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钊对着这封看不懂的邀请函发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呆, 然后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去做点别的转换一下思路, 然后再来解读。
既然焰叔把这封邀请函不附任何东西寄给她,就证明她一定有解读它,或者说他认为她有解读它的能力。如果这么想,那么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或者没有想到某些解读手段, 这才导致她没有办法读懂它。
因为只是想转换思路, 岑钊没有做设计工作, 而是来到了四所的拼装中心,找管理员领了一份拼装任务。
岑钊虽然在四所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因为饭量以及机械设计和拼装方面的天分,被四所内的常驻人员认了个脸熟,因此当管理员看见她来, 想都没想,就把最复杂的两项任务交给了她,然后用殷切的目光问她“你要待多久呀这么久没来,手艺都生疏了吧, 不如多来几个练练手”
岑钊干笑着拒绝了他的“邀请”, 接了两个任务就跑,在任务小机器人的引导下,来到了第一个任务的拼装点。
这是一个单独的拼装工作间, 房间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零件, 一看就知道是那位四所强迫症出了名的机械师的杰作。
岑钊非常喜欢这样的摆放方式, 各个零件的摆放位置一目了然,不需要她在拼装前单独耗时间进行整理。
只可惜愿意这么做的设计师少之又少,像聂杏梨那样不修边幅的设计师,拼装师需要满屋子找需要的零件,光是准备工作都有可能耗上一个小时。
站在门口扫视一圈,又把设计图稿拿出来看了看,整台机械在脑子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模型,岑钊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拼装。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动激活异能的小菜鸟了,异能对她来说如臂指使,拼装这种活计,她只需要稍微调动一丝异能就可以完美完成,连异能时限都不需要消耗,可以说得心应手。
大大小小的零件按照预先设定好的顺序被辅助机器人送到岑钊手边,她的一双手上下翻飞,动作并不算优美,却因为极致的简练看得人赏心悦目。
如果此时有旁人观看,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关注别的,全部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岑钊的那双手上,一些人或许还会幻想这样一双手如果轻抚在自己的身上
二十分钟后,岑钊将最后一块零件装在该装的位置上,好奇地打量着这台刚刚成型的机械。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台机器应该是某种小型无人宇宙运输仓,但内仓容量并不大,操控系统也非常简陋,看上去像是五年前淘汰的旧款,并不值得发放高级拼装任务,用超过95的契合度进行拼装。
硬要说这台机械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外形好看,拼装好之后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两个观察窗就像两个滴溜溜的大眼睛,特别萌。
那位设计师什么时候走这种路线了她明明记得他一向都是走最简约路线的,连学生为了让机械外型美观做的设计都被他严厉批评,哪里会自己上手做
想归想,岑钊交任务的手却没闲着,然后准备让任务小机器人带着自己前往下一个任务场地。
然而还没等她离开这间工作室,工作室的大门再次打开,那位设计师走了进来。
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岑钊就被他怀里抱着的小婴儿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咦徐教授,这是你的孩子吗”
徐教授一愣,随即笑开了“原来是你接了我的任务啊,那我可捡了便宜,谢谢了啊对这是我儿不对,应该是女儿也不对,似乎是儿子”
看徐教授一脸纠结,岑钊哪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新性别的孩子吗”
“对,初步检测了一下,是beta性别的孩子,但偏男性还是偏女性要等孩子半岁的时候才能知道,现在大家都是宝宝宝宝的叫着,也没多管这些。”
“真可爱”岑钊凑过去,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小娃娃肉嘟嘟的脸,然后看着他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把抓住手指,拿到眼前很认真很认真地看,就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研究一样。
“哇,宝宝思考的模样和徐教授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像”
徐教授一脸自豪“对吧小家伙一定是机械方面的天才,我跟你说,他能听懂机械语言神奇吧他连父母的话都听不懂,却能听懂这些机器的话,已经好几次了,他能对一些机械语言做出反应,所以我打算多带他来几次工作室,让他从小接受熏陶,等真正懂事了,一定是个真正的小天才”
岑钊愣在那里,连手指被小宝宝拽着往嘴里塞都没注意。
机械语言
对呀,她为什么忘了还有这个可以用呢
想到这,岑钊抽回被舔了两口的手指头,连再见都没说,转身就跑,直奔自己的工作室。
而在她身后,徐教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轻轻敲了敲自家宝宝的头,告诉他不能乱吃东西,然后就抱着娃检查刚拼好的“大玩具”去了。
岑钊一路狂奔回工作室,三下五除二用现有的零件和材料造出了一台机械语言工具机器,然后将翻译出来的不知名语言扫描进了机器当中,等待运行结果。
机械有自己的语言这句话源自七十多年前的一个机械物理大师。
当年他提出这个理论的时候,不少人认为这只是一个机械热爱者的独特浪漫,直到他拿出了一套完整的机械语言解读方式,这才震惊整个业界。
这里所说的机械语言与一般机械运行时产生的噪音不同,它们通常是不可被人耳捕捉的,也不属于任何一种音波,想要解读它们,需要特殊的转换方式,才能最终变成能够被人们理解的语言。
不过这项理论虽然震惊了业界,却并没有得到多少重视,因为机械语言的实际应用范围太过狭窄,能够表达的含义也非常简单,而这些被翻译出来的“语言”最终也只是辅助人类理解机械的状态,但状态这种东西,能够检测的手段太多了,“听”也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
这项研究成果公之于众之后,有人试图用机械语言反向编译密码,即将想要传递的信息转变成机械语言,再由解读方将内容解密,不过因为技术太过公开,最后不了了之,变成了一种少见的民间密码小游戏。
先前岑钊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因为用这种手段加密解密都需要特定的工具,而且也确实非常罕见,从小到大她也只听青云学院的同学讲过那么一次,还是课间闲聊的时候提到的。
如果不是她记忆力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解密机器从启动到安静只有短短十五秒,七七很快就收到了解密文件。
果不其然,那些无法读懂的语言已经转换成了联邦通用语,上面清楚地标着时间地点还有项目。
也是这时,岑钊才明白为什么当时焰叔认为她完成任务速度慢了。
这封邀请函的生效时间只有四十五天,而今天已经是它生效的第八天,如果她在京南星的任务上再多耽搁一个月,或者设计上需要论证的模糊部分太多,这份邀请函就过期了。
邀请函所标示的地点在联邦的一个名叫“东荒”的边缘星域内部,这个星域被联邦纳入版图还不到二十年,星域内需要开荒的星球很多,是佣兵团和赏金猎人扎堆的星域,联邦军部在那里也布置了非常多的兵力,属于常规军事管控区,一般民众没有特殊的通行证无法前往。
两年前,岑钊还不是队长的时候,跟着恒星基地的前辈去过一次东荒星域,缉拿一个恶名昭著的犯罪团伙,领略了一下东荒星域彪悍的民风,至今记忆深刻。
如今的岑钊当然不会再被那里的氛围震住,倒不如说她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只是一直没机会再去,如今机会有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这份邀请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但应该是某一颗或者某几颗星球的开荒入场券,一张邀请函可以供两人使用,从邀请函激活当日算,有一个月的自由时间。
如果运气好的话,在这一个月内找到特殊矿脉,一夜暴富不是梦。
可是还有一个名额,她带谁好呢
岑钊一边思考,一边向基地提交了休假申请,直接申请四十天,然后把团队管理工作丢给了一位日常被她当做后勤的组员。
请好假,岑钊出门把剩下的那个拼装任务完成了,然后敲开了钟琉应的房门。
大门一打开,浓郁的属于钟琉应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如果换一个beta站在门口,这会儿可能已经瘫在地上尿裤子了,但岑钊面不改色,抬脚走到了躺在房间正中心喘粗气的钟琉应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胳膊。
“起来吧,队长带你去长长见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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