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紧要关头, 廖秋掏出了五枚灵石。
她颤巍巍地捧着灵石, 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寒瞑的头顶。
【本系统为自助投石式服务,请将灵石投入指定收费站。】
【正在为您搜索附近收费点……已为您推荐“小石桥”收费站,距离您所在的位置28里。】
廖秋:你逗我呢?
“你逗我呢!”寒瞑突然拎着廖秋的衣襟, 向前一扯,她往前一跌,手里的灵石掉在地上, 情急之下,她抱住了寒瞑的腰,以免跌倒在地——
腰比想象中的细,她拽住寒瞑的身体不放手,头撞在他怀里,双脚还没找到支撑点, 寒瞑急忙后退, 廖秋便被他拖着往前,堪堪站稳,这才放开了手。
寒瞑握刀的手有点抖, 气极了, 道, “区区几枚下等灵石就想打发人,你羞辱谁呢?!”
廖秋也被吓坏了,还好刚才没跌到,弄脏了裙子可不好了。
她委屈地说,“灵石不是给你的……”
那个肚皮被割开的男人弯下腰, 去捡地上的灵石,捧在手里,弱弱地说,“小师妹,这是你的……”
廖秋看到他就觉得肚子疼,接过几枚灵石,说了句“谢谢。”
男人嘿嘿地笑,指着寒瞑,道,“这是我师父,寒瞑师父,是你的师叔,他人很好的。”
廖秋:睁眼说瞎话啊!这哪里像个好人了?!
“你师父是在给你解刨吗?”廖秋忍不住道。
“是啊,”男人自豪地说,“师父很厉害的,你看,这是我的肚几,这是肠几……”
廖秋:我不要看啊啊啊!
而且你到底在自豪个什么呀?!
“泰宁,少跟她废话,”寒瞑道,“把她抓起来。”
廖秋:“?!”
我不要被解剖啊!!!
“可是师父,她是女的……”泰宁呆呆地说,“女的也剖吗?你不是还没看过女的的胸吗?”
廖秋:救命啊!
寒瞑道,“迟早要剖的,先抓起来。”
眼见着泰宁要朝她动手,廖秋一把推开他,拔腿就跑,先前死活找不到路,这会三两下就绕到了自己房屋前,砰地一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然后睡得一塌糊涂。
次日出门,发现有人在她院子里晒东西,一名长得极俊的白袍男子,笑容和煦,手里端着草编盘,回过头,朝廖秋说,“师妹,你起来啦?”
他头顶冒出了框框:【姓名:齐星眠,顾启明收的第三个徒弟,医学世家出生,当然,你以为医学世家出生就能成为顾启明的徒弟吗?不是,齐星眠的母亲曾是顾启明的红颜知己。】
廖秋:“……”都是关系户。
【攻略他,他会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你,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医学世家出生的医修更善良的人吗?他的爱意浓浓,永远守护着你。】
廖秋笑笑,这次戏演的很好,走过去,道,“你是哪位师兄来着?我刚进师门,都不太熟悉。”
“叫我三师兄就好,我姓齐,”齐星眠左右各有一个酒窝,笑的时候半眯着眼,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了,他道,“我早上去采了药,其余的院子里被我晒满了,迫不得已擅自借用你的地盘,希望师妹不要见怪。”
“怎么会,”廖秋看着那些切碎了摊开还未失水的药材,道,“师兄你好厉害啊,一个早上就采了这么多药!”
齐星眠摸摸头,笑道,“是附近的药农帮着我采摘的,大家都很热心,愿意为我们宗门效力。”
毕竟仁和宗是神圣高贵的宗门,宗门弟子都是神仙降世,医术高超,在修真界受人敬仰。
能为宗门效力,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积德了。
廖秋再一次感到压力山大。
看着齐星眠分拣药材时,抬手从铺好的药材上面划过去,所有药材便按照品种、大小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廖秋越发佩服起来。
齐星眠一边干活,一边和廖秋闲聊,问她在这住的习惯不,饮食习惯不,喜不喜欢这里,昨晚睡得怎么样。
“睡得还好……”想起一事,廖秋道,“就是昨晚做个了噩梦,有一个人拿着刀追我,说要把我解剖了……”
齐星眠动作一顿,声音冷下来,担忧地说,“你不会是遇到小师叔了吧?”
廖秋瑟缩,道,“哎,不是噩梦吗?”
齐星眠转头看着她,同情地说,“可怜的师妹,你好好想想,那人长什么样子。”
廖秋咬着嘴唇,认真一想,道,“有点好看,头发压着眉毛,前面大概这么长,哦不对,好像还再长一点……”
“不用说,肯定是小师叔了,”齐星眠道,“你以后出门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再遇到他了,他说的解剖,是真的。”
呜呜呜居然不是做梦!
廖秋欲语泪流,道,“齐师兄,我好怕啊。”
齐星眠眼神慌张,左右看了一眼,小声地说,“我也怕啊。”
“……”看得出来,齐星眠是真的怕。
廖秋打了个嗝,道,“你别怕,我保护你。”
齐星眠哭笑不得,道,“你最好少出门,尤其是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廖秋道,“那我去找大师兄,他应该不怕小师叔。”
“他怕死了,”齐星眠道,“你以为他带着慕臣是干什么的啊?”
廖秋眨眨眼,道,“大师兄不是很厉害吗?他不是经常去校场练武,还动不动就说要把人扔出去……”
齐星眠:“你见过他真的动手了吗?”
“我……”廖秋想起来了,昨天她举起砖头,让言景同露一手,言景同立刻就转过身,手背到身后,还说让慕臣来示范给她看,原来言师兄……他根本就露不了吗?
“所以他带着慕臣……是保护他的吗?”廖秋哭了,我也想让人保护呜呜呜。
齐星眠点点头。
“那……我们师门之中,有谁不怕他的吗?”
齐星眠想了想,道,“他徒弟吧。”
就是那个很高兴被小师叔解剖的傻徒弟,他叫泰宁。
廖秋好不甘心,道,“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吗?如果下次又撞到他了,可怎么办?”
“教你一个办法,”齐星眠高深莫测地说,“你应该去过校场吧?”
廖秋点点头。
齐星眠道,“以后每天早上早点起来,去校场跑操。”
廖秋:“……这能对付小师叔吗?”
“能啊,”齐星眠道,“这样就算是撞到了小师叔,也来得及逃跑,跑的越快,幸免的概率越大。”
“不仅如此,行医时如果遇到难缠的伤者及伤者亲友,也是同一个道理。”
廖秋:“……”当医修这么难的吗?
诡异的沉默,但很快就被院门口路过的人的喧哗声打断了。
“齐师兄早——”从门口过去的人大汗淋漓,朝齐星眠招呼,同时忍不住多看了廖秋一眼。
齐星眠朝他们颔首,对廖秋说,“你看,他们就是刚跑操回来的。”
“……”
沉默了一会,廖秋道,“我有一个想法。”
齐星眠:“愿闻其详。”
廖秋道,“我觉得,学医救不了仁和宗,我想习武。”
齐星眠:“……”挺好,都挺好。
说话间,言景同进了屋,身后跟着慕臣,后者手里抱着一个大物件,拿木盒子装着。
“挺勤奋的,”言景同道,“一大早就教师妹辨别药材,幸苦了老三。”
“大师兄言重了,我只是跟小师妹闲聊而已。”齐星眠笑笑,道,“还是大师兄够负责道,这么一大箱子,都是药材典籍吧,亏你想的周到,早应该拿给小师妹看的。”
闻言,廖秋一个头两个大,她家里包括上面四个姐姐没有一个喜欢看书,她也一样,来之前翻了本《黄帝内经》,看了一页就睡着了!
痛恨啊,姐姐们都不喜欢看书,却非要把她塞到这里来学医,难道当妹妹的就没有人权吗?!
“你想多了,”言景同道,“这次来是个小师妹分配任务的。”
廖秋眼睛一亮,只要不逼她看书,都可以,都行!
言景同递过来一卷纸,上面写着一行地址,他道,“还记得昨天那个修士吗?”
廖秋:“哪个?”
言景同道,“说我闲话的那个。”
慕臣在旁边轻笑,廖秋排除了那两个来拜师的修士,只剩下一个选项了,言景同说的应该是单腿的那个,言景同昨天刚给他治了伤。
廖秋道,“他怎么了?”
言景同手指敲了敲木箱子,道,“这是给他的义肢,你给他送过去,住的地方写在纸条上了,你下山了自己去找。”
廖秋:“慕臣跟我去吗?”
慕臣笑笑,道,“我不去。”
“慕臣要帮我調药,他是麻醉师。”言景同道,“你可以叫老三跟你去。”
廖秋猜想他是怕慕臣不在,没有安全感。
齐星眠道,“行,我一会儿跟师妹下山。”
廖秋朝他一笑,道,“谢谢师兄,”又问言景同,“我送过去之后,可以问那个修士收费吗?”
“仁和宗的弟子缺这点钱吗?”言景同难以置信地问。
廖秋:“缺啊,师兄你帮别人治病收多少钱?”
言景同道,“小毛病就几枚灵石,像昨天那种,就收了三十枚。”
廖秋:“……”可是我扶他起个床,就收了二十枚哎。
慕臣道,“师父家财万贯,平时都不计算这些。”
“医修不是普通的大夫,治病也不是为了赚钱,我想廖宗主送你来学习,应该没指望你能赚多少钱吧?”言景同道。
行叭,廖秋放弃跟该死的有钱人讨论这个问题了,至于到底该不该收费,收多少,她随机应变好了。
没想到言景同话音一转,道,“黄岐家中钱财不少,你想收,可以多收点。”
于是廖秋立刻高兴起来,接过慕臣手里的盒子,放在屋檐下面,等齐师兄晒好药材,再动身前往……廖秋看了一眼字迹——“送往小石桥村修士黄岐家中”。
小石桥村?
哎?不就是距离她最近的收费站吗?
这下赚钱的机会和花钱的机会都来了,廖秋立刻来了干劲,进屋换了衣裳,穿一袭白裙,袖口用带子缠好,外面罩了件暗红色的袍子,胸口绣了点点白梅。
换衣裳的功夫,齐星眠也将木盒子改装好了,在上面订了两条背带,等廖秋出来,他将木盒背在身后,道,“我们出发吧。”
刚走出院门,廖就阳从外面回来,道,“秋秋你去哪?”
廖秋如实说了,廖就阳收拾了行李,道,“我同你一道下山。”
她安置好了廖秋,理应该回去了,廖秋忍不住道,“四姐,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找你找不到……”
廖就阳情绪不高,道,“我昨晚出去散了会心。”
廖秋道,“没遇到什么事吧?”
廖就阳:“遇到了牟前辈……”
廖秋大惊,道,“然后呢?”
廖就阳:“他没认出我来。”
廖秋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廖就阳:“他给我看了诊,说我体质阴虚,寒气入体,是我修炼法门不对……”
廖秋惊道,“你灵根属水,本来就是以寒驱寒,这有什么不对?”
廖就阳道,“牟前辈还说,他有一位红颜知己,跟我一样,灵根属水,本命武器也是刀,可惜后来为了保护他而死了,唉,牟前辈真的好可怜哦……”
“这跟你的修炼方式有什么关系,”廖秋道,“牟前辈是在没话找话,博你同情吧。”
廖就阳表情沉重地看着廖秋,道,“你不觉得他好惨吗?”
廖秋拼命摇头。
不惨,一点都不惨。
连红颜知己都保护不了,还有脸拿出来说?况且他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啊?!
廖就阳看向齐星眠,道,“齐前辈,你觉得呢?”
齐星眠腼腆地笑笑,道,“或许吧……”
廖就阳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神情时而悲伤,时而兴奋,甚至好几次都提到,她有点不想离开这里了。
“对了,牟前辈还差一点亲吻了我,”齐星眠不在的时候,廖就阳偷偷地跟廖秋说,“他就想现在这样子,抬手给我拨了下头发,然后静静地看着我……我很确定,他当时就是想亲吻我。”
“他不是没认出你吗?那你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啊?他为什么要吻你?”廖秋捉住廖就阳的手,道,“你不怕他平时就是这样对别人的吗?”
“咳,”廖就阳笑笑,道,“还好没吻上,否则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他了。”
廖秋:“所以你现在很相信他吗?”
廖就阳凑近了些,认真地凝视廖秋,道,“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如果不是知道牟明德始乱终弃言景同他妈的事,廖秋可能会支持廖就阳的吧。
她也盯着廖就阳,眨眨眼睛,道,“你看我呢?有星星吗?”
“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像一片星海……”廖就阳说着,又将话题转移到了牟明德身上,道,“可是他的眼睛……怎么说呢,很让人安心。”
“咳咳,”齐星眠背着箱子回来了,道,“我打听到了,那名修士黄岐就住在前面。”
他话说一半,另外一半留给她们姐妹说。
廖秋道,“你现在就回莫玄宗,还是跟我们去看看?”
廖就阳心思都在牟明德身上,暂时不想回莫玄宗,就跟着廖秋、齐星眠一起前往黄岐家中。
作为小石桥村中唯一的一名金丹期修士,黄岐住的地方可气派了,门前有流水潺潺,种着四季常开的富贵花,过了石桥,进了前院,路过一片竹林,再往里走,见一栋富丽堂皇的建筑,就是黄岐待客的地方了。
听闻仁和宗的人来送东西,黄岐立刻叫仆人出去迎接,他自己也坐在一张轮椅上,将轮椅推到金沙石前,翘首盼望。
见来了三人,黄岐更是从轮椅上站起来,单腿跳跃,上前迎接,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劳烦您几位前来呢?!”
“你坐着好了,”齐星眠解下背上道木盒,道,“正好我给你装上去,你看看合不合适。”
“合适!再合适不过了!”黄岐笑呵呵道,“言前辈的手艺,晚辈信得过的!”
又问,“你是哪位前辈来着?”
齐星眠蹲在地上拆盒子,道,“我姓齐。”
黄岐立刻猜出来了,受宠若惊地说,“是京城齐氏出生,顾老宗主收的第三个弟子,齐前辈对吧?”
齐星眠拿出钢铁锻造的义肢,道,“你坐着别动,我给你装上去。”
黄岐连忙听话地坐下,卷起空空的裤腿,露出断面——他的腿是言景同处理的,切口并不整齐,这跟他当时的感染情况有关,而且相对粗糙的断面,对于固定义肢也有好处。
坏处就是义肢必须做的非常精细,和断面完全吻合,好在腿的功能仅限于支撑和行走,只有一处膝关节,比起十指灵活的双手,做腿要简单多了。
他伤口愈合得很快,想必跟他回到家中吃了不少仙草灵药有关,总之情况比齐星眠想象的还要理想,他很快就给黄岐装好了义肢。
黄岐立刻就能下地行走了,他殷勤地招待三人,带他们参观院子,还展示了自己的珍品收藏:五只异域运来的狮子,一公一母,三只小狮子。
它们被关在后山,前面用铁栅栏隔着,不耐烦地趴在地上晒太阳,尾巴不停地扫来扫去,小狮子则滚成一团,相互打闹。
廖秋和廖就阳看到狮子立刻兴奋起来,廖就阳朝栅栏里头扔肉,扔到了狮子脚边,却激不起狮子们的反应,母狮子拨了一下肉,咬了一口,就没碰了。
“奇怪,”廖就阳说,“他们是刚吃饱了吗?”
黄岐道,“它们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食欲不太好的样子。”
齐星眠担忧地说,“是病了吗?给它们看过病了吗?”
黄岐道,“我得了那个怪病之后啊,不敢碰别人,也不敢让别人碰我,更是没心思照料它们了,哪里有功夫给它们请人看病……”
说着,又道,“不过上午来了一名医修,给它们看了一下,开了个方子就走了。”
齐星眠思索了一会,眼神落在廖就阳刚才扔出去的那块肉上面,顿时,他抓住廖就阳的手,道,“你刚才碰了那块肉?!”
廖就阳吓了一跳,道,“我……”
“她是用夹子扔的,”廖秋道,“没碰到肉。”
齐星眠立刻松了口气,捣了下盆里的肉,翻出里面有白色的虫子,顿时点了一把火,将盆里的肉烧掉了。
众人看他脸色不对,便知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发生,黄岐道,“齐前辈,到底怎么回事?”
齐星眠道,“你得的病,病源应该在府上,请你现在立刻将所有人叫出来,然后叫人,赶紧把早上来的那名医修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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