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张家除了刘氏和张二, 无人真正沉睡。次日天色还是漆黑不见五指,他睁开眼套上外衫,刘氏被他的动作惊醒,交待他“办完事早些回来。”想了想又道, “把老二也叫上。”熊瞎子有些重量,多个人也能轻松些, 再有路上遇着点什么事儿,他们父子四个这体型往那一站,能省不少麻烦。
“放心。”张屠夫经常出门帮人杀猪,出门走的夜路不算少。
出到堂屋, 张屠夫吓了一大跳, 一片黑暗中传来几道深浅的呼吸声,若不是张大出声叫了声爹,张屠夫都要抄起脚边的板凳砸过去了,他没好气道“怎么不把煤油灯点上”
“这不是怕娘骂人吗。”张三不好意思的嘿嘿,再说就坐在这不用干什么, 点灯也浪费。
点上煤油灯后,张屠夫才看见两个儿媳妇也在,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看了眼天色,“老三去把你二哥叫上,老大和我把熊瞎子弄上独轮车,咱们早去早回。”
“好嘞。”
张二睡眼朦胧被叫醒,也没有起床气, 用凉水扑了把脸后,父子四人出了门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李氏打了个呵欠,羡慕道“我怎么就没有老二媳妇儿那么好的运道,还没进门,就把男人们使得团团转。”她绣帕子才攒了不到四两,二百两银子啊,那得绣多少帕子才能挣到啊
“大嫂你这话可别让娘听到了。”何氏瞥了她一眼,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羡慕眼红但也轮不到她们,上头还有婆婆在呢。
李氏“我又不蠢。”说完回了屋,何氏不接她话头,她还不想和她说呢。
张家两个儿媳,李氏比较冲动,喜欢占小便宜,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何氏心思比较深,但没有坏心,她不占别人便宜,别人也甭想从她手里讨着好。人无完人吧,要说不对二百两银子动心那是假的,但刘家还没分家,李氏做绣活儿的银钱都要上交一半给公中,在两人看来,这头熊瞎子也同样如此。再有两人都嫁进来两年多了,还没给刘家怀个孙子,导致她们在刘氏面前直不起腰,刘氏不嫌弃两儿媳妇已经很好了,两人是万万不敢挑战刘氏权威的。
张家父子都有一把力气,路上轮换推车,饶是如此,到了镇上已是两腿发软、饥肠辘辘。大概是熊瞎子带给大家的冲击太大了,竟然没一个人记得带些饼子填肚子。天光微明,张屠夫擦了把汗,道“去酒楼把熊瞎子卖了,就去馆子吃顿好的。”
张三笑问道,“爹,您有银钱吗”能让张屠夫说吃顿好的,那就是让他们敞开肚子吃,四人的食量都不弱,可见是必定要花不少银钱的。而张屠夫刘氏早就说过,这卖熊瞎子的银子不能动,那肯定是要花张屠夫自己口袋里的银子了。
张屠夫“话多,你来推车。”不由分说把刚歇没两分钟的张三又拉做了苦力,张大张二还有兄弟情,在一旁帮扶着。去酒楼的路上,碰上了三三两两的人,好在张屠夫早有准备,在熊瞎子身上盖了块布,没引起瞩目。
掌柜的听说有熊瞎子,看了新鲜程度,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拍板要下来,张屠夫并不意外。倒是银钱方面,比他估计的多了五十两,那掌柜的还说日后还有珍稀野物,尽管送过来,他都收。张屠夫笑着应下来,明白这是掌柜的在示好,不过他绝对没亏就是了。
“二百五十两啊。”张家三兄弟都是一副在梦中不敢置信的模样,虽说张屠夫早打了预防针,但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到手,这感觉大不一样。
张屠夫骂道“没出息的。银子再多也不是你们的,别想了,去找地儿吃早饭,老二去布庄买六尺红绸缎,回家交给你娘。”
张二嗯嗯点头,根本没想到有啥用处。张大张三对视一眼,心里的羡慕嫉妒跑了个没影儿,老二二哥脑子一根筋,娶个厉害点的媳妇儿也好。
刘氏是个风风火火的人,连地也没下,就在屋子等着张屠夫归来,好在男人不像女人,办事干脆利落,吃了早饭也没在镇上逗留,直接往家里赶。
李氏何氏也期盼着男人们早些到家,刘氏把两人使唤去喂猪喂猪鸡不到午时,张屠夫四人就到了家,张二把布匹交给刘氏,她急忙拉着张屠夫回了屋子,问道“卖了多少银两”
张屠夫掏出银两给刘氏,“还不错,二百五十两。”
“二百五十两”李氏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询问张大,得知价钱后,嘴半响没合拢,“比爹说的还多了五十两”她眼睛发亮,“爹有没有说分给你们一点”那么重的熊瞎子,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晕倒镇上的
“没有,你别想了,那是爹娘和二弟妹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张大清楚指出来,提醒李氏。
“我知道。”李氏有些不甘,但也没什么办法。
另一边何氏也得知了银两数目,愣了愣道“二嫂是个心宽的。”她笃定道,“二哥给娘的绸缎,应该是娘交待爹买回来的,买给二嫂。”
张三想到那大红的颜色,开了句玩笑,“难不成咱娘还准备给二嫂准备嫁衣不成”
没想到看见何氏点头,他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婆婆给没进门的儿媳妇儿准备嫁衣”古往今来,他就没听说过,他娘想要干什么
“二嫂娘家人你们男人不关心这些事,听说她爹一门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她娘身体不好”何氏沉吟,斟酌说道,话说到这里就够了,该明白的自然能懂。
张三还真没明白
他媳妇儿在说什么啊,答非所问
刘氏抱着绸缎出来,让爷几个中午对付着吃一顿,她则叫上李氏何氏,准备去未来亲家那串串门。
早就猜到婆婆打算的何氏神特么的串串门
李氏则疑惑问道“娘,这会儿去二弟妹家干啥啊”看到刘氏手中的绸缎,移不开眼来,“娘这是给我和三弟妹的多不好意思啊”
“你做梦呢。”刘氏不客气道,“不年不节的,我银子多了烫手给你们买绸缎啊你存的私房有四五两了吧,真想要,让老大带着你去镇上买”
李氏噎住,连连反驳“就一两多点,哪有娘说的那么多”
刘氏懒得听她狡辩,不耐烦道“得了吧,老娘长着眼睛呢,你不想出去,就留在家里,让老三媳妇儿陪我也行。”
李氏也明白了,这是打算送给老二媳妇儿呢,还没进门,婆婆心就偏了不就是打了一头熊瞎子,有什么李氏捂着心脏,还真了不起
两家隔得不算近,都是属于刘家村的范围,只是张屠夫是几十年前才到刘家村定居,所以房屋靠村子外围,周边相邻人家也不多。远远看见未来亲家院门,刘氏让两儿媳机灵点,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整个人都不同了,特别有谱儿让何氏大声点敲门叫人。
温度还没降下去,正午时分的太阳仍旧晒人的很,即使村里人再重视庄稼,这会儿也会回家吃饭歇一会儿,待阳光没那么毒后,再接着下地,不然把人热出个好歹得不偿失。农忙时,妇人会争取做油水多的荤菜,一日也会吃三顿,保证不会把人累出病来;农闲时,不是很忙碌,那村里人家一般一日两顿饭食,节约粮食。
何氏也是豁出去了,看出婆婆就是来搞事的,嗓门儿有多大叫多大,“刘叔儿,吴婶儿,开门啊,我们是老张家的,给二您姑娘送东西呢。刘叔儿,吴婶儿,开门呐”
说实话,刘氏和李氏都被她吓了一跳,没看出来老三媳妇儿三弟妹中气这么足啊
这么大的动静,刘家还没反应,两边的邻居倒是出来看热闹来了,农忙也到了尾声,大家也有心思干别的比如看乐子有个和刘氏年龄差不多的婶子熟稔问道“屠夫娘子,我记得你们家张二的婚事就剩十多天了吧,你今儿来刘家干什么啊还带着儿媳妇儿,别是迫不及待想二儿媳妇进门了吧”
“是啊屠夫娘子,等了这么久,十几天怎么就没耐心了”
大家也没恶意,只是谁都知道张二的毛病,以及他娶不上媳妇儿的事儿,这会儿也是调侃,一个村的又没有深仇大恨,顶多说说闲话,再多的他们也不会做。
古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基本人稍微一多,大家伙儿就莫名的聚在一块儿了,刘氏爽朗道“你还真说对了,我是特别想让儿媳妇早点进门,这不是日子定在那时候了吗这不,我听说我这亲家好些日子没去镇上了,我啊特意买了几尺绸缎送过来,这一辈子一次的亲事,可不能马虎。”
刘氏扯开一角,鲜艳的眼色露出来,在场的人无一不愕然,再结合刘氏口中的内容,大家惊讶,这是给还没进门的儿媳妇做嫁衣的
“我听说,出了八两八的聘礼”有个婆子对身边人说道。
刘氏耳尖,笑容更亲切了,“我喜欢这姑娘,八两八的聘礼我张家出的心甘情愿,这绸缎也给她,希望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屠夫娘子,你既然满意刘家大姑娘,就把这绸缎收回去。你这事做的不对啊,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婆家给儿媳妇准备嫁衣你这不是看不起你亲家吗你这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那刘老二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之前说话的婆婆好心劝刘氏,这结亲没得这样的。
刘氏刚想装傻,院门打开了,李氏叫了声,“娘,吴婶儿开门了。”
何氏特别热情打招呼,“吴婶儿好啊,我娘来拜访您和刘叔。”
吴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勉强问道“亲家有事吗进来说话。”刘家有午时小憩一会儿的习惯,被外头的嘈杂声吵醒,刘家两父子满脸不虞,吴氏拖着酸软的身子来开门,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刘氏摆手,“没啥大事儿,我就是给你家大姑娘送点东西,就不进去坐了。”说着把布包递给吴氏,“这里头是好料子哩,亲家你没时间去镇上,我就代劳了,你别多想,等大姑娘进了我张家门,我把她当亲闺女看。”
吴氏直觉不能接,有个婶子故意说道“你家大姑娘有福气,这料子我看了要二两银子呢,也是屠夫娘子舍得。吴娘子,你的手艺不错,等你家姑娘成亲那天,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嘿,说什么银子啊。”刘氏笑的眼睛眯起来,“这不重要。”
“屠夫娘子,我看你这婆婆,倒跟亲娘似的。”那婶子接着捧道,“做你家儿媳妇,真有福分。”
李氏何氏
努力微笑,呵呵,真好啊。
吴氏脸色煞白,她又不是傻的,这么明显嘲讽的话再听不出来,脑子就有问题了。这屠夫娘子当真可恶,管的未免太宽了。
刘氏谦虚,“比不上吴娘子,到底是正经亲娘呢。”
到这会儿,不管脑子灵不灵光的,都看出来了,屠夫娘子那就是来找茬的,偏偏自始至终笑着,有人想指责她,但人家早就说明白了,就是疼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儿。能怎么办还能说她不该对儿媳妇儿好不成
这亲家到底还处不处了
大伯娘带着刘木匠挤过人群,“让一让。”她听人说屠夫娘子上门,赶紧就跑了过来,顺便让大伯叫上了刘木匠大伯娘一把接过刘氏举着要给吴氏的布包,热情道“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么老远过来这天气多热啊,进去喝杯茶哟,这料子好啊,您若是放心的话,我家老大媳妇还不错,保证绣的漂漂亮亮。”
“没问题。”刘氏很是好说话,她想着儿媳妇还没进门呢,还是别撕破脸了,她听说这亲家母身子弱,别出个事儿,她真是要悔死了,“我就是送个料子,不用进屋了,还要回去张罗饭呢。”
大伯娘挽留,“那多不好意思啊。”狠狠瞪了吴氏一眼,一个铜板不愿意出,这下被人打脸了吧
吴氏后悔死和张家结亲了,她就没见过屠夫娘子这么粗俗的女人大伯娘出现应付刘氏,她很是松了口气。
“吴娘子,您家在我那定的箱柜打好了,您看是不是把银子付了。”刘木匠赶紧道,“都是用的上好的木头,我给您算便宜点,二两银子。”
刘氏问道“是给大姑娘准备的吧”
刘木匠“是的。”
吴氏气不打一处来,“我家什么时候在你那定箱柜了”这是坑银子呢
刘氏顿时不打算走了,一副要给亲家帮衬的模样,“刘木匠你可不能随便说话”她转头问吴氏,“亲家,那你给大姑娘准备的箱柜,是在镇上定的吗要不要我叫几个人,去镇上帮着抬回来”
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来几声嗤笑。
“刘读书人一家人这阵子都没往镇上去,哪里定了箱柜”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都没看见他家选木头呢,这嫁闺女,做爹娘的起码要选两根好木头打嫁妆才是啊”
“那没在镇上定,也没在刘木匠那定,这陪嫁的箱柜在哪家做的”
“不会根本没准备吧。”
“天哪,真要这样,这读书人家还不如我们种地的呢连闺女嫁妆都不准备,张家还出了八两八聘礼,又不用自己出钱,随便花个一二两银子就是了,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啧啧吴氏还哭了,我要是她,真是要扒了脸皮才是。这大闺女嫁了也好,爹娘都是不靠谱的,早嫁早放心。”
刘氏板起脸来,质问道“亲家不会真没给大姑娘准备陪嫁吧”
虽是问句,但目光中的嘲讽意味十分明显。这人真是坏到头了,哭哭哭,她又不是个汉子,哭有什么用刘氏当真是心疼她二儿媳妇了,有这么个娘,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吴氏未出嫁前她也见过,怎么嫁了人是这幅德行,脑子出问题了吧
莫不是这刘二家风水不好刘氏默默后退了几步。
大伯娘低声在吴氏耳边道“哭哭哭,大家伙儿都在这里看着,有本事你就一直哭下去,看事情能不能解决”
吴氏一僵,脸涨的通红。
大伯娘讥笑,她这妯娌还会脸红呢,真是一大奇景
正当吴氏不知如何是好时,刘馨突然跑出来给了刘木匠二两银子,脆脆道“我娘记错了。”又跑了回去。
刘氏似笑非笑,“原来是这样啊。”招呼李氏何氏离开,其实挺没趣的,吴氏就知道哭,和这种人吵都吵不起来,但就是恶心梗在心头。你和她讲道理吧,她哭;骂她吧,她哭;无视她吧,她还是哭。
“娘,吴婶儿这性子”回家路上,李氏忍不住道,“怎么养成的啊”
刘氏“她有病,别管她。”
李氏何氏
大伯娘让围着的人都散开,没什么好看的,也不管还站在原地的吴氏,冷哼一声,以为有人心疼她呢,自个儿抱着绸缎回家,让儿媳妇再赶赶工。
皆大欢喜,除了刘家。
刘父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铁青,简直恨死了凑热闹说闲话的村民。咳咳屠夫娘子更是首当其冲,眼看事情控制不下去,他才不得不往外掏银子。
一家之主大发雷霆,家里人自然得在旁边待着。
总之就是刘父又开始事后算账了。
面孔尤其狰狞,吴氏直接被他踹到地上,“真是个没用的,你是哑了吗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就任由他们往家里泼脏水几十岁的妇人,就会哭哭哭,你哭给那些男人看,他们心疼你替你说话了吗”
清扬噗嗤乐出声,真该给刘父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此时丑陋的模样
刘父瞪着血丝遍布的眼睛看向清扬,“全是你这孽女带来的,若不是你要和张家结亲,我岂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脸面我就该把你逐出家门,从此家族除名”
啪啪啪,清扬笑着鼓掌。
刘馨刘香惊恐看着清扬,大姐是不要命了吗
清扬扫了眼牢牢关着的院门,漫不经心道“凭你的脸很大吗”
“孽女”刘父一巴掌拍去,清扬随手挥开,刘父直接坐到了地上。
“别把自己标榜的多高尚,为什么和张家结亲,是你动了心思贪图张家的聘礼,和我有什么关系”清扬讥讽道,“你也就敢在家里横,怎么没本事去外面骂别人有辱斯文无非欺软怕硬罢了丢进脸面你还有脸面吗至今一事无成,前二十五年靠爹娘养,后二十年靠女儿养,你还有脸面在吗”
“整天在书房看书习字,连区区童生都考不上,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你抄书那几个钱,全拿去故作风雅买笔墨纸砚了,你记得拿出几个铜板养过家每日饭菜送到你手上,你干过什么活儿了吗”
“作为儿子,未曾赡养过二老一日,连他们去世时都因为你闭不上眼,你枉为人子”
“作为丈夫,你把她教成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只会哭哭哭,不是你一力促成的吗”清扬指着吴氏,“哦,不对,还有我,我心疼她身体不好,她一哭,就跟个傻子似的揽过所有事情,她可不就觉得一哭就能解决任何事了”
“作为父亲,你让不足双十的女儿供养全家,把本该爱护姐妹的儿子,养的四体不勤好高骛远目无下尘你到底是爹爹还是我们的仇人”
刘父被气的吐血,清扬暗道,就这么点承受力
刘瑾怨恨盯着清扬,一字一顿道“你大不孝,我会告知族老将你从族谱中除名,驱出村子”
刘父眼里闪过快意。
清扬笑的温柔极了,咔擦掰断椅子,狠狠打在刘瑾背上,棍棍到肉,“要除名也是先除你这个糟心玩意儿还读书人,狼心狗肺不知所谓你以为你怎么长大的,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你一个月都活不过你以为你亲爹会给你喂奶洗尿片你以为只会躺在床上叫这里疼那里疼的亲娘会仔细照顾你要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时我就该冷眼看着你饿死冷死冻死绝对不会劳心劳力养着你,你连看家护院的狗都比不上”
刘瑾疼的涕泪横流,连连求饶,清扬郁气还没出完呢,“你有什么能耐看不起我你的命都是我给的,吃的饭菜是我挣的,连衣裳都是我洗的,我如今想要你还这一身血肉,你也没有拒绝的份刘瑾,跟着爹日子过得舒坦吧,希望你日后也能继续过得舒坦你过得好,我不攀附你;你过得差,我绝对会弹冠相庆”
清扬停了下来,吴氏往后缩了缩,清扬没对她动手,只道“你不配做一位母亲。”
“你们姐妹两也不是个好东西。”清扬下结论道,“我是歹竹里的唯一一根好笋”
清扬坐在主位,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众人,感觉舒坦多了,微笑道“这是你们欠我的,放心,还没还清”她晃着手中的木棍,“去找族老啊,我保证不拦着;哦,我还可以给你们一条道路,去官府告我不孝”
“但你们有没有命走到官府,我就不知道了。”
清扬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反正我这十八年累的要死,嫁人的婆家也不好相处,死了也不错,还能知道究竟有没有阴曹地府呢”咧着一口白牙恶意满满,“一家人哪能分开放心,我死之前,保证不会漏下你们任何一个人”她把手中木棍随意扔过去,削了刘父一层头皮,稳稳立在墙壁上。
“可别让我失望。”清扬起身回屋,堂屋里的人松了口气,她又走出来,对吴氏道“晚饭我要吃鸡。”
清扬本想忍到他们自食恶果,她这点耐心还是有的,但刘父今天摆明了找她麻烦,吴氏只是杀鸡儆猴而已,那清扬也就不客气了。她最看不起只会窝里横的人,这种人也能过上好日子,老天爷的眼绝对是瞎了
再有谁会相信她一个老实孝顺的姑娘家,会殴打反抗长辈至于去官府,她就更不怕了,他们没机会开口的。
“她不是大姐,是恶鬼”刘馨刘香抱着瑟瑟发抖,大姐绝对不会这样对她们
刘父脸色阴晴不定,头皮的刺痛提醒他,这个女儿是不能同常理论断,可他怎么也忍不下心中的郁气
刘瑾突然拉开衣裳,痛觉还在,但他全身没有一点被打过的痕迹,甚至连泛红都没有,他声音颤抖,“爹,您,您看,那真的不是大姐”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古代人真没有不怕的。
如果是恶鬼上身,那所有的这一切就不难解释了,刘瑾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刘父一腔怨愤之心,被恐惧替代,这恶鬼手段高深莫测,怕是他动了歪心思,立马就会引来她的报复。
“要不要请大师上门”吴氏害怕出声。
刘父“闭嘴你想死吗”怕是大师还没见过,他们就先把命丢了
“走一步算一步。”刘父恶意想,反正这恶鬼是要嫁去张家的,到时候让张家也尝尝这担惊受怕的滋味
吴氏喃喃道“若是定下的婚期是今日就好了”
清扬不知道刘家人已经把她当做避之不及的恶鬼了,若是知道,那也只有高兴的份儿,她其实也有不少做鬼的经历,对这一行还挺熟悉的。
她独占了一间屋子,刘馨刘香姐妹两也不敢回来,清扬乐得自在。
接下来,清扬过上了只用吃喝的爽快生活,她咳嗽一声,刘家人都要抖一抖,她还后悔了,早知道揍一顿这么有效,她早干了啊。
之前是清扬盼着早些离开这个恶心的家,现在是刘家人数着日子希望她早点出门。大伯娘送嫁衣过来的时候,还奇怪怎么除了清扬,其余人都瘦了一大圈,而且眼底青黑没休息后的模样,她在想,难道是他们良心发现舍不得清扬了清扬听到大伯娘的猜测,忍俊不禁,良心发现不,是怕她半夜掏了他们的心
十多天的清扬来说过得很快,另外五人便是度日如年了。
婚期终于到了,清扬换上嫁衣,这是女孩儿最美的时刻。但在吴氏刘馨刘香无异于厉鬼索命,站在离清扬最远的地方。连剩下的六两八银子,都主动战战兢兢交给清扬,清扬并没有接,只是深深道“不够。”
她和他们之间,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送走了恶鬼,刘家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而张家,则是一片热闹喜庆,张二人逢喜事精神爽,眉目间的阴郁也看不见了,浓眉大眼的不比任何人差。
只是,来喝喜酒的宾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特别是一对亲人站在一块儿的时候。
还是注重穿着的女人发现了,这张二身上的喜服和新娘身上的嫁衣,布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可不就看着不顺眼吗知道新娘嫁衣料子是屠夫娘子送的人,就暗暗称奇了,世上还真有喜欢儿媳妇多过自家儿子的婆婆
李氏何氏则莫名其妙得到不少儿媳妇儿的羡慕,弄的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到位,这看过来的眼神怎么怪瘆的慌呢
刘氏是真没想到还要给张二买好料子,等到发现两人鲜明的对比后,虽然刘氏也觉得不妥,但她愣是表现的一切如常,这现做一身也来不及了啊。
秉着不能让人看笑话的宗旨,却没想到成了刘家村第一好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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