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尤涟难以入睡。
就在不久前, 他对宫鹤实施了肉体讨好计划。
他成功了, 但又觉得自己失败了,因为他虽然和宫鹤再度滚在了一起, 但今晚宫鹤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没有亲昵的吻,也没有体贴的善后, 宫鹤全程如同冰冷的打桩机器,不管他怎么主动地贴上去, 怎么委委屈屈地撒娇哭求, 他都不为所动。
甚至洗澡时还是他抛开羞耻, 主动抱住宫鹤的胳膊, 请求他帮自己清理,才得到了不那么温柔的帮助。
越想越难受, 但这就是欺骗的代价。
他只能受着。
尤涟侧头去看宫鹤,然而看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后脑勺,还有宽阔的背脊。
以往宫鹤都是抱着他睡的。
虽然宫鹤没有冲他发火,但现在的态度反而叫尤涟一颗心宛如在油上烹炸,没有着落。
关系越是亲近,他对对方的态度就越是在意,光詹雅婕就叫他纠结了那么久,现在换成宫鹤,他更是七上八下, 觉都睡不着。
辗转反侧许久, 尤涟都没能入睡, 他想了想,把床头的手机摸到手里,先开夜间模式,再忽略掉所有的来电和信息,然后从联系人中找到尤灿,给他发消息。
尤涟哥,我睡不着o╥﹏╥o
尤灿你跟宫鹤摊牌了
尤涟嗯qaq
尤灿然后呢
尤涟然后我被降级了,从男朋友变成了炮友哭成喷泉jg
表情包发出去的时候,泪水在尤涟眼眶里打转,得知自己零继承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尤灿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尤涟在的
尤灿睡一张床
尤涟对
尤灿就是冷淡点
尤涟不是冷淡点,是巨冷淡他说看我表现,可我今天表现特别好,也没见他笑一笑
尤灿我觉得他今天、甚至是最近一段时间内笑不出来都很正常
尤涟幽灵
尤涟好吧,我刚就是憋得慌想找人说说话,哥你睡吧,我没事了。
尤涟
尤涟不对啊哥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然而尤灿再没有回他。
尤涟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顿时心里不光难受,还酸了起来,偏偏这个柠檬还是他自找的。
想了想,尤涟把手机放回床头,无声地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
下了床,他又弯腰抱起枕头,踮起脚走到床另一边,先半蹲观察,再伸手在宫鹤眼前比划,确认宫鹤睡熟后,他把自己的枕头放到床角,屏住呼吸,做贼似的躺到床边,一点点往被窝里挪。
挪呀挪,挪进被窝再往宫鹤胸口挪。
终于,他成功凭借自己高超的手法,既没弄醒宫鹤,又贴上了宫鹤的胸口。
这下,尤涟终于可以睡了。
困意在下一秒席卷而来,他打了个哈欠,伴着熟悉的冷香,渐渐进入梦中。
时钟滴答走过。
大约半小时后,床上侧躺着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他小心地把怀里的人往胸口揽了揽,然后低头在怀中人柔软的发顶落下轻吻。
只一个吻完全不够。
薄唇渐渐向下,沿着额头、眼睛、鼻梁,一路吻到柔软的嘴唇。
他在柔软的唇上逗留了许久,可仍觉得意犹未尽。
这样轻轻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他想要用力,想要留下痕迹,但这样势必会吵醒尤涟。
所以
月光透过窗户,为房间内撒上一层淡淡的荧光。
屋里朦朦胧胧的,可以大致看清物体的轮廓。所有东西都待在它该待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唯有一处,对应的阴影不时改变。
那就是床上的被子。
第二天,尤涟被闹钟叫醒。
他坐起身,闭着眼发呆,发着发着就觉得哪里不对,脑子一转,猛然清醒他得自己给自己穿衣服了。
这明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却让他感到了陌生。
尤涟看着亮灯的浴室,又等了三分钟,才默默下床,自己穿衣服。
穿好衣服后他趿拉着毛绒拖鞋,走到浴室门口。
门是开着的,尤涟往里看了眼,发现宫鹤的下巴上沾满泡沫,他正拿着一柄银色的刮胡刀,熟练刮着泡沫。
宫鹤没有换衣服,身上只披了件浴袍。
腰间的系带没系,随意地敞开着,灯光洒下,光晕和阴影在他的腹肌上交错,更显得肌肉线条深刻,身材比例完美。
尤涟看了会,脱口问“你长胡子啦”
宫鹤瞥他一眼“嗯。”
“我都没注意到。”
说完尤涟忙补,“以后我会注意的”说完走进浴室,目光殷勤地看着宫鹤手里的刮胡刀,“用这个不危险吗要不要我来给你刮”
“不用。”宫鹤仰起下巴,锋利的刀片转了个方向。
“那我给你买个全自动的剃须刀。”
“不用。”
“这个危险。”
“我喜欢。”
尤涟闭上了嘴。
他的目光在宫鹤身上逡巡,试图寻找其他可以帮忙的地方,但现在宫鹤在刮胡子,他总不能给他穿衣服,万一宫鹤手一抖,脸就得刮花。
“你在这站着发呆”
尤涟赶紧摇头“我没发呆。”
“不刷牙”
“刷的,马上就刷。”说完尤涟就拿出电动牙刷,挤上牙膏后一边刷一边从镜子里偷看宫鹤。
宫鹤刮完胡子摸了摸下巴,又挤了一层泡沫,对着镜子刮了起来。
眼前的镜子就一块,他自然能看到尤涟的脸。见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心下好笑,面上却冷漠地说“有话跟我说”
尤涟赶紧点头,吐掉嘴里的泡沫“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宫鹤看着镜子“没有。”
“哦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有点羞耻,还没说出口尤涟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说。”
尤涟用毛巾抹了抹嘴巴“我们昨天晚上不是那什么了嘛,嗯我就想问你,跟以前相比的话,你觉得昨天晚上的体验怎么样以前算十分的话,昨晚能打几分”
宫鹤手上的动作停下“”
尤涟侧头看他“九分八分”
宫鹤“”
“七分六分”尤涟皱起脸,“难道不及格换个性别影响这么大那你昨天是不是根本就不爽难怪一直冷着脸”
说着他转过头,“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多研究的。”
“研究什么”
尤涟打开电动牙刷,在嗡嗡声中说“我说了要宠你的,在不能保证让你爽之前我不会再跟你上床了。”
宫鹤手一抖,白色的泡沫中渐渐溢出血红。
尤涟正低头挤牙膏,没有看到这一幕。
他就喜欢泡沫多,刚才为了说话全吐了,所以又挤了一长条,必须刷得整个口腔都充满薄荷味的泡沫才能满足。
“我平时要是有需求怎么办”
宫鹤侧眸,目光渐渐变沉,“你难道想把我推给别人”
“怎么可能我不是还能用卧槽”
尤涟一抬头就被宫鹤染血的下巴弄懵了,“刮破了我就说这个危险你还不信。”他赶忙放下牙刷,凑近去看宫鹤下巴上的伤口。
血看起来有点多,又有刮胡泡盖着,看不清划痕深浅。
尤涟拧了把毛巾,抬手想帮宫鹤擦掉泡沫,但宫鹤往后仰了仰,无声地拒绝了他的帮忙。
尤涟一愣,抬眼去看宫鹤的眼睛。
深黑色的眸子里沁着一层冷白色的灯光,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明白地告诉尤涟,他现在很不高兴。
“我不喜欢手。”宫鹤说。
尤涟想了想自己干的混账事,毫无底线地妥协“嘴巴也可以。”
“嗓子不想要了”
尤涟忽然想起了喉咙快被撑破的恐惧“要的。”
“你研究了就能保证我爽了”
尤涟低下头,尴尬地揉揉耳朵“不能。那你说怎么办”
宫鹤从尤涟手里拿过毛巾,擦拭下巴上的泡沫和血渍“你研究你的,当天研究当天实践,有进步我也能立刻知道,有什么不喜欢的我也能当场反馈给你。”
尤涟被宫鹤说得一愣一愣的“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就这么实行。”
尤涟点点头“好。”
点完头他又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起来。而且上学时间临近,容不得他再细想,只能匆匆刷牙洗脸,吃过早饭后坐车去学校。
一到学校就开始考试,疑问又被抛到一边。
直到中午吃饭,尤涟才终于得了空,可以静下心来细细品味早上对话中的细枝末节。
越品,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明明是正常的两性关系,怎么还分了上下级他变成了每天都要上交作业的学生,而宫鹤变成了负责批改他作业的老师。
做爱变成了做作业。
而且完事宫鹤还要给他反馈,好让他下次做得更好。
这么一想又不只是师生关系了,尤涟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做爱做爱怎么也得有爱,可他们晚上的互动无关爱情,反倒像是单纯地炮友。可说是炮友也不贴切,因为炮友之间不存在师生关系。
总而言之,他们的关系似乎变得很奇怪。
“你在想什么”
宫鹤道,“菜要冷了。”
尤涟唔了声“随便想点事情。”
“什么事”
尤涟随口道“考试的事情。”
“有题不会”
“也不是,具体想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你就当我刚才在发呆吧。”
尤涟说完,三口并作两口地把碗里的饭全部吃掉,“我先回教室了,想准备准备下午的考试。”
说完,尤涟放下碗就溜。
他边往外走边用手机搜索关键词,在一通搜索后,他终于找到了两个似乎能够概括眼下他和宫鹤之间关系的词
主仆。
以及,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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