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炙垂下眼,没有说话了。在他看来,这是谈墨。
“照面当然是打过。不但打过,我还在他队里执行过任务呢。”谈墨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笑着,一脸不屑回顾地神秘模样。
“可是我们怎么没听洛队提起过”
谈墨耸了耸肩膀,“你们也说了,洛队是精英收割机,可那个时候我不是精英啊。”
“不是精英那怎么可能”
楚妤眉心皱了起来,“女人第六感告诉我是洛队辜负了你。”
后半句话一说出来,谈墨就被自己口水给呛着了。
什么辜负啊讲得就跟他谈墨跟洛轻云有过一段“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过去
“辜负咳咳一个b评价算不上辜”
谈墨还没说完,其他人就炸锅了。
“是实习评级吗卧槽就你这水平只是b评价怎样才能得a”安孝和忽然觉得自己能被选进洛轻云队里,到底是出了怎样差错
“果然有过去啊。”庄敬点了点头。
“那什么,你们别误会我当年可不比现在所以洛队评级是公正客观”
虽然他心胸可装下天地宇宙,当然也能装下洛轻云b级评价
“得了吧公正客观从洛队说你近身格斗确实很烂开始,我们就在怀疑他评价标尺和正常人不同了”庄敬还记着被谈墨近身秒杀呢。
楚妤也凉嗖嗖地说“啧他还好意思去找耿劲柔问为什么你不在新合并一队里呢。”
谈墨脸上还是懒散地表情,但心里却惊讶了一下。洛轻云那家伙之前看起来很会和高层打交道,没想到竟然会为了他亲自去找耿劲柔
耿劲柔那家伙太极拳打得一向融会贯通,不知道洛轻云是不是他对手。
谈墨笑着打圆场,“林子这么大,鸟儿这么多,离了我谈墨,大家照样飞吗。还是要感谢洛队对我看重。”
“洛队当然看重你了,不然不会找耿劲柔碰瓷啊。”楚妤开口道。
“碰瓷”
整个银湾市灰塔最擅长碰瓷换休假不是他谈墨吗
什么时候洛轻云也有这项技能了
“就是字面上意思碰瓷啊。”楚妤做了一个端着小茶杯姿势,两手一碰,“听张秘书说,耿劲柔为自己破碎瓷杯难过了一整周。”
“我老天爷,瓷器是耿劲柔命,他在我们银湾号称瓷洗太后,那些瓷杯瓷壶他每次用完了都要自己亲自清洗洛轻云竟敢给他碰瓷连个检讨、处分通知都没有,看来洛轻云还是厉害啊。”谈墨摸了摸自己下巴。
安孝和露出了幸灾乐祸表情“啊呀呀呀,那有什么用,谈副队你不还是不鸟他吗我想到了一句话迟来深情比草贱”
谈墨哽了一下,“等等,我跟他之间没有深情”
“我只知道风水轮流转昨日他对你弃之如履,今日你让他跪地都要不起”庄敬说。
谈墨脸部神经在抽抽,“我什么时候被人弃之如履了”
楚妤抱着胳膊义正言辞地说“谈副队,身为女人给你一个中肯建议。”
“哈”谈墨心想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建议再中肯我也用不了啊
“好马不吃回头草,要吃也得选嫩草。”楚妤说。
所以到底谁是马儿谁是草
“打住打住”谈墨可后悔自己不小心把洛轻云给他b级旧事说出来了,“你们到底是不是洛轻云部下啊我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二个都不盼着他点好呢”
“我们都是他部下,这不妨碍我们不盼着他好。”
江春雷已经笑得肚子疼了,吴雨声和常恒也在憋笑。之前演习还杀了个你死我活,到了这会儿忽然觉得大家风格都是一样,说到两队合并,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我们听说,高队要进入灰塔指挥中心了。以后分派任务和信息分析都由高队负责,请高队多多指教。”楚妤开口道。
“什么老高不是退休而是去指挥中心”谈墨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我还计划和他一起环游世界呢灰塔这是要把老高剩余价值都压榨殆尽吗”
高炙每一天都是倒计时,这样时间应该用来享受人生,做那些从前想做却没有机会做事情,而不是关在灰塔办公室里。
庄敬看向高炙,眼底都是钦佩和尊敬,“高队战斗经验丰富。现在开普勒生态区扩展速度和复杂性都在成倍递增,一线外勤部队这损率也越来越高。有了高队专业战术和环境分析,能提升许多人生还率。”
“哼那么老高呢每天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日子还没有过够,就不能给他点属于自己时间吗”谈墨转身就走向门口,“我去找耿劲柔那条老狗看我不拆了他骨头不对,我也要去碰瓷”
正在办公桌前喝着咖啡耿劲柔忽然打了个喷嚏。
吴雨声和常恒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把谈墨给拽住了。
常恒小声说“谈副队你先听高队是怎么个意思啊。”
吴雨声也靠在谈墨耳边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对于老高来说这才是最有意义活着方式。”
谈墨顿住了,回头看向高炙,他发现高炙正用平静却坚定目光看着他。
“老高你也想留在灰塔指挥中心吗”谈墨小心翼翼地问。
高炙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回答“是,我想留在灰塔。小谈,我已经习惯了危机四伏日子,那些所谓岁月静好对于我而言反而是一种消磨。就算你陪着我环游世界,看着美好大江大河,无论是一花一树还是一叶一露水,我都会想着就在不远将来,它们都会成为开普勒生态领地,会成为它们营养,被腐蚀,被同化,然后消失。我心情又怎么会美好呢”
谈墨沉默了,低下了头,无奈地一笑。
“你不是无法习惯岁月静好,你是不放心我们。你怕啊,怕我们走在你前头。”
“对,我怕我不牵挂这个世界,可我牵挂你们。留在灰塔指挥中心,我就还能最大限度地帮助你们。我在这里迎接你们回来,这样不好吗”高炙问。
“好,当然好老高,你果然是深深爱着我。你知道我无法退役所以也不退役了,对不”
谈墨抬起头来看着高炙。
他心里发堵。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真正随心所欲,只要心有牵绊。
一向冷峻高炙露出了一抹和煦微笑,朝着谈墨拍了拍手,“好了乖宝,过来爸爸抱抱。”
谈墨立刻过去,跟高炙拥抱在了一起。
江春雷羡慕地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只有谈副队是高队最心疼崽崽我们都是充流量送吧。”
高炙拍着谈墨后背,轻声说“好啦。灰塔没有批准你退役,我一个人待着也挺没意思。”
“你这就是换个方式看住我吧”谈墨讪讪地说。
高炙很淡地笑了一下,反问“你嫌弃我了”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爸爸照顾我一辈子呢。”谈墨鼻子酸了。
“可我一点不想看你一辈子。”高炙薅了一下谈墨头顶。
他生命只剩下六年了,而谈墨人生还有很长很长。
“趁着休假,整理好心情,尽快适应新队长。”高炙嘱咐道。
提到新队长,谈墨脑壳就疼了起来,他摁了摁眼角,他还不知道自己这场休假之后何去何从呢。
高炙看了一眼吴雨声,吴雨声立刻明白他有话要跟谈墨说,于是高声吸引了其他人注意“为了谢谢一队兄弟们到ktv来解救了我们,高队说请你们唱k喝酒”
“哦好一起去唱歌”安孝和举起双手,他本来就是喜欢热闹年纪,再加上一次演习让他对二队队员们充满了好感,他十二万分地愿意结识新朋友。
“我也没意见。”庄敬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要不要叫上洛队”
楚妤眉梢向上一挑,“为什么要叫上他竟然给谈副队b实习评级他不配得到任何表现机会。”
安孝和幸灾乐祸了起来,“对对对,浪子是不配回头”
“渣男就是应该留在垃圾桶里。”庄敬应和。
楚妤给谈墨一个眼神,“谈副队,永远不要给某人发放爱号码牌,排队机会都别给哦。”
听到这里,谈墨满脸黑线,虽然没什么鬼用,但他还是再次澄清,“那个我跟你们洛队真已经前嫌尽释了。”
但是常恒和江春雷却并没有那么快乐。他们才领教过了谈墨送殡式跑调,实在不想短时间内再感受一次了。
吴雨声揽住他们肩膀,小声说“好了,你们表情不像是去ktv,反倒像是参加我葬礼。等谈副队来了,灌他十七、八瓶,等他倒了,麦就是你们。”
“那可说好了,大家一起上绝对要放倒他”常恒说。
“放不倒他,就只能先放倒自己了。”江春雷决定把还在写报告王小二叫来,多一个人多一份酒量。
等他们几个离开了病房,就剩下高炙和谈墨了。
“他是好人我不配,忘了我吧下一位。”谈墨嘻嘻笑着说。
高炙无奈地轻哼了一声,在谈墨脑袋上又薅了一把,“下一位李哲枫还是周叙白洛轻云你确定他有那么差”
“他不差,条顺脸蛋好看能力还超强你也知道我和李哲枫从小是在福利院里长大,世态炎凉见得多了。洛轻云反而更让我觉得舒适。”
“哦,那他差在哪儿了反正不可能是因为五年前那个b。”高炙知道谈墨心性,好了伤疤忘了疼,从来不记仇。
“差在他不是个富婆啊。反正我要找个富婆,从此以后不再出生入死。”
高炙顿了一下,“你到底是对自己长相过度自信,还是对自己某方面能力有过高评价”
“我好歹也是银湾灰塔四大美男子之一。”
“哪四大”高炙问。
他怎么没听说过什么“四大美男子”
“李哲枫、周叙白、你还有我。”谈墨抬了抬下巴,调笑着凑到了高炙面前,“是不是没想到你自己也能上榜”
“呵呵。那你还是别做什么富婆美梦了。你已经不是四大美男子之一了。”高炙向后,靠着枕头看着谈墨。
“啊为什么”
“洛轻云来了,你有他美吗”
“他沉鱼落雁,他闭月羞花,他美得无处藏。”谈墨酸酸地侧过脸去。
“不打岔了。你要是不肯留在一队,耿劲柔那边替你提交退役申请也没有通过,李哲枫和周叙白那里你又要当端水大师他俩要是真为了你打起来,你就能上我们银湾灰塔头条了。”
提起那两位大兄弟,谈墨脑壳又有点疼了。
“他俩打起来,凭什么是我上头条”谈墨不甘心地反问。
“你蓝颜祸水,你祸城殃民啊。”高炙连头条标题都给他想好了。
“那你跟小枫叶还有小白说说,让他们别打了。你是他们前辈,他们听你。”
“呵呵。我才不掺和进去呢。万一被小枫叶一把黑火烧成骨灰,又或者被小白银梭扎成筛子,那多划不来。”高炙抬腿踹了谈墨一下,“运输部队去不去”
谈墨精神一振,眼睛一亮,扑上去抱住高炙。
“爸爸我去爸爸我去”
“你我去到底是你愿意去意思,还是在骂我”高炙被勒得血管都要爆了。
“是我愿意去意思我本来以为人生一片灰暗,忽然又充满了光明”
“你人生不会有任何改变,仍然是撞在玻璃上小苍蝇,前途是光明未来是没有。”
高炙好不容易才把谈墨给拉开。
“我知道你不想继续当监察员了。李哲枫和周叙白都是和你一起从灰塔毕业兄弟,你不希望有朝一日他们成为你枪下亡魂。至于洛轻云他太麻烦了。你需要花成倍精力去了解他,你是个容易共情人,你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世界里,再也出不来。”
高炙用最平和语气说出了谈墨心底最恐惧东西。
这种恐惧隐藏在谈墨心底每一个细不可察缝隙里,他垒起层层高墙,看起来固执到坚不可摧,但恐惧就被藏在高墙之内,死死压制着,洛轻云到来让谈墨愈发清晰地了解到内心恐惧,所有人都看到谈墨在笑,洛轻云看到了他恐慌,高炙也终于从他这一次退役申请揣摩到了他内心兵荒马乱。
“我以为你会叫我直面内心恐惧。”谈墨低着声音说。
“直面恐惧什么,难道不是灰塔灌输给我们毒鸡汤吗明知道自己不擅长应对什么,却还要强迫自己去送死”
“谢谢。”
“心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
谈墨从病床边上跳了下来,伸了一个懒腰。
“去哪儿”
“去浪。”
“不在这儿陪你爸爸了”高炙好笑地问。
“不陪了。老人家生活和年轻人毕竟不同。”
“滚吧。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那也要谢谢爸爸给我找运输部队啊。你就是我天晴和雨停。”
谈墨露出大大笑脸。
在ktv包房里再见到楚妤他们几个,谈墨没有说任何自己想要调去运输部队事情,只是他来晚了一步,麦已经被安孝和还有江春雷抢走了。
这一次ktv档次比上一次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包厢正中央是一个仿演唱会全息舞台,只要站上去,就仿佛置身于万千观众中央,到处是星光灿烂,无论你是唱走调还是鬼哭狼嚎,都有一众全息影像为你摇旗呐喊、鼓掌助威。
谈墨刚想要去点歌,就看到楚妤拎着一瓶酒,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
“谈副队,走一个”
谈墨爽快地接过来,“行,走一个。”
昏暗包厢内,时不时有全息舞台灯光掠过谈墨,将他五官一格一格地暂停一般。
谈墨仰着头,下颌线收拢,脖颈线条被带起,就像一条河,生生不息逆流而上。
他喉结滚动着,忽明忽暗光线里,莫名地控制住了其他人心跳。
谈墨先一步把酒喝完了,笑着朝楚妤倒置酒瓶,“走完了”
楚妤拍了拍手,“谈副队好酒量”
“你酒量也不错,而且很感激洛轻云把你这样巾帼女杰带到我们银湾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在一线见到你这样赏心悦目又英姿飒爽队友了。”谈墨瞥了一眼常恒还有江春雷,意思是他们这样糙汉和技术男,真一点都不美。
楚妤笑了一下,“那还不是因为我非要跟着洛队吗”
谈墨一听,来了兴趣,“像你这样人,独立有主见,不像是会去追随某个人啊。”
“谈副队想听吗想听话,就要再喝一杯。”楚妤挑了挑眉。
“啊,我知道了,”谈墨眯起了眼睛,“你们想灌醉我,堵住我麦。”
“谈副队如果对洛队事情不感兴趣,也可以不喝、不听。”
谈墨脸上是对什么都不关心笑,也明知道自己既然不打算做洛轻云监察员,那就不要再去了解他。可心底某处就像被钩子钩住了,今晚甚至于以后某个时刻,都会后悔。
谈墨拿起了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如果不想让我唱歌,那就说故事给我听吧。”
楚妤和谈墨并肩靠着点歌台,她用很平静语气说“我小队在执行任务时候被困住了,那个生态区扩展速度很快,我队友迟迟未归,而我被许多因迪拉追赶着,被它们故意赶进了种子巢穴。”
“因迪拉这种生物没有脑子,经常充当生态区种子卫兵。你遇到种子是什么”
“禁湖。”楚妤说。
谈墨皱起了眉头,“禁湖那是少见擅长繁衍开普勒生物,一旦掉进禁湖琼浆里,要么被迅速消化,要么就会被禁湖同化,成为守护它爪牙。”
琼浆这名字虽然听着很有仙气,而禁湖也是一种外观像水母陆地生物,琼浆看似液态,其实是禁湖一部分,能形成实体猎捕生物。
“对,就在我被琼浆缠绕住了腿,即将掉进去时候,我已经准备自我了断了。是洛队抓住了我手,拿走了我枪。他对我说时机未到,择日再死。他把我救了上去,自己却被琼浆拖了进去。我抓住了他手,但是禁湖力量太大了,洛队对我说我会回来,然后就掰开了我手。我眼睁睁看着他被琼浆淹没。”
谈墨愣了一下,他知道对于洛轻云来说只是去执行救援任务,那么楚妤就是他目标之一。他就像机器一样去完成灰塔发出命令,但救援也不等于要牺牲自己,在当时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放弃楚妤啊。
“后来呢他怎么回来”
“我上了救援飞行器,一整个晚上寝食难安,有人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你能明白那种心情吗”
“我明白。”
楚妤闭上眼睛,回忆着那天情形“但是第二天中午,我听说他返回了基地。我冲去了灰塔调度中心,看见他依旧穿着那身作战衣从消毒间里出来。我对他说了谢谢,如果你真牺牲了,我会很内疚。”
“洛轻云说了什么”
“他说,不用谢,我不会为任何人牺牲。听起来很自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跟随他。”楚妤看向谈墨,补充了一句,“我绝对不是看上了他脸。像他这样危险男人,不是我菜。”
谈墨笑了起来,但是内心深处却隐隐感觉洛轻云那句“我不会为了任何人牺牲”意思并不是说他不会为了保护任何人而死,而是说掉进禁湖是他自愿。禁湖里到底有什么是洛轻云需要吗
楚妤回到沙发,给队友庄敬一个眼色,意思是灌醉他,绝不能让他开唱。
庄敬会意,喀喀敲了两瓶酒,刚要起身,吴雨声把他摁住,往其中一瓶里倒了一小杯xo。
“这算不算作弊”庄敬小声问。
“保命要紧。”吴雨声轻轻推了他一把,“兄弟好走,别弄错了。”
庄敬很心虚,但他这人优点就是无论心里如何兵荒马乱,都能保持一张扑克牌脸。
“谈副队上一次演习了解到了你好身手我们走一个”
庄敬紧张得都结巴大舌头了,心跳如雷,生怕被谈墨发现。还好安孝和跟江春雷两个人唱得忘乎所以,就差没抱在一起原地结婚,他们歌声掩盖了庄敬声音。
谈墨接过了酒瓶,扬起了笑脸,凑到庄敬耳边说,“你们是合起伙来想要灌醉我吧”
庄敬心里咯噔一下。
“老子千杯不醉。你们这是当了吴雨声炮灰了。不过要我喝酒可以,你也学楚妤讲个洛轻云故事”
“没问题。”
庄敬话音落下,谈墨就爽快地拿起酒瓶,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瓶还给了庄敬。
庄敬没有喝酒,医疗员素养让他从不沾酒。
“我第一次见到洛队,是被派去他那里当临时医疗员。”
“他医疗员又死了”谈墨皱了皱眉。
“不,是胳膊断了。据说他差点被魔鬼藤给吞了,是洛队把他拽出来。”
“哦,那你继续说。”
其实谈墨心里清楚,医疗员对妤洛轻云来说是没有太大必要存在,他会救他,纯粹是预设了人类立场之后做出选择。
“我第一次跟他任务就遇到了高级米诺斯虫结成茧。那个茧有自主攻击性,明明幼种还没有成熟,但是茧丝却有着极强自主攻击性。”
“你们遇上玉茧了”谈墨心想洛轻云外勤队还真是命途多舛。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开普勒级别高,所以派去任务危险系数相应也高。
“玉茧”庄敬冷笑了一下,“我们碰上是霸王之卵”
普通米诺斯虫卵没有攻击性,它们只是安静地孵化。比普通虫卵更上一层则是玉茧,里面幼种有自主觅食攻击性。至于霸王之卵这其实是外勤队员们给有超强战斗力未孵化幼种绰号。
“按道理外勤任务碰上霸王之卵,那就是一个死字了。”庄敬声音有种冷冽却平静质感,很自然地穿透了江春雷他们鬼哭狼嚎。
“但是你们运气很好,洛轻云能在一定距离内感应到霸王之卵存在。”谈墨想象着洛轻云闭着眼睛,专注地感受着开普勒生态区样子。
“是,但是他没有让我们飞行器直接撤离,而是来到了那颗卵上空。有一个研究员被那个卵吃掉了,但是中心城研究基地希望我们能回收那个研究员身上携带重要记录盘。这并不是个死命令,我们完全可以量力而行。但是洛队却打算独自下去回收记录盘在我看了,那简直就是疯了。”
谈墨沉默着没有说话,内心却隐隐有一个感觉,洛轻云接近霸王之卵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而是为了看看卵里面到底有什么。
不不是,他也不是为了去看卵里面到底有什么,更像是想试试看卵里面东西能不能让他越界。
“当时我就对他说,霸王之卵太危险了,出了任何事情我都救不了他。但是他只是对我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无所谓到底是我救不了他这件事,还是他自己性命。我亲眼看着他下去,亲眼看着他脱离绳索脚尖还没碰到那枚卵,重重茧丝忽然打开,将他整个人都吞了进去。所有营救,包括炮击、药凝对那枚卵没有任何作用。”
“他自己不在意,你们倒是在意紧。”谈墨说。
庄敬叹了口气,继续道“有什么办法呢他是队长啊。我们争分夺面地想要重新打开那枚卵,但它防护得密不透风,我们只能等待,洛轻云死就像是既定事实一样。而我后悔着没有以更强硬态度挽留他。时间度日如年,副队长根据守则放弃对洛轻云营救,我们决定要离开那片区域。可就在那个时候,茧丝线就像忽然失去韧性了一样,纷纷断裂开。而洛轻云从茧里爬了出来,当他仰面看向我们时候,我有一种飞行器会坠落错觉。”
“洛轻云还活着,那么霸王之卵里米诺斯虫呢”谈墨问。
“这就是最不可思议地方。当调查员把茧拆开之后,发现里面连米诺斯虫幼种完整尸体都没有找到,只发现了一些齑粉。洛轻云报告里当然会向中心城人解释他是怎么杀死幼种,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却好像机密一般。我在灰塔电梯里遇见他时候问了他,他当时笑了一下,只回答了我两个字。”
庄敬不是很甘心地眯起了眼睛。
“你猜。”谈墨回答。
庄敬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说是这个”
“两个字嘛,再结合洛轻云性子,可不就是你猜这两个字吗”
“是,为了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杀死霸王之卵里米诺斯虫,我加入了他小队。”
谈墨从口袋里取出了洛轻云送给他水果硬糖,塞进嘴里,咔哧咔哧咬开来。
“那你现在弄明白了吗”
庄敬摇了摇头“没有。但我肯定和他那双手有关。”
谈墨搭着庄敬肩膀说“大兄弟,你这故事说就差了点味道了。本来以为你是留悬念,原来是烂尾。你可是你们洛队队员啊,他都不告诉你他双手在战斗方面到底是什么能力,看来你还不是他心腹啊。”
庄敬露出生无可恋表情“他不需要心腹。”
“好吧,下一位是谁”谈墨看向安孝和,“这故事说得要是不够精彩,敬我酒都得给我喝回去”
刚嗨完一曲安孝喝顿是感觉亚历山大,但还是被江春雷推了出去。
庄敬回到了座位,吴雨声凑了过来,“你没弄错吧谈墨怎么一点要喝醉前兆都没有”
“没弄错。”庄敬又问,“谈副队酒量是不是很好”
“酒量这种东西,跟心情有关。借酒浇愁时候,怎么也喝不醉。但是春风得意时候,绝对一喝就倒。”
安孝和一看就是硬着头皮走过来,“那啥,谈副队晚上好啊。”
谈墨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请说出你故事”。
“我吧我跟着洛队时间比较晚,没有什么特别精彩故事”
“那你回去吧。”谈墨作势要用脚踹他。
“等等我说洛队很精彩,只是我讲故事能力不精彩”
谈墨接过了他递过来酒,安孝和清了清嗓子,“我从前并不是一线,而是运输队。”
“怪不得你那么高调我以为你多厉害,结果一到演戏连实习生都能干掉你呢。”谈墨凉凉地说。
“唉谈副队,这不是当运输队员时候大家在舱里没事儿干,除了吹牛就是吃饭睡觉了。”
“行,你说。”
“就有一次我们运输机被大批鳞鸟袭击,不得不硬着陆。结果好死不死掉在了一个死火山山口边,而山口底部就是鳞鸟巢穴。运输机顺着火山口一路往下滑,我们就跟坐在过山车上一样,周围还有鳞鸟群推波助澜,难道它们就一点不担心我们运输机撞毁它们巢穴里蛋”
“后来呢”
“运气好呗,运输机被火山口里一块凸起岩石给卡住了,让我们苟到了救援队来。你也知道标准操作救援队放下索钩,把运输机给吊起来,我们就这么晃晃荡荡地要被带走了。谁知道舱门经历了这么就摧残,早就承受不住裂开了。一群鳞鸟扑棱着飞进来,要把我们都给啄出来。”
“它们要给即将孵化出来那只鳞鸟准备食物”
“你说一半对,一半不对啦。它们是要准备食物,但是那个卵里面可不是鳞鸟。”
谈墨愣在那里,如果不是鳞鸟,那就只有可能是和鳞鸟同系但是却高危好几个级别开普勒生物螭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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