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被反将一军,被迫咽下秋葵。
陆潮拿起筷子泄愤似的连续喂了五六片秋葵,郁霈一口没咽下去另一口就续进来,满嘴里都是秋葵味儿。
“行唔”郁霈被迫吞进一口,还没等咀嚼唇上又是一凉,“我唔”
他别过头艰难把秋葵咽下去,握着陆潮的手飞快道“别喂了,我有正经事跟你说,我唔我真吃不下了,聊聊颂锦。”
陆潮手一顿,表情瞬间沉下去“吃完再聊。”
郁霈扫了秋葵一眼,见他没有继续夹才松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除了我谁还能受得了你啊。”
陆潮筷子上的虾仁“啪叽”掉回盘子里,心脏都要被这声软腻的撒娇揉碎了,他压着不停翘起的嘴唇,低头喝了口苦丁茶。
他想,他确实需要降火。
一顿饭吃完,郁霈看时间还早就提议在附近逛逛,上次卖小竹灯的女孩儿还在,一见他就笑起来“呀,真是你呀我在微博看到你拿奖还以为认错人呢”
郁霈笑笑,拿起一枚小竹灯问她“这个多少钱”
“哎呀不要钱的,送你好啦。”
郁霈举起两个不同的款式回头去问陆潮,昏黄的光线顺着缝隙落在他脸上,陆潮有一瞬间的恍神,接着指了指他左手“这个好看。”
“好。”郁霈放下另一只,“付钱吧。”
陆潮扫了码,单手插兜走在他旁边“怎么我是你的付款码”
郁霈笑而不语,陆潮瞥他两眼,拿过那个造型简单的小圆球竹灯,想起上次他也是这么爱不释手,不由得奇怪“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这么大人了还喜欢玩这个”
“你懂什么,别给我弄坏了。”郁霈拿回来捧在掌心里,它并没有多好玩,但这是他来到这儿第一次逛街,第一次收到礼物。
“到前面坐会。”陆潮怕他累着,牵着人到露天咖啡厅的一角,侧头看了眼郁霈,“你想怎么做”
“嗯”
“颂锦。”陆潮侧头看着他,沉吟几秒“你住院的所有资料都留存了,送你去新景区的司机我也找到了,人证物证都在,你想怎么做”
郁霈微微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很轻地笑了笑“陆潮,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清高,我也是个普通人。”
陆潮偏头看他,郁霈转过身和他四目相对“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按照陆潮的想法,弄死她都不够还郁霈的伤,但郁霈这个人道德感极强,责任感又重,徐骁对他好一点儿都得还,他怕郁霈心软。
郁霈忽然低低地开了口“我差一点儿就见不到你了。”
“什么你绑架郁霈还让他逃了”郁审之腾地一下站起身,嗓音骤然拔高“到底什么时候的事”
颂锦让他吓了一跳,当即捂着眼“十天了。”
颂锦这十天里提心吊胆,从郁霈逃走的
那一刻她就没睡好过,她万万没有想到他都伤成那样了居然还能耍花招。
她以为用自己的手机就没事了,却根本没想到这根本是他的计划,用自己的手机给陆潮通风报信。
“十天了你才说”郁审之血气直冲脑门,按着额头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双眸几乎崩裂,“你是不是疯了啊绑架,你知道绑架是什么罪名吗”
颂锦当然知道,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书记办公室找他。
郁审之攥紧手无力地捶了两下空气,用力吸了两口气勉强压下心里的暴躁,将语气稳住“你为什么绑架他,怎么绑的绑哪儿去了”
“新景区那块废弃厂房,我想着那里不开发也没人去,我还让人看着他了,没想到这样他还是能逃走。”颂锦越想越恨,“一定是看他的人心软,被他迷惑了同性恋都是这样,狡诈阴险”
郁审之顾不上郁霈到底会不会迷惑人,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狡诈阴险,现在问题在于他跑了。
“你绑架他做什么你恨他你把他关在家里,你把他弄老家哪儿都行你绑他到新景区干什么你还让人看着他”
郁审之简直要气疯了,“你他妈有没有脑子万一传出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懂不懂”
颂锦仰起头,“我能有什么办法,除了让他消失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呢你又为我做过什么,你总说别急别急,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考虑你的感受我要是不考虑你的感受早就跟你离婚了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自找麻烦”
“我疑神疑鬼我自找麻烦我做这种事不是为了你为了安安的将来吗你现在指责我自找麻烦”
郁审之心脏突突地跳,捏了捏额头强行冷静下来“行了,现在不是吵这种事的时候,郁霈那边怎么样”
颂锦坐下来,低低地喘了口气,她托人到医院打听过,郁霈在icu躺了三天,原本以为是救不回来了。
只要郁霈不醒一切都好说,颂锦放了心,觉得问题应该是不大了,可偏偏他醒了。
“他没死。”
“我不是问你他死没死,我问你他怎么说,你别忘了他身后还有个严致玉。”郁审之头疼欲裂,简直要被颂锦气出脑溢血,“你现在打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颂锦拨号出去,郁霈那边接得倒是很快。
他拨开陆潮的手暗示他别闹,“有事直说,我很忙。”边按住他揉自己腰的手,“我也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郁审之暗自缓了两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稍微正常且和蔼一些,“我听你妈妈说你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
郁霈一怔,莫名其妙道“您也学会拐弯抹角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绕这么远的圈子,直说吧。”
郁审之手背青筋鼓起,努力压下心底的怒意,“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你妈妈绑架你的事我刚刚才知道,她固然有错,但我想
你应该也明白她曾经吃过多少苦,一时想不开情有可原,好在你身体没事。”
郁霈当场笑了,郁书记,我以为以你这个年纪不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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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审之一时不知道该气他笑还是气他的嘲讽,脸色青青白白转了半天,“你妈妈可以向你赔礼,我也可以补偿你。”
郁霈说“我不恨她。”
郁审之开了免提,发现颂锦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郁霈话锋一转“我以后还可以继续唱戏么”
“不行”颂锦厉声拒绝,郁审之却没说话,这是个死结,郁霈只要登台那矛盾就一定会再出现,可不让他登台就没有谈的机会。
思索片刻,郁审之说“如果你答应你妈妈去国外,我会给你安排好学校房子和车以及一笔足够你生活五十年以上的钱,你大可以去享受生活,何必非要吃苦唱戏。”
郁霈一下笑了,颂锦立即问他“你笑什么你唱京剧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你最好”
郁霈“我已经提交了诉讼,有罪还是无罪都由法院来判决,那笔钱您留着自个儿打官司,我不缺这点钱。”
颂锦当场跌回椅子,一把抢过手机刚想说话发现已经挂了。
郁霈刚挂掉电话就被人拉起来放腿上坐着,下意识看了眼门口“岑忧刚走,你先去把门关了。”
陆潮捏着他的腰,“不缺这点钱现在口气这么大了”
“我觉得郁哎你别捏我腰,痒”郁霈闪躲两下领口就乱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线条,和不知什么时候钻进去的一小缕长发。
陆潮伸手勾出来,顺手在锁骨上揉了一把,瞬间蹭红了。
郁霈不由得缩了下肩膀,看他垂着眼一门心思揉他锁骨也就由着去了,“刚才的电话你觉得有没有什么问题”
“嗯,据我所知他们两个都没有额外收入,郁审之祖上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他那句五十年以上,即便省吃俭用也至少得七八百万,他哪儿来的钱。”
郁霈“还有呢”
“要么是他骗你,要么就经不起查,我估计他也是没办法了,颂锦跟他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不会影响他的仕途,只要进去了就会影响下一代,所以他大概率是要保她的。”
郁霈垂眼看着陆潮,本以为他没听,没想到不仅听了还分析出这么多,看来他的脑子只要不吃醋的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不用担心,有我呢。”
陆潮看着绯红的锁骨忍不住在上面咬了一口,郁霈下意识吸了口凉气,仰起脖子时发簪滑落,下意识伸手去抓又被他捞回去。
“我簪子掉了。”
“一会捡。”陆潮双手掐着他的腰,重重在他锁骨上舔吻啃咬,逼得郁霈仰头向后弯出弧度。
“你轻点儿咬岑忧”郁霈下意识绷紧身子,用力推了陆潮一把,轻咳一声看向大门口的岑忧“你怎么又回来了”
岑忧捧着小盆,讷讷说“妈妈让我送凉糕来给师父师爹吃。”
郁霈狠狠剜了陆潮一眼,从他身上下来理了理凌乱的领口和头发,强行压下尴尬准备到门口去,被陆潮拽了把,“我去拿。”
岑忧年纪小,脸颊红红地小声喊“师爹对不起,我忘记敲门了。”
“没事你师父没生气。”陆潮半蹲下身,压低声音说“我去京城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岑忧用力点头,“都准备好了。”
“行,回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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