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自从化形后,跟鸿钧的接触最多,被强行擦去关于鸿钧的那部分后,记忆残缺不全,就像一本被撕了好多页的书,完全没办法连贯。
“我好像忘了一些东西。”青青自语。
罗睺眸光一闪,笑道:“那肯定了,你差点神魂俱灭,能保留一丝神识已经不错了。“
青青想想也是,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看了看四周贫瘠的灵气,问罗睺:”以后怎么办?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知道。”罗睺摊手,“先保命再说吧。”
青青点头,试着吸收灵力,她不能指望罗睺一直保护她。
但仿佛受到了压制,青青努力了半天,完全没办法聚拢一丝灵气,就在她万分沮丧时,远处传来隆隆的声响,周围贫瘠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的凌乱起来。
她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叫她,这声音很模糊,并不是从空气中传播过来,而是在她意识深处。
娘亲,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
青青在心里回应了一句。
下一秒,一股凌厉劲霸的气流突然从上到下划开眼前灰蒙蒙的空间,一道炽亮的白光斜劈下来。
罗睺靠了一声,没想到盘古这么快就追来了,忙卷起青青准备开溜。
“放下我娘亲。”
浑厚轰隆的声音蓦然响起,一个巨人出现在罗睺眼前。
罗睺抬眼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巨大到足有上百米高的少年矗立在他眼前,狂乱的黑色气流在他周身盘旋肆绕,他一双巨大的眼睛盯住罗睺,提起手中巨大的斧头,目光中杀气凛冽。
罗睺眼中一亮,没想到盘古居然这么在乎青青,他好像看到了一丝称霸洪荒的希望,于是,无视盘古冷酷的眼神,举高攥着青青的右手,威胁道:“你敢靠近,我捏死她。”
青青被罗睺攥在掌心,阴寒入骨的黑气侵入她的意识,听到罗睺威胁盘古的话,她竟然不觉得意外,这才像是她印象里的罗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竟然敢威胁盘古,什么喜欢她,用一半真元救她果然是鬼话,幸好她没当真。
娘亲别怕。
少年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响起。
青青笑了,幸好她还有儿子。
巨人盘古冷酷的双眼闪过一丝嘲弄,他提起巨大的斧头狠狠朝着罗睺的胳膊劈下去。
罗睺一声惨叫,胳膊跟身体分离,眼看巨人盘古抬起一只脚想要将他踏成肉饼,他忙化作一阵黑气逃走。
娘亲,没事了。
青青被盘古从黑气中剥出来,捧在手心。
但她实在太小了,只是一团台球大小的紫气,站在盘古巨大的手心,小的肉眼很难看清。
娘亲怎么变成这般样子?
少年的声音带着震惊,是因为我吗?
青青不知道怎么说,作为一个难产死掉的妈妈,她能怪孩子吗?他也不想的。
“没关系,我还能有一丝神识保留下来就不错了。”青青安慰盘古。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娘亲受任何伤害。”少年的声音坚定。
“好。”青青笑起来,但她如今的样子连形体都没有,笑意也只是从心里发出。
但盘古明显感觉到了,他看着手心一丁点的紫气团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情好了,他周身肆虐的黑气也平静下来。
甚至就连混沌中到处乱窜的气流都好像感受到了他心情,变得不那么狂乱了。
盘古伸指划开眉心,将青青小心的放到自己眉心识海中温养。
青青躲在盘古的识海里,通过盘古的感觉,她能清晰感应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暴雨如注,从盘古出生,挥动开天斧将混沌劈开第一条裂缝起,就一直在下大暴雨,青青严重怀疑这混沌外还裹了一层水膜。
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总不会一直下到盘古开天辟地身化万物吧。
一个念头突然划过青青的脑海,她想起神话传说中,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打架,把天打破了,然后就是天降大雨,造成洪水,女娲炼石补天。
或许,开天辟地并不是把天劈开就完事了,而是有东西会填补天裂开后的空位,既能让混沌外的气息流进来,又能隔离掉不好的东西。
就像窗户上装的玻璃,能将阳光带进来,又能阻隔风雨。
想到这里,罗黛便吩咐盘古:“你再朝天劈一斧子试试。”
盘古很听话,他虽然巨大到像一座山,但他像所有幼童一样,对妈妈的话从不怀疑。
盘古朝天狠狠劈了一斧子,天再次裂开一道裂缝,倾盆大雨再次狂泻下来。
“再朝地心劈。”
盘古又朝地心劈了一斧子。
地面裂成两半,像刚才一样,一股凌冽的气息直冲出来,直接冲到刚才的裂缝处,将天空裂开的缝隙堵上,风雨再次停歇。
罗黛仔细观察周围的变化,她发现天地的层次感更强烈了。
天空越往上越明亮干净,而地面颜色已经接近陆地,只是还有些不太凝实。
“继续。”
开天是个漫长又枯燥的过程,盘古需要汲取整个混沌的所有灵气,他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混沌装不下他庞大的身躯,被他用开天斧劈开。
天地初开,罡风肆虐,大雨倾盆,混沌三千魔神绝大部分死在盘古的追杀中,少数的扛不住开天后糟糕的环境变化,自然陨落,能活下来的,除了一直藏身混沌珠中不受外界干扰的鸿钧,也就跟青青签了血契的空心杨柳杨眉,以及青青的其他四个莲子。
罗睺再也没出现过,但青青知道他一定是藏起来了,他那么狡猾,绝对能躲过开天大劫。
三万三千年后,盘古完成自己的使命,开创出一个新的世界,但这个新世界十分糟糕,到处都是肆虐的洪水,寒热交替,气流不稳,灵气也稀薄,没有任何生命。
盘古已经力竭,他倒下来,庞大的身躯横亘在天地之间,身化万物之前,他看着识海内安然沉睡的青青,被盘古元神温养三万三千年,她已经重塑了身体,依旧是之前青衣少女的模样,周身缭绕着淡淡紫气,睡得香沉。
这是他最在乎的人,给他灵魂,给他力量,是他的生命之源。
从最初诞生灵识时,他就十分依恋她,每个孩子对母亲都有一种天生的孺慕,他也不例外。
这几万年的开天岁月中,因为有她陪伴,他从不孤寂。
但如今,他就要走了,开天辟地,身化万物是他的宿命,唯独放心不下娘亲。
洪荒如此贫瘠,她要怎么在这里生存?
盘古思虑良久,悠悠长叹一声,气息化作一团云,缭绕在他眼前,他取出一滴心头血,融入云中,纯白的云絮瞬间凝实起来,变的通红。
“替我守护她。”盘古将自己的意念融入红云中。
红云变幻莫测,转瞬间融入盘古眉心。
没了这最后的一口气,盘古的身躯轰然倒地,他又挣扎了一下,脊背用力挺起,撑住天地,头垂下来,被无边无际的洪水淹没,星星点点的灵力从他身上浮出来,散入这贫瘠苍茫的新世界中。
意识涣散的最后,他将青莲的气息篆刻入骨血精气神中,以创世神.的名义给这个新世界下了第一道禁制——
凡洪荒生灵,得我骨血精气传承者,不得伤害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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