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慕白雪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睡眼朦胧的又踩着一双细细的高跟鞋上楼了, 一句话都没跟其他玩家说,行为却很明显, 这是不准备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了。
村长看这情况有点尴尬“这确实有点早了,都怪我把你们吵醒了。要不你们再睡会, 等会饭好了我叫你们吃完早饭再出去”
谷郁欢“不用了, 我们现在就想去逛逛。”
村长高兴了, 认为他们还是很给他面子的“那行”
谷郁欢离开院子的时候有回头, 她看到慕白雪半倚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抽烟,木着一张脸,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家村是靠山而居,村民们的房子都修建在山脚下,所有的房子排列在一起就是一个半圆形的弧。
王大山沉闷寡言,但你要问他话,他也不会不回答。金占文慢慢套话, 把一行人的身份问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八个玩家的身份是某大公司的员工,大公司的老板看上了王家村背后的这座山, 想要包山进行开发, 派了公司相关部门的员工来考察。一旦考察合格, 老板掏钱包山, 王家村的十六户人家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包山费。因此, 王家村的村长王友民才会如此的谄媚, 在他眼里八人就是行走的巨额人民币。
这个身份是有好处的, 谷郁欢八人要对王家村多多进行了解就很正常, 不管是村长还是村里人都不会拒绝。
据王大山所说,王家村里就算是户主不姓王的,家里也有姓王的人,但并不是所有姓王的人都有血缘关系。
王大山“俺跟村长就不是亲戚,村长家有钱,俺们穷。我租的村长家的地种,每年给村长交租。”
这人一紧张就喜欢说俺,大概是村长交代过他不要说乡话,怕工程师们听不懂。王大山极力想把话说清楚,越是这样越有点大舌头。
小茶“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问问。”
王大山“我不会说话,我婆娘会说话。前面就是我家了,你们有什么都可以问她。”
村长家的是砖楼,外墙贴着整齐漂亮的马赛克瓷砖,谷郁欢他们现在住的三层楼的房子也是村长家的,盖了新房子之后,这还半新不旧的老房子就做库房用了。因为工程师要来,才特意收拾了腾出来的。
王大山家是平房,水泥地,别说外墙还贴瓷砖了,瞧着摇摇欲坠的,屋顶上的瓦片像随时能滑下来似的。这房子说是危房,可以说半点不夸张。
王大山的媳妇也是熟人。
“他爸,带人回来你怎么不说一声”
这个女人就是昨天夜里死在院子里的女人,按照谷郁欢他们听到的话来猜测,她应该是被自己的丈夫推倒,撞在洗衣槽上死的。一时间众人看王大山这个木讷的老实人的目光都有些微妙,王大山当时为什么要拿斧子呢他拿斧子是要杀谁
而王大山这么个笨口拙舌的人,娶的媳妇却能言善道,一见人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见到生人丝毫不怯。她拉着个孩子走出来,孩子陪着在这坐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妈,我去小妮家喝甜水了。”
孩子走了,女人更能好好说话。
谷郁欢他们询问村里的情况。
女人一家一家的说了,村里总共有十六家人,她想到什么说什么,为了确保信息不出错,谷郁欢拿出本子来记录。
按照顺时针,谷郁欢将十六家人按房子在弧形上所处的位置排列成1到16号,王大山家是2号家庭,家里一共有四口人。王大山的父亲偏瘫已卧病在床多年,他和妻子仅有一个独子叫毛蛋。
村长家是14号家庭,这位老村长在王家村里可以算得上是家大业大,儿孙满堂。村长老两口有三个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现在家里有十四口人。田地多,还有不少钱,是村里面最富裕的人家。
大山媳妇“包山给钱是按户算,还是按人头算啦按人头算我们可不干的”
王大山连忙拉她媳妇,被他媳妇瞪了一眼就连屁也不敢放了。
之后,王大山又把八人送到村长家门口。
金占文“这对夫妻对孩子还真不错,刚刚我看那柜子里堆着的孩子的衣服基本都是全新的,王大山自己的裤子上却有叁补丁。”
谷郁欢给金占文贴上了细心、观察仔细的标签,这些优点在男人身上是比较少见的。
谷郁欢“我觉得现在情况不明,不宜随便动手,首先要做的是将九十九口人是怎么死的搞清楚。我建议,将我们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暗中跟踪村长和王大山。”
亢立新“妹子,我看你说话头头是道,很有章程,我亢立新就佩服聪明人,我听你的。”
大家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谷郁欢、王晨晨、小茶、亢立新一组跟踪王大山,话梅糖、金占文和谷艺兴一组跟踪村长。
到村长家里吃完早饭之后,谷艺兴就告诉村长,他们要在村里面自己转一转,不需要任何人陪同。午饭他们自己会解决,不用准备他们的。财神爷的要求村长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说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说。
四个人目标太大了,分散开来。
现在山里已经是初冬,像不耐冻的老人已经穿上了棉袄,这时候地里已经不剩什么活了,很少还有人在田地里消磨时间。这一片许多田地,只有王大山一个人在松土播种,也不知道种的什么。谷郁欢盯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大山”
王大山直起腰来“二混,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这个叫二混的走路都走的s形,见到王大山努力瞪大老鼠眼,好容易辨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大山你家出事了,快回去”
王大山笑“你喝醉了说话呢”
二混“谁逗你我赌咒发誓真事,快我刚刚路过你家门口,好大动静。”
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王大山不敢不信。
谷郁欢直觉这是有事发生,紧紧跟着王大山一路小跑回家。她听墙根的技术经过a的锻炼已经是炉火纯青,摸到了王大山房子的后墙根,他们家房子又破又烂,里面有个什么声都能听到。
小茶比她先一步蹲到这。
谷郁欢“什么情况”
小茶“王大山媳妇偷人。”
谷郁欢“谁呀”
小茶“我没看到。”
第一反应是村长王友民。
王晨晨处的位置不一样,是看到了进门的男人的。他悄悄过来,对她摇了摇头“我见到奸夫的脸了,是不认识的人。”
两人都以为这是血案的开端,实际上并没有,屋内异常的安静。没过一会,一个干瘦的男人提着裤子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在门口拴好了裤腰带才走。
亢立新去跟踪这个男人。
谷郁欢将耳朵贴在墙上。
“他爸,你说句话呀你这样我害怕我不是自愿跟他的,你晓得,我也是没法”
女人絮絮叨叨的说,但王大山就是不说话。
过了有整整半个多小时,王大山才说话了,只问了两句话。
第一句。
“你跟他来往多久了”
第二句。
“毛蛋是谁的种”
女人刚刚还气弱,突然就强硬起来了“你个杀千刀的,毛蛋是谁的种你心里没有点数我生毛蛋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辛辛苦苦就是为了给你们老王家留后。你现在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我是烂了心肝才让你当乌龟给那个王八蛋养儿子我就算再没良心,你平日里是怎么对我的,我还是有数。”
王大山一声不吭的走了。
谷郁欢和小茶跟着他,见他一路转悠到后面的山上,他像是漫无目的,走到哪算哪。最后他走到了一个临时搭的棚子里,从里面提了个篓子出来。那是个网鱼用的鱼篓,提着鱼篓王大山从另一条路下山。
谷郁欢两人还是跟着。
王大山走着走着,忽然被一颗石头砸中。
“谁”
“略略略”
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从树后面跑出来,对王大山做了个鬼脸,不仅没有立刻跑还炮弹似的冲王大山而去,对他又踢又打“你这个鳖孙,你是毛蛋的爸,我要打你,打死你”
这小孩看不到,谷郁欢却觉得王大山此刻的神情令人心惊,他双目发红,额头上青筋蹦起,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小孩子不依不饶,王大山终于是爆发了。
只见王大山一把捂住这小孩的嘴,把他按在地上。
小孩子挣扎中踢到了王大山,王大山不耐烦的塞住了他的嘴,扯下鱼篓上的麻绳将他捆起来。做了这一切,王大山似乎醒过神来,又不知道怎么办。发了一会呆,又将小孩嘴里塞的东西取出来。
小孩张口就骂“死瘟猪,你快放开我我让我爸弄死你。”
这一句话刺激了王大山,他一言不发的重新塞住小孩的嘴,神情变得冷漠而麻木。将孩子一路提到一条河边,河边也有简易的棚子,王大山从中拉出一个竹篾做的笼子,将小孩塞进去,丢入了河中。
谷郁欢“我跟过去看看,你继续跟着王大山。”
小茶点了点头,小声跟谷郁欢说“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装孩子那个其实是猪笼。”
书上说猪笼是用竹篾扎成,呈圆柱形,作网状,网口颇大,一端开口,本是为了方便运送猪而制。浸猪笼,就是一种比较残酷的刑罚了。
也不知道王大山这做法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谷郁欢知道猪笼,但不知道它长什么样,现在才算是见识到了。
这河水比较湍急,装着孩子猪笼一路被河水往下冲,居然被一棵倒下的树的树枝拦住了。孩子的头部终于可以浮出水面,也能进行呼吸了。这种情况,坚持一会,男孩是有得救的可能的。
谷郁欢却在这里看到了亢立新。
亢立新“你怎么也来了我知道跟王大山老婆偷情的是谁了,是村长的三儿子王满意。”
谷郁欢“人呢”
亢立新“喏,这孙子又跟人搞上了。”
谷郁欢一看,那树干横着一双手臂,褪了半边裤子的屁股高高怂起。
这才刚刚开始重头戏,一男一女趴在树上耸动,树干每一次摇晃都带动着猪笼在水里上下沉浮,猪笼里的孩子一会沉入水中,一会浮出水面,树的枝丫疯狂的拍带着男孩的脸,尖锐的纸条戳穿了他娇嫩的皮肤,他脸色渐渐发紫发白
等王满意拴好裤腰带爬起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命了。
王满意潇洒的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脑袋往旁边一转,登时整个人都懵了“俊俊”
小男孩叫做俊俊,是王满意的儿子。
知道人物关系的时候,谷郁欢不是不惊讶的。此刻她与亢立新已经在村长家和跟踪村长的三人会合,王大力这边发现了一系列的事情,可这边村长都没出过门。
现场十分的混乱,最痛苦的是王满意的妻子,俊俊的母亲。谷郁欢早上曾经见过她一面,她沉默着烧火做饭,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现在她也没有说话,抱着孩子的尸体嚎啕大哭。
“谁杀了我的俊俊谁杀了我的俊俊”
这女人疯癫的大吼。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村民们早就聚集到了村长的院子里,被女人的样子吓到频频后退。俊俊不可能是失足落水死的,他是被放在猪笼里的。就算女人没看到猪笼,那孩子身上绑的绳索还在,明摆着的他杀。
“我们怎么会杀人呢”
“应该不是村里人做的吧”
“是不是村长得罪了什么人”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
王友民见到这越说越不像话了,连忙赶人。他在村里面是有一些威望的,但是也不能管着人家的嘴,就算能管着人家当面怎么说的,也不能管到人家背后怎么说。
村民们散去了。
村长王友民说“老大、老二,拿铁锹去后山挖个坑把俊俊埋了。”
王满意“爸,俊俊这后事”
“什么后事”
王友民勃然大怒“你们自己看不好孩子,是你们自己作孽。你个不孝子,还要让你儿子克你妈和我吗滚滚去给你哥拿铁锹,快去。”
谷郁欢倒是知道一些风俗,从前未成年又没有子嗣的孩子死了是不能入祖坟的,据说是对亲人有妨碍,丧事可以办,但不能大办。更有些地方孩童死了是不办丧事的,听说是对家中的老人有妨碍,具体怎么个妨碍法她不知道,而且也觉得这是封建迷信。
没想到王友民还信这个。
王友民的力气很大,硬生生将孩子的尸体从他母亲的怀里扯了出来。
孩子被抢走之后,王满意的妻子就这样木愣愣的坐在地上,既不哭,也不闹。
一家人忙前忙后,没一个搭理她的。
谷艺兴“这家人是不是太薄凉了一点”
就算是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再不好,死了孩子也不是件小事,妯娌之间,婆媳之间包括王满意这个做丈夫的,完全当妻子是隐形的,这就有点怪了。这王满意的妻子也不像是个凶恶的,这一早上她忙前忙后的,这个家里面人人都在吩咐她做事,没有歇下来一刻,哪里就惹人嫌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村长家才吃上饭。
没人叫王满意的妻子一声,吃完饭之后王友民还吩咐让她洗碗。
这一系列操作让旁观的几个人都看呆了。
下午六点多钟的时候,村长大儿子忽然开始痉挛,掐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喘气,人撞在灶台上发出了响声。村内的人出来看吓了一跳,王友民喊老二请医生,老二还没有跑出院子,老大就断气了。
金占文“这是中毒了”
可是谁下的毒五个人十双眼睛盯着村长的院子,进出村长院子的人蛮多的,但也没有什么异常。村长大儿子吃了什么就中毒了。
是那堆核桃的问题
谷郁欢“他刚刚拿碗进屋,是不是喝了一碗水我出去看看”
金占文“去哪”
谷郁欢头也没回“水井”
今天早上谷郁欢就发现了,村里面只有一口水井。
话梅糖“河里面才淹死人了,没人会去河里打水喝,村里人只能都喝井水。井水又被下了毒,所以村里大部分都死了。”
不是全部死亡,因为几人见到过有人被杀死,而没有被毒死。
话梅糖“我去村里其他人家看看。”
关于王家村九十九口人到底怎么样在一天之内全部死亡的,每个玩家都有猜测。
如果有杀人的匪徒,那么肯定不是一个人,毕竟村里这么多青壮年。那么这些匪徒不是村里人的可能性更大,粗粗看了一圈,村内没有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也没有动机。
如果不是有匪徒闯进村,一口气死这么多的人,又不是天灾,那么不是蓄意放火,就是有人蓄意下毒。
话梅糖和谷郁欢两人先后回来,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半,村里还活着的人聚集到了村长家里,他们数了一下,站在这里的共有二十三人,村长家就占了十一人。
除了他家大儿子被药死外,其余人都知道了水有毒,当然没有再喝。
活着的人认为村长的三儿媳是下毒的凶手,要村长将三儿媳交出来偿命,要村长给家家户户赔钱。失了孩子的妇人歇斯底里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连村长都说不出儿媳不会下毒的话来,再说也没人对她投以半分关注,对她到底下没下毒说不出个一二来。
谷郁欢几人却知道,村长的儿媳没有下毒,她整整一个下午连房间都没有出过。
可是村长的三儿媳已经死在床上了,怀里抱着儿子肿胀的尸体。
这下死无对证。
村民里有人说“就说不能在外面买女人回来,买来的女人能真心过日子吗”
哭嚎声、咒骂声这时候所有人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就像是溢满了燃气的房间,稍微有一点火引就能爆炸。
火引来了。
小茶和王晨晨跟他们汇合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院子里的那个洗衣槽下面居然放着一把斧子,昨天王大山两口子会出现在那就是来取斧子的,王大山的媳妇和昨天的死法一模一样。对了,他爸和他儿子都喝了水死了。”
王大山提着斧头走进人群“包山的钱是按人头分配,怪不得俺们家家户户几乎死干净了,就村长家剩的人多。”
听到这话,村民们看向村长一家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说完这句话,王大山提着斧头对准王满意砍了下去“老子杀了你”
场面非常的血腥。
村长王友民的脑袋是被王大山砍下来的。
小茶“还有人活着。”
小茶话音刚落,活着的几个人痛苦的开始嚎叫回到村长院子里的王大山没过一会也中毒而死。
这一切荒诞又真实。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一切又复原如初。
大家都有各自的疑惑,提出来无非是这几条
一、毒是谁下的
二、毒是吸入式的吗到底是什么毒王大山没有喝水为什么也中毒死了。
三、谁挖出了俊俊的尸体,又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弄进村长三儿媳的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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