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嗯”了声,在业主群里回复消息。
很多人在关心他伤怎么样了,虽然之前物业有帮他说明情况,但还是亲自回复一下比较好。
发完消息,宋遥也拿到了外卖“傅老师来吃饭了。”
今天一下午,宋遥都没再喊他“傅总”,又叫回了“傅老师”,称呼的转变似乎也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从前,好像之前的那些插曲从没发生过。
吃过晚饭,时间已经不早,精神高度紧张导致体力过度消耗,宋遥有点累,想早点洗澡睡觉。
他打开衣柜拿睡衣,里面的物品摆放还和他离开前一样。
内心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已经好多天没回这个家了,但家里永远有人在等他。
陌生又奇妙的滋味。
他以前从来不会对“回家”这种事产生任何期待,现在才明白,原来那只是因为家里少了一个想要见到的人。
手指在睡衣上轻轻揉搓,柔软的触感让人心底也生出暖意,忽然,他听到傅言说“帮我也拿一身。”
宋遥回过神,诧异道“你要洗澡”
“大热天在外面待了一天,还去了医院,肯定要洗澡吧。”
“你都受伤了还洗澡”宋遥看向他缠着绷带的手,“医生不是说了伤口不能沾水”
“那不沾水就好了。”
“”宋遥想不出怎么能做到洗澡不沾水,更何况是手,又不是其他地方,他眼神古怪,“单手洗澡你表演一个给我看看。”
“我自己洗不了,不是还有你吗,”傅言笑得有些让人想打他,“夫夫之间理应互相帮助,我想你不会拒绝我吧”
宋遥“”
早就在这等他了是吧
他就知道姓傅的没安好心,平常就是这副德性,现在受伤了,肯定更要借题发挥。
他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不情不愿道“行吧行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不过你也不能直接就这么洗吧,找点防水的东西包一下。”
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的,最后宋遥干脆去厨房找了一卷保鲜膜,简单给他缠了几圈。
傅言看着自己被裹得面目全非的手,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拿点别的缠不行吗,一定要用厨房用品这样搞得我好像变成了食材。”
“新鲜的食材,洗一洗就能吃了,”宋遥忍着笑,将他推进浴室,“凑合一下得了,要求别那么高。”
有求于人,傅言还是只能妥协,他脱了衣服,然后和宋遥面面相觑。
“低一点啊,”宋遥仰头看他,“你那么高我够得着吗”
傅言低头。
“再低。”
傅言又弯下腰。
“再低点。”
“”傅言索性蹲在了地上,“这样够低了吗”
堂堂傅总沦落到光着身子蹲在浴室里,等着别人给自己洗澡,宋遥看了一眼就笑喷了,直
笑出眼泪,好半天才忍住“我去搬个凳子来给你坐吧。”
傅言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眉目变得柔和。
明明笑点这么低,却偏要整天板着张脸装酷。
宋遥搬了凳子进来,放在淋浴底下。
房子面积不算大,浴室空间也有限,平常一个人洗澡还觉得挺宽敞,但两个大男人一起进来,就觉得有些拥挤。
他取下花洒调好水温,小心避开某人的手,给他打湿头发。
“你不脱了衣服一起洗吗”傅言闭着眼道。
“算了吧,我可还记得某人借着洗澡的名义对我干了什么事,”宋遥的五指在他发间穿过,“我穿着衣服,以免你对我心生歹念,擦枪走火。”
“现在应该是我怕你对我心生歹念才对吧”
“哈”宋遥被他的无耻震惊,“你有哪点是值得我起歹念的就这几块肌肉”
他伸手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你这身材也就一般吧,人要脸树要皮,别太自信了哈。”
“当初是谁说我身材不错,问我是不是经常去健身房的”
宋遥“”
人的记忆力有时候真的没必要太好,忘记对自己和对他人都好,希望某人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他关了水,往手上挤了点洗发水,揉出泡沫,然后往傅言头发上抓。
洗发水的香味在浴室里飘散开来,他身上的衣服吸饱了水汽,糊着皮肤,热得要命,开着排风扇也难以缓解。
给傅言洗完头,他就忍不住把上衣脱了。
傅言看出他热,适时地说“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来。”
宋遥帮他揉好了浴花,让他到一边去洗。
然后他火速把自己脱了个干净,站在花洒底下从头浇到脚。
爽
没有什么比夏天冲凉更愉快的事,他洗了一会儿,傅言又凑过来“帮一下。”
他将后背转向宋遥,宋遥接过浴花往他背上打泡沫。
这么好看的背不留点抓痕可惜了。
脑子里无端冒出这样的想法,宋遥脸有点热,赶紧帮他抹完。
傅言冲洗掉身上的泡沫,顺手将头发撸到脑后,露出额头,水珠顺着鬓边滚落,沿颈线一直勾勒过肌肉纹理。
宋遥看着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草。
背头都这么帅,这男的真是不要命了。
傅言捞起浴巾披在身上,准备走了,一偏头却发现宋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哦,我忘记了。”他低头在对方唇边亲了亲,“遥遥辛苦了,这是谢礼。”
宋遥“”
他还没反应过来,傅言已经出去了。
等到关门声传来,他才眨了眨眼。
妈的,谁说要谢礼了而且哪个神经病会把亲亲当成谢礼
姓傅的果然还是这么讨人厌
他有点生气,
却又有点受用,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好歹也多亲一会儿吧。
唇角翘了一下,又被他用力展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继续洗澡。
等他洗完出去,傅言已经自己擦干了,穿好衣服。
宋遥摸了摸他的发梢,稍有点潮,便拿出吹风机给他吹了吹,又给自己也吹了吹。
洗过澡,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宋遥又累又舒服,在床上打了个滚,爬起身“手伸过来我看看。”
保鲜膜已经被傅言撕掉了,他摸了摸纱布,感觉还是有点潮湿,果然这种简陋的措施没办法完全阻隔水汽。
我帮你重新包一下吧,11”他说,“你家有医药箱吗”
“有,你等我去找一下。”
傅言去客厅找了医药箱回来,宋遥把他手上的纱布拆下,露出手心的伤口。
缝线周围有点红,但不严重,他用棉签蘸了碘伏在上面轻轻擦拭,问他“疼吗”
“不疼。”
“真不疼还是假不疼”宋遥不太相信,“我刚开始接触羽毛球那会儿,打得太狠,手上磨了几个泡,我都感觉疼得不行,你这被刀子割了,能不觉得疼”
他轻轻在对方手心吹了吹,吹干上面的碘伏,然后重新包扎。
傅言“不是不肯给我吹”
“你一天不翻旧账会死是吧”宋遥咬牙,隔着纱布在他手心用力按下。
傅言吃痛地嘶了一声,眉头不住地拧在一起。
宋遥笑得核善“不是说不疼吗”
傅言果断“我错了。”
两人互相伤害一番,终于放过彼此,躺下睡觉。
折腾一天,两人都很累了,也没精力再干别的,宋遥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但或许是这一天的经历太过惊心动魄,明明身体很累了,脑子却没有完全休息,白天发生的事又被大脑一番加工,变成了一个诡异的梦。
他先是梦到傅言在厨房里给他做饭,问他想吃什么,他莫名其妙地说想吃火腿肠,于是傅言就真给他做了火腿肠,切了花刀放在锅里煎。
在梦里他都闻到火腿肠的香味了,正馋得不行,就见傅言端着煎锅转过身,微笑着对他说做好了,快吃吧。
火腿肠在锅里泛出诱人的色泽,可他一抬眼,却看到傅言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里渗出。
宋遥一下子惊醒过来。
心脏砰砰直跳,噩梦惊醒的心悸感让人有种濒死的感觉,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他妈什么鬼梦
做梦都要蹭饭,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他把手背贴在额头上,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不就是被刀划伤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白天想完夜里做梦还要想吗
从小到大谁没被刀子割过手,他以前也没少跟人打架打到头破血流,从来也没有哪次害怕过。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受伤的是傅言
可这家伙明明比他还能打,上次一个人撂倒了一群小青年,担心谁也不该担心他。
理智已经无法约束冲动,他克制不住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即便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安慰也无济于事。
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关心则乱”这个词的含义。
他又回想起那个夜晚,傅言把他按在身下,对他说“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之前始终不能理解傅言为什么要说那样一句话,直到今天在警察局,傅言对警察说“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那一瞬间,他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这怎么能算小伤”。
明明缝了好几针,流了好多血,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
原来是这样的心理啊。
原来,那是傅言在心疼他。
宋遥有些说不上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慢慢地翻了个身,看向枕边人。
傅言背对着他,大概是因为这个姿势不容易压到受伤的手。
宋遥看着他宽阔的脊背,看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探出胳膊,从背后将他抱住。
对方的体温透过薄薄衣料传递到他身上,奇妙的安全感将他包围,他闭上眼睛。
精神渐渐松懈下来,困意重新上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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