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眼皮已经很重了,其他人还围在一边说着无意义的事。
他随手抓起身边的木柴扔进了快要熄灭的火堆里,暴晒后的枯柴在火中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燃起的烟让小樱低咳了两声, 佐助马上扭头看月亮。
加了柴的火又重新燃烧起来,烤肉时滴落在火堆中的油脂还散发着余香, 对于刚才吃得过饱的佐助来说,有点腻了。
就像今晚不厌其烦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那些话。佐助掏掏耳朵,呼一口气把黏在小指盖上的耳垢吹飞了。
他只觉得无聊,已经发生的事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不如讨论一下明天要怎么把黑绝弄死啊。
他随意的抓起身边的木柴和鹅卵石,用自己的念能力把它们变成了帐篷。
修行之后,念能力也有了很大变化,现在已经能很轻松的变出这些东西了,普通的物品不用在心中精细构造, 只要想着大概的模样结构就能很好制造出来了。
“我要睡了。”四顶帐篷, 他扔了三顶给他们, 自己抱着一顶蹒跚的走到树下, 远远的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了, 才偷懒叫出影分身把帐篷搭好了。
然后是被子和枕头, 拉上帐篷的帘子,隔绝出一方静谧的世界, 佐助窝在软软的被子里蹭了蹭枕头, 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今晚是不是不会再做噩梦了呢?
那些曾经每夜每夜重复着的噩梦, 是烙进了灵魂的悲痛, 不甘就此被遗忘,所以每夜出来作祟,用这种方式提醒着他。
现在都想起来了,所以也就不用再梦见了吧?佐助安心的睡了过去。
然后没一会又被吵醒了。两道十分相似的气息在帐篷的门口对峙着。
“不用管他们吗?”在拉上帘子上的拉链之前,野原琳看着远处的两人,有些担忧的说。
“不用,”小樱面无表情的说,“反正不会打起来。”已经再也不想管宇智波家的破事了!她恨恨的看了帐篷一眼,所有人都在紧张讨论的时候,佐助那家伙居然跑去睡了!
他以为自己和鸣人是为了什么才对这个世界的事这么热心啊?春野樱自认对拯救世界并没有太强烈的想法。
“睡吧,琳小姐。”她招呼一声就把帘子拉上了。
佐助冷着一张脸坐了起来,瞪着映在帐篷上的两个影子。
两个宇智波鼬对谁进帐篷里陪弟弟睡觉无声的争执着,夜间微冷的空气因他们胶着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充满了□□味,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佐助制造出来的帐篷质量很好,能放水的料子厚实,此刻也在两个宇智波释放的气场中瑟瑟发抖,即使下一秒就被撕裂成碎片也不意外。
谁也不想放手,更不想看对方进去陪弟弟。
“你们好烦啊!”佐助生气的把枕头对准两个人的影子砸了过去。软软的枕头带着被吵醒的愤怒砸过去,就连帐篷都害怕的抖了一下。“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
安静了一会,帐篷的帘子被拉开,两个宇智波鼬一前一后钻了进来,默契的一人占据了佐助的一侧。
帐篷很宽敞,一个人可以在里面愉快的翻滚,两个人也很轻松,三个人就略微挤了一些,不过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佐助又倒回被窝里了,扭动着把整床被子卷了起来,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虫宝宝。
过了一会呼吸不畅,他又把头钻了出来。
“喜欢卷被子的习惯还是没变啊。”宇智波鼬微微笑着说,看向佐助的目光透着一股哀伤,嘴角也凝聚了太多的苦涩。另一个的目光也差不多。
佐助被看得非常暴躁,有点想把这两个人扔出去。
“我还没有原谅你。”佐助认真的说,“坦白说,不管你们现在用什么态度对我,我都很不喜欢。”
歉疚的,后悔的,痛苦的,哀伤的,只要是属于宇智波鼬的情绪,佐助都很讨厌。
“我知道。”
“其实你刚刚松了一口气对吧?”佐助指出,“在知道那个什么黑绝才是罪魁祸首的时候,以及鸣人说你死了之后我为你报仇,之后怀念你的时候。”
因为有了更罪恶的祸首,仿佛自己身上的罪恶都变轻了。
“那是因为你死了啊。”佐助一脸天然的说,“死人特别容易被宽恕,这句话果然十分有道理。”他说着还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自己说出这种话有多残忍。
“杀死全族和父母,”佐助窒了一下,他又想起浑身是血的母亲,被子下的手摸出了苦无,握紧又放开,重复几次后才放了回去,“是出于哥哥你自己的意志。”
所以黑绝啊带土啊木叶高层啊,佐助都不想听,“伊路米大哥说过,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所以啊,我还是不能原谅你啊,”
“很可怕的,每天做噩梦。”佐助裹紧了小被子抖了抖,小脸变得煞白,“如果哥哥没有灭族,我不会遇到那么可怕的事。”
佐助回忆起那些可怕的事,小声的呜咽一声埋进了被子里,
“如果哥哥没有灭族,我就不会穿越,不穿越就不会遇见酷拉皮卡,更不会被他逼着去上补习班啊!”佐助闷闷的吼了出来。
嘴上说着不关心其实都在悄悄偷听的另外两个帐篷里传出一阵骚乱。
所以你觉得可怕的事就是上补习班吗?!小樱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不住咳嗽。
而另一个帐篷里的鸣人心有戚戚的赞同点头,学习是很可怕的,对于没有学习天赋却硬要学习的人来说。
至今回忆起当初为了考中忍读过的书做过的题,漩涡鸣人都觉得他和佐助不愧是上辈子的兄弟,就连害怕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啊。
“不要笑!这是很严肃的事!”佐助带着泪花吼他两个脸上笑意逐渐放肆,最后忍不住笑出声的哥哥。“你们知道每天天不亮就被叫醒被英语单词的痛苦吗?知道化学物理的恐怖吗?知道家里一整面墙都是习题册的绝望吗?!”
至今佐助还是很感谢飞坦和芬克斯,帮忙把家拆了。当初那种喜出望外的心情,就好像是寒假作业一个字没写,开学前一天作业本被狗撕碎了。
“最恐怖的是,会变秃头啊!”他不能克制的摸摸自己的头发,“噩梦里不仅要一次次看着族人和父母被你杀死,一回神还发现自己是个光头!”
太可怕了!
“所以我才不会原谅你!”佐助气愤的吼着。
“但是我又很喜欢你。”愤怒之后,他像泄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我最喜欢你了,尼桑。答应我要活下去啊,你死了我会伤心的。”佐助轻声说,目光比外面的月色更清冷,他激动起伏的情绪丝毫没有传染到,眼中始终一片冷静。
他希望宇智波鼬活着接受折磨。
“我会活着的。”宇智波鼬答应着,如果这是佐助的希望。
“别这么看着我呀。”佐助对一直看着他的另一个宇智波鼬说,是穿着晓袍的首领鼬,“我喜欢哥哥可不是说谎。既然你能复活野原琳,为什么不把另一个佐助也复活呢?”
首领鼬楞了一下,轻轻的摇头,“复活之后能清洗掉一部分记忆,但是这段记忆是有时间限制的。”
剩下的话他没有继续说,死去的佐助在木叶的根部经受的痛苦,即使活过来也不会从记忆里消失。
“那就没办法了。”佐助摊手,不过还是觉得活该。“对了,你们见到我的须佐能乎了吗?”
“见到了,很强大。”首领鼬回答,佐助上一次恢复记忆,为了救出被他关起来的人开了须佐能乎和他战斗,差一点就死了。“那是我见过最强大的须佐能乎。”
宇智波鼬一直希望佐助能变强,强大到即使没有家族和亲人的保护也能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在根的据点找到佐助的时候,宇智波鼬就知道他在一场狼藉中残存的最后美好愿望破灭了。
人的想象力很丰富,不管多绝望,都不妨碍幻想出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惜世上的事总是不会尽如人意的。
所以在看到有着异色眼瞳的须佐能乎时,鼬心中一阵轻松,至少有那么一个世界里,佐助变得足够强大了。过于放松注意力不集中的后果,就是他差点被佐助的须佐能乎一巴掌拍死。
不过有点奇怪,鼬回忆着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本该是由查克拉聚合而成的须佐能乎,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在快要贴近他的时候手偏了,一掌落空,让自己活了下来。
“怎么回事?”知道佐助身体里还存在另一个佐助的宇智波鼬瞬间紧张了起来,
“佐助不见了。”佐助说。
这种奇怪的说法让首领鼬满脸不解,佐助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我从山洞醒过来之后就找不到他了。”佐助垂下头静默了一会,再开口已经带上了哽咽的哭腔“佐助不见了!”
他很委屈,但是不知道跟谁说。
以为会一直陪着自己的那个人突然毫无预兆的就不见了。
小时候他很讨厌那个人的,一直住在他的身体里不走,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迫要和别人分享的不满。稍微长大一点,有了隐私意识之后,自己的一切没有任何遮拦的被另一个人注视着,令人不爽。
更不要说他总是借着训练的借口殴打自己。
一定是嫉妒自己长得太可爱!当时的佐助十分气愤的想,虽然他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但隔壁的大婶路过的大叔都说自己可爱,超市的小姐姐还会悄悄告诉他哪些东西有折扣。
他曾经的一个梦想就是将镜中人赶出自己的身体。
但是那个人突然消失了,他除了茫然无措,竟然没有感到一丝高兴。
“怎么办?哥哥,佐助不见了,你帮我把他找回来。”佐助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黑暗中泪花染湿了眼眶。
宇智波鼬毫不犹豫的对另一个鼬出手了,帐篷被撕裂,擅长幻术瞳术手里剑等远程攻击的宇智波鼬此刻贴身肉搏,带风的拳头狠狠的往首领鼬的脸上招呼去。
其他人都钻出了帐篷,不解的看着突然动手的两个宇智波鼬,又向佐助投去询问的目光。
看着远程法师突然变成战士近战,佐助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别人,正紧紧的盯着打起来的两个人。
“如果动静太大,会把人引过来的。”卡卡西沉声说,他所说的人自然是晓那群人。
佐助不回答,脸色渐渐黑了。
他发现宇智波二鼬的万花筒写轮眼,和他的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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