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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吟还是头一次管商从洲叫这么肉麻的称呼,叫完后,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转头下车,快速地往餐厅大门走去。
商从洲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背影里,幽深清寂的眸子里染着数不清的笑。
书吟不管不顾商从洲,闷头往前走。
蓦地,有什么东西吸引她的视线,令她停下脚步。
她好像看到了陈知让,他身边站着个女生,很眼熟。
女生偏过头,和陈知让说话,侧脸更是分外熟悉。
是熊子珊。
书吟皱了皱眉,陈知让和熊子珊怎么会在一起
在她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见了她。
陈知让朝她轻抬了下下颚,以示打招呼,而后冷淡地进了包厢。
熊子珊缓缓走了过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像劝书吟离商从洲远一点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熟络亲昵地同她打招呼“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后来书吟想过,熊子珊劝书吟,也是为书吟好。有的选,还是要选个身体各方技能正常健康的。只是因为熊子珊鄙夷的人,是书吟喜欢了很多年的商从洲,所以书吟才会情绪上头。
何况,过去几年的照顾做不得假。
书吟也装无事发生的淡定,素净的面相挂着笑“学姐,好巧,我来这里吃饭,你和陈知让”
“我和陈总谈点工作上的事。”熊子珊简明扼要。
书吟对陈知让的工作并不了解,沈以星给其简单概括“凡是和钱相关,都与他的工作有关。”
所以她并未起疑,“原来是这样。”
熊子珊笑笑“你和朋友吃饭吗”
书吟说“和商从洲。”
熊子珊愣了下,视线往下滑,落在她指间的戒指上,“你俩结婚了”
书吟“领了证,还没办婚礼。”
熊子珊的目光在明灭灯火间,隐约藏了几分欲言又止。
眼睫颤动着,她薄唇滑出抹淡笑,“那我可期盼着喝你的喜酒了。”
“嗯,到时候我一定会发请柬给你。”书吟真诚地叫她,“学姐。”
熊子珊点了点头。
她们简单问候,互相告别,各自离开。
熊子珊回到包厢,包厢一面墙能够看见外面的竹林,陈知让坐在窗边,身侧一盏孤灯,神情落寞清寂的,仿佛在渔火中等一个不归人。
熊子珊坐在他对面,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值得吗”
陈知让面上平静,眼里淬着寒意。
熊子珊目光垂下“因为她,你愿意投资我们工作室成为最大的股东;也因为她,工作室每个季度都会给她一单翻译生意。她以为是学姐对学妹的照顾,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因为你。”
“陈总,我看到她手上的结婚戒指了。”
“戒指很闪,戴在她手上,很漂亮。”陈知
让侧脸,看向窗外幽密的竹林。
他想起方才见到的书吟。
她脸上挂着的笑,与幸福无关,是轻松的,畅快的,自在的。脸上没有任何幸福的痕迹,却让看了的人知道,她过得很幸福。
“她结婚了,那我还要给她介绍翻译单子吗”
“嗯。”陈知让停了几秒,捡起桌上的手机,起身离开。
离开前,他撂下一句话“别让她知道,也别和她提起我。”
离开包厢,陈知让往餐厅大门走。
期间餐厅涌进一堆人,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庞,声线是不沾世故的青涩。
陈知让无意偷听,只怪她们谈论的声音太大声,落入他的耳里。
“他当时做了一件多蠢的事你们知道吗为了拥抱她,抱了全班所有人。”
引得周遭好友纷纷笑了起来。
陈知让面无表情地停在过道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
他看见玻璃镜面里反射出自己的身影,他看见镜面里骄傲不羁的年轻人,像个溃不成军的将士,输的一塌糊涂。
暗恋是胆小鬼的游戏,是在靠近对方的路上,一边举白旗,一边说喜欢你。
结局是心甘情愿的败局。
和熊子珊分开后,书吟来到包厢。
没一会儿,商从洲和沈以星一同过来。
商从洲手里提了个黑色的购物袋,袋子上印着白色的山茶花。
沈以星矫揉造作的语调,慢悠悠地说“我本人呢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既然你的honey请我吃饭,那我身为你的宝宝,肯定是要送你一份礼物的。”
“宝宝”一词,让书吟无可避免地想起刚才,自己在车上喊商从洲“宝宝”一事。
她嘴抿了下唇角,语气还算平静“你不会又送我包吧我家里都没地儿放包了。”
闻言,沈以星指向商从洲,煞有介事地说“从洲哥,我家书吟在暗示你给她弄个超大的衣帽间。”
书吟“”
她是这个意思吗
商从洲好整以暇道“现在的房子住的确实有点儿小,我打算年后带书吟去选婚房,到时候给她弄个大点儿的衣帽间。”
沈以星得寸进尺“衣帽间里可不能都是我送她的东西,得是你送她的名牌包包吧”
商从洲“当然。”
他俩一问一答的,分外流畅自然。
书吟愣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嘴。
有沈以星在,这顿饭很是热闹。
中途,沈以星想起什么,问书吟“明天天气挺好的,要不要去普济寺拜一拜”
以往每年元旦,她俩都会相约去普济寺祈福。
近些年普济寺在口口相传中,被冠上了求姻缘的好去处。但她俩去那儿从未求过姻缘,祈求的都是落于俗套的发财。
书吟“我明天也没什么事,可以呀。”
沈以星“早上去还是下午去”
书吟灵魂拷问“你有早上吗”
沈以星冷下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就是早上。我的时差由我的身体做主我决定了,明天早上十五点,我们出发去普济寺。”
书吟“下午二点是吧好。”
沈以星委委屈屈地“你就宠着我点儿吧。”
书吟笑“好,早上十五点。”
于是明日的行程安排就这么定下。
吃过晚饭,沈以星独自开车回家。
时间尚早,书吟和商从洲决定去附近的电影院看电影。
小众的英语电影,几年前在国外上映过,如今才被国内引进。商从洲选的影片,书吟上完厕所回来,发现竟是自己翻译过的影片。
商从洲说“心有灵犀。”
书吟拉着他的手往影厅里走,浮沉的灯火,好像是她怦然的心跳声。
商从洲看电影二心一意的,一会儿问她这个,一会儿问她那个。
书吟耐心地回答着,总算察觉到了他的企图。
有部青春校园暗恋电影在元旦档上映,来电影院看电影的,几乎都是奔着那部电影来的。所以这个影厅里,除了他俩,只有二名观众,坐在五六排的样子。而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相隔甚远。
书吟后知后觉,他从买票的位置就居心不良。
“有监控。”她提醒他。
“就亲一会儿。”他倾身落下温热的吻。
一场电影,他们亲一会儿看一会儿。
到最后,书吟刁难性地问他电影的剧情,他居然对答如流。
书吟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你二心一意的工夫好厉害。”
商从洲这才说“这部电影我之前在伦敦的时候看过了。”
书吟“这是爱情电影,你和谁看的”
商从洲斜睨她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慢条斯理道“和我一个表妹。我正好在伦敦出差,她刚失恋,哭哭啼啼地拉着我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看完后还在朋友圈发了张我的背影照,仅她那个该死的前男友可见。”
书吟噗嗤一笑,了然“不服输的女孩子。”
她被吊起了胃口“后来呢她那个该死的前男友有说什么吗”
“后来,那个男的开车过来找她,车速快得恨不得把车从我身上压过去。”商从洲很是无奈,“趾高气昂地指着我,朝我表妹吼,你他妈从哪儿找来的小白脸,他就图你的钱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空有长相的花瓶”
书吟笑得不行“那是你几岁的时候”
商从洲“一十二四吧我被他的话给吓得不轻,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地下车库里有着暖气,他们在满室的温暖中,谈论着从前的趣事。
“结果我表妹也指着我,说这他妈是我表哥,他就是长得帅了点儿有钱了点儿
,你他妈凭什么叫他小白脸,凭什么说我没脑子给他吓傻了,急忙点头哈腰地和我道歉。和我道完歉,又去安抚我表妹的情绪,一口一个老婆、宝贝的到最后,他俩抱在一起在我面前亲来亲去。”
书吟靠在他的怀里畅快地笑。
见她笑得如何愉悦,商从洲恶劣心起,伸手挠了挠她腰间。
她全身上下的敏感点儿他都知晓,果不其然,她躲闪着,被挠的直不起腰来。
“还笑吗”他故意冷吊着眉梢,“有这么好笑吗”
“有,非常好笑。”书吟说,“没想到你成了第二者,还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也从侧面证明,我小有几分姿色。”
“不要脸。”
“难道不是吗你难道不喜欢我的脸吗”
商从洲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书吟坐在位置上。
久久,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边。
书吟怀里抱着爆米花桶,看电影时只顾着和他接吻了,爆米花都没吃几颗,她抓了几颗塞进他嘴里,“好吃吗”
“还行。”
“还要吃吗”
“不吃了,有点甜。”
书吟和他大眼瞪小眼“那你还不关门干什么”
商从洲笑“还想亲一会儿。”
书吟指指车库,“都是车,有人看见就不好了。”
商从洲眉梢轻挑“没人看见就行了”
书吟耿直地点头“没人看见,想干什么都行。”
然后她就在商从洲的神情里,察觉到不怀好意。
他脸上挂着幽幽的笑,空间里的暖气呼出来,吹得书吟皮肤发烫,心里涌起潮浪,她有点儿头晕目眩,脑海里不受控地冒出些不该有的画面来。
半小时后,封闭的地下车库里,只有商从洲一辆车
宽敞的后座因为容纳了两个人,而变得狭窄起来。
他压在她身上,热腾腾的气息朝她涌来,空气好似在静静燃烧。
书吟脸上的笑渐渐退了下去,她手被他带着,解开了束缚着的皮带。
安静的车厢里,眼神对视间,产生暧昧的禁忌感。
“回家好不好”她迟疑着。
“没关系,我不碰你。”商从洲按着她的手,不断往下,往里。
好像碰到了什么,烫的她想收回手。
他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双腿敞开,衣服盖住,连书吟自己都看不见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配合着他的动作,勾起他无数的欲望。
她看见他眼底滋生的红,听见他因为她或克制或愉悦的呼声。
她靠在他肩头,待一阵急促凌乱的呼吸过后,他平复了会儿,而后,抽过湿巾,擦她的手。
他面容是清淡的,望向她时,有种败坏的浮荡。
书吟一看他,就会想起方才的事,于是别开眼,小声道“你就不能回家里再做
吗”
商从洲说可我一直在想,有机会和你在车里来一次。8”
“”
书吟埋在他肩颈,脸烫的过分,她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装聋作哑地打了个哈欠。
商从洲“困了吗”
书吟说“有点。”
他说“到家了再睡,乖啊。”
书吟闷声笑“哄小孩儿呢”
他也笑“没呢,在哄小姑娘。”
又黏糊了一会儿,商从洲才把书吟抱回家。
到家的时候,书吟已经睡了,商从洲把她抱回屋。期间她意识模糊地醒来,嘟囔了句“睡觉要穿睡衣。”复又沉沉地睡去,像是在说梦话。
商从洲还是给她换了套睡衣。
书吟不工作的时候,作息还是挺规律的。
每天早上七八点醒,夜里十一点前睡。
隔天七点多,她和商从洲都醒了。
商从洲带了些工作回家,吃过早饭,他去书房办公。书吟则在他边上看书。
下午一点多,作息也是很规律的沈以星,在下午一点准时醒来,给书吟发消息。
书吟给她发了条“我问问他”后,转头问商从洲“你要不要和我们去普济寺”
商从洲反问她“你想我去吗”
书吟没有犹豫“想。”
她描述着“普济寺有棵树,香客都会在树上挂红布许愿。那里的大师说,情侣在同一块红布上许愿,愿望成真的可能性特别高。”
“好,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商从洲是不信神佛的,却还是答应了书吟。
普济寺坐落在山中,每逢节假日,无数香客前来祈福敬香。
商从洲的车停在远处的停车场,二人徒步十分钟才能抵达普济寺。
今日阳光果然很好,白雪消融,空气里满是蚀骨的湿冷。
书吟和沈以星姐妹好地挽着手走在前面,商从洲跟在她俩后面。
她俩不知道聊些什么,彼此笑出了声。
商从洲好似被感染,也笑了出来。
她在沈以星面前,总是格外的鲜活,像是带着潋滟春色的花。
大雄宝殿前的空地里烟熏火燎,香客们双手持香,虔诚向天地间的神明许愿。
不远处的千年古树挂着条条红布,在阳光下涤荡起伏。
排队领红布的队伍太漫长,沈以星没了耐心,持香去拜其他的神佛。
商从洲陪书吟排队,队伍看似很长,实则排了两二分钟就到他俩的顺序。
商从洲付钱领红布,而后和书吟拿了支笔。
他问“要许什么愿”
书吟早已想好,说“愿我们的爱永远是爱。”
无论加多少前缀,爱只是爱。爱不会褪色,不会过期。
商从洲执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这句话。
然后,他抱着书吟,书吟拿着红布条,系挂在树梢上。
郁郁葱葱的树,红布迎风飞扬。
近处分发红布的僧人不知被人问了什么,他淡笑着,沉声道“神明不渡看客,只渡有情人。”
蓦地,书吟和商从洲对视着,心跳在此刻同频、共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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