷拉皮卡的世界里经历的一切都发生在隔壁村。酷拉皮卡就是他大表哥,伊路米是邻居家大哥,奇犽靡稽小杰是认识的小伙伴。

    鼬撑伞的手抖了一下,伞面偏了少许,顺着伞面汩汩流下的雨水顺着佐助的衣领浇下去了。

    被浇了一个透心凉的宇智波佐助

    湿哒哒的衣服贴着后背心,风一吹冷飕飕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佐助幽怨的看着他哥,他哥不好意思的偏过了头,以拳捂嘴“咳,住一晚再走。”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子,总共才二十几户人家,旅店饭馆小吃铺统统都没有,只有一家小卖店,货架上的货物都受潮了,缺了牙的老头坐在门口,空洞无神的望着屋外绵延不绝的雨水。

    鼬睁着写轮眼借问能不能在老人家借住一晚,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把他们迎进了屋里。

    屋里的炭火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不凑近了根本感受不到温度,受潮的木炭燃烧时散出呛人的烟,佐助只坐了一小会就被熏得眼泪汪汪。

    老人提着老旧的灯笼带着他们上二楼,木质的楼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吵得人下脚都得轻轻的,生怕一脚踩下去旧楼梯就塌了。

    二楼在昏黄摇晃的灯光中显出全貌,一个小厅三间卧室,小樱鸣人各一间,鼬带着弟弟睡一间。

    老人在写轮眼的操控下把人带上二楼就下去了,留下四人面面相觑,直到鸣人的肚子咕咕的叫起来。

    “鸣人,”空气里的霉味让佐助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是时候把你的卷轴拿出来了。”

    离开那个世界之前,他们疯狂的把手里能用的钱全挥霍了。鸣人笑嘻嘻的向职业英雄小樱借了一大笔钱,买了一大堆东西塞进了卷轴里。佐助猜一定有吃的。

    鸣人警惕的护住了自己的背包。

    “佐助你藏的东西更多。”

    “可是我要给很多人分呀。”佐助一本正经的扒着手指数“妈妈和父亲大人,酷拉皮卡大表哥,卡卡西老师,伊路米大哥,靡稽和小杰”数了一串人之后抬起头,纯良的看着鸣人。

    “我我我我也是要分给别人的!卡卡西老师三代爷爷好色仙人纲手婆婆伊鲁卡老师鹿丸宁次”鸣人也说出一大串人,强撑着慌乱的目光看向佐助。

    小樱给了这两个丢人的家伙一人头上一拳。

    在异世界生活的十年时间里,没找到佐助之前要照顾佐助虚弱病重的哥哥宇智波鼬,找到佐助之后要照顾记忆混乱熊孩子佐助和无条件迁就弟弟的宇智波鼬,小樱不知不觉扮演了家庭生活中妈妈的身份。

    不,妈妈也没她累,还要外出参加英雄活动给佐助赚学费。有时候想想小樱都会觉得人生无望啊为什么她两次都栽在宇智波的坑里,还一次比一次深。

    命中注定吧大概,她真是欠了宇智波了。

    在这个诡异的家庭中担任了妈妈的角色,春野樱想得自然要比其他三人更周全,穿越之前就考虑到了降落之后的问题,自然也准备充分。

    不过再充分,现实环境就是这样,也变不出花来。小樱拿出泡面,鸣人找老人借了锅,装上干进的水端上楼。

    宇智波鼬出手了,他吐出了一个小型豪火球扔进水里,水冒热气了,又吐出一个扔进去,水冒泡了。小樱急忙把几包泡面拆开扔进锅里,鼬再吐一个,好了,泡面冒出香气可以吃了。

    整个过程里,宇智波佐助左手端碗右手拿筷,安详的坐在一边,泡面好了以后,第一个下筷子捞了一筷子吸溜吸溜吸进嘴里。

    “淡了点,小樱再放点调味料进去。”负责尝味道的佐助提出中肯的意见。

    春野樱用低头来表示自己不想听这个意见,宇智波鼬用猩红的写轮眼告诉春野樱其实她想听的。

    漩涡鸣人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拿起调味包又倒了半包进去。

    “辛苦你了。”他拍拍小樱的肩膀。

    吃完泡面,简单的洗漱之后就准备睡觉了。雨之国阴雨绵绵的灰暗天空,让人的心情都不由得变沉重。连重新回到自己世界的几人都没有了闲聊的欲望,早早休息。

    房间里的被子泛着霉味,冷冰冰湿乎乎的,拧一下似乎能拧出水来。

    不忍心让弟弟就这么将就一晚,鼬把被子床单抬到空间开阔的小厅里,搭在几把椅子上展开,鼓着腮帮子一个一个的吐出小型豪火球,用热气把被子上的水汽蒸干。

    鸣人小樱一看,也不客气的把自己屋子里的被子垫褥抬出来摆在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被迫当了半个小时的打火机。

    被子垫褥床单等被烘干,二楼潮湿的空气也变得干燥,一股温暖的热流回荡在小小的二楼,几个人都心满意足的抱着被子回屋了。

    阴雨天人类总是特别留恋被窝,佐助和哥哥挤在一张床上,缩在被窝里绷直了身体,想证明自己已经比哥哥高了。

    黑暗中鼬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佐助的额头,佐助低低的呼痛,哼哼唧唧的跟哥哥撒娇。

    “哥哥你的脚很冷啊!”佐助把脚塞在哥哥的脚下,想取暖却发现哥哥的脚比自己的更冰。冰冷的触感让他迅速缩回了脚,双脚互相搓了搓,又慢吞吞的靠过去,别扭的说“就借你暖一会,就一小会。”他哼着强调。

    “谢谢你,佐助。”鼬淡笑的说。即使黑暗中看不真切佐助的表情,他也能想象佐助现在的样子,用上个世界学到的新词,就是傲娇。明明很关心,还作出施舍给你的高高在上,一不小心,就会忽略掉他是个好孩子的事实。

    “酷拉皮卡的脚就很暖和。”佐助的脚和哥哥的贴在一起,冷得让他想给四只脚来个豪火球,又怕掌握不好烧成名菜烤猪蹄,只得作罢,动来动去依靠摩擦取暖。

    “我们一起睡的时候他都会抱着我,”回忆起酷拉皮卡,佐助嘴角不自觉的带着微笑,“还会给我讲故事,不过八岁以后就变成了讲题。”嘴角的微笑消失了,佐助打了一个寒颤,往他哥怀里缩了缩。

    “太可怕了,我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连睡前故事都变成了重力加速度?一数理化二四六史地生,周末读英文散文诗要我翻译。嘤嘤嘤酷拉皮卡就是大魔王啊!”佐助跟他亲哥控诉。

    他八岁的时候酷拉皮卡已经展现出了在学习上的天赋,频频跳级。不知道酷拉皮卡怎么想的,居然有了要把佐助也培养成天才儿童的疯狂想法。

    佐助的头脑和其他孩子差不多,他一开始的时候为了哄酷拉皮卡开心,用写轮眼复制了许多书籍,在别的孩子还做一加一等于二的时候,佐助已经会做三次元方程了。

    但是知识这东西吧,学过的都知道,死记硬背能得到的收获其实很有限,发展到后面即使佐助把整本教科书记下来,他也理解不了化学反应了。

    但是前期的表现已经让酷拉皮卡觉得佐助是天才儿童了,对他的教育抓得更紧了,佐助苦不堪言,又不敢告诉酷拉皮卡自己以前作弊,只能默默吞下苦果。

    回忆起被学习支配的恐惧,佐助就缩在他哥怀里哭唧唧的控诉。

    他哥宇智波鼬沉默许久,“多读书有好处。”

    佐助愤怒的抬头,这是安慰吗?是不是天下的哥哥都一样!

    “他我是说酷拉皮卡,他对你很好吗?”

    鼬很早就知道酷拉皮卡的存在,也知道他对于佐助的重要性。不管佐助的记忆混乱成什么样,他都牢牢的记着酷拉皮卡。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问起酷拉皮卡。每次提到这个名字,鼬都觉得心底莫名的恐慌,他的弟弟要变成别人的了。

    “很好啊,酷拉皮卡对我非常好。”佐助点点头,“窟卢塔族被幻影旅团灭族之后,只剩下酷拉皮卡一个人了,他把我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小时候不管去哪,酷拉皮卡都紧紧牵着我,做饭也很好吃。就是我不让我帮忙报仇,不过我偷偷杀了旅团的几个人,还把被挖走的族人眼睛都抢回来了。酷拉皮卡都高兴得哭起来了。”

    佐助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的记忆本来就很混乱,讲这些事也没有什么条理,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宇智波鼬从他乱糟糟的讲述里,拼凑出了弟弟那几年的生活。也了解到了,为什么佐助会那么在意酷拉皮卡。

    除了失去记忆被酷拉皮卡捡到,当做弟弟一样细心的照顾起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和佐助太像了。

    因为红色眼睛全部族人被屠杀,眼睛被挖走,孤零零的一个决定要复仇。跟亲眼目睹了宇智波灭族的佐助何其相似。即使失去了灭族的记忆,佐助潜意识里想复仇的心也在影响着他,让他把窟卢塔族的仇恨当做自己的仇恨,誓要杀死旅团抢回窟卢塔失去的眼睛。

    佐助的内心深处,依旧牢牢的记着宇智波灭族的仇恨。

    佐助感觉到哥哥在发抖。

    很冷吗?佐助觉得自己还好,被子不再潮湿,屋子里的空气也变得暖和,哥哥还冷得发抖?身体太差了,明天让小樱给哥哥看看,早点离开雨之国。

    佐助又往哥哥的怀里凑了凑,想把自己的温暖借给哥哥,突然猛的被哥哥揽住,死死的压在怀里。

    姿势让佐助很难受,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呼吸都不顺畅起来,深吸一口气把被子上的霉菌灰尘吸了进去,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向紧张他的哥哥却没有松手,依旧紧紧的搂着他,身他的颤抖也没有停止。

    没办法,佐助只好伸手回抱了鼬。

    我真是一个关心哥哥的好弟弟啊,佐助如是想。

    二楼睡着的几人里除了有兄完事不用愁的佐助,其他人都睡得很浅。雨之国是晓的老巢三人都心知肚明,在敌人的地盘上,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细微的开门声很快就把小樱和鸣人惊醒,本以为是宇智波兄弟里的谁起来喝水,却一直没听见再进屋的声音。

    先出来看的是小樱,和衣而睡的她握着匕首轻轻打开的门。冷空气扑在她的脸上让她迅速清醒,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找到了发出轻微呼吸声的人——站在窗口吹冷风的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没有动,也没有打招呼,无视了出门查看的小樱。

    “樱,你说佐助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就在小樱准备回去继续睡的时候,鼬突然低声问。

    小樱停下了脚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以你的医疗忍术,也看不出来吗?”

    “记忆是很玄的东西,不止是我,就算是我师傅,面对这个问题,她的回答也是和我一样的。”

    小樱有些可怜萧瑟站在窗口的宇智波鼬,矗立在黑暗中,窗外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村一片死寂,不见半点灯光。

    她知道鼬在担心什么,和佐助相处得越久,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越好,鼬的担忧就越多。

    不害怕失去,是因为没有得到过。

    宇智波鼬是个狠人,他心中对宇智波一族对弟弟都有着深厚的感情,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选择。

    他失去了族人,失去了弟弟,一无所有的时候,也依然能狠下心让弟弟杀了他。

    可是现在不同了,宇智波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选择带来的恶果,又重新获得了弟弟。

    小樱觉得现在的宇智波鼬除了佐助,心里什么都不再想了,佐助就是他唯一的寄托。

    佐助也十分依赖兄长,他们就像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失而复得的弟弟让宇智波鼬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想弥补佐助,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好的坏的,不问是非对错,佐助想,他就会去做。

    但佐助混乱的记忆,是宇智波鼬挥之不去的阴影。如同头顶悬挂着的利剑,不知道何时会落下。

    宇智波鼬很少做梦,曾经的他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所有选择,所以不会在梦中弥补遗憾。

    他刚刚做梦了,梦见佐助恢复了记忆。

    红色的写轮眼流着血泪,佐助看着他,眼睛里的仇恨让他痛不欲生。佐助不再叫他哥哥,手里握着草雉剑,刺进了他的胸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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