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微朝着距离艺术学院最近的南门跑去, 边跑边给叶安宁打电话。
叶安宁故意挂断了好几次,她还是锲而不舍地给她拨过去。
终于,电话接通了, 女孩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林以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要和你绝交,你不要再打给我了”
“你在哪里”林以微呼吸急促, “告诉我,你在哪里”
“要你管啊我说了我们绝交谢薄都说了, 你不是好女孩, 让我离你远点”
林以微听到她那边似有喧嚣嘈杂的背景音乐, 警觉地问“你在酒吧吗”
“对啊, 我就是在小酒馆, 跟我新认识的朋友们在一起。”叶安宁似故意炫耀一般,“我也有新朋友了,林以微,我可不止你一个朋友你一点也不重要”
“安安, 你把酒吧名字告诉我。”
“干嘛”
“我来找你,当面向你道歉,好吗”
叶安宁有些迟疑“谁要你的道歉, 我可不想见你, 你以后别联系我了。”
“你不想见我, 也行。”林以微急切地说, “听我说,你不要喝酒了,现在马上离开酒吧,别回学校, 回家去。”
“你管我呢我爸都不管我这么多”
“叶安宁,不想死你就听我的”
叶安宁被她忽然尖锐的喝斥搞懵了“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池西语叫了人要搞你,就是今天晚上,你小心一点。”
“她她为什么要搞我。”叶安宁语气变得犹疑起来,“我又不认识她。”
“你说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那我现在赶紧回家了。”叶安宁容易轻信别人,也很听劝,立刻从舞池里出来,去雅座拎了包匆匆离开。
“安安,这就要走了”
“不再继续玩会儿了啊”
“再喝一杯呗”
她再看她新认识的这些“朋友们”,顿时觉得他们脸上那谄媚的笑容没安好心。
“我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别走啊”有女孩抓住了叶安宁的胳膊,“再玩会儿吧,现在才九点多啊再喝点,还早着呢”
她将一杯鸡尾酒递到叶安宁唇边,好像有心要灌醉她。
叶安宁嗅到她身上馥郁的香水味道,只觉一阵刺鼻,头晕目眩。
“我要回去了”
“再玩一会儿啊。”
叶安宁挣脱了女孩的拉扯,匆匆跑出了包厢。
女孩对身边一个男生使了个眼色“告诉池少,她要走了,派人堵住出口。”
叶安宁心慌意乱地朝着酒吧大门跑去,却发觉有两个男的站在出口的地方,仔细打量着出门的女孩,似乎在找人。
第六感告诉她,那是池西城的人。
叶安宁躲回了人头攒动的舞池中,哆哆嗦嗦给林以微打电话“微、微微,我我在白因会所,完了,池西城好像真的派了人在找我,我好害怕,我出不去了,怎么办啊。”
电话那端,林以微已经坐上了出租车“我现在过来。”
叶安宁嗓音里带了哭腔“我好害怕,我的脚都在抖,走不动路了”
林以微很有处理这类事件的经验,她压低声音,沉着地告诉她“不要慌,越是慌张、就越容易出乱子。你先去女厕所的隔间躲好,千万别出来。”
“好你你不要挂电话,我们一直保持通话。”
“嗯,我不挂,你快去。”
叶安宁将身子缩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跑去了女厕,钻进其中一个隔间里,扣上了反锁的锁扣,这才松了一口气。
“藏好了吗”
“嗯我我躲进来了。”
“嘘,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了。”
叶安宁捂住了嘴。
门外时不时会传来她“新朋友”说话的声音,他们正在找她,女卫生间来来回回都检查了好几遍。
“人呢”
“不知道,跑了吧。”
“不可能,出口都有人看着,跑不了。”
“最好是,池少见不到人,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叶安宁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双腿哆哆嗦嗦颤抖着,背靠着墙,几乎站立不稳。
约莫二十分钟后,林以微的声音从隔间外传来“安安,你在哪里”
“我在这儿”叶安宁如遇救星般,赶紧打开了隔间门。
林以微鱼儿似的钻进来,防备地扣上了锁扣。
叶安宁抱住了她,哽咽地哭了起来。
她害怕死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林以微手指竖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让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大姐头懒洋洋的沙哑嗓音“叶安宁,我知道你在女厕所,你能躲多久,还是快出来吧,池少只是想见见你,跟你谈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早点出来,咱们也好早点收工啊再这么耗下去,多没劲儿。”
叶安宁六神无主地攥着林以微的手,捂嘴掉眼泪,紧张得全身发抖。
林以微附在她耳边,用气息音说“我们换衣服,我先出去引开他们,你穿我的衣服离开。”
两人长相是有几分相似,虽然林以微比叶安宁略瘦些,但穿上衣服看不出来。
叶安宁慌得全然没了主意,只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脱下了自己的黑色一字肩性感茶歇裙,穿上了林以微的奶茶色卫衣和牛仔裤。
换好衣服后,林以微将叶安宁原本扎起来的丸子头发髻放了下来,将头发打乱弄蓬松,挂在耳边遮住了脸蛋,而自己则用橡皮筋扎起了她的丸子头。
这样一换装,如果不细看,果真分不出谁是谁了。
林以微伸手扣开隔间的门锁,叶安宁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要代替她出去引开那帮人。
她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急切地看着她,连连摇头。
“别怕。”她小声对她说,“不会认出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些,打车径直回家。”
“你你怎么会知道池西城要找我”
林以微默了片刻,如实说“我是池西语派到你身边的,她希望你别再缠着谢薄了。”
“你是池西语那边的人,那那你为什么又要帮我,不怕她生气吗”
林以微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白皙丰盈的脸蛋“我做梦都想变成你这样的女孩,富足,单纯,不谙世事。”
她苦笑了一下,“保护好自己。”
说完,她跑出了洗手间隔间。
池西城的人就守在女厕所门口,见到“叶安宁”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安安,我说了你迟早要出来,池少请你去他的包厢里坐坐,别再跑了,听话。”
林以微假意跟他们去,昏暗的走廊里,她脚底抹油、拔腿开溜,还推翻了一个落地装饰雕塑挡住那帮人的去路。
几人见此情形,赶紧追了上去。
“别跑了叶大小姐,你跑不掉的”
叶安宁听着门外没了动静,将卫衣帽子裹着脑袋,双手揣兜走出了洗手间。
果然,换装之后便没人注意到她了。
她加快步伐匆匆走出白因会所,门口有两个池西城的人,其中就有他的跟班云晖。
但他们以为叶安宁穿的是黑裙子,所以没认出面前这个卫衣女孩,她顺利离开了会所。
叶安宁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总算松了口气。
想到林以微,她惶恐极了,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听。
既然她是池西语的人,池西城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担心她做什么,她本来本来就要害她。
叶安宁心里很挣扎,想到刚刚林以微说,说她做梦都想成为她这样的女孩
现在,她却代替她去承受一切。
她犹豫几秒,颤抖的手拨通了谢薄的电话。
谢薄漂移穿过弯道,漆黑的眸子扫过支架上亮起的屏幕。
比赛需要专注,他通常不接电话,看到是叶安宁,更加懒怠搭理,挂断了好几次。
直到扫见叶安宁横出来的那条短信
“池西城要见我,微微跟我换了装,在白因会所被他们抓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薄,我好怕她有危险”
她语序混乱,显然慌张极了。
谢薄扫到池西城和林以微,顿时感觉心脏被置于悬丝利刃之下。
那晚的事他绝对不能容忍再发生第二次。
如果她被他侵犯,谢薄觉得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池西城。
尖锐的摩擦声,超跑赛车掉了头,朝着白因会所风驰电掣地驶了过去。
“跑了怎么会跑了”包厢里,池西城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人,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抓不到”
云晖尴尬地说“谁知道这丫头不要命,好几个人眼睁睁看着她从二楼窗台上跳下去了。”
“我靠”池西城皱眉说,“别闹出人命”
“没、没事,我们下楼去找了,她应该还能动弹,跑了已经肯定没事的。”
“这位叶家大小姐,这么刚”
池西城还暗自心惊,没闹出人命,缺胳膊断腿的,他也没办法跟叶家交代,要是闹出来,他爸真能打死他。
“去查查,看她有事没事”
“好”
云晖刚走出包厢门口,就被人一脚给踹飞了回来,撞在了沙发上,疼得直不起腰来。
池西城蓦地站起来,却见谢薄带着一身如冰原般凛冽的寒意,走了进来。
正要跑,谢薄揪住了他的脑袋,将他狠狠撞在墙上。
动作粗暴,戾气十足。
池西城感觉脑子一阵眩晕,对身边的人大喊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靠”
身边几个男的想要冲上来,谢薄阴狠地回头扫了他们一眼,沉声说“谁敢动,试试看。”
没人不认识谢薄,这位爷手段之狠戾,远在池西城之上。
而且,他是谢家的人,他们可不敢轻易冒犯。
犹豫着,没人敢上前。
“我的人。”谢薄揪着池西沉的头发,将他压在墙上,“交出来。”
“我他妈的根本就没抓住姓叶那女的,是个狠角色,直接他妈的从二楼跳窗跑了”
林以微从二楼窗边跳下去,好在并不高,楼下的花圃灌木帮她缓冲了大半的下坠力,除了手背和脸颊皮肤被灌木枝割伤,右腿有点崴脚以外,并无大碍。
她拖着扭伤的腿,一瘸一拐地来到马路边,招手揽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啊”司机回头问。
林以微想着,学校不能回。
她穿着叶安宁的衣服回学校,又是这般狼狈的模样,池西语就住她对门,肯定会察觉端倪。
如果她知道今晚是她帮了叶安宁那一切都完了。
可是,不回学校,她又能去哪里
舅妈家
算了吧,上次被苏安笛骗去白因会所,和她决裂之后,林以微就再也没回过舅妈家了。
“去哪里啊”司机再度追问。
林以微回头,看到云晖他们几个从白因会所出来,在街边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她心头一慌,嘴里蹦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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