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黎渡开车送林以微回了赫籣道山顶别墅。
有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林以微再没见过谢薄了。
每天都有钟点工过来打扫房间,送来新鲜的食材,照顾林以微的生活。至少,他还没忘她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荒僻之地。
林以微有几次给谢薄打电话,问他究竟怎么个意思。
谢薄让她身体恢复了就回伦敦完成学业,不允许她提有关林斜的半个字。
林以微知道谢薄心里有恨,她多希望他冲着她来,怎么对她都没关系,把林斜救出来。
死生面前,爱恨喜悲真的太渺小了。
好在,一个月后,易施齐来家里给她拆线换药,带来了一个令她振奋的好消息
他重新开始治疗林斜了,他身体在逐渐恢复。
林以微松了一口气,但又不能完全放心,毕竟,他还在敌人的手里。
对,池家已经不再是林以微的仇人了,而是敌人,是要彻底毁灭的存在,林以微绝对不会放过参与此事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时候的她,几乎已经做好了飞蛾扑火,玉石俱焚的准备了。
“你愈合能力不错。”易施齐没有注意到她眼神里燃烧的恨意,还在和她讨论病情,“伤口恢复得很好,谢薄还担心影响你画画。”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着凉,后来又喝了酒,总感觉这几天身体软绵绵没什么力气,胃口也不好。”
“是吗”
易施齐替她测了体温,又看了看舌苔,问她呼吸和肺部有没有不舒服,咳嗽吗。林以微摇头,都没有。
易施齐猜测着“是不是晚上睡不好,担心你哥”
林以微点了点头。
“看吧,情绪也会影响身体状况的”
“我没办法不担心,他被池家那样子对待,我真的易施齐,你告诉我真实情况,他到底好不好我怕他我怕他会会死,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没有骗你,他除了营养不良,身体没有大问题,不会死的。你换个思路想,池西语的名誉都挂在他身上,池家能让他出事吗。”
“可他情况还是不好,否则也不会需要医生了。”
“主要是精神问题比较大,好像有点恍惚,也不肯开口说话,闷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以微的心都揪紧了,乞求地望着易施齐“你能不能帮他逃走”
“这是不可能的,没有薄爷在前面撑着,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池家的人弄走,我不要命了吗”
“你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不是吗,告诉我,我想办法救他。”
“这是不可能的,我让你去送死,薄爷那儿我也得遭殃。”
易施齐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林以微,“其实一开始吧,谢薄是计划让我和他里应外合、看怎么弄个病症把你哥哥运到医院去治疗,只要离了池家,就有操作的空间了。”
林以微
攥着易施齐的袖子,紧张地看着他,他继续说,“风险很大,万一败露,谢池两家他都得玩完。我当时还劝过他,让他别管你这事,犯不着赔上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但他救林斜的决心很坚定,所以林以微,这事儿真不怪谢薄,他对你仁至义尽了。”
“怪我,是我的错,我让他误会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他小时候被狗咬的事情,他哥养了条比特犬,恶得不行,咬伤了好多佣人,有一次他哥放狗去追谢薄,那会儿他才十岁,那条狗追了他几条街,把他手指头都咬下来了,好在及时去医院接了骨,才保住那根指头。过了一段时间,那条狗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然后呢”
“几年之后,家里后花园重新翻修,才在院子里挖出那条狗的尸体,说是被装进袋子活埋了。”
“是他干的吗”
“谁知道,也可能是被咬过的佣人吧,但我觉得谢薄干得出这些事,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谁敢惹他,必定十倍奉还。”
“那我惹了他,他一定不会让我好过。”林以微的手指头紧紧抠着沙发毯的流苏结,绝望地说,“我不能指望他大发慈悲救我哥了,已经穷途末路了。”
易施齐叹了口气,看着女孩惨白的脸色,于心不忍,劝道“回英国继续念书吧,过段时间,说不定他自己就想明白了,这期间我帮你盯着林斜,一定不会让他身体出状况。”
“可你也说过,他精神出问题了,再耽误他会疯的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不。”林以微倔强地摇头,“你不了解他,他不能那样活着,那比死还难受,他的精神世界远高于物质世界,我不能让他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那样不尊严,不体面。”
易施齐能理解她的心情,但看她现在这走投无路的样子,怕是要剑走偏锋了“如果谢薄真的不肯帮你救人,你打算怎样”
她攥紧了拳头“绑架池西语,用她威胁池家放人。”
“你疯了,死路一条我告诉你。”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以前就曾经有过“绑架”计划,在和池西语当“闺蜜”的时期,但那时候她不确定林斜真的在池家,现在确定了,林以微觉得自己可以冒险尝试。
就算失败,事情闹大了林斜也有获救的可能性,她不知道池家可以一手遮天到什么程度,但她必须试试。
“不管是什么原因,绑架都会坐牢的,林以微。”
她红着眼问“你也知道绑架会坐牢,池西语,池右淮,该坐牢的是他们”
易施齐叹了口气“但你拿不住他们,他们有最精英的律师团,你有吗他们有本事把人送往海外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你愿意承受这个结果吗”
“太欺负人了。”她眼底含着屈辱的泪水,“我什么都没有,还有我这条命,死也要和他们拼一把”
就像飞蛾扑火,就没有回头
的打算。
易施齐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少女,忽然明白为什么谢薄那样喜欢她。
某种程度来说,她和谢薄是一样的人。
像鬣狗一样紧紧咬着目标,哪怕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不达目的、也不会松口。
“微微,我觉得你这馊主意成功的可能性吧还没有谢薄回心转意的可能性更大,真的,搭上自己,救不出人,还让对方警觉了把人转移,薄爷这边到时候想帮你都束手无策了。”
“可我已经求了他一个月了我耗不起了。”
“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易施齐给她出主意,“既然打同情牌没用,那就跟他利益交换,想办法牵制他。”
“我怎么牵制”
易施齐觉得自己帮女人对付哥们,真是有点不讲义气但谁让他就喜欢他哥们的女朋友呢。
“你有没有谢薄的把柄”他凑近了她,小声说。
林以微想了想“o照,算吗”
“当然不算薄爷才不怕你曝他o照,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把柄、软肋,要能牵动他的心,会让他考虑和你交换的东西”
林以微想了想,说道“他妈的骨灰盒”
易施齐“”
“他妈早就入土为安了,没有骨灰盒。”
夜间,林以微给谢薄打了电话。
谢薄坐在赛车里,耳畔是观众的欢呼声。
几辆拉风的赛车围成了一个半弧形聚在起跑线,穿着运动衫的长腿漂亮小姐姐走到线内,手里丝带落地的一瞬间,赛车轰鸣着、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赛车时,他一般不接电话,这一通是来自山顶别墅的座机内线。
他狭长的眸子扫了扫屏幕,犹豫几秒,还是戴上了一只耳机
“易施齐说你病好了,明天收拾东西回英国。”他顿了顿,还是补了一句,“我会来送你。”
“那你今晚回来吗,我有事要跟你说。”
“没时间,有事现在说。”
“你在赛车”
“少废话。”
“那等你结束了我再说吧,怕你出事。”
“林以微,这一通电话之后,我今晚都不会接你的电话。”
林以微顿了片刻,沉声道“谢薄,我怀孕了。”
一声尖锐的刹车,谢薄的超跑突兀地定在了起跑线,强烈的惯性冲击差点把安全气囊弹出来。
“”
林以微听到别墅外传来轿车的轰鸣,连忙躺倒沙发上,手扶着额头,假装虚弱。
谢薄甚至来不及把车停进车库,气势汹汹地进了房间。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间色的赛车服,脸色冷沉,带着一身凛然的寒意。
林以微坐了起来,抱着毯子,用力咳嗽几声。
谢薄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鬼把戏“你这不是有孩子了,你这是有肺痨了。”
“这段时间都觉得不太舒服,你自己看吧。林以微将验孕棒递到了谢薄面前,“一个月前,那天早上的。”
谢薄接过验孕棒,看到那两条红杠的时候,眼底似有几分动容。
但仔细看,上面那条红杠,很像用红色圆珠笔画上去的。
他坐在了沙发上,极度无语,修长的双腿交叠,验孕棒轻飘飘地扔在了茶几上“你指望让我信这玩意儿”
“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医院。”林以微紧扣着他的眼睛,沉声说,“不过考虑到你现在管理悦美生鲜,以及你和池西语时不时要上个热搜、秀个恩爱,我建议你最好把我死死藏起来,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把我肚子搞大了。”
“到底谁搞谁。”
他挑起下颌,望向她,眼神冷冽而轻佻,“那天早上,是谁趁我睡着臭不要脸地坐上来,我都还没醒,就被你”
“你不是没推开我吗还按着我”
“你不说那些话,谁能”他按了按眼角,“你自己对自己都不怎么负责任,还指望我自控力有多强”
“有什么办法。”林以微带了点讽刺地说,“你对我真是够专情的,我走了你家里一个t都找不到。”
“我记得,当时是体外。”
“我查过了,也有风险,中途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所以,你想怎样”
“你说呢,谢薄,我猜你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谢薄听出了林以微话里的威胁,是的,她在威胁他,用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
谢薄不想现在和她计较这个,因为怀孕这件事,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几率,他都没办法置若罔闻。
他给易施齐打了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拜托啊哥,我上午才从你这儿出来,你晚上又让我来,怎么你们又又又又打架了你受伤还是她受伤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别叫我,我实验室忙着呢。”
谢薄淡淡道“我那个不太熟的朋友说她怀孕了,你过来看看。”
“擦”
不过半个小时,易施齐脸色惨白地走进来,给林以微抽血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哆嗦,一个劲儿跟她使眼色。
林以微稳如老狗,不搭理他的挤眉弄眼。
不知道还以为孩子是他易施齐的呢。
关键是,他上午的那番话,不是这个意思啊不是让她装怀孕啊靠
谢薄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存了七八分的怀疑,甚至怀疑这馊主意是不是易施齐给林以微出的,包括那两条杠的验孕棒。
易施齐也察觉到了谢薄心头的疑窦,汗如雨下。
这下玩脱了。
“我带血液回实验室检测,明明明天就能出结果。”他艰难地说。
“辛苦你了,易医生。”林以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谢谢你,真的,感谢。”
“不、不用这么感谢,这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易施齐
慌得一批。
是,出于善良,他希望谢薄能对那个地下室的少年出手相助,把他救出来接受更好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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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联合林以微一起欺骗谢薄,易施齐绝对不敢的啊万一薄爷误会他和她有什么,那他等着死吧
易施齐带着那一管血液,忐忑不安地离开了。
林以微和谢薄坐在沙发边,面面相觑。
“说说,你到底怎么个心思。”谢薄从兜里摸出烟。
还没有点燃,林以微淡淡道“不是戒了吗。”
“你管我。”
“要抽出去抽,对宝宝不好。”她抚了抚平坦的小腹。
“演,继续演。”
谢薄倒是没有点烟了,指尖掐着烟头,细细地捻着烟丝,“你少做白日梦,易施齐跟了我这么多年,再昏头也不可能为了帮你而欺骗我,明天就能出结果。”
林以微知道易施齐大概率不会帮她,但她必须赌一把,哪怕万分之一机会呢
她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了。
“他只需要把真实的结果告诉你就行了,我没有骗你。”她抚着肚子,装模作样地说,“真的有宝宝了,我这几天都觉得特别不舒服,总想吐。”
说完,她捂嘴作呕,边呕还边用那一双狡黠漂亮的狐狸眼打量他。
“”
“这才一个月不到。”他语气略带嘲讽,“反应就能这么大”
“你的崽,能不折腾吗。”
“行,你说有,就当是有了。”谢薄嘴角冷冷地提了提,“说说,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拿小孩威胁我救你哥”
“谢薄,你别以为我是故意的,我比你更不想发生这种事。不管怎么选,吃亏的人都是我好吧。”
谢薄稍稍缓和了神情,毕竟,他也不敢赌这万分之一的几率。
和林以微拥有一个孩子,就像一个少年时的仲夏梦,他已经梦到过很多次了。
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如果是真的话
谢薄望向林以微,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打算怎么办以以。”
林以微反问他“你想让我怎么办”
生下来吗
谢薄的理智在说,不行。
不行,他是私生子,不能让他的孩子也变成私生子。
现阶段,事业上他需要不断获得父亲的认可,增加成为继承人的筹码。
等他坐上谢思濯的位置之后,想娶谁娶谁,想生几个生几个
但现在,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一定会让谢思濯雷霆震怒,想都不用想。
放弃这个孩子,是眼下最有利于他的选择。
然而,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谢薄说不出打掉孩子的话。
他不是不爱她了,是因为太在乎,才会为那一声“哥哥”气闷到心梗
不狠,难成大事。
谢薄的手紧紧攥了拳头,用力到几乎颤抖,“打掉”
两个字就在嘴边,他说出来的却是
“明天,等易施齐的回音。”
他起身离开。
林以微看出了谢薄的纠结,也知道这个“孩子”会影响他的利益,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她立刻揪住他的衣角“谢薄,你把林斜救出来,这个孩子,我马上去打掉他,不会让你有任何麻烦。”
话音未落,谢薄将手里的打火机猛地掷了出去,砸在墙上,代替他宣泄压抑的怒火。
而他,面上表情依旧平静,语气也平静,静水而流深
“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吗。”
林以微迎着他愤怒的黑眸,点了点头“对。”
谢薄压着嗓音,沉沉地说“林以微,我跟你明说了,你休想用我的孩子来威胁我,这套没用。但凡你稍微有点良心,就不会利用我们的孩子。”
林以微胸口一阵阵地起伏着,脸部肌肉轻微地抽动着“可是我哥哥在受苦,他获得自由之前,我每一分钟都如同置身地狱。”
“你就这么在乎他,就这么在乎”谢薄发狠用力地看着她,恨不能用眼神将她的心脏剖出来看看,“你说过,你的孩子将来一定姓林,这个林,是林斜的林吧。”
“不是。”
“不是吗”
“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我了。”
“你要我怎么信,你骗我爱了你这么久,我甚至没那么讨厌我的名字了,因为你说了一句喜欢谢薄。”
林以微被这句话瞬间击中了,她牵起谢薄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我喜欢谢薄,这句,是真的。”
“证明给我看。”
“你要我怎么证明。”林以微捧着他的脸,吻他干燥的薄唇,“这样吗”
“不是这样。”谢薄钳着她的下颌,缓缓拉开了,粗砺的指腹擦着正巧淌下来的那一滴眼泪,“我不相信你的眼泪。”
“那你信什么”
谢薄紧扣着她的眸子“现在回英国,别再费尽心机想办法,也别再捏造什么孩子威胁我,回去好好完成你的学业。”
“那林斜”她打断了他,“怎么办。”
“没有林斜了,你忘了这个人,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两个字,我就当你是真的不爱他了。”谢薄提出了交易的条件,“你放弃林斜,我将来娶你,在我得到谢氏集团的一切之后,我给你一个富足且体面的后半生,不用再颠沛流离被人欺负。”
“”
两人的视线针尖麦芒地对峙了片刻,终于,林以微用力地拉开了谢薄的手,轻蔑又自嘲地笑了
“将来娶我,我得有多感恩戴德啊。”
“林以微”
“这样不公平。”林以微站起来,对他怒吼道,“多少钱,多少财富,后半生多少的快乐,都换不回我哥哥这样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谢薄沉吟了几秒,忽然颔首笑了起来,黑眸如镜子碎了一般闪着光,带着几分
自嘲“你居然跟我讲公平。”
他们之间,从谢薄认输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公平了。
说完,他起身回了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林以微抱着靠枕,一顿爆哭之后冷静了下来,思忖着接下来的对策。
她不会放弃林斜。
清楚的认知了这一点,剩下的事,不过就是从头再来罢了。
她有燃烧不尽的生命能量,可以为此飞蛾扑火,把自己焚烧殆尽都没关系。
一定救出他
小姑娘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她睡在主卧温暖松软的大床上。
她掀开被子下床,床边放了一双谢薄双脚尺码的男士拖鞋,她踏着拖鞋走到窗边,男人停在楼下的那辆超跑已经不见了。
楼下,飘来一阵阵香味。
林以微走下去,看到有保姆阿姨在厨房里忙碌着,对林以微笑着说“谢先生吩咐的,今天给你炖一锅鸡汤。”
想来,易施齐还没有把她“无事发生”的结果告诉谢薄。
“不吃了阿姨,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哎林小姐,喝点汤再走吧”
林以微叫了一辆车,匆匆走了出去,临走前带上了验孕棒。
昨天晚上她哭过之后,便开始冷静地思索对策,在taktok论坛上得知,今天有一场池西语的艺术分享会在斐格大学礼堂召开。
这个“孩子”对谢薄起不了任何作用,无论他多么希望她打掉孩子,都不会用孩子和她谈条件的。
那么,林以微只能兵行险着,去找他的未婚妻“谈判”了。
池西语愚蠢至极,冲动至极,情急之下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行为,辱骂她,对她动手怎么样都可以。
林以微甚至带上了录音笔,不介意把事情搞大,哪怕玉石俱焚。
这是救出林斜唯一希望。
出租车停在了艺术礼堂门口,林以微戴着墨镜下了车,看到许多学生三三两两朝着礼堂走去,还有不少的记者,带着拍着仪器走进礼堂。
有记者,更好。
秋冬的银杏已经稀稀疏疏地落了地,林以微站在树下,给易施齐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要去找池西语了,揭穿她绘画作假的事情。”
“林以微,不要去”
“你那边应该有结果了吧,你可以跟谢薄说明真相了,也可以告诉他我现在要做的事,我给他三分钟时间考虑,看他愿不愿意我把事情闹大。”
“不是,林以微,你这边结果刚出来,你别去揭穿她,你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无所谓。”有一线希望她就要死死抓住,别无他法了。
“孩子也无所谓吗,池西语绝对不会放过你和孩子”
“哪有什么孩子。”
易施齐深吸了一口气,对林以微说道“检测结果出来了,血的hcg值,已经超过了正常值的三倍以上,林以微,你怀孕了,这不是骗人的,是真的。我正要给谢薄打电话,你就先打过来了。”
忽然间,手机摔在了银杏叶铺满的草地上,断掉了通讯。
林以微反应了很久,摸着自己的小腹,震惊到无以复加。
怎么会,就那一次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她当时还生着病啊
林以微懵了。
忽然间,草地上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是冷知韫的来电。
林以微双手颤抖地捡起了电话,茫然地按下接听。
“微微,我去你家找你,保姆说你回青港市了,怎么这么突然,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冷姨,您找我有事吗”
“微微,我爸最后一次心脏搭桥手术很成功,他知道你的事了,想见见你。如果你方便,我现在派私人飞机接你回英国,这件事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为、为什么,他为什么想见我”林以微脑子一团乱麻,根本无法正常思维。
“微微,现在去青港市机场,私人飞机已经在等你了,上去了我再跟你解释。”
“不,冷姨,我有点事,我还不能走”
“微微,你脖子上的那枚十字架是我姐姐亲手戴在她的女儿脖子上的,我也私自用你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你不叫林以微,你的真名是冷宝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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