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照被抵在走廊的墙壁,细白的手指无处安放,只好死死地攥着他的风衣袖口,跟以往一样,习惯性地就去勾他的袖扣。
廉斐一双黝黑的眼瞳紧盯着她的眼睛,他吻得用力,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像是单纯地发泄。
姜晚照尝到了浓郁的酒香,她从没喝过酒,却对酒气熟悉的很。
小时候,逼仄的过道,家里到处丢着酒瓶,女人喝醉了总是会随意丢掉高跟鞋,心情好的时候就抱着她,像是很宠溺的模样,心情不好,她就要挨打。
她讨厌酒气,不,与其说讨厌,倒不如说是恐惧。
她对初恋抱有百分百的幻想,对初吻也有女孩子惯有的浪漫情怀。
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像是单纯的发泄着难以言明的欲望。
姜晚照挣扎着想要别开脸颊,被他掐着下巴,嗓音低哑又危险,“姜一一。”
“别这样……”
他哂笑,“别怎样?嗯?”
她是真的怕,浑身都在发抖,望着这样的她,廉斐没觉得可怜,反而只想彻底摧毁她。
稍稍离开她的红唇,他低头,继而重新吻上来。
“……哥哥……唔……”
她推搡着他。
他不为所动,漆黑的眼睛越来越冷,姜晚照撞进他的视线,整个人也像是被冰冻了一样。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她全身僵硬,明媚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布偶。
她放弃抵抗,失神地盯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想起什么,她惊慌失措地一口咬在他唇上。
廉斐眉头一蹙,松开她,伸手一抹,指腹上染了一抹红,血珠同时染红了他薄凉的唇,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种潋滟的美感。
姜晚照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把推开他。
盯着他唇上的那抹红,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指尖陷入掌心,她扭头就跑。
廉斐没追,拇指搁在唇上,唇间似乎还残留着小姑娘的香气,又软又甜。
他一定是疯了。
他微微哂笑,额际抵在手背,漆黑的眼睛雾蒙蒙一片。
……
又是那个反反复复的梦。
她躲在衣柜里,透过嫌细的门缝,往外头看去。
空荡荡的卧室,大床醒目,男人与女人的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大床摇晃。
她捂住耳朵,衣柜里的滋味不好受,女人喜欢喷香水,四处都是浓烈的香水味儿,熏得她几欲作呕。
蓦地。
女人传来尖利的声音。
“轻点好么?”女人带着哭腔。
“轻点你会爽么?”男人抽了根烟,很英俊的一张脸,眉眼含着几抹戾气,他抽了两口,将烟蒂按在床头,单手按在床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女人,“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女人勾了勾他的手腕,媚眼如丝,“哥哥,我给你生的女儿,你喜不喜欢?”
男人一愣,倏而笑了。
他笑起来时,眉目间的戾气散了几分,掐着她的脸颊,他逼近她,漫不经心道:“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女人气呼呼地咬上他的手腕。
男人没躲,手指搁在她的天鹅颈,一点一点收紧,“喂,别惹我啊,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嗯?”
衣柜里空间狭小,外头又是一阵不合时宜的响动。
她将一张小脸埋在膝头,捂住耳朵。
不想要听。
场景一转,又下雪了。
“她呀,不就是个野种么!我妈妈说她妈妈跟很多男人……”
“好脏!”
“我看她小小年纪,是不是也跟她妈妈一样!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是的。
她双拳紧握,剧烈地摇头,不是的!
妈妈她只喜欢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对她一直很绝情。
“我们还是不要跟她一起了,好脏啊!”
她跌跌撞撞地追逐着他们的脚步,距离却越来越远。
风雪迷了眼睛,少年手里把玩着抢,从兜里摸出一颗薰衣草糖果,丢给她,“小朋友,吃么?”
“这是什么呀?”
“糖。”他漫不经心一笑,“乖,听话,闭上眼睛倒数三秒。”
她握着糖果,乖乖听话,闭上眼睛。
“3,2,1——”
“砰——”
有温热的液体溅起,她的脸上凉凉的,她下意识睁眼,被少年干燥的手心遮住,他贴近她耳垂,轻笑道:“不是让你乖乖听话么?”
“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他眉头一挑,不在意地随口一问。
她扬起小脸,冲他笑,“今天是元旦。”
“所以?”
“是我遇到哥哥的日子。”
他愣了下,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发顶,“然后?”
许是营养不良,小姑娘生的瘦小,头发也没什么光泽,真是一个小黄毛丫头。
她摇摇头,没作声。
……
“姜一一?小名?”姜之桓蹲下来,握着小姑娘双肩,温和地笑问,“为什么是一一?”
“因为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很重要的日子?”
她重重点点头,眉眼弯弯,“特别重要的日子。所以……”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他,“姜叔叔,我能叫这个名字么?”
“当然可以。”姜之桓笑道,顿了顿,他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过,以后要叫爸爸,知道么?”
她愣了下,懵懂地点点头。
他不是她的爸爸,她知道,可他带她比自己所谓的爸爸要好得多。
她喜欢这个家。
……
眼泪浸湿了枕头,姜晚照从梦里惊醒,窗外无月无光,树影斑驳。
她急不可耐地从床上爬起来,本能地去拿薰衣草松饼,发现自己不是在家里,而是在机场的宾馆。
赤着脚下了床,她去翻行李箱。
找到了盛放薰衣草松饼的保鲜盒,手指试了几次都没打开,好不容易打开,随手捏了一只,就往嘴巴里放。
没事的。
姜一一,没事的。
不紧张。
放松。
她滑落在床头,抱着保鲜盒,小口小口咬着松饼。
……
“所以,你被亲了?然后,你还咬了人家一口?”拍戏现场,颜染缩在角落,握着手机压低声音问她。
她们已经抵达伦敦,住进了公司安排的酒店。
姜晚照郁闷地点点头。
颜染:“你不是喜欢他么?被亲了不好吗?”
“……我只是单纯喜欢,但是不想发生这种。”
颜染:“???”
姜晚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就抱着手机默不吭声。
颜染啧了一声:“姜一一,你这是心理疾病,得治啊。”
“不过——”
姜晚照眯着眼睛回想着,半晌,才说,“那天被亲了后,我虽然做了噩梦,但是好像比以前好了点,没以前那么喘不过气。”
“哈?”
“……就很安定的感觉。”
颜染一脸懵逼:“所以?”
姜晚照咬住嘴唇,思索几秒,才回她,“不然……我下次再试试?”
“试什么?”
这会儿,片场忙碌起来,颜染没时间跟她再闲聊,捂住听筒,她说,“先不说了,我债主来了。”
“债主?谁呀?”
颜染冷笑一声,“沈温啊。你不是马上要跟他一起拍广告么?”
姜晚照愣了下,立即领悟到她说的债主是什么意思,“你们俩……还在闹啊?”
“谁跟他闹呀,总之,协议签了我就自由了,好了好了,我没时间跟你多说,他在瞪我了,挂了。”
挂断电话,姜晚照仰躺在床上,细白的手指摸上红唇,回想着那天的那个吻,失神地盯着头顶的大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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